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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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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月,杯中血。
无力倒下的他,恍惚之中看见了那样清冷出尘的一双眼。
而那人越过他,直登钦天门。
“宴洛河,你欠我的,不用还了……”那人声音哽咽。
直到,地上的人两眼昏暗。
死生无定。十年后……
这就完了?书桌前的人,睁大了眼。
要不是这个主角和他名字一模一样,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看这本耽美文呢。
“另一个时空,一缕魂魄飘飘散散……”
忽然,一道白光乍现,刺的他昏昏欲睡……
宴洛河,恭喜进入本书剧情。
这行字在眼前一闪而过,宴洛河看到了,而且确定不是做梦。
因为,他现在……
富丽堂皇中透着无情的宫殿层层叠叠,树荫下的宫人拾阶而上,直到穿过一道道宫门,那些陌生又遥远的汉服衣裳,就这么穿在了自己身上。
可以确信,这就是他白天看的那本小说。他成了主角,这具身体也叫宴洛河。
原身惨死的记忆,仍然清晰如昨。
“陛下可是受凉了,怎么发着抖?”
低沉而如碎瓷清冽的嗓音倏忽而至。来人满身风霜,于这泠泠月光下的双眸却明亮如星,他一手执剑,另一只手已拿了件金色披风,淡淡如其人地往宴洛河而来。
那是一张俊美到如玉如兰的脸,周身散发着强大而又低调沉静的气场,虽长发微散落几缕,可他浑身像从冰窖中走出来的一样,让人忍不住害怕。
世人都说护国大将军沈赴之冰冷无情,却都不记得这位大将军是如何在战场和朝堂之间叱刹风云,如何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百姓的。
可宴洛河害了他最后至亲之人,欺他瞒他,以为宴洛河不顾往昔也要置他于死地,这才断送了宴洛河这个废物君主的命。
上辈子的记忆一段一段涌现出来,宴洛河再抬眼时,心中十分复杂。要怎么面对这尊大佛呢?
上辈子杀他亲人,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啊。宴洛河啊宴洛河,你是真的该!发觉刚才金色披风落在自己肩上,而脚步声渐远于这大雪中。
沈赴之就是这么走来的吗?
宴洛河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沈赴之,我有话问你。”宴洛河挡在跟前,才发现沈赴之比他高出一个头。
只是面前面无表情的沈赴之却忽然弯腰行礼,瞬间矮了一截,他言语淡淡,“陛下请讲。“
“你是何时回京的?这些时日,境外的事情如何了?”
“今日。”提及境外之事,沈赴之却没有回答。
罢了,他想起来了,这个时期境外那些乱臣贼子还没有开始行动。
“陛下为何,对境外那些无名小辈有忧虑?”沈赴之很聪明,一下子就发觉了他想说的。
不过还没到那个时候啊,他还能留些时间扭转自己惨死的结局。眨眼已是书中人,两世梦。
宴洛河伸出手接起一片雪花,看着雪花慢慢化在掌心。“沈赴之,你说,我会欠你什
临死前那句话,格外悲凉,他记得沈赴之绝望到发疯。
而沈赴之却面带讶色,似乎不确定地问:“陛下对臣向来只会责罚怪就,臣怎敢让陛下亏欠什么呢?”
罢了,宴洛河想起来一些事。沈赴之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还是因为他。
只不过不是他杀的,是那些控制他这个陛下的贼子,借他宴洛河之手杀人。这么多年了,沈赴之也一直在他的打骂欺负之中成长起来,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勤学武功饱读诗书,一跃而上成为护国大将军。
那是书中的宴洛河干的事情,和现在的他没关系啊!
