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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一)

      第一次分别后的那次约定,我们都没有爽约,北桥公园离我们家并不远。

      我闹着爷爷奶奶周六的下午一定要带我去北桥公园,我在爷爷奶奶耳边已经碎碎念了一周。从我瘸着腿从公园回到家坐在凳子上的那刻起,奶奶搂着我给我揉腿我就开始喋喋不休,一直到睡梦中都在重复着白天见陈晨辰的场景。

      那天,我没有再做噩梦,躺在爷爷奶奶中间睡的很香很香。奶奶轻轻的拍着我给我唱跑掉了的童谣,我在梦里梦见的都是陈晨辰。

      梦里再也没有父母激烈的争吵声,好安心,我好喜欢陈晨辰。

      吃完午饭,我早早的拉着爷爷奶奶去北桥公园那个长椅上等着陈晨辰。紫藤萝没有上周开的好了有些已经成串儿的凋谢,但是蝴蝶依旧很多。我的腿已经结痂了,我绕着长廊的凳子在悄悄的抓停在花朵上的蝴蝶。它们飞的太快了,我抓不住。

      小狗脖子上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我扭头找寻陈晨辰的身影,他和徐阿姨绕过公园里的雕像,我看见了他们。见陈晨辰我是用跑的,几只蝴蝶跟着我裙子上的飘带在我身旁飞舞,我没管它们我只看见了陈晨辰。

      奶奶在我身后喊道:“慢些跑,当心又摔着。”

      我不怕,如果我摔倒的话,陈晨辰肯定会扶我起来的,那样我就又可以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了。

      这次见面我先抱的是陈晨辰,我高兴的说:“小陈哥哥,你真的来了!”

      我又抱了抱徐阿姨,对她说:“阿姨,我也很想你。”

      阿姨蹲下,给我把散开的头发扎好,问我:“有多想呢?”

      我真的很高兴,徐阿姨身上有着很香很香的味道。我也很喜欢她,那时我在想如果徐阿姨是我的妈妈就好了,她肯定会好好的爱我。我搂着她的脖子亲亲她的脸颊说:“很想,很想,每天都在想。”

      她揉了我的脑袋,眼里含笑温柔的问我:“那你想不想小陈哥哥?”

      我使劲点头,我肯定想啊,我做梦都在想他。我扭头问他:“那你想不想我?”

      陈晨辰也笑了:“想,所以妈妈带着我找你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拿出来了两个小花篮蛋糕,递给我一个。我开心的接着,拉着徐阿姨和陈晨辰走向爷爷奶奶兴奋的手舞足蹈的给他们介绍。

      大人们在一旁闲话家常,我和陈晨辰和小黄狗我们三个趴在长廊的板凳上吃着蛋糕。我一边吃一边说:“这蛋糕可真好吃,上个星期我过生日也没吃到嘴里。”

      他看着我,问:“上个星期是你生日?”

      我点点头,又自顾自的说:“不过没关系,你给的糖可比蛋糕要好吃的多。”

      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把和上周一样的彩色纸包着的糖递到我的手里,我接过剥开一个放到他的嘴边,他吃了后对我说:“是比花篮蛋糕还要甜。”

      徐阿姨的声音从我们后背飘来:“晨晨,你还在生病,那些糖你不能多吃,是给妹妹带的。”

      陈晨辰乖巧的回应:“我就吃这一颗,这是妹妹给我剥的。”

      我捧着他的脸,我们四目相对额头贴着额头,我问他:“不烫呀,你在发烧吗?”

      他说:“早上就退烧了,下午就来找你玩了。”

      我又问他:“如果你下午还发烧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出来找我玩儿了。”

      他摇摇头,却肯定的回答:“我答应了出来找你玩儿,肯定不会食言的。”

      我把那糖纸在手心里叠了又叠,终于叠出个像样的千纸鹤。我摊开掌心对他说:“之前幼儿园的老师教我们,给喜欢的人叠千纸鹤就能带走他们的烦恼,我送给你这个千纸鹤,希望他可以把你的病送走。”

      他捏着千纸鹤举高看了看,说:“真的吗?”

      我肯定:“真的!你那么好,千纸鹤仙子一定会施法保护你的!”

