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朱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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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晃晃悠悠到城里时天都黑了，还没进城远远入耳便是大街上的买卖声，呦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
进了城整个汴京城灯火高张，里坊遍开，放眼之处，处处都是人声鼎沸。
有些店门里挂起一杆大木秤，秤钩悬一根凳子，时不时有人大家坐到凳子上面秤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叶观南看着街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跑着的孩童们微微抿嘴轻笑。
“春意藏，夏初长，风暖人间草木香，这几天就到立夏了吧。”李岁聿看着街上跑来跑去的孩子。
叶观南看见这些孩子颈上都挂着一个丝网袋，袋里装着个囫囵蛋。
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捧着网袋互相碰着，叶观南有些好奇的看着:“这又是什么习俗吗？”
李岁聿成功用一根糖葫芦跟小孩换来了一个网袋递给叶观南，“在汴京城里每到立夏了孩子们都喜欢玩斗蛋。”
“斗蛋？”叶观南把玩着手里的网袋，袋里的鸡蛋也只是普通的熟鸡蛋不知道有什么新意。
“斗蛋游戏也是很有讲究的，蛋头斗蛋头，蛋尾击蛋尾，一个接一个斗过去，蛋壳先裂者认输，最后胜出的便是“蛋王”，拥有蛋王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了。”
叶观南摆弄着斗蛋，挑着眉，眼里满是笑意，调侃非常，“那你呢，你小时候当没当过蛋王？”
看着叶观南把玩着斗蛋，李岁聿倒是自然接过叶观南手里的扇子拨弄着没有回答。
叶观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里里外外的摩挲着自己的扇子，也懒得去管他。
两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晃悠，到靠近市集的地方看见有一处摊子，摊子上摆着许多色泽鲜艳的樱桃，枇杷和杏子等水果。
一群孩子围着摊子要果子吃，守着摊子的婆子笑得眉眼弯弯给每个孩子都装的满满当当的。
见叶观南望着摊子那边，李岁聿学着叶观南耍扇子的样子，扇尾指着那边的果子摊子，“那是长公主府的摊子，她这几年时不时就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叶观南这才发现摊子旁立着一根幌子，上面织金飞鸟彩绣花纹正是公主府的标志。“原来是昭月公主啊，也是很久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还是那副样子有没有稳妥点？”
“可别，我这表姐孩子都会跑了，可不是当年追着你满街跑的样子了，怎么？还惦记着她给你放的那八百莲花灯啊？”
李岁聿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不禁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手里的扇子晃动的幅度加大了些。
“话说叶观南啊叶观南，你说说你到底有多少红颜知己啊？”
李岁聿又俯身凑近叶观南几分，细长的睫毛下映着一层层密密的影，深邃的眼眸里更透着几分清亮。
叶观南吃瘪的摸了一下脖子，手腕上的银链铃铃作响，“都是些误会，都是误会，误会。”
“哪里是误会，他叶观南的红颜知己从来都是只多不少的。”身后传来清润的男声，聊苍的声音像贴着耳朵灌入更加分明。
李岁聿撇撇嘴，满脸写着我不高兴，“你都跟了一路了，现在出声打什么岔，”收敛了笑意的声音里，倏然多了几分低沉清冷。
聊苍不在意的拍拍手里的黑伞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懒散的说着:“殿下恕罪，这眼看着都要到亥时了，我这不得提醒我家城主该回家睡觉了嘛，为了我家城主的人身安全，我这当属下的也是操碎了心。”
“嘿!!聊苍你这影射谁呢？”听着聊苍这明明白白指向性的话，李岁聿跟炸毛的猫似的，咋咋呼呼的样子惹得路过的人不由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那边李岁聿跟聊苍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两人丝毫不退，这边叶观南扫过议论纷纷的人只觉得有点丢人，扶额翻着白眼，“真是不想承认认识这两个丢人现眼的货。”
叶观南感觉从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走到聊苍李岁聿二人中间。
叶观南叉腰咬牙切齿的说着:“你们两个够了，要耍戏法就扯块布摆个碗去市场门口耍去，别像小孩子似的。”
瞧着叶观南都快成喷火龙了，聊苍李岁聿也不敢再斗嘴了，李岁聿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又凄凄惨惨戚戚给叶观南扇着扇子让他消消气。
聊苍瞧着李岁聿的狗腿样冷哼了声，看着叶观南气鼓鼓的样子到底是有点底气不足的，还是讪讪的提醒时辰太晚了。
看见两人瑟缩的模样叶观南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清了清嗓子一把扯过李岁聿手里的扇子，扇柄轻拍了一下李岁聿的脑袋，“走吧，送你回王府。”
