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福》沧澜国君

3、溯仙旅日月相逢觅尘缘

　　白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那人触电似回过头，以疑惑和恼怒的表情看着他。
　　氛围似乎不太对。他刚想走人，就被按住了。
　　那人指着他：“你也要来笑我的高等仙术？不就是挂了吗！小杂种，遇到爷爷我你今天算是倒霉了！”
　　“我不认得你，我只是想问神机台在哪里。”白晔皱眉，这年头还有脾气这么爆的硬茬子？都文明社会了。
　　“放屁！我看你分明就是想笑！”
　　“没有。你的高等仙术挂了和我哪里有关系？卷子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么难好不好，多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这么多年有没有好好学习，分数有没有提升……”白晔说完立马捂嘴，看直播切片和二次剪辑实在太多，弄得他现在说着说着就来这么一个一个句式。
　　“吗的！老子非要手撕了你不可！”
　　白晔看他真的要打，也不是软柿子，这广场上这么多人，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
　　眼见他的拳头要落，他都准备开始喊“打人啦！打人啦！要被打死啦！”了。
　　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他：“彪哥！不过是高等仙术挂了，补考希望很大的，你没必要拿师弟撒气。”
　　“彪哥”撇撇嘴，似乎碍于身边有人，他只能作罢。白晔只想赶紧开溜，不要卷入这场是非争辩之中，但方才劝阻彪哥的男子问了一句：“诶，师弟，你是符修，剑修还是道修，之前没见过你啊？”
　　白晔挠头：“我，我今天刚进入…”
　　一紧张，宗门名字忘了…草泥马这时突然出声：“日月门。”
　　他赶紧接上：“我们日月门，还没分呢。”
　　那人疑问：“今天？”
　　“啊，对，我还是外门弟子呢。”为避免麻烦，他又补充一句：“我今天事情还多，先走了，师兄。”说完极快溜走了。
　　走了几十米出来，他质问草泥马：“驼驼！你去哪了，我差点要在这出事。”
　　草泥马慢悠悠说：“嗯…外面的灵草味道不错，我去偷偷吃了些。”
　　…还真是诚实的回答，诚实的羊驼。
　　莫名很想按太阳穴呢。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到那“神机台888号”——话说回来，今天一整天和“888”都很有缘啊？
　　这“神机台”原来在众多楼宇中小小的一角，屋舍两层高，牌匾小小地立着。这算是有年代的建筑，旁边的楼阁比这要大许多，也新得多。
　　但他向来是不挑的，况且这屋舍小有小的好处，想必不会住太多人，应该免了许多麻烦。
　　刚推开门，他就看到正对面墙上三个巨大的立体字“马喽寨”。
　　？这里不是叫神机台吗？
　　“你真没带我走错？”
　　“这里就是神机台，没错。”草泥马回应他的疑惑。
　　只是站着发愣，突然有人出现在身后：“哇！今天来了个新室友！”
　　猛回头，此人正笑得开心，露出他灿烂的门牙。他身上所穿服饰比他刚领的外门弟子服饰看着要高级几分，兴许是内门弟子？
　　他打招呼：“你好？”
　　细细一看，总觉得有几分眼熟…这位室友好像他在哪里见过一样。他的室友眨一眨浅杏色的眼眸，略微下去的嘴角很快又上翘：“师兄叫什么名字？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呀？”
　　白晔局促地端着手里的一堆东西，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师兄，我来帮你拿着，你要睡楼上还是楼下？”
　　“有什么区别吗？”
