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祥云（暂定）》齐麒酒

10、朝早镇桃浦山寺求见天尊过重难

　　天界

　　溱卿和妧婉下凡后，鹿伽和沐孺就被帝尊下令去找前任帝尊以及妧婉，再将天界那些未知的秘密和流曦佩带回天界。

　　——凡界朝（chao）早镇。

　　沐孺行走在空荡荡的镇上。他此次下凡是奉行帝尊之令，寻找前帝尊。

　　沐孺顿了顿，停下脚步。前方出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鹿伽。

　　“很巧嘛，上溯战神！”鹿伽挪步至沐孺身边，他看了一眼沐孺肩头的枯叶，抬手抚下。又不经意间的一撇，看到了沐孺脖颈处细小的伤痕，“你怎么就那么听帝尊的指令呢？自己受伤都不知道。”

　　“区区小伤而已，并不碍事。说吧，你跟着我有何事？”沐孺微微躲开鹿伽的手。

　　“无事。只是也想去看看前任帝尊长何样。”鹿伽面无表情地说，而后又凑到沐孺跟前，忍不住问了句，“你还记得他吗？”

　　“他？你是说傅瀛吗？”沐孺皱着眉，“他是我弟弟怎么会不记得呢？”

　　鹿伽闻言，松了口气，小声嘟囔：“忘记了也好，忘记了也好。”

　　朝早镇桃浦山寺里的僧人貌似好像知道他们会来找他，寺门敞开，枯叶铺满一地。

　　僧人坐在主殿正对门的桌案边，桌上有两杯沏好的茶。侧殿有座神像，威严不可亵渎。

　　通往桃浦山寺先应过桥再爬山阶。桥下是迅猛的流水，鹿伽和沐孺走到桥端仰看山寺。想使用仙力过桥是行不通的，这桥是用来考验人和神的毅力和诚心，并且还会展现出人和神最不愿重现的景象。

　　鹿伽刚一踏上桥板，那桥便剧烈晃荡，紧接着是强劲的仙力袭来。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未成神之前在村庄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同龄的孩子打翻了他精心呵护的幼苗。

　　身边一道声音响起，“这种回忆就扰乱了你的心神？”

　　鹿伽睁开眼，拿出小刀在自己手腕处割下一刀，调整了呼吸，往前走。

　　看似简单又短的桥他却走得异常困难，每迈出一步就会传来刀割般的痛感，这段路好似怎么也走不完。

　　“心诚，心无旁骛；摒弃杂念。”僧人的声音传来，使得他们安心。

　　沐孺跟在鹿伽身后，也感受到了疼痛，他看到了父母被仇敌残忍杀害，友人也在那次灭门中逝去。他不想在经历一次了，想到家人朋友死前让他好生活着，放下仇恨。

　　“好好活着，报仇！”他在心中想，不再顾及疼痛走过那座桥。

　　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山阶。山很陡，很滑，且每过十层就会体会到刻骨铭心的痛。

　　“鹿伽，还走吗？”沐孺勉强带着笑容说。

　　“走！怎么会不走？天界那么多的未知都藏在流曦佩中。”鹿伽吐出一口气说道。

　　踏上阶梯那一刻，地面仿佛炭烤般的烫，烈焰燃烧，火蛇向沐孺袭去，沐孺感受到了烈焰的吞噬，烈火烤的他脸疼。鹿伽心猛然一怔，当沐孺无事后他才继续走。

　　十阶过，烈焰尽。十一阶，剑心刺。无数把剑刺向他们，鹿伽手臂上伤痕累累，有一发剑贴着他的脸颊堪堪而过，这十阶里，每层都有他们留下的鲜血。

　　二十一阶，善恶无判。有穷人的哭喊，富人的喜悦，衙役拍案而起的愤怒。鹿伽在这里成了罪孽深重的恶人，百姓们朝他扔青菜叶子，鸡蛋，这些扔食物的百姓随着他走完山阶，沐孺成了厄运相缠的善人，病痛纠缠着他走完山阶，最后，他见证了自己被入魔的爱人吸取仙力而亡。

　　第三十阶是山寺的大门，僧人对着他们悠悠品茶，一杯凉茶顷洒，细碎的茶叶形成结界将他们挡在门外。

　　僧人背过身，悠悠道：“跪满了两个时辰，这结界自会解开。”

　　沐孺鹿伽听后，心知老僧人是在磨练他们的心性以及对互相的信任，看对方会不会背叛。

　　空寂了十年之久的桃浦山寺在初秋迎来了两任客人。两位客人不卑不亢地跪在山寺外，山阶上的烈焰也蔓延而上，数发剑擦身而过，善恶无判的使者也在身边念诵罪名。

　　沐孺旧伤复发，紧闭的唇毫无血色，丝丝鲜血从嘴角溢出，砸到地面。鹿伽拉过沐孺的左手向他渡送仙力，右手一挥形成结界挡住了进攻沐孺的烈焰。

　　两个时辰已到，僧人施法结成的结界散开，鹿伽和沐孺齐齐起身，走进寺里。

　　僧人像是要有预判，端过他们两杯茶，茶水浑浊，还漂浮着几片碎叶。

　　僧人笑道：“贫僧招待不周，二位请喝。”鹿伽还想说些什么，被沐孺拦下，只得乖乖喝下茶。喝完后，鹿伽抹了一把嘴，将茶杯放到石椅上。

　　“您就是天界前任帝尊吧？”沐孺轻声询问。僧人笑而不语，脚生祥云，去了天边。

　　僧人声音不轻不重，二人听的真真切切，“既然你们是神仙，那必然会乘云飞行，再不济也会御剑飞行。你们追上我，就告诉你们天界未知的事情。”

