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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血白花开 梦神归来 ...

  •   乳白色的月亮挂在黑得伸手不见手的夜空中,阴云绕其而行,银月光却多了几丝暗,月亮中黑了大半,正是圆月之夜。
      洁白的花苞含蓄待放,在黑暗中发出的白闪光格外耀眼。顺藤而下,一朵又一朵零散的白花苞愈下愈小,光亦愈淡,一朵朵含着苞,似乎下一秒便要怒放。
      最顶部的大花苞颤了一下,它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
      “小人莫雨结,方年十八,云梦江氏。”
      “小人莫雨结,方年十八,云梦江氏。”
      “小人莫雨结,方年十八,云梦江氏。”
      大喊三声报名氏,莫雨结一身破衣衫,遍体鳞伤,蓬头乱发,嘴角挂着末干的血迹,脸色苍白,目中却是含光的,天生的异瞳,一红一紫,眉微皱,是凶狠。
      莫雨结一步一拜,藤蔓退让出路来,坚硬的石路,不陡,却滑。他磕破了头,血流了一路。
      一滑退了两步,不敢起,连磕三个响头再向前,三步滑一步,瘦弱的身板却坚持逆风向上,不愿,放弃。
      磕到第三万一千零九十八个响头,抬头,血白花三祖:梦白花,梦血花及梦风花挺立于风中,三花放出白、红、青三色,照亮了半片黑夜。三花不大,似三个大豆沙包,欲放而止。莫雨结又磕三个响头:“小人莫雨结,方年十八,云梦江氏。”他站了起来,一旁的藤蔓伸了过来,莫雨结拔下一根刺,划破手心,让血滴在花上,花上多了几滴血斑,花吸了血,缓缓开了些,那是所有花瓣一同的向外。
      “血白花开,梦神归来;前风三万,梦归风祖;白耀四方,梦白相融;血染长江,血祖可梦。予血白风,唤泪黑宁;梦祖相归,一帆所向,先花所求,一命相许。愿约不更,三生以报。血于花渴,体于花饿,魂于花亡。三千风血一泪干,千万日夜三生还。”
      三花瞬绽,下面千万花开,金色的花丹相上而聚,凝为一大金花。
      “梦神请归,雨结命迎,以生相换,以体相予。三千血不留,一千命不改。”
      莫雨结大喊神咒,藤蔓缠绕了他的全身,瞬间,皮开肉绽。
      “一生为梦神,一世求花复,三生不悔行,三世不悔今。”莫雨结对天大喊,瞬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莫雨结挺立在雨中,脚下血流成河。
      半空中的金花怒绽,两个金色的神魂从中飞出,是异梦神与同梦神,二人从左右飞出。右梦神俯下身去,轻抚莫雨洁的脸,她长发散开,长裙在风中不断挥舞,盲了的眼中一片金色,什么也没有。异梦神伸手托起莫雨结的脸,温柔的看着他轻唤:“雨结。”莫雨结看着她,右梦神,异梦神,莫雨结笑了:“你漂亮了很多。”“雨结……”“异梦神神上……”莫雨结跪了下来,“小人莫雨结,一生为梦神,一世求花复。三生不悔行,三世不悔今!”莫雨结被藤蔓淹没了。
      “雨结……”异梦神的泪顺脸颊落到一片藤蔓上,藤蔓遇上神泪,发出金光,照亮了整个世界,什么也无法看见,待光消失,枯死的藤曼倒在地上,退下了,一山的藤蔓从上至下枯死,风轻吹,化作点点尘埃,莫雨结也随血白花三祖的消失,而化作尘埃消失在空中。
      “得了吧,这一点血压根不够,去他家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就了了吧。”同梦神浮在半空中。“不先去仙池?”异梦神看向同梦神,一脸恳求。“去吧。”同梦神翻了个白眼
      仙池,是仙人升神境的圣地,仙气极浓,池中圣水是女娲娘娘的泪,石是补天剩的五彩仙石。穿过云雾,落到蓬莱山山峰顶部,树木繁茂,鸟啼和韵。走进景林深,有一座巨大的石门入云雾,门上青苔、藤蔓爬满,同梦神扯下几根藤蔓,编出一个解,右手食、中指合并,一挥,点火,烧结,念:“念念叨叨,一梦无尽;长安深故,尽在梦涣。梦界无边,梦诫无宽,梦令无拒!”门上发出金光,是一朵血白花,分开的花瓣旋转相接,光更加强烈,掩盖了一切。随着一声巨响,鸟儿惊飞,岛屿震了三下,门开了,门内更亮,刚才暗下一些的世界又立刻陷入一片光芒,无法睁开眼。同梦神左右手中、指一并在脸眼上遮了一下,便见里面大进去后,大门缓缓关上,又是一声巨响,三下震动。
      池水热气升,周围早已铺满草木,路已看不出为路。“这是……没人记得这儿了吗?”异梦神走着已经一百三十多年没踏定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路。“怕是忘了咒。”同梦神将长发甩到身后,包胸长裙撩起到赤足感受到石子的温热。
      来到池边,没有迟疑,异梦神坐到石椅上,除了脖子和头全泡在水中,同梦神则沉入水中,找不着影了。
