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带我搞事业》匪期

2、剑灵

　　往日肃穆的宫殿燃起烈焰，到处都是人的哭喊声，平日里照顾谢湘的宫人早就不知道踪迹，小小的谢湘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看着四处逃窜的人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感觉到危险。

　　谢湘抓紧母妃给她扎的纸雀，逆着人群向母妃的寝宫跑去，往日里见到她恭敬行礼回避的宫人无暇顾及一个即将亡国的公主，拥挤的人群对幼童来说那么可怖，碰撞、推搡、哭骂、叫喊......

　　谢湘只记得自己穿过御花园，穿过好多长亭廊桥，看见平日矜贵无比的娘娘们不顾身份的哭喊，谢湘好怕，直到看见熟悉的宫殿，那是母妃的宫殿。

　　谢湘一股脑冲进宫殿，好多人，谢湘大声喊：“母妃，母妃，阿湘好怕，母妃，你在哪？”

　　母妃，你在哪？

　　......

　　谢湘猛的睁开眼睛，看见陌生的床顶，伸手抹了一把脸，全是滚烫的泪水。

　　“你醒了？”

　　谢湘浑身一震，警惕的转过身，透过床幔看见靠近床不远处的木桌前坐着一个人。

　　谢湘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试探询问：“你是谁？”

　　“噗，你不记得了?昨天可是除夕。”那声音藏着轻轻的笑意，听起来很好听，但谢湘无暇顾及这些。

　　除夕？轰的一声，谢湘脑子里里浮现出一座座坟墓，坟墓前的供桌，还有凭空出现疑似墓主人的声音。

　　谢湘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谢湘知道坐在桌前的是那声音的主人，她绝不会认错。它是什么？是鬼吗？那我又是在哪？

　　很快，谢湘收敛了脸上的惊恐，她神色如常的想要掀开床幔。

　　反正我只有这贱命一条，除了母妃再无其他留恋，是人是鬼又如何？它要真要我赔那祭品，我便随它处置，本就做了错事，受罚也是应当的。

　　谢湘掀开床幔，却愣在原地。桌前坐着一个身穿浅蓝色衣裳的俊逸少年，他手撑在桌前支着脑袋，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醒了就坐下喝点水吧。”

　　谢湘却仍愣愣呆在原地，甚至手还揪着床幔。

　　“你是木头吗？怎么这么呆？”那少年挑了挑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谢湘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那少年“您，是昨天的前辈？”

　　少年看起来有些乐不可支，点了点头“对，我就是昨天你说的前辈。”边说边倒了另一杯水，放在桌子另一端，伸出手指了一下，示意谢湘坐下来。

　　谢湘突然跪下，诚恳的对少年说：“前辈，昨天实在是太饿了，才偷吃了您的祭品，我做了错事，愿打愿罚，只求您饶一命。”谢湘其实能感觉出来，这少年并无恶意，心里轻松很多，但面上并不表露出来，何况自己确实偷吃了人家祭品，就算人家不愿计较，自己也要道歉的。

　　“嗤。”那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对谢湘说：“既然你这么愧疚，那就罚你找李员外家主动认错吧。”说完就定定看着谢湘。

　　谢湘呆了，依照她往日的经验来看，一般态度好的人只要自己主动认错，人家都不太会追究。

　　“怎么？不是说愿罚吗？怎么不像情愿的样子？”少年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谢湘问。

　　谢湘强撑着说“前辈，若我主动去李员外家认错，恐怕会被打死的。”说完眼巴巴看着少年。

　　那少年却一改刚刚漫不经心调笑的模样，反而认真看着谢湘的眼睛说：“你肯定明白，我不会想要你的命，甚至可能小事化了。那为什么要主动提出愿意接受惩罚呢？因为按照你的经验，遇见对你好声好气的人，性格良善的人，哪怕做错事也没关系，总不会和你计较，对不对？”

　　谢湘涨红了脸，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那少年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反倒又指了指那杯水的位置，再次示意谢湘坐下。

　　谢湘顿了顿，还是起来坐在了少年对面。

　　“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在欺负善良的人吗？利用人家的同情心让自己好过。”

　　谢湘使劲握住手掌，感受到掌心的刺痛，才忍住辩解的话。

　　“日后若善良之人不愿原谅你，若曾对你好的人因此远离你，你能不怨恨吗？”少年似乎未曾注意到她的窘迫一般，继续追问。

　　谢湘终于忍不住了，“我没想欺负善良的人，只是我要活着，这是我保命的手段，我只有这一种方法，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至于你说的对我好的人，你告诉我，在哪？在哪？从没有，除了我的母......母亲，我要活着见她，我只能这样。”谢湘忍不住流泪，她很快伸手擦去，似乎这样能让她更体面些。

　　少年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其实昨晚他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孩，直到换衣服时才发现。他修行四千年，沉睡近三千年，救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并无区别。

