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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隐尽天,为求仙问道门派所在之界。

      换言之,隐尽天内所有门派,都还未有人修至成仙。

      千年来,隐尽天只出过一位飞升成仙之人。

      那便是江暗。

      江暗在杀了柳遇之后,以无情道在短短三日内就飞升成仙,成为了千年来第一个踏入庄周之梦的人。

      庄周之梦,位于隐尽天之上,只有成仙之人才能踏入,是隐尽天无数仙门弟子穷其一生的追逐之地。

      昨日,也就是陆宁死的当日。

      庄周之梦内,漫天飞雪,不分昼夜得落着。

      自江暗踏入庄周之梦后,整个庄周之梦就开始从阳春变成了无尽的雪日,六百年过去,以致于原本小小的雪松树都修炼成形了。

      彼时,隐尽天正值黑夜,但庄周之梦却没有昼夜之分,永远都是白昼。

      雪松总是想看黑夜的漫天星辰,只可惜他道行太浅,如今还不敢随意下到隐尽天去,只敢在庄周之梦的入口处伸头眺望,期望能看到下界隐尽天的星辰。

      往日里,他只能看到既模糊又稀稀疏疏的三四点亮光,毕竟庄周之梦不是凡俗之物可以踏入的。

      今日,他照常在入口处向下瞧着隐尽天,而庄周之梦的主人,江暗则在他的本体雪松树下闭目悟法。

      相较于往常的三四点亮光,他突然看到有一束光升起,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辰,正飞快朝着庄周之梦的方向袭来。

      雪松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之时,方才那束光又消失了,下界又只有那三四点亮光了。

      果然是他看错了,雪松正想着与江暗分享方才所见,一回首,却发现原本在该在雪松树下闭眼悟法之人已经不在了。

      江暗就这样消失了。

      雪松尝试小声唤道:“仙尊?”

      “复云仙尊?”

      无人应答,只有飘飞的雪花声。

      难道方才那束光不是幻觉,雪松想,或许是隐尽天发生了大事。

      可他又转念一想,仙尊不是从来都不管隐尽天吗?

      他正陷入沉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再抬眼,方才消失的江暗又重新站在了雪松树下。

      仙尊匆匆而归,引得身旁的雪松树为之一颤,树枝上积满的白雪抖落下来,落在了江暗的身上,渗出寒意。

      只见茫茫飞雪中,一身玄衣的江暗伸出手,手中赫然躺着一枚已经破损的玉牒。

      玉牒泛着荧光,雪松走近瞧了瞧:“仙尊,这是何物?”

      江暗没有回答他,雪松又瞧了瞧眼前的仙尊,只觉得仙尊眼中情绪复杂,方才还是满眼悲伤得看着掌心的玉牒,此刻眼中却又盛满了恨意,似是恨不得将这玉蝶捏个粉碎。

      不敢再多问,他正想着要溜之大吉,没想到一直沉默的仙尊却又突然开口,声音冰冷,一字一顿道:“这是,仇人遗物。”

      说完,江暗就收回了手中的玉蝶,又消失在了雪松下,只余下一道传音回荡着。

      “明日,我要去趟隐尽天的雾山。”

      白茫茫的天幕雪帘下,日复一日的庄周一梦,终究还是泛起了涟漪。

      此刻,竹瑶台的高座之上,江暗以手支头,睥睨着台下所有向他跪拜之人,目光透着寒光,扫视过所有人。

      昨日,那道莫名的光冲破隐尽天时,他瞬间就察觉到了,等他寻到源头时,只在雾山的半山腰处见到了一大片的血迹,与那枚破损的玉牒。

      玉牒之上,还残留着原主的法力,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这是柳遇的玉牒。

      年少时,他刚被柳遇带回白云山,对白云山不熟悉,还只是个什么都不会凡人小少年。

      偌大的白云山,但凡柳遇每次让他出门,他就总会在山内迷路打转,找不到回家的路。
      每次都只能在白云山的霖光涧源头处等,等着柳遇来接他。

      起初,柳遇每次都会提着一盏琅夜灯来霖光涧接他回家。
      再后来,柳遇要修炼闭关,便将能引路的琅夜灯,还有传音牒一起送予了他。

      有了琅夜灯与传音牒,江暗就再也未曾在白山云迷过路了。

      所以,江暗不会认错传音牒,这就是柳遇的。

      五大门派的掌门在江暗的威压之下,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却一直不敢说话,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江暗能撤下这道威压。

