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旅人2]转生到异世界的我不可能成为勇者(综漫)》祈饮冰止

6、勇者的剧本却不是勇者的命

　　周围是一片漆黑，无边无际，我看不到黑暗的边际，因此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亦不知道尽头是否就在眼前。如果是醒来之后，我一定能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我在梦里，便只能一直沉溺进去。
　　我在黑暗中走着，或者说前进着，可是怎么都走不到尽头，或者说，我真的在向前吗？我又该怎么确认我前进的方向就是前，而我后面的方向就是后呢？都说人闭上眼睛走的时候会搞混方向，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搞不好我走着走着就变成绕圈走了也不奇怪吧？
　　这个地方毫无理由也毫无逻辑，我只能不停地向前，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一直在我脑海里响起来的声音这次又出现在了我的耳边，它朝我低语。
　　“干脆就这样永远沉睡在黑暗之中有何不可？明天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存在。”
　　“接纳黑暗吧，这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好孩子，到我这里来吧。”
　　之前的几次，我都没有听清楚那道声音的性别，它很模糊，像女声亦似男声，似婴儿又如老者，诡异得很，因此无法分辨。但这一次我却能清楚地听出，这是一道女人的声音，而且是那种一听就知道是那种在动画里很有魅力和人气的坏女人的声音。
　　我沉默着，或者说没有说话的欲望。我对这股黑暗感到抗拒，从心底深处涌出不喜的情绪。我明白如果和她对话的话我的心便会永无止境地往下陷落，这是她的陷阱，而我无法逃脱，微弱的抵抗并不能扔我获得救赎，我终将陷入黑暗，只是早一点踏进去和晚一点踏进去的差别。
　　似乎是看穿了我心中那微弱的抵抗的情绪，那道声音“咯咯”地笑了起来——非要用上比喻的话，大概就是银铃般的笑声吧……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常见并且被滥用的比喻。
　　黑暗里阴冷潮湿的风刮过我的脸颊，就像那不知名的存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庞那般，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
　　“没用的，黑暗无处不在……世界诞生之前，宇宙之中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黑暗是一切的源头。孩子，你为何要反抗呢，明明只需要接受这一切就好了。”
　　因为人是趋光生物啊，像可怜的飞蛾一样，明知道或许万劫不复，但仍然义无反顾……这就是所谓“人类”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回答道。
　　像是捕捉到我的回复那般，那道声音又宛若毒蛇一般缠了上来，“飞蛾扑火，终究会迎来灭亡，人向光而生，不还是会走向死亡吗？”那道声音表现出了不懈的情绪，“既然终究会迈向死亡，一开始又何必对世界抱有期待，只要明天永远不会到来，不就永远不会感到悲伤和失望了吗？像世界诞生之前，一切都只是虚无与黑暗与永夜。”
　　实在是太没逻辑了，只要不用出生，就不会拥有死亡？那如果从未出生，又谈何感到悲伤与失望？又怎会向往光？从未拥有过，又谈何追求与失去，这根本就是偷换概念嘛。
　　我对自己说道。
　　那道声音似乎在叹息，语气带着嘲弄与怜爱，像一个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的成年人一般：“终有一天你会认同我的话的，亲爱的孩子。就和我一起看下去吧，这个世界的、最真实的模样。”
　　你是谁啊！别搞得一副和我很熟的语气啊魂淡！我爹我娘都是有话直说型，我家才没有你这样的谜语人！谁是你孩子啊滚粗！谜语人滚出RPG游戏！
　　我不由得朝那道声音吼道，可阴暗潮湿的气息随着声音的消散也在慢慢消失，阳光与温暖的气息逐渐充满了我的四周，入目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我不由得眯起眼抬起手，挡住那过于耀眼的光芒。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既不是我在汀巴雷因时住的时候、家里我自己的房间，也不是我被送往东大陆时所坐的那辆马车的里面。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所在的房间并算不上宽敞，但是房间整体的布局却整洁简约舒适，采光也算上乘，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是某个城镇内的旅馆吧。
