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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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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云裳阁来信了。”
沈午无事,坐在亭中陪问鱼赏鱼,闻言一喜,拆开信件扫了一眼。
问鱼好奇的凑过来,面上一变。
信上的人约相公会面详谈,他们要谈什么?
不顾阻拦,他恶狠狠的将信纸撕碎。
问鱼神色疯癫,死死拽住沈午,指尖用力到泛白。
沈午叹息,把他揽到怀里,不顾他狠命挣扎。
“放开我!”
下人被这一幕吓懵了,忙不迭的离远。
“好好的,闹的哪出戏?”
沈午强作笑意,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二次是昨夜在书房,问鱼不知看见什么东西,险些失手伤到自己。
“你要离开我,对不对?”
问鱼不再挣扎,转而低笑,主动靠在沈午怀里,环住他的脖子。
阳光灿烂,少年言笑晏晏,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只有沈午知道,他不正常。
“我怎么要离开你了?”
问鱼浑身颤抖,控制不住的流出泪,声音癫狂:
“你会离开我!”
沈午不想跟一个疯子争执什么,按住怀中的人,小声安抚:
“不会,我去谈个生意而已。”
时间悄悄过去,问鱼渐渐冷静下来,眼尾泛红,视线依旧紧锁沈午。
“我知道,没事的。”沈午轻抚问鱼脸颊,宽慰道。
出乎意料,问鱼握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到要把腕子捏碎。
沈午内心一骇,面上不动声色。
“你要回来,知道么?”问鱼一眨不眨的注视他。
“好。”
沈午多陪伴他一会,便独立离去。
“今日会有雨,不要坐太久。”
说完转身那一刻,露出深思,夫郎的力气未免太大了些。
沈午把脑海浮现的疑惑甩出去,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目送沈午走远,问鱼晃到桥上,池水平静,内里涌流。
好像相公……
他将半个身子探出去,想看清楚些。
刚受到沈午叮嘱而匆忙赶过来的下人见了,大惊失色。
“主君!主——”
“别吵我,再吵杀了你。”一个尖锐物件抵住下人喉间。
下人欲哭无泪,求主君放过自己。
“滚。”
话语刚落,下人跑的比天上飞的鸟都迅速几分。
跑到一半,强烈的职业素养使他再次掉头回去。
而他跑回去时,桥上空无一人。
“主,主君落水啦!”
他要失业了!
这边,沈午坐在明月酒楼的雅间,静静等待谁。
指尖悬停于雾气上,他目光一凝,手腕处竟是乌青一片。
沈午:……
他垂下手,盖住痕迹。
罢了,他夫郎是疯疯癫癫的傻子,且忍耐着。
沈午闭眼小憩,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重新睁开眼睛。
“你就是沈家家主?”
来人是为身穿玄衣的男子,气势冷冽,锋芒毕露。
他坐到沈午对面,不客气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沈午扬起笑意,拱手道。
“云裳阁。”
男子放下酒杯,看到沈午杯中装的茶水,“沈家主不喝酒?”
沈午低眉,端的是谦卑姿态。
“家中夫郎管得严。”
男子轻嗤:“沈家主倒还是个痴情人。”
闲聊的话到此为止,沈午率先提出目的。
“听云裳阁苦恼布匹难衬珍美花纹,在下有几家布庄,织云锦。”
对面男子来了兴致,“云锦可不常见。”
“贵阁有手艺,沈家有云锦,不知您意下如何?”
沈午说完,见男子似在思索,眼中却是十成十的心动。
嗯,看来可以多宰点。
“沈家要多少抽成?”男子抬眼问。
“我只要三成——”
男子眼中一亮,又听沈午说道:
“但有个要求,云裳阁所制成衣,一部分以沈家名义售出。”
沈午可以靠酒楼揽财,但不能只靠酒楼。
他端起茶盏,压下眼底不合时宜的贪婪。
他还要天下财。
“这……”男子犯难,游移不定。
沈午不急,慢悠悠的喝茶。
就在两人思考间,窗外一阵嘈杂,喧闹声鼎沸。
沈午依稀听见什么“疯子”、“杀人”。
“最近京城倒是十分热闹。”男子意有所指。
沈午走到窗边,定睛一看,人群中被千夫所指的人赫然是自己的夫郎。
“沈家主?”
男子见沈午转身下楼,丹凤眼划过一丝狐疑。
他挑眉望向窗外,目光微错,唇间溢出一抹笑意。
“一瞥惊鸿。”
沈家主怀里的人,姿容清绝,不过……
怎么有些眼熟呢?
男子眯眼,听到动静,偏头看向走来的两人。
“在下的夫郎。”沈午介绍道。
问鱼瞄了一眼沈午,抿唇没说话。
“沈家主的夫郎真是俊俏,难怪沈家主如此惧内。”
男子调笑,眼睛毫不掩饰的粘上问鱼。
问鱼不吱声,看上去只是一个呆呆傻傻的形象。
沈午眉心微动,站到问鱼前面,挡住男子的视线。
“实在不巧,事发突然,关于合作一事,云裳阁可思虑清楚再做定夺,限期三日。”
沈午并不是非得和云裳阁合作,这仅仅是当前聚集声望最便捷的方法。
倘若云裳阁不愿,下一家便是。
问鱼悄悄缩回指尖处的银针,目光落在沈午背上。
“相公。”
他小声又小声。
而后自己笑开了,明知道沈午听不到。
沈午一个头两个大,满腹疑惑没处问。
带他去了另一个雅间,沈午正襟危坐,沉声道:
“以后不能乱跑,知道吗?”
若非出去及时,一个傻子怎说得过他们?
“相公,他们欺负我!”
问鱼撞进沈午怀里,眼角含泪,很是委屈。
沈午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了。”
听到夫郎闷闷的嗯了一声,沈午想推开他的手轻顿,最终放在他的脑袋上。
与夫郎起争执的是顾家小儿子,京城一浪荡子。
他问夫郎,因何起争执,夫郎不答,埋首在怀间。
沈午有一搭没一搭的整理夫郎的发丝,墨发生凉,随夫郎抬头,发丝从他指间溜走。
沈午后知后觉,自己的夫郎,的确是一难得美人。
这样的人,是乡野间出来的。
“相公……”
问鱼撑起身子,缓慢凑近了他,声音黏腻。
鼻尖略过一阵幽香,沈午细闻,却什么也没有。
“何事?”
“以后相公出门,可以带上我么?我很乖的,我能听懂你的话。”
问鱼环住沈午脖子,整个人都坐在他怀里了。
他修长的手指勾住沈午背后的发,轻绕一圈,随后寒芒一闪,那圈头发便断在指间。
“好不好嘛?”
问鱼愉悦的摩挲那股发丝。
他迟迟等不到沈午回话,神色顷刻阴鸷,单手掐住沈午脖子,语气阴凉:
“为什么不说话?”
“不能带你。”沈午将他的手扒拉下来。
“为什么?”问鱼执拗的问。
沈午不明白他在执着什么,想了想,说:“再等等好不好?”
他温和笑着,眼中似藏万千星辰。
夫郎精神不稳定,沈午没有十足把握止住他。
问鱼愣愣的看他,逃开沈午。
“不能等,不能!你会走掉的……”
他一个劲的摇头,甚至躲到桌子底下。
沈午低估了夫郎敏感程度,见状神色复杂。
心脏间莫名传来抽疼。
沈午把人捞出来,“好,我不说了,下次我带你出去。”
“嘀嗒——”
沈午一看,竟真的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