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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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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厌离面露一分犹豫,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今日缘结的剑芒,居然意外带上了金黄色的灵力。
      即使虞紫鸢对于当年同兰陵金氏退婚一事,一直心存遗憾,但江厌离并不像母亲,总会沉湎于过去,依旧对金子轩抱有所谓能够“破镜重圆”的想法。
      婚约只是当初长辈们,所许下的一个口头承诺,没了就没了,虽然江厌离起初会伤心,但时间一过,她自然不会再对此太抱有留恋的心情。
      如今说回缘结,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当年在铸剑的时候,江厌离是在众多眉山虞氏的长老,还有自己的几个亲舅舅的见证下,亲手往缘结里注入的灵力。
      那时她的灵力完全是醇厚的紫色,并未掺杂半点金黄,且若当时就出现异样,那旁人应该早就发觉,不会等到今日。
      此事实在蹊跷,江厌离也很困惑,难道说这真的预示着,金鳞台一行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因此江厌离的佩剑不仅贸然出鞘,还特意以金黄色的剑芒作为示警?
      可如今论危险,还有什么能甚过岐山温氏对江厌离的追捕?
      金夫人既然这么喜欢,把江厌离和金子轩撮合到一起,至少在金鳞台的这段时间,她应该会负责好江厌离的安全。

      金子轩看江厌离盯着缘结上的金色剑芒,以为她是怕金子轩嫌弃江厌离的剑术,连忙道:“江姑娘,这只是我简单想出来的一个提议,我出剑招的时候,会完全跟着你的节奏走,所以你完全不要担心会被伤到。你若不信,那就先让我试试看,如果这个办法不管用,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话音刚落,金子轩看向江厌离,在等她的回应,在二人相对无言的片刻沉默里,金子轩猛然意识到,他竟开始无意识地,帮江厌离心甘情愿解决她的问题...
      再联想到江厌离佩剑的名字,缘结,缘结,反过来说,即为结缘...
      江厌离,应该没有对旁人提起过这把剑吧?
      不然的话,她身为五大家族之一的嫡长女,即使再怎么资质平庸,也总会有人时不时地谈论起她。可缘结这把剑,名气又十分低迷,好似从未被旁人提起。
      那他金子轩,没准真的有幸,能作为第一个见缘结出鞘,之后还能继续活的好好的人?
      如此一来,那他岂不是更要负起,解决缘结突现金色剑芒的责任?

      江厌离总感觉,至少在这一瞬间,从眼神里她大概能看得出,金子轩对于同她舞剑这件事,不仅没有半分的嫌弃和不情愿,甚至还有几分雀跃和期待,以及隐隐要将此事负责到底的正经态度。
      这还是之前那个骄矜贵气的世家公子第三?放在以前,可真是不敢想。
      江厌离握紧了手中的缘结,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抬眸对金子轩一笑:“好,那等下我可是要让金公子见笑了。”
      金子轩赶紧解释道:“没有,才没有,我不会这么想!而且说实话,此事在世家之中极其少见,古籍里也没有多少记载,今日既然有缘被我遇上,我也很想将它搞个明白,这样,倒也不负你这‘缘结’剑名。江姑娘你就把它,当作是能助我剑道更上一层的回礼。毕竟接下来这么些天,你要暂居在金鳞台,云梦江氏如今又处境艰难,虽然我知道,你将来怕是一定要寻些什么来报答我,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将来什么都不要,你只要现在和我一起,把今天的事情完美解决就好。”

      天啊,他居然会说这么多字?还像金子轩吗?
      金子轩刚说完话,是连去看江厌离眼睛的勇气都没有,而且他突然就很想回去,再喝一口青梅莲子酒,反正刚才他说了这么多,口渴也是人之常情。
      金鳞台是金子轩的家,金子轩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都是能够随心所欲的。
      江厌离就见金子轩再一次,以同手同脚的姿势走回餐桌旁,僵硬地执起白玉酒壶,僵硬地倒酒,手臂僵硬地差点把杯中酒洒了出来,再僵硬地抬起胳膊把酒饮下。
      江厌离忍不住又想微笑。
      很奇怪,她今日频频对于金子轩这种,带有傲娇心态的状态下,而做出的许多诸如口是心非的动作,发自内心的想笑。
      这种笑,完全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反而给江厌离一种可爱的感觉。
      她思量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旁人只知道金子轩是金鳞台的嫡子,兰陵金氏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他在外人面前都是从容不迫,气度非凡的。可今夜,他却在江厌离的面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一般人可是没机会见到的。
      江厌离看向手里的缘结,有些怔愣的想,为什么呢?是因为她的剑,名叫缘结吗。