　　“天尊这是您说的！”鹿伽话落，拉着沐孺，脚踏祥云去追赶僧人。

　　僧人回头一看，鹿伽就快追上他，他不由得赞叹道：“不愧是武乐之子，与她年少时倒有几分相像！”

　　僧人话落，一股温和的仙力把鹿伽退开数米远。鹿伽底盘不稳，幸好沐孺及时拉住他，“当心！”

　　鹿伽道了声谢就又去追僧人。

　　“哈哈哈！鹿伽，就看你能否接住这一击。”底下的溪水登时汇聚一团形成龙的形态奔向沐孺。水龙龙爪张扬，劈向沐孺。沐孺心中一惊，乱了气息，不过很快平复，手心凝聚“根心木”

　　当水龙环绕在沐孺身侧时，根心木散发灵气，吸取水龙的原身——水。

　　僧人笑道：“沐孺这是察觉到了，鹿伽啊，你中了我设的圈套啊！”

　　鹿伽心觉不妙，转身对上放大的水龙，水倾酒而下。他的衣服滴着水，发梢贴在额头上。拿出手帕擦了擦脸和脖子，只有一点点湿润，沐孺或多或少也被水洒到，衣袖湿了，其它的地方没湿。

　　“鹿伽，你是武乐之子，按理说你不应该思维敏捷的吗？你过来，我帮你把后背上的水草拿下。”沐孺向鹿伽招招手，鹿伽摇头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话落，一身干净的衣服代替了鹿伽那件全湿了的衣服。

　　僧人在他们谈笑换衣之时回到了寺庙。他来到神像后面，有一扇暗门，推开走进去。鹿伽沐孺的画像挂在墙上，那张画像上的沐孺的衣服被朱砂涂满，鹿伽手中提着的剑也有朱砂。画像的右边是溱卿和傅瀛，傅瀛只有上半身，溱卿牵着他的手。再左边是妧婉忆惜，忆惜是长大后的样子，气质与傅瀛想像。

　　三幅画像的最上面还有一幅画像。那幅画像上是一位白发苍苍的仙者和一位少年仙者的背影。画像上的仙者面对着一枚玉佩，玉佩周身散发着仙力，右下角有人提笔写下“流曦佩问世”。

　　僧人从那幅画像上取出流曦佩，画像上的仙者也动了动，祥云随着玉佩一同出画。

　　鹿伽和沐孺准备回寺庙时，僧人已经站在山顶上捏着流曦佩等着他们。

　　那流曦曦佩竟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有些突兀。山顶处有了流曦佩散发的仙气的渲染，仿是成了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修仙圣地。

　　僧人就举着流曦曦佩站在山顶石阶处眺望山脚的二人，眸中含笑。仙鹤围在他身边，山泉水冒着热气。僧人手在空中一抚竟凭空出现桌椅，桌上已然摆放彻好了的两杯茶，这茶不再和前一次那般浑浊不堪，而是用山泉加了润养仙人仙核的玉气。

　　山脚下的鹿伽和沐孺二人收了法器和祥云，正当他们以为要像上次一样，经历万般艰难以及痛苦的回忆才能重回山顶，不曾想僧人声音和木鱼声一同传来。

　　“心灵静，桥魂散。”木鱼空灵的声音和僧人念经声落下。

　　“十阶尽，山门开。”刹那间木桥开始坍塌，封印在桥上的魂灵挣脱桥链冲向天穹。沐孺和鹿伽顿住，抬眸对上魂灵空洞的眼眶。水流缠上木桥，使木桥露出原样——玉柱上的浮雕栩栩如生，百鸟之王凤凰展翅高飞。

　　二人恍惚间看到了天尊下凡前的模样：一身金衣华夫气宇轩昂，手中捏着符纸打向故曦君人，眼神凌厉，淡漠。面对故曦君人满口谎言与其花言巧语并未上当，只隐约不清说了句“故曦叛变，今贬入冥。”

　　过桥后，他们踏上山阶那一刻，周身祥云汇聚一团而后，又似被抽掉气力，落到寺庙的瓦片上。僧人笑了笑，不是敷衍，而是发自内心以及对沐孺，鹿伽赞许和认可的笑。二人相视一笑，都给予对方最大的鼓励，祝福对方能够顺利通过接下来的山阶。

　　“过了山阶，流曦再度问世；问世即解迷，迷破无解亦有解。鹿伽，天高路远，祝你诸事顺利！”沐孺拱手作礼。

　　鹿伽会心一笑，回礼道：“沐孺，我们不散，祝你万般顺遂！”

　　这时，画有他们二人的画卷从山顶飞落，一张包绕着鹿伽，一张包绕着沐孺。僧人声音又一次响彻：“与画卷之人相融，修为便可大大提升，甚可窥得命定之人，其人相貌不清，须记用心，用心……”

　　话落，寺庙与僧人一同消失，山阶裂开，出现的冥界魔力将他们拉入冥界。一股强大的张力把二人分开，沐孺不慎落去入天方大人的地盘，鹿伽则是去到魔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