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鱼纹》符越

19、致爱丽丝（二）

　　吃饱喝足，扶商和泗七几个人收拾碗筷，庄晓梦倒好，瞥了一眼就回了房间，说是要闭目养神一会儿，还要洗个热水澡。

　　江蓝眨眨眼：“我跟你们一起收拾吧。”

　　收了桌子就各自回了房间，回到那个小阳台，扶商才发现方姨已经贴心给他们打扫干净铺上了厚厚的被褥，还用铁丝做了个间隔，遮了一层薄纱，几乎看不清里面。

　　泗七做了个请的动作：“哟，镜子也挡住了。”

　　镜子被一块黑布严严实实遮住，里面听到动静，方姨打开门说：“这镜子我给你们挡上了，这也做了遮挡，早些休息吧。”

　　她突然又说：“这面镜子晚上千万不要拿下来。”说完就匆匆关了门。

　　入夜，扶商睡在里面，一拉开帘子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只是很单一，都是黑暗的楼层，走廊，对面楼突然亮了一盏灯，因为只有一间屋子，一层纱，所以那个人的身影看得很清楚。

　　那应该也是个女孩，看影子，像是在弹钢琴。

　　扶商咦了一声，拍拍身边的泗七：“你看对面，好像有个女孩在弹钢琴。”

　　泗七正双手放在头下看着天花板：“什么？”

　　他顺着扶商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

　　扶商惊呼：“灭了！”

　　外面几个房间进进出出的，除非沾枕头就睡，否则换个人都难以入睡。

　　泗七掀开纱帘，正巧碰见庄晓梦从房间里端着水盆出来，她拧紧眉毛不悦道：“干什么？没见过美女啊？莫名其妙。”

　　泗七也没给她好脸色，冷漠道：“神经。”

　　他一下子拉上纱帘，转头道：“真没有自知之明，聒噪。”

　　扶商没说话，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夜深了，屋里也安静下来，就像是在外面探险一样，虽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第一夜他总是睡不着，躺在软软的被褥上，一股茉莉花香散开，有种家的感觉。

　　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扶商不理解，为什么爸爸会不跟他说关于走马灯和八角鱼纹的一点事情，一直到他们离开他都蒙在鼓里，关于这些的谜题太多都没有解开，他总觉得不安。

　　辗转反侧好多次，泗七察觉到默默道：“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睡吧。”

　　扶商一下子坐起来：“泗七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泗七呵呵道：“你别把我说的那么恶心.....”

　　扶商背着身又问：“那我问你个问题。”

　　泗七：“嗯.......”

　　扶商：“你让我去梁家大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无人应答。

　　他翻过身小声道：“泗七？”
　　他呼吸匀称已经睡去。

　　过了好一会儿，泗七才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睛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是后半夜了，扶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重重打了个哈欠，起身去上厕所，他小心翼翼绕过泗七踏出去，客厅内传出一阵呼噜声，一定是小胖。

　　他尽量放轻脚步，路过客厅朝小胖那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血液发凉，他定住了，月光下，黑暗中，钢琴前坐了一个人，长发飘飘，一动不动，在钢琴板上手指在跳跃。

　　他飞速打开厕所门，急匆匆上了个厕所，小心按下冲水器，扶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洗了把脸，瞬间清醒。

　　扶商心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个世界看到什么都不稀奇，说不定是幻觉。”

　　打开厕所门，他半睁着眼睛朝钢琴处看去，却什么都没有，连个人影都没有，倒是小胖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扶商加快了脚步，走到纱帘处，看见文笙房间底下透出的光亮，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回去躺着，柔软的被褥让他迅速进入梦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听见房间有进进出出的声音，泗七也已经起身去洗漱，扶商都闻见饭香味了，他伸了个懒腰在客厅走动着。

　　小胖正睡眼蒙眬的坐在沙发上，扶商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声道：“小原，你昨天睡在这踏实吗？没有听见看见什么？”

　　他一下子警惕起来：“没有啊，我睡得挺好的，感觉特别沉，梦都没做一个，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扶商摇头：“当然没有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你的呼噜声挺响亮的。”

　　小胖捂住嘴：“我又打呼噜了？”

　　泗七也坐下来：“是啊小胖，声音特别大，像催眠曲。”

　　他倒是没在意这个称呼，还亲切道：“除了我妈很少有人叫我这个称呼。”

　　泗七瞪大眼睛：“嗯.....扶商取得，说你长得可爱。”