      她静待金子轩喝完酒,假装无视了他走回来时,不自然的步调和神情,作为酿酒之人,饮酒人喝了多少,对应醉了几分,因为家里两个弟弟好酒,关于这一点,江厌离还是能分得清的。如今金子轩不仅没醉,头脑还清醒的很,望向江厌离的目光澄澈明净,故而,江厌离点头道:“好,金公子,那,咱们就开始吧?”
      金子轩用灵识召动岁华,执剑在手,道:“那,江姑娘,我来了。”
      江厌离点点头。
      金子轩的手腕转的快且灵活,岁华的剑锋起初先是轻巧地,绕着缘结旋转了一圈,只见金黄色的灵力,在缘结剑锋的淡紫色灵力处,很快形成了一个圆。
      金子轩也知江厌离不擅剑道,因此暂时只使出了一招,就将动作停了下来,等待江厌离的下一步举动。
      然而出乎金子轩的意料,江厌离在此刻跳了起来,步履轻盈,缘结上的金黄剑芒,果真被岁华所吸引,一阵阵地向着它去。
      金子轩睁大眼睛,讶然道:“竟真是如此?那,江姑娘,我们不若再试试其他招式?”
      反正兰陵的剑法,和云梦的剑法,都不可能只有一招。
      江厌离朝着金子轩的方向点了点头,努力聚集全身灵力,又使出了另外一记江氏剑法。缘结剑锋处的金光色光茫,骤然亮了一个度。这一次,江厌离的胆子倒是比之前大了些,缘结直接向着岁华而去,两剑相交,发出铮铮鸣响,然而岁华却在缘结剑锋同它相触时,不仅发出了“叮”的一声响,还一并吸走了缘结上所有金黄色的灵力。
      金子轩兴奋道:“果真如此!江姑娘,看来我想的没有错!”
      他目光灼灼,满面红光地同紫衣少女对视,那语调那神情,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江厌离瞧着,金子轩的表情里,有六分得意、三分兴奋,还有一分旁人难以察觉的傲娇。
      仿佛在说:看,我帮你把事情圆满解决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江厌离先是稳稳落地,向金子轩微一点头,称赞道:“金公子,很厉害。”
      若是在往常,经常受到各世家子弟追捧,自尊心时常能得到满足的金子轩,在听到一般姑娘对他说这种崇拜的话语,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只会默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男子汉大丈夫,做这点事算什么?

      可在听到江厌离这发自内心的赞许时,金子轩还是忍不住微微扬起下巴,道:“江姑娘,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它竟然真能成功,不过事情既然能解决,那我就可以放心了。你也就不要一直挂念这件事,保养好你的缘结更重要。”
      江厌离点点头,重新用淡紫色的灵力,将缘结上下都镀了一遍,果然,上面只有淡紫色的光茫,之前的那缕金光不复存在。
      除此之外,江厌离察觉到,此番舞剑不仅使缘结上的紫色灵力,较之以前更加醇厚,舞剑时灵力也在她的全身游走数个来回,金子轩又用岁华在一旁辅助,也算是带她再度练了一次江氏的剑法,还相对增加了她丹田处的灵力。
      这等恩情,可谓非同一般。
      江厌离将缘结入鞘,郑重其事道:“今日种种,多谢金公子出手相助。”
      金子轩见江厌离突然又摆出了,十分正经严肃的态度和他讲话,总直觉下一步,她就要说——以后若你有什么忙我能帮得上,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种一般世家仙子们报恩时,经常爱说的话。
      金子轩实在不爱听这些,尤其不爱听江厌离同他讲这个。
      更何况金子轩帮别人,才不像他父亲那样,不是为了要别人的报答,就是抓住了对方的小辫子,留着以后用作要挟,这些,他都很不喜欢。
      金子轩清了清嗓子道:“江姑娘,我做这些,只是出于本心,而且这些小事,都是我力所能及,举手之劳而已。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你不要以为这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我也不需要你的报答。”
      江厌离认真道:“可金公子,你今日确实是帮了我两个大忙。白日在城外,如果金公子你没及时出现,就算我有缘结在手,怕是也寡不敌众,落入岐山温氏之手;方才缘结的灵力也是一样。说起来,两件事都是突发状况,恰好都赶上金公子你在。”

      她说完,优雅缓步走到桌案旁,执起白玉酒壶,倒出了最后一杯青梅莲子酒,道:“我知金公子向来没有特别重的物欲,也不愿挟恩为报。但我瞧见,今日这一半的酒,可是实实在在都被金公子喝下了。不若这样,金公子,你既也看到,我今日在路上捡拾青梅和莲子,那明日我可否借你们金鳞台的厨间一用?”
      金子轩愣了一下,道:“江姑娘,你莫不是要亲自在金鳞台酿酒?这种事情,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啊。”
      江厌离边说,边低头望向杯中酒,道:“酿造这壶酒,有些关键的步骤,比如青梅和莲子所放的比例、发酵的时间、还有一些其他的配料,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是想亲自来操作的。而且,金夫人今晚也不在,本来按计划,我是也想让金夫人一同品尝它,但她却临时有事离开了。想来总归是件遗憾。我近日行的匆忙,只从外祖家拿了一些防身的东西,没带什么像样的贺礼,所以,亲自为她酿一壶酒,总归是可以的吧?”

      金子轩讶然半晌,这心思也太细腻了,很多事他都没想到,江厌离居然考虑地如此周全。
      前些日子,金夫人因江厌离快要来金鳞台避难一事,对金子轩叮嘱了很久,她尤其是希望江厌离来了之后,金子轩能和江厌离多相处。这样,有了两位主子的态度,就能防止金鳞台的仆从和门生,在背后说江厌离的闲话,亦或是因云梦江氏蒙难,而给江厌离脸色看。
      起初金子轩压根没放在心上,就算人来了又如何,自己到时候找个什么理由不能躲过去,如果外出夜猎不得,那窝在书房里看书,亦或是去校场练剑,总不会经常和人家姑娘碰面的吧?
      但今日发生的种种,倒是让金子轩开始担忧,如果这些日子,就这样放任江厌离一个人在金鳞台,自己的心腹倒还好约束,父亲的人,要是敢给江厌离穿小鞋怎么办?
      于是金子轩想了想,道:“可以,自然是可以的!明日我会同厨间那边打招呼,单独开辟一间屋子给江姑娘你来用,且外面有人随时候着,只要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就是!”
      江厌离点点头,微笑道:“那就多谢金公子。”
      金子轩连忙道:“等一下,我还有个条件。”
      江厌离道:“嗯?若是金鳞台的厨师想要验毒,那明日他们直接来验就可。”
      金子轩道:“不是的,江姑娘,我不是怀疑这个,我想说的是,明日你来的时候,能不能随身把缘结带着?”

      江厌离怔愣了一会,顿时明了金子轩的用意,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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