“你,出关外处理政务,可有什么牵挂之人?”宴洛河耐着性子想,沈赴之最缺的是什么呢。
“或者,我将你过往细数,你有没有什么心仪之人?我想想,”话说到一半,沈赴之却接话道,“陛下不了解臣,不用特地了解臣,臣只是要做一些事情。”
宴洛河忽然一阵心痛如绞。那是原主的情绪。他连让自己了解了解都不可以吗?宴洛河还想再说,却见沈赴之有离开的趋势。
“沈赴之,以前的事情我有错,你不能不理我的。”
只能厚着脸皮,少年笑得唇红齿白轻轻仰着头看来。
沈赴之刚一回头就看见穿着玄黄衣裳的少年眉眼带笑看着自己。
这样的一幕,他属实意外。沈赴之眼神却闪过防备之色,默不作声地拉开距离。他态度很冷。
“陛下多虑了,臣怎会同陛下计较什么,陛下还是忘了吧。”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宴洛河一想到原主以前虐待过沈赴之,心里就十分难受。
“沈赴之,希望你不要生气。”这也是他唯一能说的了。“哦?陛下今日格外反常,可是对臣有什么看法?”沈赴之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这样迟来的解释只觉得莫名其妙。
宴洛河便也被他这泠泠冷光的双眸吸引住了。只是从前没看过这本书的人物图,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他说话都有些惊叹,“君子如玉,像极了你。”沈赴之没看懂他想表达什么。“陛下,朝中还有要事,臣不能奉陪了。”
话落,也不等宴洛河再说什么,那黑发少年已经疾步向前。他好像很忙,忙的没有什么心情听自己说一些无聊的话。宴洛河有片刻的失落感,但他没放心上。在这紫禁城兜风他没兴趣,那些宫闱楼宇都和电视上的一样。
因此,直接打道回府。钦天门之内朝臣皆在,此时闻得宴洛河突然来早朝,众臣都是窃窃私语。
“陛下不理政事已久,今日这是怎么了?”而所有人都知道,看似风光无限的陛下,却没有实权。他连个亲信都没有。
“陛下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成不了事,我等就敷衍几句估摸着就退朝了。”“左相说的是,摄政王掌兵权,这天下很快就会易主,陛下再怎么扑腾,也掀不起波澜。”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朝中大事皆以摄政王为主。
“陛下驾到!”门外,太监拉长了尾音喊道。
绕过朝臣,宴洛河还是第一回用这样冷静的语气开口:“如今兵部,礼部,户部,行风不雅,没收其全部实权,朕要换人,至于被点到的官员,悉数免职处理,听候发落。”
他虽然没当过陛下,可是在21世纪好歹是个演员。这朝中最乱的关系就是这几个地方,他很清楚这些是摄政王的安排。
摄政王把原主当傻子玩,荒废兵、户、礼部三处至关重要的地方。
这关乎民生大事。此言一出,座下众人闻之变色。
“陛下不可!兵部尚书勤勤恳恳,此为我国谋军务,职责所在啊!”
“礼部尚书也不曾有过半分逾矩,民间规矩民间法,臣是尽力为之!”
“户部主事各方大小公务,可是呕心沥血!陛下怎可如此对臣!”听着三位大臣气急攻心地反驳,座上之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见这情形,在一旁漠然站立的沈赴之也没想到,他目光如炬看着高台之上的那人,这些臣子早就欺上瞒下,而君主一直坐视不管,今日他却先对自己道歉,又是整顿朝纲,属实意外!
沈赴之静静等着他开口,也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宴洛河不知作何感想,自然注意到了沈赴之眼含惊讶的神情。
原主身死那天,也是这钦天殿,沈赴之在这里哭到昏厥。
宴洛河深吸一口气,冷漠无情地道:“三位爱卿可有说谎?军务散乱无人管束,只护国大将军一人率千军出关外镇压乱军,他今日才回,为何连迎接的军师都没一个?”
“你说礼部规规矩矩,民间恶霸地主无恶不作,有人申冤却无人理会,这就是你口中的尽力而为?”
“还有你,户部尚书,各地灾情不断,等不来你开仓赈济,至百姓活活饿死,敢问是怎样的呕心沥血?”宴洛河一番话字字句句说的都是铁打的事实。
他不用看,脑海中就有这本书的剧情发展。台下的大臣刚才还极力辩驳,此刻却忽然间鸦雀无声,面上无光,尤其那三位,更是一张脸青白交错,好不精彩。
他们深知为官之道,却没想到这陛下突然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本以为糊弄几句就完事了,怎料被宴洛河翻了个底朝天。他们表情难看到堪比死人。
“陛下不可!”这道充满威严气息的声音响起,那三位大臣似乎终于好过一点了。
此人着一身黑玄衣袍头戴紫金冠,腰间束金蟒带,眉眼三分戾气七分阴冷,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碾压人心的劲头,行走时速度极快,正是摄政王公孙玄。
对这绑架要挟自己的摄政王,宴洛河在原著里没少厌恶这个人。
因此,宴洛河挑了挑眉,冷冷地问道:“有何不可?错了就该滚下这个位置,留一天是给朕添堵!”
公孙玄直勾勾盯着他的语气森然道:“陛下以自身难保而救济天下,可真是让本王佩服,哈哈哈哈……”
“摄政王,你!”终是惹恼了沈赴之,他周身散发出寒冷的气场,与这猖狂大笑的公孙玄对视,
“陛下为民除害,摄政王莫要忘了,臣是臣,王是王,没有以下犯上的道理。”
“你永远也无法到达那个位置的,痴心妄想。”沈赴之一字一顿,看着那公孙玄脸色发黑,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