      “夙夙,夙夙!”异梦神奇异的感觉到池上浮着一条人类的丝巾,她伸手平齐于水面:“风迎水送,掌中求安。”吟后,丝巾乖巧的飘到她的手中。用手摸,以心代眼。这是一条蓝底丝巾,上面有白色的兰花、牡丹、山茶花三种花,与其花藤相接同绽,温柔而美丽。丝巾是上等丝绸制的但并不是仙界的东西。它十分丝滑柔软,长约二尺,是凡间上等物。摸了许久,异梦神翻到后面,白花中用红墨写着三个字,葉(叶)雒(洛)嚴(严),异梦神瞬间愣住,脑子一疼,什么也想不到,手一反,将蓝丝巾收了。同梦神从水中忽蹦出:“哈!”异梦神瞥了她一眼:“咋了?”“没吓到你?”同梦神瞪大了眼。“吓到?有吗?”异梦神沉入水中,再伸做头来,看了她好一会儿,一脸单纯:“没有吓到啊。”
      同梦神:“……”
      “夙夙,那个……我要说什么?”异梦神皱起眉,拍了拍脑袋。“你想说什么?同梦辰呆呆的看着呆呆的异梦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异梦神垂下头叹息。“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同梦神摸摸异梦神的脑袋,捧起她的脸。异梦神五官圆润,脸绯红。上世救莫雨结留下的刀疤已经淡了,留在眼底,她瞎了的双眼是无尽黑暗,刚复活的金魂已暗入体内,她的额上上世神吻的符——红点,已经消失了。她长发乌黑,浮在水面,一大片黑发。“夙夙……我感觉,好空虚耶。”异梦神退了一步,同梦神拿出食,中指一挥,向外一扔,指间的火球十分淡小,窗外飞到一半,消失在半空中。“确实是大不如前。”同梦神垂下眼皮。“敌莫近,护神灵。”异梦神向旁边石头一指,一道金色灵力飞过去,仅能击下两小块石子。“我念咒了……”异梦神有些委屈,沉入水中。“正常,现在仙力是不强。”同梦神回头看向那块石头,大声喊道:“一破苍穹,三生无留!”一道红十元击去,石碎作四块。异梦神听见了声,从水中蹦了出来:“你怎么把它击碎的!”同梦神退了一步:“你念错咒了……”
      异梦神退了一步,指向另一块大石,“一破苍穹,三生无留。”石头顺间化为细沙。“你的灵力要强一些。”同梦神点点头。手在空中画了几个小圈,轻念:“天慈地善,怜其予复。”沙子飘起,再变并作石头。“你……”异梦神回身“看”着同梦神。“咋了?不喜欢它复原吗?当心先生训你搞破坏!”同梦神伸手戳异梦神的鼻子,异梦神一下沉入水中,同梦神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的笑容凝固了。“夙夙!”异梦神又冒出头来,“‘先生’是谁啊?”“先生?我不记得了……”同梦神垂下头,收回了手,她向后一到,沉入水中。她不动弹,缓缓地向水底下沉,她的长发被水推向上,包裹、遮住了她的身体,裙子化作一件蓝金色的十二米直径的长裙,偏向保守,外穿一件半透明蓝外衣,水以她为中心转作一漩涡,再散,她浮出水面,长发盘成一朵花,用蓝丝巾束着,垂下两条蓝带。她浅金蓝的眼中映着异梦神,洁白的脸颊微泛红晕,嘴唇红润;几束刘海较短,垂在两旁,恰到脸底。她额上印着一朵红色莲花,花顶浮一红点。她站在异梦神面前,异梦神愣了:“夙夙……是你吗?”“是的。”同梦神平静道。哪怕她已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眼前的少女,是她从小相伴的挚友。异梦神伸手摸同梦神的脸,一次又一次,同梦神的心情渐渐平息,她的灵力势力平静下来,异梦神嗅到熟悉的灵气,收回了手。“这才是夙夙。”她温柔道,退了一步,“该走了……”“走吧。”同梦神转身上岸,异梦神紧随其后,她双手按在锁骨中间,瞬间换上一件紫色的男装紧衣,没有裙子,裤子前后各一条宽摆,后摆似半条裙子。“这是……”同梦神眯眼看了异梦神一会,召不起一丝回忆。“这是雨结的。”异梦神轻抚身上的衣服。“很合身。”同梦神只能点头,皱起眉,不由自主地撇撇嘴。异梦神指间向外拉,变出一条白巾,蒙上眼睛,长发乖巧地扎成一条马尾。
      “你……刚才说什么?”异梦神抬头一脸天真地问。“呃…我刚才说了什么?”同梦神绞尽脑汁,也没能忆起自己刚才说什么。“走啦!”异梦神蹦跳着向西走,早忘了刚方才的对话。“反了!”同梦神眼见异梦神正向墙上撞,放出灵力作绳抓住异梦神,用错了法,连言都禁了。她毫无觉察地向东走。异梦神被一路拖到大门口,又发不出声来,只能接受。来到一片藤蔓前,大念:“神入神境,界分二天,梦深无梦,梦言无拒,开!”话刚落,不远的门开了,却在南面。
      同梦神:“……”
      异梦神:“……”
      待出了仙露园,同梦神收了法。异梦神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怨,“都怪你,弄脏了雨结的衣服!”“少这样了,这年头谁没见江家的衣服,陪你件就是了。”同门神满不在乎,头转向北面,她的眼中是黯淡了,脸沉了下来。