　　“嗯…楼上很久没人住过了，有些积灰，不过安静，没人打扰。”室友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白晔也不知道是该住哪里他比较满意，但想起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两个人…还是住楼上吧。
　　“楼上吧。”
　　不得不说这人身体素质是极强的，三步并作一步，快速上楼，快速开门，快速放下东西，快速去找清洁工具，快速…什么，他这么快就把卫生打扫干净了？
　　这种专业素养，比他们家打扫卫生打扫了十几年的阿姨还要高！
　　“谢谢。但我只住一间，别的房间不用打扫了吧？”
　　“啊？我过一会搬上来，还是打扫一下吧。”
　　属实让人抓狂的回答。白晔没想到什么在搬下去的好理由，主要搬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还是好好在楼上待着吧。
　　他先整理领到的物品：四套衣服，看起来是春夏秋冬四季各一套；普通的木剑，上刻“天地剑宗监制”，不知道是哪个宗门；有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边装着些许银子，居然还发钱？
　　四下无人，他问草泥马：“这人怎么样？我看他除了看着不太聪明，别的都挺好。”
　　草泥马给出四字评语：“天真无邪，就是有些太天真了。”
　　还没讨论上，就听到室友跑上跑下的声音，还真是有够闹腾的。
　　铺好床，楼下传来敲门声，还没来得及出房门，室友就站在了他面前：“这是秋实姐拿给你的，阿晔师兄居然没有手机吗？”
　　白晔接过手机，没想到在这显然就没有手机的世界里，居然还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不得不感到舒心许多：“秋实师姐和你说过我的名字了？我叫白晔，不是你的师兄，应该是你的师弟。”
　　“我叫…”他罕见地思索一下，然后说：“我叫蒋瑜。听秋实姐说，阿晔哥哥是今天入门的？”
　　对于“阿晔哥哥”“秋实姐”这样的称呼，他已是无力吐槽，索性忽略，只是答：“偶然间遇上你们家掌门，我问他能否将我收作门徒，他便答应了。”
　　蒋瑜的表情略有一丝惊讶：“真的？我…我们掌门会答应这个？”
　　“你们掌门怎么了？我看许多人都很震惊。”他疑惑了一整天的问题，这会儿终于问出来了。
　　“我…们掌门是一个冰山脸，待人待事都是公事公办，从来不会网开一面随便让人入宗门。”蒋瑜说：“往常也有许多人求过他无数次，但从来也没成功过。”
　　“可能是我运气好呢，掌门也说了一句‘福分‘，还为我’破例‘了。”
　　蒋瑜啧啧称奇，夸他：“阿晔哥哥运气真是好，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那想必哥哥修为应该不差吧？”
　　说到这个白晔只能尴尬一笑：“事实上，我是今天第一次接触到’修仙‘这种事。”
　　眼见话题要聊死，他赶紧扭转：“不说这个了。你们掌门叫谈偲吧？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晔哥哥觉得呢？”
　　白晔思索，然后说：“我觉得…他闻着很香，长得不错，道法高强，人也不错。”
　　“错了！”蒋瑜说：“只是看起来如此，事实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为什么？”
　　“你可是不知道，他座下没有弟子——我看多半不是因为不收，是没人愿意去！他罚我们抄《太乙真经》《清心清静诀》都是二十遍起上不封顶，我可没少抄。”
　　草泥马默默吐槽：“我就说吧，这是魔头，你还要站他踩我，驼好，人坏。”
　　听到要罚抄白晔也不淡定了，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太乙真经》抄一遍多少字？”
　　“没数过，但抄一遍至少要一天一夜。”
　　谈偲，告辞！
　　草泥马警告他：“可别动歪心思，他，你是拜定了。”
　　蒋瑜还在继续吐槽：“…还有啊，他自己辟谷就算了，还不让我们这些修为低微的小辈们点外卖吃，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绕好远的路才拿回来。现在更是不准外卖员上山。都现代社会了，吃点外卖怎么他了？损害的是我的身体又不是他的。”