　　我在心里推测道。
　　哇哦！旅馆！这可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住旅馆呢。说起来，没记错的话，在塞伊那位大商人马苏德的手记里，有提到过这片大陆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索里苏提亚吧？
　　手记上提到在索里苏提亚的东南西北四端都有没有被绘制于地图上的地方，那些土地被称为“外大陆”，据说那些地方要么就是被高峻群山所包围，要么就是海中难以行进之处，因此鲜少有人到了那些地方去探查，或者说到了也没有人活着回来过，因此缺少资料，那些地区就没有被画在索里苏提亚的地图上，被统称为“外大陆”。
　　对此，我记得马苏德在手记上的评论是“懒得探索”……真是非常的一语中的评价呢——是说对于游戏制作厂商的。我记得前世的时候，还有不少玩家讨论着这些没画出来的内容会不会是DLC的地图，可是等到我穿过来为止，都还没有什么所谓的DLC呢。
　　不过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靠自己的双脚和双手走遍那些地方，然后把所谓的“外大陆”的地图也绘制出来啊！从这个叫做“索里苏提亚”的井中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就在我漫无边际地幻想着将来的冒险之旅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了开来。来人似乎只是例行来查看我的状况，却发现了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我，不由得惊呼：
　　“克里斯汀娜大人，您醒了？”
　　听声音和称呼就知道是奥菲欧，我把视线转向生源处，便看到她一脸惊喜地快步走到了我的床边。
　　我点点头，但是却没有开口。实际上醒来之后我就感觉到嗓子有点疼，就连咽口水的动作都会牵扯到嗓子。估计是扁桃体发炎了吧，难受死了，好想喝水，好想吃甜甜的川贝枇杷止咳糖浆……我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奥菲欧来到我的床边单膝跪下，不愧是专业的圣堂骑士，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真的是很有骑士的感觉。她认真地观察着我的脸色半晌，这才意识到违和之处，“您……您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嗓子很疼诶……完全不想说话，能先给我喝水吗？
　　看着她越发凝重的表情，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奥菲欧就要产生一点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了，于是我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铠——话说圣堂骑士一直都得穿着这套铠甲吗？不累的吗？不难喘气的吗？不会闷得慌吗？
　　奥菲欧——我本来是想这么叫一声她的名字让她安心的，可没想到那种小说里必然会触发的“重病醒来之后嗓子沙哑到说不出话”的情况会出现在我的身上，我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因为嗓子过于沙哑和疼痛，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注意到我张开嘴巴想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奥菲欧彻底把错误的误会贯彻到底，她回握住我的手，紧张却又强作冷静地对我说道：“克里斯汀娜大人，请别担心，在下这就去把药师带过来！您的嗓子一定会没事的！”
　　不、不是……我的嗓子当然没事！但问题是你能不能先给我倒一杯水？那种男主角守着病倒的女主角，在女主角醒来后给她倒上一杯温热的水润嗓子的定番呢？怎么到我这就没有了？还是说作品的分类一开始就搞错了啊！？
　　我不由得着急起来，拉着想要离开的奥菲欧拼命摇头，但是果然还是不能太高看人类的理解能力，就算有语言，信息的传递依然会出现误差，因此才会诞生文字的记录，但即使存在文字，误解也依旧存在……所以，更别说现在暂时没办法说话的我和思路完全跑偏了的奥菲欧了，我们的沟通根本是在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上，简单来说就是“对牛弹琴”！
　　“别、别难过，克里斯汀娜大人，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再说下去有事的是我啊魂淡！没事都要变成有事的节奏了有木有！
　　她想要挣脱开我的手去请药师，而我因为不想误解被进一步传递而死死地抓住将会传递误会的奥菲欧。虽说以奥菲欧的力量不至于被我抓住无法离开，但她也因为怕伤到我而不好将我用力地推开，因此一时间，我们两人以某种微妙的平衡在房间内达成了动作上的相对静止。
　　直到一道声音在门口处响了起来。