李岁聿眸子布满了笑意，盯着叶观南往前猛冲的背影，眼珠咕噜咕噜的转着，看着叶观南跟自己拉出一长段距离，李岁聿连忙喊着:“等等我。”
看着李岁聿跑之前一副打什么鬼主意的样子聊苍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连忙也跟上去了。
三人在街上前后速走着隐约成了个你追我赶的队形，引得不少人侧目。
穿过青砖铺地的胡同小巷远远就见到一座古朴的宅院门首，大门朱色油漆光亮门槛高铺，门前巨匾上鎏金写着“幽州王府”几个大字，气派无比。
三人默契的绕过大门，朝着门西方向溜去，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藤蔓，绿叶绕着竹架和围墙一片郁郁葱葱。
“爬吧，”叶观南拍拍李岁聿肩膀，努努嘴示意着。
“啊？”李岁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难为情的道:“半夜三更的翻墙头这也太为难人家了吧，阿瑾也太心狠了些，竟连玉华台最普通的屋子都不愿意给人家分一间过夜。”
“呃，我发现你真的很纯粹啊。”叶观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惊奇的调侃到。
“是吧，”李岁聿继续眨巴眨巴眼。
“嗯，纯粹的不要脸。”叶观南白眼一翻，扇子指向墙头示意李岁聿赶快爬。
李岁聿见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撇撇嘴最后委委屈屈的翻身上了墙头，作势要往府里翻。
见叶观南招呼着聊苍准备离开，李岁聿又跳下墙头，急忙朝着叶观南两人追上前几步，“阿瑾。”
叶观南都以为李岁聿回去了，听到身后有动静十分意外难得有些懵懵的看着李岁聿，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殿下怎么了？”
“阿瑾可是要在玉华台常住？那我能时长去找你吗？”
“就为这事？腿长在殿下身上，殿下想去哪里谁又能怎样呢？”叶观南觉得有些好笑这算什么急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岁聿灿烂一笑，眼睛熠熠生辉，三步伴两步的翻上墙头。
“阿瑾，一直没来得及说，好久不见，”墙头上李岁聿手指轻点心口，“我这里一直记挂着你。”
这句话李岁聿说的极快吐字却极为清晰语气带着十足的温柔，话毕李岁聿飞一般翻下墙，留着叶观南呆呆傻傻的望着墙头。
聊苍看着叶观南愣神的样子，打了个响指，示意他回神了，“回神了奥，人都走远了。”
叶观南耸耸肩无奈的一笑，随意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手腕上的银链摇晃的叮叮乱响。
也不去看聊苍调侃的眼神，叶观南自顾自的往玉华台，聊苍无所谓的勾唇一笑，没办法这让这是自家城主。
已到子时，路上行人已少，只留星子点点，两人倒是闲情雅致的在大街上溜达。
送走了李岁聿，聊苍也好问叶观南正事儿了，“此次去见席玉有什么收获？”
“他东拉西扯了很多摆明不想多说，收获不大，”叶观南没什么感情的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你真的什么都没问出来嘛？”瞧着叶观南不在意的样子，聊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上前一步，“五年前血洗天问山庄时，谢予怀最后见的人就是席玉，之后席玉便入了紫竹寺这么多年了，他是一步都没有下过山，更是与外界断了联系，这其中的缘故难道你就不好奇？”
叶观南轻摇折扇端得是一副不急不忙的端方公子样，“急什么，这么多年云开霁受了多少席刑罚都没有松口，你以为凭着今日李岁聿带我去见席玉，他就会说？今日不过是见见故人，喝两杯酒罢了。”
聊苍叹口气也不去管他东拉西扯的了，叶观南还是觉得应该宽慰聊苍一下，“有句话说的天机不可泄露，这席玉做了佛门的俗家弟子，说不定该说的时机到了，他知道的就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急不得，急不得。”
聊苍白了叶观南一眼，不搭话，沉默的向着玉华台走着。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如水的风意洗涤去了白天的尘嚣和浮躁，点点星子在漆黑的夜空中微微闪烁。
叶观南抬起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夜空，对着聊苍露出俏皮的一笑，“呀!这都快夜半了吧。”
叶观南发出这样语调上扬的话，聊苍就知道他又憋着坏了，果然就听见他说，“前几天被李岁聿追着在屋顶上溜达了好几圈，发现他这几年轻功长进了不少，刚好这更深露重的，也没什么人，要不要跟我比一比谁的轻功更好些。”
看着聊苍死鱼脸的样子叶观南笑得更灿烂了，“怎么样啊？聊左镜使，比不比啊？怎么？你不会是怕输给我吗？那确实，毕竟我这天赋异禀的也不是谁都能溜我的，诶!我还没说开始呢!”
懒得听叶观南继续吹嘘，聊苍足尖一点翻上屋檐，往玉华台方向飞身而去，只留一句没什么感觉的“聒噪”两字。
“诶!你玩脏的，我还没开始呢，”现下叶观南又不能大声说话，连忙也翻身上了屋檐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疾如闪电，衣玦掀起阵阵清风，足尖轻点屋檐却不留什么声响。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朱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