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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仙兽案 ...

  •   这件事情虽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是我很快有过起了没心没肺的日子。每天和阿度不是下水摸鱼,就是扑杀野兔,好不快哉。

      只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又出了一件大事。

      在凡间和天界交界的地方有不少仙山,仙山上养着很多仙兽。其中有一座山名曰骄山,骄山上松柏参天,翠竹成荫,山中盛产美玉,山脚青葱一片,生机盎然。这座山是天帝陛下豢养的仙兽鼍围的居所。鼍围外貌像人,却头有羊角,长着虎爪,它常常在雎水和漳水的深渊里游走,出行和归来的时候都伴有耀眼的亮光。

      可是这样一头仙兽竟然死了。鼍围头上的双角被拔下,双目被挖走,身体被剖开,鲜血满地,死状别提多凄惨了。

      鼍围属于万年仙兽,武力高强,而且通晓人性,鸣叫声上通天界,下抵魔界,但是鼍围死的时候竟毫无动静,悄无声息地被剖尸骄山。

      天帝大怒,授命战神申德彻查此事。

      这本是与我们没关系的,但是这一日申德带着一队天兵天将到了我们家门前,来者不善。

      我张开双臂挡在门外,“申德,今天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小安,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申德负责仙兽案,他带兵来我们家,明显就是冲这件事情来的。

      “小安,别这样,听话,我们只是找你阿娘问一问。”

      “真的吗?”

      “真的,你相信我。”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动摇了。或许真的只是问问,问完就会走的吧。

      我缓缓放下了双臂,侧了侧身子,“只能你一个人进去。”我用力瞪着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天兵天将。

      “你放心。”申德在门上施了结界,我用法力试了试那结界,果然牢不可破,我这才稍稍放宽了心,我和他一起进到房间里。

      阿娘早就已经正襟危坐,似乎已经知道这一切的到来。“战神殿下,来这儿让您受委屈了。”

      “夫诸上神折杀小辈了,按照辈分,我还要称您一声姑姑。”

      上神?阿娘竟然是上神。

      “罪臣之妻,担不起这个称呼。”阿娘的声音很冷漠,我第一次见阿娘这么严肃,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是浑身的气场连我都害怕起来。

      “姑姑是否知道鼍围被剖尸于骄山了?”

      “听说了,战神殿下此次来是来兴师问罪?”

      “侄儿没有怀疑姑姑的意思,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您不利。三界里能手刃鼍围的屈指可数,鼍围死时未发一声,若没有迷幻术将其迷晕,是不可能做到的。”虽然一口一个姑姑,嘴上说着没有怀疑之意,但是说出的每句话都直指阿娘是杀害凶兽的凶手。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阿娘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手中依然编着花。从阿娘身上我感到上神的威严和气魄,阿娘总是教导我,挺直腰板,昂首立于天地之间。

      “现在需要姑姑随我去一趟天界,向陛下解释清楚。您是陛下的表妹,陛下会相信您的。”申德没有让步,身后的天兵天将更是亮出明晃晃的兵器,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我凭什么跟你走?我再说一遍,鼍围的死跟我无关,殿下怕是找错人了。”阿娘重复道。

      “小安是血灵族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势必会引起一番风波。这只怕是暴风雨的前奏。”申德说道。

      “拿亲人作为威胁的筹码,天界的人就是如此吗?”阿娘顿了顿,似乎是想起前尘往事,声调低了下来,甚至听出一丝悲切,“是啊,难为殿下还记得血灵族的事情,我也只因是那人的妹妹才留了一条性命,还可以站在这里被殿下怀疑。如果能凭一张嘴就说清楚,血灵一族也不会阖族尽灭。”

      “父皇是天帝,三界之主。我劝姑姑不要做出违逆之事。”申德示意手下的天将收了兵器。

      “我隐瞒小安的身世只希望她能不被前几代的恩恩怨怨所扰,幸福快乐地度过此生,可惜事与愿违。”阿娘转过头来,她的眼框里蕴满了眼泪,怜爱地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头发,“小安,以后要听话。”

      “可是阿娘若离小安而去了,叫小安以后听谁的话呢?”我扑过去保住阿娘,阿娘的身上有着淡淡地皂荚的味道,那是我最贪恋的味道。每天早上,都是阿娘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唤醒,为我做饭、陪我玩闹、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只有阿娘会关心我累不累,饿不饿,是不是受委屈了。可是她现在要走了。