　　“奥菲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了声响……”
　　是提米诺斯的声音！
　　暂时被动失去的声音的我失去了进攻的先机和优势，奥菲欧一听到提米诺斯的声音，便露出了宛若见到救星一般的表情，“提米诺斯神官，请帮帮在下……不，请救救克里斯汀娜大人！”
　　不，算我求你了，不要再用这种容易引发误会的说法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就连一向冷静的提米诺斯也慌了神，他连忙走进来，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克里斯汀娜又如何的时候，便看到了我正睁着眼睛瞪着他。
　　被瞪着的提米诺斯一时间也忘了该说什么，只好呆愣地站在原地，呆然地开口：“诶……？”
　　“提米诺斯神官，克里斯汀娜大人好像失去声音了，快去请药师来帮她看看！”奥菲欧见他呆住，连忙发声。
　　不，我没有失去声音，我只是嗓子哑了，但凡你们给我一杯温水呢？！还有奥菲欧，你不说话也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的魂淡！给我少说两句啊岂可修！
　　这下不愧是听懂了，提米诺斯露出了严峻的表情，“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请药师过来，麻烦奥菲欧小姐先在这里照看斯汀娜。”
　　你明白个锤子！不！别走！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没变哑巴！我就是嗓子沙哑了点而已！我望眼欲穿地看着快步走出房间的提米诺斯，无力地垂下头，干脆逃避现实地将脸埋进了奥菲欧身上冷冰冰的铠甲。
　　已经迟了！谣言就是这么被传出去的！
　　我心死如灰地想着。

　　药师很快就被提米诺斯找了过来，一同跟过来的还有洛伊和教皇。
　　怎么都来了啊，我只是嗓子沙哑发不出声音被误以为是哑巴了这种事情的公开处刑就不要了吧……我双眼放空，任由药师为我诊断。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药师有些无奈地转过头来看向众人，“克里斯汀娜小姐的热度已经完全退下来了，只不过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慢慢调养……说起来，她醒来之后你们有给她喝过水吗？”
　　提米诺斯和奥菲欧闻言面面相觑，随后纷纷摇头。
　　药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差旅馆的老板送来了一杯温水。
　　“她睡了太长时间了，又没怎么补充过水分，嗓子肯定说不出话来。”药师叹了口气，把温水递给了我。
　　我像是在沙漠中走了许久的旅人终于看见绿洲那般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直到喝完整整一杯温水，我才放下杯子微微喘气。
　　药师摸了摸我的头，朝我温声说道，“虽说暂时说不出话是因为嗓子太干涩，但是因为发热的缘故，你的嗓子也有些肿大，我给你调合了一些药，记得在饭后服用，可以治疗和缓解你的症状。”
　　我抬起头看向药师，“药师叔叔……谢谢你。”我的声音还是有点小且沙哑，但是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提米诺斯和奥菲欧都显然松了口气。
　　“那个……虽然有些唐突，不过我想问问药师叔叔您调合治疗嗓子的药的原材料，”我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就是有点怕苦而已，啊哈哈……”
　　听着我说的话，药师慈祥地摸了摸我的头，“这是用枇杷叶作为主要的一味药物，以葡萄叶作为辅助药材而制成的药……味道偏甜，不会难喝的。不过，俗话说良药苦口，以后生病了的话，可不能因为药苦就不喝药哦，克里斯汀娜小姐。”
　　我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乖乖地应了一声。索里苏提亚大陆的医疗体系非常落后，不同于医疗系统和体系相当完善的前世的我的国家，生活在索里苏提亚的人们生病了只能靠药师治病，但单独一个药师的力量实在是过于薄弱，而且如果药师心术不正的话，那么受难的依旧是贫苦的人民。
　　于是在十多年后便有了卡斯蒂团长所带领的济世药师团。
　　卡斯蒂是药师线的主角，她被玛莉娅送上了小船，被港口的轮船救起，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因此便踏上了寻找记忆之旅……虽然我还没有过完卡斯蒂的剧情，但是总是突然消失得玛莉娅，以及小剧场里面提到的卡斯蒂有时候会自言自语的对话，总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药师叔叔救了我吧？可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我问道。
