《新世界同居》以弗所IFSO

17、两手准备

　　困倦的S莫名想到：假如世界上确实存在“不可名状之物”例如鬼怪，想必自己现在就是其中之一吧？
　　说到底“盖姆”与“史莱姆”到底是什么呢？它们为什么出现？人类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被吞噬殆尽的命运？或者不抗拒、迎接命运才是正确的？
　　就像现在，自己眼中的独舞一样，不抗拒、被支配，无知且幸运的...活着。
　　她还真的活着吗？有呼吸，有心跳，生命体征平稳，唯独灵魂离体，行为不可自控。
　　一个活着的人、活着的傀儡。
　　行尸走肉。
　　被自己想法刺激到的S不禁打个寒颤，他绝对不要变成那样。
　　不过眼下情形一时半会却由不得S做主。
　　搭载史莱姆的车稳稳停在一楼停车位，和乐高下车后与同伴聚在一起，搬动行李跟随着指引上楼。
　　来往人员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这里原本是一家私人医院，现在作为安置伤员的医院使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建议您和您的同伴们不要随意远离医院。”
　　和乐高被嘱咐别乱跑的同时，医院外响起火药爆炸声。
　　轰隆隆的一阵噪音停下后，透过窗户，和乐高看到远处被炸碎触手的大群史莱姆，密密麻麻的与树影重叠在一起。
　　“现在......还是不建议远离吗？”和乐高紧张地吞着口水问道。
　　“请放心，史莱姆想靠近医院，没那么容易。”
　　和乐高看不到的某处，武装到腿毛的人掏出比第一次爆炸更强的火药装备，集中火力对准史莱姆的方向，“轰”的一声后，被炸碎的史莱姆停止挥舞触手。
　　空气中迅速传播的爆炸余威，让和乐高面前的窗户都被震出嗡鸣。
　　远处燃起的烟雾遮蔽视线，天际线笼罩在不知名的恐怖灰影中。
　　“照这个劲头，想靠近医院起码花费半个月那么久吧。”和乐高听见身边的人得意地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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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在车顶不动的史莱姆，触手卷着S与独舞。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束缚的力度渐渐松弛。S试探着移动身体，发现史莱姆没有阻止自己离开的迹象。
　　摆脱束缚的瞬间，S伸手去抓独舞身上的触手，却怎么也拽不动。
　　与此同时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原本静止的史莱姆动了，触手向外伸展着，微微晃动，像在捕捉着空气中的什么。
　　S只好趁自己没被重新抓住前跳下车顶，远离触手。
　　双脚沾地那一刻，虚弱的感觉席卷S全身，不由得踉跄——水米未进的后果显而易见，他急需进食和休息。
　　直到彻底离开触手裹挟范围，S确认自己安全那一刻，都像做梦一般不敢置信。
　　就？得救了？
　　史莱姆依然在车顶张牙舞爪的，像只大型海葵，而独舞就像误入其中的小鱼虾，不知哪一秒会被海葵吃掉。
　　上楼前S回头看一眼依然双目呆滞着的独舞，心头划过无数思绪，最终什么也没做。
　　#时间回到独舞在河道遇到S那一刻。
　　“放他走吧。”独舞心里喃喃着，语气带点叹息的意味，事情发展成这样，并不在预料之内。
　　独舞亲昵地倚靠在史莱姆柔软触手中，关于她和史莱姆的连接，S不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
　　当史莱姆碰到S那一刻，与之相连接的独舞瞬间了解到一些繁杂的信息。
　　大部分信息独舞不能理解是什么含义，但她抓到一条重点：失忆前的自己跟S完全不熟。
　　当史莱姆举起触手砸向S，独舞脑海中浮现自己在基地宿舍刚醒来时S那张关心她的漂亮脸庞。
　　那张伪装成关心的脸庞。
　　S骗她，但也保护了她，于是她阻止了史莱姆对S的虐杀，并决定送S回安全的地方。
　　此刻，S给的十字架在独舞手中晃悠着，她还记得那时S跟自己生气的表情，于是心里烧起发现被欺骗后愈发愤怒的火。
　　十字架晃悠着落在车顶，独舞心里美好的S也掉落到灰烬中。