      扫视四周后,江暗并没有看到可疑之人,良久后,他终于撤下了威压。

      察觉到威压消失,五大掌门先是起身,青衡派掌门池望飞躬身道:“复云仙尊驾临,我等有失远迎,今日是半莲之试的最后一日,不知仙尊可有指示?”

      江暗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池望飞一眼,他依旧看向竹瑶台下,而池望飞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江暗的这等态度,继续谦声道:“既如此,那我们便继续半莲之试了。”

      见江暗依旧沉默,他便转过身重新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看着台下春朝阵内的三人,传音入阵道:“半莲之试继续。”

      春朝阵隔绝了阵内与阵外的一切,阵外之人是无法听到阵内之人动静的,所以才需要传音入阵。

      也是依靠这一点,池千秋才肆无忌惮拔剑朝着柳停而去,招招皆是杀招,直取柳停性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柳停躲开池千秋的剑招,遂而又听到他问:“你与那个死了的陆宁是什么关系?”

      柳遇不答,只是连环躲着池千秋的杀招,也未曾真正出手,他在探池千秋的灵力。

      不应该,池千秋杀了陆子穆,取走了念海珠,不该是只有这个程度的灵力。

      难道他没有炼化念海珠?又或者他在隐藏实力。

      一直在闪避的柳停终于出手了,用的便是曾教过陆宁的浮游意。浮游意共五式,为了避免有人认出剑招,所以在教授陆宁时,他便已经将剑招做了改变,但也不影响其威力。

      即使使用相同的剑招,其剑意也未必相同,其威力自然也有所不同。

      柳停只持一柄木剑,剑招却似游龙,剑意如天地浮游,游走于整个春朝阵中,池千秋开始落下风,被逼得节节败退,最后被堵死在春朝阵边缘处,被柳停一剑指于咽喉。

      “池千秋,你杀了我爹,取得了念海珠,怎么还是只有这么点灵力?”柳停不屑的目光滑过池千秋,又嫌弃道:“看来你当真是个天生的废物。”

      池千秋瞬间怒从心起,运力于掌心,用劲全力一剑击飞了柳停手中的木剑。

      木剑被击飞插落在地上,断成了几折。

      柳停整个人又被池千秋一剑掀飞在地,直吐了好几口血,池千秋心中杀念瞬间到了顶端,以血喂剑,天空传来滚滚天雷,雷鸣之下,雷电汇聚于池千秋手中剑身,他眼神狠厉,满身杀意看着柳停:“以剑为身作雷引,劈山断岳死道消!”

      数道天雷齐齐朝着柳停而去,尽数落在柳停身上,将他整个人在阵中击飞又摔在地上,池千秋趁机送上最后一击:“我就算不用念海珠,照样能杀了你!”

      一剑刺穿柳停的肩头,鲜血直涌,喷了他满脸,他笑容丑陋道:“那日,我就是这样一剑杀了陆子穆。”他又将插在柳停肩头的剑转了转,柳停痛得忍不住躬起上半身,死死盯着池千秋,声音虚弱:“果然是你杀了陆子穆,你是为了取出......念海珠。”

      “没错,就是我,我就像现在这样,一剑刺穿他的胸口,挖出了他的心脏。”

      方才还神情痛苦的柳停,突然开始笑了起来:“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替我爹报仇。”

      “那我就如你所愿。”池千秋猛地抽出插在柳停身上的剑,凝力一剑杀柳停,只是他这一剑还未刺出,手中的剑就已经被击飞了,然后听到了池望飞满是怒气的声音:“孽畜!”