　　“我叫格拉墨，是个旅行者，当然，也是一位药师。”自称是格拉墨的药师如此说道。
　　格拉墨……总感觉是个很耳熟的名字啊，“格拉墨叔叔，谢谢你！”怎么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呢，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格拉墨点了点头，“那我就失陪了，既然你已经好起来，我也差不多该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出声挽留，“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格拉墨叔叔。”
　　“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一定能在哪里再次相遇吧。”格拉墨笑道，随后和其他人点点头算作道别，就此离去。

　　“啊……”喝着洛伊给我端过来的药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那般轻轻地“啊”了一声。
　　看着我瞪得老大的眼睛，洛伊不由得失笑。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怎么了，想到什么突然把眼睛瞪得那么大，斯汀娜？”
　　“我忘了问格拉墨叔叔我之前是得了什么病了。”
　　“是发热。”洛伊回答我。
　　“我当然知道，但是总得有个原因吧？就是发病的理由、因素之类，由什么引起的发热，这样的。”我用手比划着，“都说事出有因，生病也会有病因的，毕竟总不能毫无理由就发热了吧？这根本不合常理嘛。我想知道的是我发热的原因，怎么样洛伊哥哥，格拉墨叔叔有和你提到过相关的内容吗？”
　　“嗯……我记得是说过的，劳累、压力大、以及陌生的环境……”洛伊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还有传染。”提米诺斯说道。
　　“咦？提米诺斯，你什么时候来的？”洛伊回过头。
　　“就在刚刚……斯汀娜问及发热的原因的时候。”
　　“传染？”我不由得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不同，我所掌握的基础知识基本可以和药师的知识媲美——也就是说，一般人听到“传染”可能只能想到我的病是被别的什么东西传过来的，但是……
　　“为什么会是传染？传染源是什么？传染的途径又是什么？我的发热怎么会是因为传染呢？”我不由得连续发问，可惜我的疑问无人可以解答，提米诺斯和洛伊也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
　　“格拉墨先生似乎也提出过相同的疑问……看来斯汀娜你也很有成为药师的天分嘛。”洛伊说道。
　　“你懂得可真多啊，斯汀娜。”提米诺斯也感叹。
　　不是、不是，发热的原因是传染？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吧？是谁传染给我的？通过什么手段？在什么时候？是通过空气？伤口感染？还是食物传播？□□传播？在我吃饭的时候？受伤的时候？喝水的时候？
　　可是又是谁？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自然发生，因为如果是普通的传染的话，那为什么和我一起日夜相处的提米诺斯和洛伊什么事都没有，反倒唯独是我中了招，虽说和我年纪尚小抵抗力较弱有关，可这不是充分的理由。
　　这样一来我的病就只能是人为造成，可每天和我接触颇为密切的除了提米诺斯和洛伊就只剩下奥菲欧了。
　　可……怎么会是奥菲欧呢？
　　一时间，我混乱极了。
　　“别胡思乱想了。”提米诺斯捧起我的脸用手掌挤压，强迫我抬起头和他对视。
　　“铁咩洛苏葛格……”我出声叫唤他。
　　“这次是我和洛伊的疏忽，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了。”提米诺斯说道，“但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他的手。
　　提米诺斯松开了我的脸，“所以别一脸难过的样子了，你这样，我们都开心不起来了……我也会难过的。”
　　额、额……提米诺斯的脸再加上石头的少年音，绝杀，真是绝杀！击中要害效果拔群，再加上这台词……天啊，救命！总的来说，真是太犯规了……
　　“我、我知道了啦……”我小声地辩解道，“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想害我，那防不胜防，总有一天我还是会中招的嘛。”
　　提米诺斯：“……”
　　洛伊笑骂：“你这家伙，说的什么话，我们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好好保护你的。”
　　“嗯，所以谢谢你们，洛伊哥哥，提米诺斯哥哥。”我一口气喝完甜甜的药，把碗放在一边，随后扑过去抱住他们两人，“所以你们也要永远好好地哦，斯汀娜也会保护好你们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