      “夙夙,走啊,回江家。”异梦神又笑着昂起头,以光速忘记了方才的事。“走吧。”同梦神瞥了她一眼,双手合十,转平,拉开,中间发出一阵蓝光,变出一条蓝巾。一吹,蓝巾飞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化作一条毯子。“走吧。”同梦神一上毯子,忽惨叫一声,跌了下来,摔在地上,毯子消失了。天边传来一阵狂笑,声音低沉嘹亮。天瞬暗,乌云密布,色愈发是深,整个世界陷入无限的黑暗之中,人烟之处点起一点点火光,阴风大起,光灭了,同梦神臂上的伤变黑,血流不止,同梦神用灵光一照,血是黑的,她的全身变得轻飘飘的。她抓紧了异梦神的手,“我……我们被发现了,快……快走。”她脑中再次闪出那个片段:鬼火四面皆是,坍塌的房屋,哭声此起彼伏,惨叫接连不断,周围是无尽的黑夜。她四处张望,渴望找到一梦神。她的发散了,衣破了,那件帝赐战衣——红色的战袍四处是黑。他遍体鳞伤,脸脏了几处,她在人群中不断奔跑,一次又一次喊着异梦神的小名,嫣嫣。声音哑了,她摔倒了,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极快的凝成了紫色,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一个黑影走近,猛抬头,对上一双红色的眼睛。他一身黑衣,披着黑袍戴着帽子,看不见脸,只有一双红色锐利的眼睛在黑中透出,死死地盯着同梦神。她吃力地站了起来,昂起头盯着那一双眼睛,她咬着牙,缓缓开口:“嫣嫣呢?”黑衣人没有回应,只是回头,望向一片无尽的黑暗“嫣嫣在哪?”同梦神死死的盯着黑衣人,黑衣人又转了过来,闭上双眼消失。同梦神看向那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一丝光,她还是奔了进去,欲起灵火,灵力却一瞬能灭。她大喊一声嫣嫣,四处奔走,却什么也看不到。嫣嫣,她瘫坐在地上,咬着牙垂下头,忍不住泪顺脸颊滑落。她的泪中印着异梦神,泪一沾地立刻凝成了冰。一声尖叫忽传来。嫣嫣!她猛站抬头,一双黑色的手抓着异梦神的脖子。嫣嫣,她大喊一声,异梦神摔在地上跪着,双手撑地,一把利剑刺向她,同梦神不然想也不想,直奔去以身体挡下的剑,一剑穿心,她眼前只剩下异梦神被抓走的背影,目光暗了,晕了过去,神力流尽。
      异梦神看了同梦神一眼,又看可那一片黑暗,没有走。
      “走啊!嫣嫣,你走啊!”同梦神咬牙叫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别在这碍事,你走!”剑所伤之处疼的厉害,可她心中最深处,更疼,绞心地痛,要命的疼。她咬牙出灵,推了异梦神一把异梦神没反应过来,滚下山坡。同梦神手按地,咬牙地念:“天念人情,鄙命以护;莫伤分亳,毕力相报!”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她体内流去,追向异梦神,包裹着她,防她受伤。同梦神吐出一口鲜血,她回头看向那一片黑暗,脑中无力激起任何其他回忆。就有那么一个画面——异梦神,她的嫣嫣,正哭着,瘫坐在一片燃着鬼火的废墟中。她又看向异梦神滚下的方向,尽力支撑自己站了起来。面对一片黑暗,她咬牙对那片漆黑之处大喊:“来者何人?!”
      空中传来一阵狞笑:“大胆小仙,敢问本王大名?!”
      同梦神眼前一片模糊,她脑子嗡嗡的,怒驳:“一个小明很珍贵吗?小气就别找借口!”空中能静了片刻,空中睁开一双红色的眼睛,中央是黑色的眼球,这双眼睛大于十几个同梦神加在一起。这双眼睛中透出无限的怒火,天压的人闷不过气来,她咬牙坚持着,已经无力再出灵对抗他,她扯下发巾,扔向它,发巾似乎失去柔性,直硬着旋转飞向它,却在他眼前一厘米处停下。它愣了,看着发力又飞了回来。它看见同梦神瘫倒在地,喘着粗气。她抬眼看它,它的目光是可怕的。没有犹豫,它喷出一团火焰,同梦神看着火球飞来,下意识的大喊一声:“哥!”便别过头,闭着眼不敢再看。他愣了,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没有思考,便收了法。它看见同梦神害怕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看他。片刻,它退去,天再次亮了起来,一切又恢复平静。同梦双看向手上的伤,一股黑色的灵力缠绕,很快又退去了,伤也再觅不到。
      同梦神站了起来,见身体舒适不少,转身奔下山找异梦神林深处,她惊讶的看见沿路开满了雪白花,她心一颤,就是向山下奔。可跑了不久,便见到一块上面爬满雪白花藤的巨石挡在路中央,她绕过巨石,又向下奔,沿路,树密,遮住了一切阳光,林内似夜,而血白花闪耀着,白光照亮了路途,很快,又是一块一模一样的巨石,绕开,黑暗的树荫下血白花闪着白光,路是明亮的,向下,却又是同样的巨石,绕开,又是同样的路,不知奔了多久,汗珠从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喘着粗气,蓝色绣花鞋沾上泥土,下半部沾成棕色,后背湿透了,步子缓了,她不敢停,一路跑,可很快,又是一块的巨石,绕开;很快,又一块,绕开……她累,扶着巨石喘气,看向周围,无比熟悉。她脑中闪过一个词,循环。她一直只在同一段路,反复奔跑,从未离去。她双手和十,念:“一风向南,一行通北;足不行远,助足便时!”扯开,蓝色的灵力在双手中央凝成一卷毯子,毯子转了四圈,冲入她体内,她身旁闪出蓝光,双手伸直,上下轻挥,向天上飞去。她收了手,以心代语,指挥向下飞,一路下山,可飞着,她撞上了一堵墙。他退了两下,摸了摸撞痛的额头,睁开了眼,前方什么也没有,她一眼看到山脚,飞前去,头似乎又撞上了什么硬物,摸摸撞到的额头,伸手摸到冰冰凉凉的一堵无形而坚硬的冰墙。她愣了一下,向上飞去,手一直摸着墙,可无论多高,墙始终在。飞到云间,也无法通过。
