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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山庆一郎 ...

  •   纽约。
      一张床,一条被子,五个枕头。
      这就是打开宾馆房门之后看到的一切。

      我有点僵硬地靠在门上跨不出步。
      “你还要杵到什么时候?”
      先一步进房的SHIGE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扭开床头的座灯,转过身来看我。
      “没、没什么。”一开口就结巴,“要不还是再叫一张小床进来吧。”
      “为什么?”
      “哎?”
      “你为什么这么不想和我一起睡?”
      哈?这什么问题啊?
      “……我只是觉得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很恶心。”
      明明应该说得理直气壮的话,出口的一瞬间竟然有点心虚。
      “是吗?”SHIGE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我先去洗澡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我有点不爽地坐在床沿,开始扯枕头出气。
      自打组成官配,我们就有了定期发糖的任务。
      我喜欢满嘴跑火车,怎么暧昧怎么说,比如我好想嫁给GESHI前辈哦。
      SHIGE却怎么真心怎么说,比如小山是如同家人一样的存在。
      正因为他说得如此诚恳,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去年在LA,面对那张KING BED,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一起睡吧,如果是小山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事后我常想,如果SHIGE没有说后面那句话,我是不是会答应和他一起睡,反正床那么大,而我又有自己的被子。
      可是SHIGE的言下之意却让我惶恐。

      在我们还是KKKITY的时候,曾一起去夏威夷出外景,晚上我跑到SHIGE和武内的房间玩,玩得累了就睡倒在武内的床上。
      第二天受到武内的狂轰滥炸,说我睡着之后他想把我踢下床被SHIGE阻止,他想和SHIGE一起睡又被SHIGE踢下了床。
      大少爷用上目线看着他说,自己是独生子,从不和人一起睡。
      那个从不和人一起睡的独生子却对我说,如果是小山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这句话里包含的东西太沉,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于是我坚持要了小床,蜷着长手长脚,睡得筋骨酸软。

      因为童年的阴影,我总是和所有人保持合适的距离。
      比如内,少俱上互选男友时,内选了我,我欢呼的同时脱口而出,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哦。
      内睁大了眼睛,大喊着不是吧,一直到录制结束回乐屋,仍絮絮叨叨说着小庆你骗人吧。我说我没骗人,我没法给你幸福。内想了想说,那我给你幸福呢。我笑着说,内真是好温柔啊,可你也没法给我幸福的。
      我渴望和人亲密,又怕和人太过亲密。
      当有人靠得太近了,我会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这么多年来,SHIGE是唯一一个不停向我迫近的人。
      我曾拒绝过他无数次,拒绝去他家,拒绝在他家留夜,拒绝和他一起看电影,拒绝和他过圣诞夜。
      SHIGE从不像内那样睁着大眼睛装可怜,也不像手越那样蹭过来装可爱,只是低头说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怕从此失去了他,于是一点点妥协,去了他家留夜只是要求分房睡,借MC的机会说手越你下次再一个人去看电影就打电话来,我和SHIGE会一起去的,不一起过圣诞夜至少可以一起过正月。
      不知不觉间他已超越所有人,站在离我最近的位置。

      SHIGE曾在少俱上说我是他的CHERISH,那是一种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的东西,当时的我不知如何回应,或者说不知是否应该回应。
      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装作什么都不知晓,拉着内当挡箭牌。
      但是该面对的东西终归还是会到来,比如再次出现在眼前的KING BED。

      思量半晌,我还是把多出来的三个枕头堆在了中间。
      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至少可以免去相视而眠的尴尬。
      洗完澡出来的SHIGE看了我的杰作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这让我放松了一点,赶紧也跑去冲凉泡澡,出来时却发现SHIGE已经睡了,头朝着墙壁的那一面。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惘然若失,我想起小时候因为怕姐姐抢自己的毛毛熊,曾在它身边设下很多障碍,结果哼着小调进来的姐姐看都不看毛毛熊一眼,直接拎着旁边睡觉的RON君走了。
      虽然目的达到,但抱着毛毛熊晒太阳的我总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就像现在一样。

      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流下,然而哭又有什么用。
      父母在我5岁那年离异,姐姐说我抱着父亲的腿嚎泣,求他别走,最后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道不同时,再多的眼泪都无法挽回。
      我们是同道吗?