　　他起身揉了揉谢湘短短的头发，语调温柔的说：“我理解的，人人都有自己保命的方法，你并没有错。只是，今后你不需要了，因为你会成为因良善而帮助他人的人。”

　　谢湘在少年起身时就愣住了，她感受着少年轻柔的动作，眼泪大滴大滴夺眶而出，她没有擦，梗着的脖子却慢慢放松。“我吗？我怎么帮别人？我什么都没有。”

　　“今后你就有了，无论是爱你的人，还是保护自己的方法，我都会教你的。”少年拍了拍她的头，语调温柔的不可思议。

　　谢湘呆了半响，脑子里很乱，她应该高兴吗？看起来这个少年像是要保护她的样子，可是，结局会不一样吗？开始一样信誓旦旦，最后还是要抛下她。

　　少年看她不说话，也不执着于要求她回答。他弯下腰，直视谢湘的眼睛，眼睛弯弯的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凌止鹤，是个剑灵，剑灵你知道吧？”

　　谢湘是知道的，谢湘在皇宫中曾见过不少修行之人，他们备受尊敬，听先生说，只有强大的修行之人才能有生灵的法宝。

　　谢湘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凌止鹤“你的主人呢？”

　　凌止鹤的表情很难琢磨，他语调沉沉的说：“主人？”又很快笑着说：“我可没有主人。”

　　谢湘半懂不懂，但也不追问，又问他：“你是剑灵，那剑呢？”

　　凌止鹤有些潇洒的起身回到刚刚自己坐的位置上，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他的行动来回摆动，谢湘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

　　凌止鹤伸出手指了指桌上水壶旁的一把断剑，那是一把周身月白的剑，依稀可见曾经风采，但剑柄外三四寸的剑身被狠狠折断，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剑柄。谢湘认出是昨天自己挖出来的那把断剑，虽然不太礼貌，甚至可能会惹凌止鹤不高兴，但谢湘还是勇敢的提问：“你怎么就剩了个剑柄啊？”

　　凌止鹤伸出手左右波动桌上的剑柄，修长的手指和微微低垂的发丝，看起来很优美，听了谢湘的提问，他也并没有生气，反倒伸出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发丝遮挡住他的眉眼看不清神情，谢湘听见他说：“拯救世界了呗。”

　　谢湘呆呆看着他，凌止鹤又轻轻笑了下，“像我这么强大的剑灵，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使命啊。”

　　明明语调轻轻柔柔的，谢湘没由来的觉得难过，于是她对凌止鹤说：“那你真了不起，很伟大很厉害。”

　　凌止鹤突然开始大笑，前仰后合的。“你真的信了？你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无所谓的，真的本就该赞誉，假的话也很高兴你不必遭受痛苦，不挺好吗？”谢湘现在对他并不害怕，甚至有些依赖，胆子大了起来。

　　凌止鹤止住了笑，侧了侧脸，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望着谢湘，“你……”又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问谢湘：“你叫什么名字？”

　　谢湘踌躇了一阵，还是照实说“我叫谢湘，‘令人忽忆潇湘渚，回唱迎神三两声’的湘。”

　　凌止鹤弯了弯眼睛，“是个好名字。”

　　谢湘笑了一下。

　　“对了，昨天你肚子很痛，我给你喂了舒神丹，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您。”谢湘有些高兴的说。

　　“日后叫我阿鹤哥哥吧，总您来您去的，好怪啊。”凌止鹤歪了歪头。

　　“嗯，你可以叫我阿湘。”谢湘乖乖的点了点头。

　　“阿湘？好，就阿湘嘛，饿不饿？我叫人送饭过来。”谢湘有些窘迫，但又想万一又被丢掉了，还不如吃一点，就点了点头。

　　“你喝点温水，我找小二送饭过来。”凌止鹤利落的转身出去了。

　　谢湘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把掌心的汗抹了抹，又喝了一大杯水。

　　不一会儿凌止鹤就回来了，后面跟着身穿跑堂服的小二，桌上很快摆满了饭菜。小二出去后，凌止鹤就招呼谢湘快吃。

　　谢湘端着饭碗，认真的吃着，凌止鹤也拿着筷子，他不怎么吃，总给谢湘夹菜，嘱咐谢湘吃慢点，不要又肚子痛。谢湘虽然尴尬，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饭后，谢湘和凌止鹤面对面坐着，谢湘犹豫了一阵，还是问凌止鹤“阿鹤哥哥，你说教我本事，是什么本事啊？”

　　“自然是修行的本事。”凌止鹤很自信的说出口。

　　谢湘又呆住了，问凌止鹤“修行很难吧，而且要看天赋，我……恐怕不行的。”

　　“这有什么不行的？”凌止鹤伸了个懒腰，看着谢湘说：“修行之路，本就是从无情天道中夺取生机，只要你愿意与天斗，只要你敢与天斗，那就没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