      “哎,这不是同梦神吗?”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温柔且带有磁性。同梦神匆忙回是一个白衣少年。边袖与领子是蓝色的,其中绣上白色云浪。少年腰挂长剑,长发上半部冠起,是银冠,长留海下是一张洁白干净无痕的脸,黑眼珠中忧愁而深沉。他微笑着是平静的、和气的,颈部有一道疤,深可致命。
      “你是谁?”同梦神警惕的抬手,伸出食、中指挡在胸前。“你……不认得我了?”少年愣了一下,微垂下头,笑容消失,目光暗了。“你是谁?”同梦神皱着眉问,咬紧了牙关,身体有些空“我……”少年抬头,“我是风神,林钦啊,我们以前在同一个学堂呢,你看我这伤,还不是为你受的?”林钦指着颈上的疤,目中有些泪花,他低下头,握住剑柄。“林钦?”同梦神有些茫然,放下了手,看了他一会儿,转回头去,“不认识。”又继续向上飞去。出了天,是一片黑暗,她咬咬牙向上,却被一只手扯住,回头,是林钦。她皱起眉,甩开林钦的手,怒问:“你干什么?!”“那儿是禁区你不能去,那灵力太重,你会因身体无法承受炸开而死亡的。你已经离开了一次了,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林钦恳求。“那嫣嫣呢?嫣嫣怎么办?”同梦神反问。林钦叹了口气,摇摇头,一把将她扯入怀中,飞过了墙,又松开了她。同梦神立刻弹开,四周张望,惊得合不拢嘴:“我过来了?我过来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世上没有风去不了的地方,”林钦温和的看着同梦神,“连梦深之处,那儿是破碎的灵魂的容身处,而送它们去的,也是风。”他嘴角微微上扬,同梦神看了他一眼,转头又飞向山脚去找异梦神。林钦叹了口气,跟了上去。同梦神飞落地面,站到异梦神身旁,异梦神正抱成一团落泪,身旁是一块碎了的玉石,玉石是纯白的,一个环状,以云为主体,龙凤双飞,与红绳系,惜是碎成两块。“嫣嫣,你还好吗?”同梦神单膝跪下,轻抚异梦神的背,片刻,异梦神抬头问,“你是在叫我吗?”同梦神愣了一下,笑了,“那是自然,怎么了吗?受伤了?”异梦神摇摇头,尚在抽泣:“雨结的玉碎了……那是莫前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会难过的……他很喜欢这个玉石。”异梦神伸手在身旁摸了两三下。拿到了玉石,小心的将它们拼好,第一次拼反了,她又将两块玉石细摸了一次,拼好,低念咒,一阵紫光入玉,两块玉石又拼好了,痕也不见,她又反复摸了两回,自言自语道:“这下应该发现不了了。”她笑了,将玉石握入手心,放在胸前,片刻,又挂回腰上。“这不就好了嘛!起来!”同梦神站了起来,向异梦神伸出手,异梦神却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头,同梦神的笑容凝固了。
      “我专门等你来才修玉的,你看我是不是又进步了?”异梦神转头笑了起来,歪着头,她在空地转了两圈,一头撞在树上,退两步,伸手摸了摸撞疼了的额头,嘟起嘴,一言不发。同梦神快步上前关切问:“没事吧?”“没事!”异门神立刻笑了,松开手,额上是一片红,没有伤。同梦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用手捂住双眼,“你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点?!”异梦神的笑一秒蒸发,扁了嘴,嘟囔:“我不正经吗?”“不正经!”同梦神双手叉腰,毫不犹豫,头转向左边,闭上眼。异梦神双手交叉在胸前,“哼”了一声,嘟了嘴,昂起夫转向右边,不去理会。一旁的林钦不由得笑了,化作一缕清风,轻抚人间。树清响,叶落。山于一片水中,无边的海与天相接,微泛涟漪。草轻动,花随风送去香气。同梦神睁开右眼,看看夜异梦神,同梦神又将头转了回来,睁开眼,双手自然下垂。异梦神也小心转回头,手放下了,又沉默片刻,低下头,忍不住两只手抓在一起,轻声道:“那个……夙夙,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同梦神“扑哧”一声笑了:“好,夙夙不生气了。”她轻轻抚摸异梦神的脑袋,“走,回江家?”异梦神抬头笑了,“嗯”了一声,随即点头。同梦神双手相并,中、无名指收走,又开,中、食指并合,其他指收。身旁起蓝光,二人被围到一片蓝色光彩中,飞向人间水乡——云梦,见蓬莱山渐小,远去,她们在一片蓝色之中,海、天、人融为一体,风轻吹抚长发,带着海咸咸的气息。异梦神笑着迎接扑面而来的风,同梦神看了她一眼,露齿笑了,云在头顶浮过,海面激起了浪花,沾湿了异梦神的指尖,她将手指放在唇上,是咸咸的海味,天空中传来写鸟儿的啼叫,听着它们拍打翅膀的声音,抬头是“海”,低头也是海。