　　独舞想起昨晚盈盈光亮中S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美丽的眼。谁会怀疑那么关心自己的美丽眼睛呢？
　　无所谓了，S为什么骗她，真相是什么，独舞现在不关心。失忆伴随着孤独，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支撑点，一个能撑起她脑中空白和心理孤独的点。
　　原本S充当了这个点，给失忆醒来后脆弱无助的她带来些许安慰——像是一种恋雏情节，独舞对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S不可避免的产生信赖与依恋。然而S辜负了这份信任。
　　独舞心想：她已经拿到钥匙，只要等到门开，就能去找她原本要找的东西——或许包括失去的记忆也能找回来。
　　#
　　T递给灰头土脸的S一杯热茶，印象里自从S获得称号后就很少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看来新来的W让S狠狠栽一跟头。
　　“她确定不回来了吗？”T觉得有点可惜，现在要从哪再挖掘一个人才，来填补W的空缺呢？
　　“什么意思？”S疑惑，“您有办法让她回来？”
　　T想起曾经发生的一桩惨案：那时是夏天，一群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把酒言欢......然后有人悄悄放火，因为空调坏了，所以那群喝多了的年轻人中谁没注意到不正常的升温......最后，抓到的纵火犯跟史莱姆有脱不开的联系：物理意义上的脱不开的联系，T还参与过最后的解剖。
　　解剖前T听同行的伙伴说，纵火犯已经是死人了，脑活跃度不到正常人的1/10，全靠史莱姆才能勉强保持躯体活性。
　　T亲眼目睹和人体组织紧密连接的史莱姆被剥离下来，以及最后处理“废渣”时.....还保持活性、在增殖的细胞组织。当时有人说“真恶心，像癌细胞一样，话说这到底算人寄生史莱姆还是史莱姆寄生人？”
　　.......
　　“寄生”太过匪夷所思，当初并没有公开，加上并未发现第二例“寄生”事件，所以很少人知晓那起纵火事件背后的真相。
　　这时T的助手打断对话：“学校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是否要继续推进下一步计划？”
　　T先回答了S刚刚的问题：“或许吧，如果让我见见她，说不定能把她‘叫醒’呢？”
　　太久了，T记不太清解剖时的具体情形，只记得纵火犯神志不清并和史莱姆连在一起。
　　按照S的描述，W的情况跟T记忆中的纵火犯的情况很像。
　　也许可以把连在一起的部分解剖来看看呢？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安顿好客人。”T语气安抚，眼周象征年迈的皱纹遮不住眼神的锐利锋芒，试探地看着S。
　　“S，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S明白T的意思，事分轻重缓急，尽管T可以理解自己担心独舞的心情，也同情独舞的遭遇，但T认为W的事情可以缓一缓，眼下最要紧的是学校那边。
　　T并不相信学校的人此行是真的应之前基地发出的求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史恒泰这类重要的、宝贵的人物会随行——越是可疑的点，越会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从而令对方忽略己方真实目的。
　　转移注意力这招学校用了太多次，T早就看腻了。但在己方洞悉或者对方暴露真实目的前，不得不盯紧和乐高一行人的一举一动，警惕可能发生的糟糕情况。
　　这是T个人的意志，跟完美世界没关系，没法安排其他人去做，所以T拜托了S去盯梢。T相信S比在场任何人都要敏锐，能第一时间察觉学校隐藏的阴谋。
　　S退出房间后，助手询问T：“另一边要撤掉吗？”
　　“不。”
　　事实上在S外出寻找W随后失联的那段时间，T已经做好S不会活着回来的准备。
　　现在S平安回来了，刚好可以做两手打算。
　　“让另一边给客人找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