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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怒火 ...
“这件事是谁撺掇的?”
不说惠妃在宫中积威多年,这七八十号人一同参与谋害,要说没有人主导他是不信的。
鸦雀无声,面对皇帝的责问,所有宫人瑟瑟发抖,但没一个人招供。
若不是羽林卫对其中一名宫女用了酷刑,瞒天过海也未可知。
“父皇,这些人负隅顽抗,全都打一顿就说了!”
明功樟恨恨,盯着这些宫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凌迟处死。
明功樟话音未落,就有一名宫女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走到皇帝面前,施施然跪地。
“陛下,是奴婢撺掇的。”
这名宫女是惠妃身边的女官,名唤诗意。
“诗意!这是为什么!阿娘待你不薄,你的良心呢!”明功泗厉声质问,话中满是不可置信。
“待我不薄?”诗意冷笑一声,一切都尘埃落定,她仿佛摘下面具,底下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杀我胞妹,这也算不薄吗?那我杀了惠妃,怎么不算对您不薄呢!”
明功泗瞳孔一震,不敢相信,“你,你不是放下了吗?”
明功泗开府前,诗意的胞妹曾服侍过他一段时间,后来人没了,贤妃为了安抚诗意,赐给她许多金银,经过多番试探和敲打,确定她放下了这件事,才放心留她在钟仁宫。
“不放下,奴婢可活不到现在,活不到大仇得报。”诗意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肆意又嘲讽。
“您是主子,我们都是奴婢。”诗意说出的话,字字泣血,“跪在这的宫人,哪个没受过惠妃的责打,您的命金尊玉贵,我们呢!合该烂在泥里!”
明功泗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诗意狰狞的面孔,这么多年仿佛没真正认识过她。
“惠妃贴身衣物的毒,是我经手的,每次她起疑,也是我遮掩的,谁能想到,堂堂惠妃娘娘,会死在她最鄙夷的贱人手里!”
诗意疯了,被羽林卫抓着,怨毒的眼神看着明功泗。
“既如此。”皇帝静静坐着,对诗意的疯话无动于衷,“此次参与的,七十八名宫女,一律杖毙。”
皇帝话音一落,甲胄声突兀在耳边响起,这些宫人没一个来得及发出声音,被百来名羽林卫捂着嘴,拖了出去。
“陛下!”贤妃拉着妙语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哀求道,“是臣妾一手策划,请赐臣妾同罪!”
“你以为,朕不敢拿你治罪?”皇帝面沉如水,对贤妃的不识好歹心生怒火。
“阿娘。”明功岚担忧地看着她。
贤妃拍拍明功岚的手,直视皇帝的眼睛,挺直了脊梁。
“臣妾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卅螣去的时候,我本想跟着一起去的,只是想到一双儿女,想到没见过人世的那两个孩子,苟活至今,带走惠妃一条命,值了。”
元忠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疯了!都疯了!
“贤妃不贤,谋害皇妃……”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皇帝面色复杂,今日不知是第几次被人打断话头,气过了头,反而前所未有地耐心。
最终,皇帝还是让明功峪进来了。
明功峪身后的大门合拢,隔绝了钟仁宫外杂乱的棍棒声。
“儿臣有本启奏。”
明功峪跪在贤妃身前,举高手上的奏本,有意无意,将她挡在身后。
嫡亲藩王,每年可递三次密折,不经内阁,不经中书舍人,直达天听。
皇帝以为明功峪是为贤妃求情,“若你是为求情,那就打错算盘了。”
“不是家事,是国事。”明功峪仰头,看着皇帝,手上的奏折不动分毫,“密折事关重大,儿臣知晓轻重。”
皇帝这才颔首,踢了脚元忠,让他把奏折接过来。
密折上带着点潮意,皇帝拿在手上,才发现跪在脚下的儿子心情远不如表面冷静。
殿内胡静嫔在内的人都很好奇密折的内容,不知道明功峪写了什么,能安抚住帝王的怒火。
明功樟甚至大着胆子探头,妄图看到只言片语,被明功泗拉了一把,才不甘心低下头。
随着钟仁宫时间的流动,众人的额上都冒出了汗来,上首的皇帝拧眉沉思,对奏本上的内容不置可否。
“你说是便是吗?证据呢?”
明功峪面对皇帝的质问,不慌不忙答道,“请父皇移步乾阳殿,事关机密。”
皇帝无动于衷,对明功峪的弯弯绕绕不买账。
“既如此,先将此地的事做个了结,你再同朕细说。”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明功峪连忙阻止,从袖中又掏出一叠纸,举上头顶。
元忠知情识趣,接过后无意间瞥了一眼,心惊胆颤。
皇帝自然也看见了,接过一看身体僵直。
百倍于方才的怒火,冲上了他的脑子,头目眩晕后一阵眼黑,被气得失去意识。
“陛下!”
“陛下!”
“宣太医!”
钟仁宫乱了,元忠眼疾手快,将皇帝手里的证据薅到自己手里,避免了公之于众的尴尬。
明功峪早有准备,一步跨到皇帝身边,和元忠一起扶着皇帝。
“父皇!父皇!”明功峪掐着皇帝的人中,边掐边叫人。
一群人围在皇帝身旁,元忠不知被谁踩了一脚,还尽职尽责地喊道,“都让开些,让开些!陛下喘不上气了!”