海中,可见鱼群在游,各色的鱼都有,一群小丑鱼与二人同一方向游行,似在为她们指引道路。“啊!哪儿是云梦呀?小鱼们!”一条海豚跃出水面,又落入海中,“扑通”一声,溅了二人一身水,同梦神笑了,听着海声,嗅着海的呼吸,她看向异梦神,异梦神感受着风的吹拂,手自然下垂,不时与浪击掌,她听着海声,呼吸也随海声起落。几只白色的大雁与她们并肩,飞向人间。异梦神感觉到这群鸟儿的存在,她也张开双臂,随它们的节奏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同梦神闭上眼,也学着异梦神的样儿,她的心平静了下来,闻着海的气息,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天堂,那与天庭有所不同,那是一片宁静,云与仙气相衬,那儿只有她,异梦神与鸟儿们。她闭着眼,品茶,吹风,听海的歌声,浪的琴音,欣赏鸟儿们的舞蹈,并与之共舞。她从未如此宁静,回头,又恰好是异梦神,她笑着,舞着,她有些傻,不断地转着圈,后摆飞舞,似开了一半的扇子。
      “夙夙,我好喜欢这种感觉!”异梦神对空气大喊一声,“咯咯”的笑,“我也是!”同梦神笑着看着异梦神,手不自觉的摸到自己的灵心链,上面的金云环是她的平安符。她低头看向大海,这是她日思夜想的故乡,她的目光放柔。异梦神也抓紧了莫雨洁的玉石,她感慨一句:“要是雨结也能感受一下,那该多好啊!”同梦神愣了,她看向异梦神,许久才回答她,“他在的话就少了几分清静了。”“对呀,他和你见面就吵架。”异梦神垂下头,松了手,又昂头迎风,不再开口。同梦神也将头转了回去,她随海浪声调整呼吸,闭上双眼。长丝巾随风,长裙也飘着,异梦神的束发绳在风中不时与同梦神的束发丝巾相触,遮目布也不乖巧的四处乱动。很快,同梦神睁眼,看到码头。来来往往的人喧嚣着,小贩们叫卖声与人们的说话相杂在一起,交易的人几乎随处可见,一船又一船的鱼运上岸,又运去四方。江家的人穿着江家紫紧衣,断袖外层。指挥着人们。江家家主夫人则在帮着人们运物,他帮老人送物,边指挥一双儿女干活,她的长女温柔的替小孩儿们拿东西,送他们回父母身旁。小儿却忙着帮渔夫运鱼。同梦神愣了一下,到云梦了。回头看异梦神,异梦神也听见了吵闹声,转头二人手一握,念:“天有眼,地有心,今义负人恩,为谢为一体。”二人全身冒出金光,相融为一体,化作莫雨结的模样,落入小巷,见周围无人,才松了口气,奔了出去,跑到江夫人面前。江夫人一注意到他,立刻喊:“莫雨结,跑哪去了?还不帮忙?”莫雨结点点头,做揖,跑去江二公子旁帮忙。
      “夙夙,你记不记得这个家伙叫啥?”异梦神边将鱼抓进箱子里,边问。同梦辰站在一旁沉思片刻,摇头。“完了,我一个称呼也不记得了,那该怎么过啊?”异梦神哀嚎,还是不敢停下手上的活。江家姑娘走到码头上,喊:“阿吟、阿夙。”江吟回头向向她挥手,“姐!”同梦神见无人应,也跟着挥手,喊姐,江吟撞了他一下,“叫啥呢?那是我姐!”异、同梦神向前走了几步,稳住脚。异梦神笑了,同梦神低头,喃着什么。莫雨结回头道:“行了!谁不知道那是你姐?我叫声姐也不行?”“好好的吃‘师’字被你吃了?”江吟反问。将一大箱鱼放到岸上,江姑娘轻笑,用袖抿嘴道:“好了,快上岸吧!爹回来了!”江吟扔下杆子,跃上岸,回头看看莫雨结,向他伸出手,莫雨结搭上,跨上岸。江姑娘又抿嘴一笑,带头回去。江家人都往府中赶,待入正堂,江家主与夫人坐在两边,互不相言,无一问候。三人作揖,江家主微笑道:“好啦,都坐吧,一家人何必多理!阿宛,你也不小了,为父先问你,可有相中之君?”江宛坐着做礼,笑应:“女儿何敢?阿宛不常出门,少见几位公子,如何知中意否?”坐在对面的江吟笑着接上:“姐对韵公子可有几分情意!”“阿吟!”“罢了!”江家主赶忙打断,瞥了眼夫人,见江夫人照就面无表情,沉着脸。又问:“且不言阿宛,阿莹可有中意姑娘?”“哪有!小儿可不想找!”“吟儿!这是迟早的事儿,否则我江家可不就断了香火?”江家主皱着眉,用手撑着额,片刻,又问:“那阿夙呢?”莫夙笑应:“师姐和阿吟都没找着伴侣,小的哪敢?”江夫人开口,严肃道:“你们三个就不能有点出息么?!吟韵儿、吟倩儿和你,江宛,一般大的。吟韵儿都生了二子了,吟倩儿都怀三胎了!还有吟诣和你俩,江吟还有莫夙一般大的,都有一个女儿了,天天在院中跑,你俩呢?”“紫嫣,莫气……”“你也给我闭嘴!你这一去七八个月,干啥了?又去找小三?”江夫人打断试图安抚她的江家主的话,怒问。“吟紫嫣!又欺负我贤婿了?”一个白发盘起,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进门,众人起身行礼:“娘/阿婆!”江夫人上前搀扶老人坐下,才坐到一旁。江家主关切问:“娘近日可好?”阿婆点头:“我自然是好,只是帆航呀,以后别老被紫嫣欺负?告诉娘,娘给你撑腰!”“娘……”将夫人试图澄清。“你闭嘴!”阿婆呵斥一声,立刻要满脸堆笑,温和道:“阿宛,是不是对韵家长公子有意?别急,他会找上门的,我家阿宛这么好,对吧?阿吟呀,你不要老想着不正经的,老老实实学书,以后理家,也得尽早找个小媳妇来!阿夙,你也别顾着乱七八糟的了!乖乖和你江师弟理家,对咱江家忠心、出力就好了!尽早找回个小夫人,给咱江家添些声!”