      千纸鹤仙子是我编的,我想让他的病快点儿好起来。他对我编的故事表示深信不疑,很捧场的夸我“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收下了我的千纸鹤放在了他的口袋里。

      扭头对他妈妈说:“妈,我要把妹妹送给我的千纸鹤放在我的枕头底下,这样我的病就会很快的好了。”

      徐阿姨轻轻的摇着扇子微笑着说:“随你喽。”

      那天,我们玩到很晚,直到太阳都落了山,夕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我们牵着手离开了北桥公园并在路口分别,他往左走,我往右走。我们约定了,下周还要再一次相见。

      可是我们搬家搬的太快了,没来得及道别我就走了,对于下周的约定我没能如约而至。后来我独自去过很多次北桥公园我再也没有遇到陈晨辰,直到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我才再一次见到他。

      我从小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把想要的的东西写在了眼睛里。见他第一眼就被吸引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愿意放开,第一次告别后,飞奔过去紧紧的拥抱,还有童年最后一次见面捧着他的脸把彼此的额头紧紧的贴在一起。我从小到大见他都是如此,愿意紧紧的和他挨在一起。

      后来,跟陈晨辰独处,我愿意把想要的东西写在眼睛里,结婚后他早已习惯并轻易读懂我的暗示。

      (二)

      二十三岁,我们在新京医院再见面时,陈晨辰喊我多多。

      那时,除了我的爷爷,再也没有人喊我多多。我的脑子在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又开始不清醒了,我自作多情的觉得他喊的多多在我耳朵里像情话,像是悄无声息的撩拨,我真的很想做他的女朋友。

      那时他不知道我眼里藏着的情绪,我愿意引着他,让他一步步看清我的心意。

      我们自那次分别也好久没见了。

      (三)

      陈晨辰十八岁被保送到最高学府法律专业本硕博连读,我二十三岁考到了那所大学的医学研究生。我与他初次见面到离别后再次见面,时间过去了十年。再后来,我努力的从黑暗的泥潭里走到他身边又用了七年。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再遇见,都不能保证呼吸平稳。隔着医院病房小小的玻璃窗口扫过那个身影,内心就能掀起千层的波浪。

      研一暑假,我在医院实习。下班路过急诊的病房我看见角落蜷缩的那个身影无比的眼熟,是陈晨辰。他满头大汗,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我轻轻的走到他的床前,拿起他的病例本,急性肠胃炎。我没打扰他,去护士站问护士姐姐把他配好的药拿了过来,搬了小凳子坐在他的床边。打开手机,一边看着论文一边看着他的点滴。

      凌晨四点,他痛苦拧着的眉毛终于得到些舒展,他哑声喊我:“多多?你怎么在这儿?刚才迷糊着见你,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我抬手去碰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他怎么越长大越好看,怎么生病了也好看。二十七岁的他虚弱的半眯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打理整齐的头发被汗洇湿却带着些成熟的魅力,我又看迷糊了像是着了魔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和他头碰头的感受他的温度。我真的这么干了,俯身捧着他的脸和我额头碰额头。

      他愣住了,我有些做贼心虚,说:“刚刚……我的手好像……有点凉,你已经退烧了。”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句,解释干什么啊?此地无银三百两,敢做不敢认?

      他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像是在替我解围:“你们医院空调是挺冷的,你的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凉。”

      说话就说话,干嘛散发他该死的魅力。我现在不仅想跟他贴额头,我还想亲他。真是大胆!别想了,我没这么干。我是内心胆大妄为的胆小鬼,我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想亲他。

      (四)

      结婚后的某一天,我们俩个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发呆。他翻身把我压在l身l下,鬼使神差的问我:“咱们在新京医院见面那天,你看着我,是不是想亲我?”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装作不知道,反问道:“咱们在新京医院见过那么多回,你说的哪一回?”

      他又压低了些,看着我的眼睛,说:“当时你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肯定想亲我。”

      我推开他的脸,转身要走,被他又摁回去,他继续不依不饶的问:“是不是?”

      我索性搂着他的脖子撑身对着他轻轻耳语:“你想听我说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缱绻对我耳朵缓缓吹了口气:“你说我想听什么。”

      屋外的雨好像又大了些,雾蒙蒙的天又被厚厚的云层遮盖,屋内瞬间暗了下来。陈晨辰又轻声蛊惑着我:“多多,你说给我,我想听。”

      闪电没征兆的从天空劈下来,一闪而过的白光照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他抓着我的一只手摸向他结实的胸膛。臭男人,惯会用美□□惑我,我说了我就是个好色的小女孩,我就吃这套。

      我用腿勾紧了他的腰,对他说:“对呀,那天不仅想跟你贴额头,更想亲你。”

      窗外雷声作响,雨越下越大,窗帘自动屏蔽外面人声纷扰,听不见屋内欢愉人暧昧的喘息声。他怎么可能读不懂在新京医院那一晚我看着他的眼神呢,明知故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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