　　小胖本来长得就圆乎乎的，头发也是卷卷的，除了胖点皮肤还白，还真的很可爱。

　　扶商：“得，都是我说的。”

　　楼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装修。

　　方姨端过来饭菜解释：“哦，楼上住了位阿嬷，爱跳舞，一到早上就在家里跳，所以会有些声音，我们这都听习惯了，过会儿就好了。”

　　庄晓梦抓起一个三明治往嘴里塞：“那方姨....你就没上去找他说说理，天天这么吵，不扰民啊？”

　　方姨摇摇头：“都是上下的邻居，何况我家文笙有时候弹钢琴声音也很大，这儿也不隔音，都是相互理解。”

　　庄晓梦点点头没再反驳，吃过饭，文笙才从屋里姗姗来迟，还是一身白裙子，戴了条丝巾，穿着一双小白鞋，背了个帆布包。

　　-

　　要去第二个地点，一楼的书亭。

　　几个人陆陆续续出了门，扶商跟泗七走在最后，他问：“我说这都第二个剪影了，规则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什么时候给我讲讲？”

　　“我感觉只有我还蒙在鼓里。”

　　泗七：“一会儿，今天，我会跟你说的。”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下了楼梯，绕过花坛就到了书亭，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里面一排排书架，还有许多书，各式各样的。

　　文笙拉开门，进去以后有个柜台，里面有一位年轻的男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耳朵上还戴着耳钉，围着围裙，上面印着书亭两个字。

　　他看了看说：“一共是...九个人？”

　　文笙轻轻点头，把手里的借书卡递给他，“麻烦了。”

　　男生笑笑，语气也温柔下来：“不麻烦，看多久都没事，去吧。”

　　文笙：“谢谢。”

　　书亭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书架标着各类文学作品，诗歌，古典文学，现当代小说等等。

　　文笙小声道：“你们看吧，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再回去。”

　　人群分散开，在最南侧有一些书桌，一扇落地窗，正好能看见外面的风景，外面是一条道路，两岸种着柳树，在斜对面还有一家咖啡馆，但应该已经歇业了，上面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扶商随便拿了一本书，他拉着泗七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离着他们得有五六米远。

　　泗七坐下来小声道：”怎么做这么偏？”

　　扶商没说话，在角落坐下来，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开始飞速地写字，字迹端正，字如其人。

　　扶商：“有什么就写在纸上吧，图书馆不能大声喧哗。”

　　泗七写：“怪不得你开了一家书店，很有这方面意识嘛。”

　　扶商画了个白眼的表情：“谢谢。”

　　泗七接过白纸，拿着铅笔开始写起来，密密麻麻的，扶商一看瞪起了眼睛，一直到他写完，他已经看完书的第十页了。

　　泗七写：“八个剪影，通常第一个最简单，没什么技巧，后面会增加难度，而规则从第二个剪影世界开始，会有npc，也就是给你提供线索的人，他们是制造走马灯的人所安插的所谓程序，这些npc也属于这个世界，只不过被夺取一些意识，只能说固定的话，做固定的事情，不过有时候也会出现偏差，概率很小。”

　　“如果你想问我谁创造了这盏灯和这些世界，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扶商停顿了一会儿写：“那你是谁？”

　　泗七：“反正不是npc。”

　　扶商接过纸叠了叠放进背包，窗外一个人都没有，他向前看去，却看见文笙正在盯着对面那家咖啡厅发呆。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午后感觉整个身子都懒洋洋的，几个人都开始打哈欠困得不行，但一到书亭小哥处都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

　　那个少年对他们微笑点点头，“文笙，要走了？很久没听你唱歌了。”

　　扶商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唱歌。

　　文笙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低声说：“下次，下次。”说完就快步走出了书亭。

　　庄晓梦打量着这个小哥，看来他们其实都知道规则，她问：“八角鱼纹在哪里？”

　　泗七笑了：“问得真够直白的，他能告诉你吗？”

　　小哥目光空洞，却还盯着文笙离开的背影道：“筒子楼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案。”

　　随后就默默收拾起柜台里，不再言语，庄晓梦撇撇嘴：“就这啊，行吧，还得靠自己。”

　　她也走出书亭，只有江蓝小胖还停在原地，分帮分派的了还。

　　泗七问：“有报纸吗？”

　　那小哥又回答：“四楼的于大妈不仅喜欢买书亭的报纸还喜欢收藏，你们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小胖也学着问：“筒子楼发生过的案子在几楼？”

　　小哥木讷回答：“筒子楼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案。”

　　扶商拉开门：“走吧，去四楼碰碰运气。”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