      三人对视一眼,江苑笑应:“咱都听阿婆的!”
      江帆航瞥了眼吟紫嫣,吟紫嫣板着脸,目中含怨,没有发现。江帆航将头转了回去,吟紫嫣微微回头看江帆航,目光暗淡,垂下头,抿了抿嘴。
      一个小佣跑了进来,行礼,这小拥约十五六岁,上半头发扎上丸子,少年一身江家紫衣,他眉清目秀,自信才有傲意:“聂家主、严家主、洛家主到。”
      “好,麻烦你了!”江帆航微笑着挥挥手。
      聂瑬,字傍溪,一身金、黑衣,长发仅有上半的扎成高马尾,脸尖,目凶,背着手,腰挂玉佩,身高七八尺。
      严玿字昙云,一身金衣,长发扎成马尾。脸圆,五官端正,颊红,长刘海分在脸两旁,微笑,双手自然下垂。
      洛朽,字怀炎。长发披肩,衣着随便,白衣潇洒,高瘦,腰挂配剑,五官精致。
      江帆航起身作揖,众人也随之而起,礼毕,再落座。江吟轻拍了莫夙一下,耳语道:“还记不记得上回洛叔叔带我俩夜猎?那夜好爽,不知今日他在不在此过夜?”“但愿他在吧!”莫夙低声道。洛朽似乎是听到了,瞥了江吟二人一眼,笑道:“听闻江兄回来,洛某便与聂、严二兄连夜赶来拜访江兄。”“贤弟多礼了,多谢几位关心。帆航亦是刚刚才到,一回来便被这三个娃气了个半死!还是怀炎你自由。”江帆航笑应。讲到三个娃,由不得蹙颦。“哪有?!三个娃不挺好的吗?”洛朽看向江吟和莫夙,侧过身,低声问:“你俩又咋了?”“不就是不想找媳妇嘛!爹就不高兴了。”江吟一脸无辜,低应。莫夙呆坐着,一回眼,对上江帆航的目光,匆忙踩了江吟一脚,江吟吃疼,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匆忙做老实了。洛朽瞥了眼江帆航,又坐直了。“江兄何必严肃?!看着看着聂弟感觉见到师父了!”聂瑬笑着,用手肘推推严玿。严玿瞪了他一言眼。“那是!怪吓人的?我爹都死了十几年了,我一抬头呀,爹咋坐在主席位上呢?!”便笑出了声,众人大笑。江帆行微笑着,道:“我说昙云,你的嘴就是管不住!说的跟真的似的。”严玿应上,“江兄此言何出?别忘了小时你们给我起的外号!”“百无遮拦,是吧?咱也不是头一日认识了!”洛朽插话,几人又笑。“我看怀炎你也是放肆了!要是师父在呀,准说:‘给你一脚踹到湘江喂狗!’”聂瑬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斜靠椅把手:“我这也是头一回见到开怀大笑的师父啦!”江帆航微笑着,又引得众人乐。
      阿婆的一个小女仆走了进来,见众人皆在笑,小跑去与阿婆耳语两句。阿婆扯扯江帆航的衣服:“我几个姊妹找我打麻将,且去了!”江帆航和吟紫嫣同时起身扶阿婆,吟紫嫣瞪了江帆航一眼,又坐下了。送阿婆出去,吟紫嫣领着女儿出去与江帆航擦肩而过,一言不发。
      “江师兄可否听说,梦神复活了?”洛朽止了笑,一脸神秘地靠近聂瑬。“梦神复活了?!”聂瑬惊异地大声问,引得所有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莫雨结抖了一下。
      “那是!无岩山上的血白花全没了?封锁打开,梦神不就复活了吗?”洛朽一脸神秘。“怀炎莫乱言!血白花乃神之阵,何人可破?”江帆航引了口茶。“江兄莫不信?无岩山乃小人的地盘,小人一早去看血白花尽、无岩山亡!”洛朽瞥了江吟一眼,江吟将头伸到莫雨结耳旁:“莫雨结你说洛叔叔是不是又发神经了?”“我觉得是的,这刑期还不够,谁敢将那俩梦神放出来?”莫雨结低声回答。“怀炎,有些玩笑不能开!血白花必以血相济才可开,且不言此,何人知神咒?”聂瑬也不肯信,一本正经的教训。“你们不信,你们就一同去看看!”洛朽咬牙道。“现在就去!免得你要玩什么花招!”严玿指着洛朽,死盯着他。“我还记得你说我妹复活,那回我不信,你叫我第二天去看。我第二天看了,还以为我妹真复活了。后来才发现你拿了个木偶来骗我!害我白高兴一回。”严玿用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严师妹死了这么久了,少不乐了!”江帆航温柔的笑慰。江师兄,又忆起与严师妹的婚约来了?严师妹被杀那日,江兄哭得比严兄还惨!”洛朽“咯咯咯”地笑。“少岔开话题!走,去无岩山。”严玿皱起眉头,几人起身,江吟扯着莫雨结的手道:“爹,我和莫雨结想去!”江帆行微微点头:“去吧,爹不去了。你跟好你三个叔叔。”“江兄怎么不去了?”聂瑬歪着头问。“紫嫣她知道了,又得骂我。”江帆航尴尬一笑,送了几人出去。洛家的车马早已备好,洛朽上车,江吟随之而上,伸出手,莫雨结扶着上去了。聂瑬、严玿也各上了车。洛家车夫一甩鞭。