      “阿娘不会抛下小安不管的,阿娘永远会在一个地方挂念着小安的,想着小安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调皮捣蛋,有没有······”阿娘不忍再说下去,眼泪滴落在我手上,那样的冰冷,像是冬日的冰雹,一滴一滴砸在我的心上。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阿娘推开我,理了理头发,对着申德说:“战神殿下,我跟你去,走吧。”

      我抱着阿娘放声大哭,求求她不要走,不要抛下小安,我哭着哭着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已经是另一片光景了,没有了凶神恶煞的天兵天将,没有了揪着我的耳朵让我起床的阿娘,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这时候,师父端着一碗水走进来,看到我已经醒来,十分惊喜:“小安,你终于醒了,吓死为师了。”我看到熟悉的面孔,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还好我还有师父。

      “师父,我阿娘········”

      “小安别担心,夫诸上神她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夫诸上神到天界后否认谋杀鼍围之罪,但也未辩驳一句,自请羁押复州山,十万年不出。”

      “复州山!阿娘莫不是疯了吗!”

      复州山是所有仙山中最险恶的一座,也被三界称为凶山。山间的紫檀木遮蔽了所有的阳光,山的南边封锁着着自盘古开天地以来被击杀的所有凶兽的魂灵,复州山上生活着一只万年凶兽——瘟兽歧踵,它状似一只猫头鹰,只有一只脚,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只要它一出没,瘟疫将蔓延整个凡间。

      “阿娘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自请羁押复州山?为什么要为莫须有的罪名折磨自己?为什么!”我向着师父怒吼,似乎这样就可以发泄出所有的怨气,阿娘,世间的事情太难了,小安看不懂、学不会。

      “当年血灵族的事情三界皆知,全族上下除了夫诸上神,无一幸免。只因她是天帝陛下的表妹,才侥幸得了一命,被废了半身修为,贬入凡间。当时你已经出生,尚在襁褓,为了保住血灵族唯一的血脉,你的哥哥当康上神在临终前耗尽所有灵力,用血灵族秘术将你封禁在西域天山上两万年,隐去真身,化成了一朵最普通的雪莲。一千年前,你阿娘才解了封禁术,你得已吸收日月精华修炼成精灵。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天帝陛下定不会善罢甘休,你阿娘是在以她一生的自由换你安康无虞。天帝陛下已经应允她,抹去你血灵族的族籍,不再追究。”师父摸了摸我的头,想让我冷静下来,可是这样的情况叫我如何冷静呢?

      “师父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我问道。直至申德登门的那一日,我始终以为自己只是一朵雪莲花,其实仔细想起来,曾经有很多不同寻常的迹象,但是我总是习惯性地忽视了,从未深究过自己的身世。如果我只是一朵雪莲花就好了。

      “姑父曾经有恩于我,我在令尊麾下效力几千年。恩人有难,自然是要全力相助。”师父向我解释,又给我讲了许多父亲从前的故事。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到父亲的故事,也是第一次在脑海中有“父亲”这个人的形象。父亲,是血灵族族长夏轩氏玄孙,曾率领几千精兵抵御数万魔族守卫天界,以一当十,功勋卓著,“你只需要记住,令尊是个英雄。”历史是事实,可是解读历史的人会有各自的立场,师父说父亲是英雄。可是申德说,他是叛徒。

      “我是父亲的女儿,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我逐渐平静下来,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主意。我真诚地望向师父,我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我的眼前闪过很多人,最后眼前的景象停留在阿娘的身影上。

      “小安,你要做什么?”师父似乎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担心地问道。

      “救母。”这个想法并非心血来潮,我也知道前路坎坷,等待我的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但是当得知阿娘自请羁押复州山的那一刻,这个想法就已在我心中落地生根。我现在只是把它说出来而已,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帮手。

      “先不说复州山凶险万分,难入难出。自从夫诸上神自请羁押复州山,天帝陛下便在复州山上设了结界,任何人都无法解开,哪怕是天界灵力最高的神仙,也无可奈何。”

      “那我就去天界找天帝陛下,我愿意以神形俱灭的代价换我阿娘的自由,我相信天帝陛下会答应的。”

      “小安,不要闹了,夫诸上神都是为了你,莫要辜负她的心意。”

      “可是这么沉重的心意我接受不来!一想到我阿娘一人被囚禁在复州山上,我连呼吸都是痛苦的,与其这么痛苦地活在世上,不如死了算了。”

      师父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他了解我,他知道我敢说就敢做。

      “小安,你想好了吗?”

      “我从未这么清楚明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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