可惜没人听他的,围在一起,似真似假地关心,七嘴八舌吵得人心烦意乱。
皇帝是被疼醒的,一阵剧烈的疼痛后醒来,面对周围吵闹的环境,眉头皱成了川字。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问安问好的声音层层叠叠,谁也听不清。
皇帝昏花着眼,扯着元忠的衣袖,气息微弱,“叫羽林卫。”
元忠得了令,扯着嗓子喊,“羽林卫何在!保护陛下!”
“是!”得了令,羽林卫才像反应过来一样,一个挎着一个,筑成一道墙,挤开了围成一圈的妃嫔皇子。
“回乾阳殿,你跟上。”皇帝闭了闭眼,自觉神志清明了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父皇,那我阿娘?”明功峪问。
“自己回宫禁足。”皇帝差点被气死,他都昏迷了,不知道关心他这个父皇,一醒就给他娘求情!
“是。”
明功峪临走前,给明功岚个眼神,示意她带人回去,对上贤妃担忧的眼神,笑以安抚。
——
回了乾阳殿,皇帝也不急着召明功峪议事,让他自个儿坐外头的冷板凳去。
明功峪拱拱手,关心了皇帝几句,安静退下,和进屋的御医擦身而过。
奏折确是要紧事,但这一时半刻急不来,反倒是皇帝的身体,立刻就需要御医的调理。
皇帝的昏迷是必然的,第二份的证据,公之于众,必然会引来后宫震荡。
里面阐述了惠妃自昌平元年始,残害了不下三名皇嗣,有的证据确凿,有的不足以佐证,但是不重要。
只要皇帝心中如白月光一样的惠妃,不再清白纯澈,甚至欺上瞒下,意图操纵皇室的罪名打实了,贤妃就安然无恙。
只是,皇帝不一定接受得了。
所以,明功峪一开始并没想用,迫不得已罢了。
明功峪思维发散,被冰块吹来的风一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舒服地喟叹出声。
冷板凳真是冷板凳,冰块真足!
不大一会儿,门口又有几人结伴而来。
“见过宁王殿下。”
“杜尚书、于大人、薛尚书,有礼了。”明功峪站起身来还礼。
来人是兵部尚书杜瑜、鸿胪寺正卿于凡和户部尚书薛雄。
几人打过招呼,纷纷询问皇帝召集他们来,所为何事。
“诸位大人稍等,还有两位大人未到。”元义闭紧了嘴巴,只让他们稍安勿躁。
这几位大人,年纪最轻的薛雄,都是明功峪的两倍有余,是以,几人都没想起来问明功峪,想当然得以为明功峪是为另外的事情来。
等了将近两刻钟,后面的两位大人才匆忙赶来。
“永定侯,威远侯。”
这两位王侯是开国功臣之后,两人发须皆白,已是古来稀的年纪了,突然得到皇帝的传唤,在内侍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迈进乾阳殿。
“几位尚书也在啊。”永定侯开口,挺了挺腰身,推开内侍的手,同在场的三人打招呼。
威远侯更老些,拄着拐杖,同在场的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杜瑜想上前去搀扶永定侯,被挡开了,永定侯自己悠悠然到凳子上坐定,留着杜瑜站在原地尴尬,摸了摸鼻子回了位子上。
明功峪饶有兴致看着眼前国之重臣的来往,没上前打招呼,也没人同他打招呼。
永定侯和威远侯是和熙年间的大将,多次领着大军南北征战,如今老迈,也被皇帝请出来了。
“陛下驾到,跪~”元忠扶着皇帝出现在殿中,看其脸色,已经好多了。
“拜见陛下。”
左侧以威远侯为首的朝廷大臣行礼,右侧独独站着明功峪一人。
“起吧。”皇帝眼一扫,转向威远侯,“两位侯爷免礼,坐。”
“谢陛下。”
“你们也坐。”皇帝这是对杜瑜等三位大臣说的,在明功峪快要坐下的时候,皇帝呵斥一声,“站着!让你坐下了吗!”
“是。”明功峪面色平静,丝毫不在意皇帝下面子的行为。
这等姿势倒是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不过他们默默看了一眼,而后转过视线。
“今日召众卿前来,是有些问题,要爱卿参谋参谋。”皇帝开口,给足了两位侯爷面子。
孝宗好战,威远侯和永定侯都是踩着尸山血海走出来的,论打仗,没人比他们更擅长了。
“陛下言重了,为国出力,死不足矣。”威远侯开口。
“元忠,把折子给他们看看。”皇帝说的自然是明功峪的密折。
至于明功峪,眼观鼻鼻观心,只要皇帝没喊他,他当个屏风就是。
几人传阅,各有想法,但无一例外都拧着眉毛,既是担忧也是不赞同。
眼神交流间,性情最为温和的鸿胪寺卿被推了出来,神色间带着点无奈。
“这是宁王殿下的手书?”
“是。”明功峪点头,看着鸿胪寺卿。
“微臣认为,殿下机敏聪慧,能见到加西古帝国带来的威胁,实属难得。”于鸿胪先褒后贬,“但是,殿下尚未参政,所见所言,难免片面了。”
“请不吝赐教。”明功峪丝毫不慌,彬彬有礼。
“两国战争,不单看敌方传递出的信号,还得看国与国之间的实力,是否能支撑得起一场大战?又是否能带来利益?”
“于大人,在我看来,这场战争,对加西古百利而无一害。”
加了点内容,将就着看
(手术ing,下周一,也就是13号恢复更新…大概)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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