马便缓缓走向城门,莫雨结掀开窗帘,外面人马喧嚣,到处是吆喝声、叫卖声以及大妈们与小贩讨价还价的声音。一个粉衣大妈一边啃枣,一边大声压价,周围的人路过都不得不捂着耳。莫雨结放下了帘子,江吟凑上前道:“你说,如果洛叔叔结婚了,会怎么样啊?”“我也不知道,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谁管得了洛叔叔啊!”莫雨结耳语,压低了声,生怕洛朽听见。洛朽微微一笑:“哼!你们两个小家伙又在说什么话?还不想让我听到?”江吟和莫雨结匆忙坐好,对视一眼,尴尬一笑。江吟应付:“没什么,只是说今日市场可比平日热闹!”“是吗?”洛朽一只脚竖放在椅子上,冷冷一笑,瞪了他一眼,问:“如何更热闹法?”“平日少有如此嘹亮之声!”莫雨结大笑出声,向后一昂,撞在车上,“啊”了一声。江吟匆忙伸手关心,问:“你没事吧?”“我没事!”莫雨结坐直了,露齿一笑。江吟用手遮住眼与额,叹了口气,大声道:“莫雨结!你给我认真点!否则,我可手痒了!”他轻抚自己的短紫杖。莫雨结抖了一下,立刻做好,一本正经。洛朽仰天大笑,边道:“你俩小竹马还真是不吵不安定!吟儿,你得收收手!否则你师兄都得被你的紫杖打死了!”“我才没那么脆弱呢!”莫雨结大声反驳。江吟用紫杖用力戳了他一下,莫雨结轻声叫一声,闭着眼,咬牙皱眉,捂着腰。“不是很坚强吗?”“你这样儿,还不被你打死?!”莫雨结小心的睁开右眼看他,“行了你的,打不死你!”江吟将杖收了。头扭到一边交叉了手。洛朽微笑着道:“哎,我还记得小时,雨洁你爹,莫云泽师兄和江师兄关系也很好。两人成天打打闹闹的后来江师兄当了家主,许诺了做他永远忠诚下属的莫师兄却离开了。江师兄很努力想留下他,终是没能留住。好在,你俩也算是圆了他们的愿吧!”江吟与莫雨结对视一眼,低下头。
      “我是记得的。吟夫人说过,以前江师兄为了救莫师兄,扔下吟夫人,带莫师兄从暗心谷逃了,吟夫人险些死在那。当时阿宛才两三个月大,吟夫人拼死回到家,阿宛哭的梨花带雨,迎夫人还要哄阿宛。而江师兄只顾关心莫师兄,也没理吟夫人。后来莫师兄和莫夫人死了,江师兄和吟夫人闹,江师兄去了姑苏,长年不归。”洛朽放下脚,垂下眼皮,叹气,喃:“紫嫣是个善心的好姑娘,就是就是脾气有些坏,也是遗传了吟叔叔,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姑娘下嫁到云梦,却是当了十几年弃妇,遭人咒骂、唾弃。若不是那日爹出了的事儿,她也就不必去遭罪了吧。”“洛叔叔对吟夫人情感特殊呀!”莫雨结笑道。“你闭嘴!”江吟皱着眉地骂一句。莫雨结瞥了他一眼,还是老实闭上了嘴。洛朽苦笑一下,“以前,紫嫣真的很美,很多人喜欢她。与她初遇,是在家主和谈会。当时各方家族各带继承人到场,她比兄长受父亲疼爱,也去了。当时江师兄的兄长尚存,因而江师兄没来。父辈闲聊,我们小少年便在后院玩。她问我修为。我言,尚好。她又说她很想到无岩看看血白花,里面可是梦神呢!她说她并不认同各路神仙会因二位梦神将以美梦托于一个贫苦的、饥饿到极点而偷吃贡品的小男孩,而以‘犯上’的罪名夺取她们的心,又迫她们抗敌,终是同梦神灵力流尽,一箭穿心;异梦神被尸分五断,魂散灵破。甚至二者的灵魂也被牢于血白花阵,无岩山中,永不得自由。我就回答,其实我们洛家也一直为二神的灵魂安定而努力。我们也想救他们出来,却找不到神咒。她笑了,说原来你也是同情她们呀,你也很善良呢。我就说,我们洛家人向来心善,正常,吟姑娘你也很善良呢。若洛家再多一位善者,也是件好事。她红了脸,严肃的交叉手,昂起头,扭到一边,‘哼’了一声,说:‘我吟家人也心善,但是……’她没再说下去,只是低下头,搓着手,我笑道,吟姑娘怎么还害羞了呢?她猛抬头,转过来凶道,我才没有呢!你再胡说,我……我打你呀!我的紫鞭可是带电的!打不死你也能电死你!”洛朽背靠着车,闭上眼,泪从眼角流出,被他抹去。他用手遮着眼睛,坐着。莫雨结看了看江吟,恰对上江吟的目光,各叹了口气,无言,也各靠车沉思。