      SHIGE在WINK-UP连载散文《青色独语》时,曾写过自我暗示。因为每次采访都说着讨厌南瓜、豆沙馅、甘薯,于是采访完,自我心理暗示又加深了一层。
      心里完全没想过的事,如果一直放在嘴边说,就会觉得自己真是这么想的,而如果是心里已经在想的东西,在不断说出的过程中,则会得到强化。某种意义上来说,自我暗示真的非常可怕。
      但也许,真的尝试了之后,会发现讨厌的东西没有那么讨厌,喜欢的人也没有那么喜欢。

      后来有一次,我们刚逛完长野的治愈景点,我一时想不起一家店的名字,就给SHIGE打了电话。
      SHIGE说他吓死了,他写《青色独语》时,正写到我的名字,我就打来电话了,差点以为我们有心灵感应。
      我笑问他写我什么,他说这期的主题是眼睛,他觉得又大又圆的眼睛显得傻,更喜欢细长的眼睛,有着蜜中带毒的性感。又说别误会,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的眼睛。
      真是擅长自我暗示的人,谁不喜欢又圆又大的眼睛呢。
      等自我暗示结束,谁又会喜欢细长的单眼皮呢。

      Jr时期,我们是最不起眼的,总在乌央乌央的人群最后伴舞,跳得再卖力都露不出半张脸。
      SHIGE在黄金年龄的初二,放任不管,也能如雨后春笋般越拔越高。当时我已是高二,却还只有168,每天焦虑得不行,生怕身高差拉大会被拆了组合。
      于是疯狂补钙,把牛奶当水喝,竟然一年之间长到了175,和SHIGE始终保持着身高的同步。在一堆小萝卜头里,显得一样突出。
      一番努力终于换来了MS上露脸,穿着松松垮垮的格子衬衫,给森内的独唱伴舞。
      有大物爹妈的星二代真好啊,才进来几天,就站C位SOLO了。人家还不稀罕,出道没几天就走了。哪像我们,为了几秒露脸的机会都兴奋了半天。
      好容易出道,团又成了6人,一个想单飞,一个想回家,TEGOMASU则已唱片出道,只剩我们两个,随时可能被冲走,消失在滚滚长河中。
      我们比谁都害怕团出事,可也正因为团频繁出事,我们才会像Jr时期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就像抱住救命的稻草,高声喊着我们是KOYASHIGE,别抛下我们。
      就像YA3的躲鬼,我们躲在音乐厅的楼顶,因为恐惧而心跳不已。
      SHIGE只是不断在自我暗示,把恐惧导致的心跳当成了心动而已。

      后来编辑找我去,说SHIGE的新连载是说我的坏话,且自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因为这是亲近之人的特权,说到底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我。如果完全不相干的人在他面前说我的坏话,那就等于在当面骂他,在绕着圈子贬低他,所以SHIGE会来保护我,也可以说是一种自我防卫。
      我笑得哈哈哈,也对编辑说了SHIGE的一堆缺点,心里却想,SHIGE的自我暗示终于也快失效了,他已经意识到讨厌别人骂我,不是在护着我,只是在护着自己。
      可若你我不是亲友,再有人说我坏话,就和你无关了呀。
      聪明的SHIGE,过不了多久就能想通这一点了吧。

      在外人眼中,比起运动白痴又敏感自卑的SHIGE,我甚至是在偶像马拉松长跑中,能在他腰上推一把的那个人。可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SHIGE聪明,拥有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将来一定能跑得更远,将我甩在身后。

      我们就像油和水,因为命运的剧烈波动而搅合在了一起,看似浑然一体,然而当时光趋于平静,终究还是会泾渭分明。
      就像今早我看着SHIGE背起相机走向博物馆,在中央大街枯坐了5个小时。又或者更早,我养猫,他养狗,我吃着可丽饼布丁,SHIGE只喝清咖啡。又或者更更早,早在我带着一头轻浮金毛入社时,黑发的他看向我的抗拒眼神。

      所以中间隔着三个枕头,背靠背睡着也挺好,你能听到我的哽咽啜泣,我能听到你的轻声叹息。
      一切不曾开始,当终有一天分道扬镳,天涯陌路,也就不会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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