      池千秋不敢置信地看向池望飞,疑惑道:“爹,你做什么?”池望飞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瞬间出现在池千秋面前,而后还未等他反应,就被池望飞一掌击飞,直接坠出了春朝阵。

      “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孽畜儿子,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杀了念海族人!”

      “爹,我没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池千秋还想继续辩解,又被池望飞呵止:“方才你在春朝阵中所言,所有仙门弟子都听到了,你既已经承认了你杀了念海族人,如今又被其家人寻上门来,我身为青衡派掌门,断断不能容忍,今日我便要废去你全身道行,将你永囚仙盟地潭,终其一生不得踏出一步。”

      春朝阵能隔绝阵内外,他们怎么可能听到,池千秋左右相看,所有仙门弟子都如看蝼蚁般看着他,都在喊着杀了他。

      若是按照寻常,青衡派的掌门自然不愿狠心废了他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仙盟是出了名的乌烟瘴气,寻常仙门弟子是断然不敢惹五大仙门之人的。

      今日恐怕若不是复云仙尊在此,池望云哪里能装得这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只见池望云一掌落在池千秋的天灵盖上,瞬间便废了池千秋周身道行。

      比起自己手下儿子的惨叫,池望云还是更惧怕高座之上的那人,他不敢明目张胆看,便侧首望着,果然,这位复云仙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瞧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个柳停。

      目光落在柳停身上,池望云虽心有怒气,但也不会显形于色,春朝阵为他设下,方才从此人那句““池千秋,你杀了我爹,取得了念海珠——”开始,春朝阵内的声音便传到了阵外,而后他们所有的话都被竹瑶台上之人听了个遍。

      定然是此人故意而为。

      所有仙门弟子还在喊“杀了他——”,池望云却充耳不闻,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仙门弟子,呼喊声便慢慢弱了下去。

      柳停以手撑地,才勉强站起了身,走到池望飞面前站定道:“我要他给我爹偿命。”

      池望飞皱了下眉头,而后又好声好气道:“我看这位道友所受之伤不轻,不如到我们青衡派静养,我们定然会以上等的灵丹妙药助道友恢复身体,也算是我们青衡派的补偿。”

      柳停神色未变,语气毅常坚定,与池望飞对视,重复道:“我要他给我爹偿命!”

      隐尽天中,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当面忤逆池望飞,他周身已经有灵力在流动,感受到了身旁的杀意,柳停也未惧一刻,仍然道:“我要池千秋给我爹偿命。”

      二人对峙,两股灵力正在暗中对冲,周遭的人都不敢出声,片刻后,突然传来一道轻笑声。

      “好。”

      比这个好字更先传音入耳的,是高座之上一直岿然未动的玄色身影,没人看清江暗是怎么出现在竹瑶台上的,又是如何赫然闪现在柳停面前的。

      等柳停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之人早已不是池望云,而是那张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脸。

      池望飞整个人被江暗震飞在外,柳停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江暗,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江暗看着这双本还呆滞的双眼,笑着道:“我说,好。”因着柳停现在幻成了陆宁的模样,身高上与江暗相差略大,江暗居高临下地望进这双眼角边还沾着血迹的双眸。

      他只是虚空抬手,此刻在角落里的池千秋整个人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整个身子被捏住脖子提了起来,他伸手胡乱抓着自己的脖子,企图挣开这股力量。

      “我帮你杀了他。”

      “你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学得方才的剑招。”

      根本不等柳停回答,他凭空便拧断了池千秋的脖子,池千秋就如一个提线木偶般砸落在了地上。

      “仙尊,你怎么能........。”池望飞还想质问江暗,江暗眉头微蹙,不耐烦道:“多嘴。”

      话音刚落,池望飞就吐血当场立毙,瞬间死在了竹瑶台上。

      在场之人,除了复云仙尊,没有人能在须臾间杀死一位在大乘期的能者,所有仙门弟子都为之震惊。

      复云仙尊怎么能说杀就杀了堂堂一大仙门掌门,可又惧怕于他的仙力,不敢多嘴。
      只担心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像池望飞那样,惨死当场。

      “好了,人我已经帮你杀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教你的剑招了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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