      “想不到,原来上一世,我死的这么无辜,这么惨。”异梦神道。她们在莫雨结的心房中对话,那片暗中透出几丝光亮,周围浮着无数玻璃碎片,点点滴滴皆今生之忆。同梦神尚在看莫雨结的回忆,忽听此一言,微微一笑:“那又如何?我们现在不回来了吗?”“可是我们没有心,也没有记忆,对过往,对这一个世界,都是陌生的!而且……我连自己怎么死都忘了。”她瘫坐到地上,“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过,反而……我还记得雨结,他许诺过永远和我在一起,所以……是我食言了吗?”她的泪水落在地上,她双手抓着地面,全身在颤抖。“嫣嫣,你不能这么想!虽然我也是不记得什么了,但我还记得你,至少……我还记得你……”她说到最后一句,声小了,几乎连自己都没听清。她低下头,眼前的碎片中是江吟与莫雨结的片段,——莫雨结当时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杀了江吟偷偷收养的小仓鼠,因为他怕。出灵杀了欲亲近自己的小仓鼠——青青。江吟到见小仓鼠死了,推倒了莫雨洁,大骂:“你怕狗,欣欣、亲亲还有小小,我都送去了。这回我只是养了只小仓鼠,你都要杀它!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让着你,连自己喜欢的宠物都不能养?”恰逢江帆航路过,抱起了落泪的莫雨结,为他拭泪,哄他。又转头指责江吟:“哪能这么跟你师兄说话?!没大没小的!雨结他怕,不小心伤了小鼠。那也不过是只小鼠罢了!阿吟,你要知轻重,有些话不能讲!不能因为区区一只小鼠便以小欺大,来,快给你师兄道歉!”江吟捧着小鼠,低头看着它,嘟起嘴,没有动。江帆航一把打掉小鼠,凶了一句:“道歉!”江吟咬着牙,挤出三个字:“对不起。”吟紫嫣路过,站到儿子身后,瞥了丈夫一眼,扯上儿子的胳膊走了,入了房,门外也能听见吟紫嫣大骂儿子:“你怎么能道歉?!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没错,凭什么向别人低头?你是不知道我吟紫嫣生的?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吟紫嫣的儿子,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随后摔门而出,瞪了江帆航一眼,江帆航在逗莫雨结玩,没有回应。
      同梦神听着吟紫嫣的话,愣了一下,呆住了。猛回头,异梦神已擦干了泪,呆坐在地上。
      “嫣……嫣嫣,我好像……感应到了血白花的余香?”同梦神恍恍惚惚。莫雨结掀开帘子,向外看一座高耸入云的岩石山挺立,山中无路,是由一块块岩石叠加而成,石尖冒寒光,车停了。洛朽的车夫在车外喊话:“家主!到无岩山了。”洛朽放下手,一笑,“走!下车。”江吟带头出去,一见到无岩山,便停住了脚,惊异的看着。洛朽不慌不忙地出了车,下地。莫雨结站在江吟身边,呆看着无岩山。严玿、聂瑬出车也愣在原地。
      几人奔到无岩山脚下,聂瑬颤抖着问:“梦……梦神真……真出来了?”“我就说嘛!我洛怀炎何时骗过你们?”洛朽双手叉腰,莫雨结上前一步,伸手轻触无岩山,冰冰凉凉。他愣了一下,匆忙收了手。江吟看了他一眼,也伸手碰无岩山,他的手被吸住,他慌了,想收也收不了。用右手扯也无用。他全身在一点点的吸入山体。莫雨结扯住他,洛朽等也帮着,五人齐齐被吸入山内,坠入无尽深渊,空中不断回荡着几人的尖叫声。
      莫雨结一把扯住江吟的手,将他扯入怀中,紧抱着,以自身为垫,摔在地上。江吟愣住了,匆忙起身,扶莫雨结:“莫雨结,莫雨结!你没事吧?”“我没事!”莫雨结咬牙坐了起来,“我怎么可能有事?我命比天大!平安的很!”边伸手搭在江吟肩上,江吟惊了,说不出话。“但是你这家伙,还得小心着点!”“行了你的!”江吟一把推开莫雨结站了起来:“少在这装了!我江吟从来不怕死,命大有何用?”“江晚凌!莫雨结!严昙云!洛怀炎!”空中传来聂瑬的喊声。“聂傍溪!你在哪?”“聂傍溪!”……空中又荡漾着洛朽与严玿的呼唤。“聂师叔!洛师叔!严师叔!”莫雨结一手扯着江吟那边喊,江吟也扯着莫雨结的马尾,喊着回山很大,周围黑暗,根本找不着别人。山内凉凉的,莫雨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站住了。江吟没停,一头撞上莫雨结,莫雨结向前倒了几步,头发一扯,由不得的惨叫一声,江吟一惊,用紫杖给了莫雨杰当头一棒,莫雨结晃了两下,站稳了脚,摸摸头。江吟自知打错了人,尴尬一笑,便继续呼喊三位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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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血白花开 梦神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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