　　太阳穴，太阳穴感觉突突的，赶紧好好揉一揉。白晔抱着残存的希望，问出最后的问题：“那拜入他门下简单吗？”
　　蒋瑜摇头：“掌门虽然座下没有弟子，不是因为没人愿意。不知道为什么我…我们掌门他不愿收徒。”
　　“不愿？”白晔回想起之前请求他收他为徒时，谈偲脸上的表情，似乎，似乎是这个意思？
　　难怪他一口回绝了，说是没有这个打算。
　　“大道无常，大道无常啊…”草泥马在他耳边念着：“我看你还是先学着，这掌门未来是否收徒，可难说。”
　　左耳蒋瑜吐槽掌门，右耳草泥马劝说拜师，一进一出，实在有点太“热闹”了。
　　此时，只有睡觉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安宁。
　　刚一闭眼，异样的感觉再度袭来，白晔心中暗喜：难道他要穿越回去了？
　　眼前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只有一只羊驼，一边吃草一边看着他。
　　“…这又是哪？事先声明，我今天一句‘草泥马’都没说过。”
　　草泥马吐掉正在嚼着的草：“不是想拜入魔头门下？我现在给你传授修仙要领，心法秘诀，想当年，我也是名震一时的大妖一只——”
　　白晔吐槽：“那你还不是被封印了？”
　　“道不可违，道不可违啊！”草泥马摇头：“小友，我先给你讲解一下修仙体系，请看VCR。”
　　白晔面前突然出现三个选项：A.什么是灵力B.什么是灵根C.什么是境界。
　　他还没选呢，草泥马的声音就响起：“灵力，释放法术的基础，所有法术都需要灵力加持。灵力是一种无形的大化能量，存贮于‘灵池’中。随着修为精进，境界提升，灵池容量会扩大，灵力会增多，但影响灵力的主要因素还是天赋。灵力有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的法术需要不同的灵力加持。”
　　“嗯嗯，然后呢。”
　　“选择题：请问我最爱吃那种灵草？A.麦丽草B.费列草C.能多草。”
　　…？
　　“3，2——”
　　“B！B！B！我选B！”
　　“很可惜，答案是D.德芙草。”
　　“我草泥…！”白晔及时捂嘴，避免了惨剧再次发生。
　　“灵根，指……”
　　白晔打住：“停！我知道，下一个。”
　　“长按esc跳过——”
　　“我揍你一顿跳过哦？”
　　草泥马煞有介事地尴尬咳嗽：“那算了。什么是境界，境界就是……”
　　“我也知道，练气筑基结丹金丹结婴元婴化神练虚合体大乘。”
　　草泥马终于爆发：“没礼数！！！长辈说话知不知道要好好听完再说话？！”
　　“不知道，你接着说。”
　　“你，你，你！”草泥马“你”了半天也没个定论，最后还是继续小课堂了：“那么你知道什么是法术么？”
　　“不知道，驼驼请赐教。”
　　“先前大魔头将你带回日月门，用了一个斗转法术。他当时嘴里是这样念的：东同北微，斗转。从构造上来看，前一半是方位与元素，后一半是法术名。这‘东同北微’，东北方位，天同属阳水，紫微又属阴土，阴阳交合，元素各一。本质上斗转就是以一水一土为基础的法术，但日月门主修阴阳调和之道，在此基础上的阴阳相配可使法术达到收益最大化。”
　　“那别的法术呢？”白晔问。
　　草泥马道：“自然也是这般。这五种灵力互相配合，可以研得不同的法术，不过你目前还处于练气前期，未到时候，只能学一些最基础的。”
　　“这是我梦中？可以开始修炼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你知道怎么精进修为吗？”
　　白晔不作答，只是自行坐下，盘腿，闭眼，一气呵成。先是感受灵力流动，接着是下腹升腾起暖意，好像那便是灵池所在，突然眼前的黑再度消逝，巨大的莲花台出现在眼前，空中有五色水柱奔腾直下，潺潺流向正中央的巨大灵池。
　　他向半空中发问：“驼驼！这是？”
　　“小友如此天赋异禀，居然不需指点就找到了灵池？”草泥马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他面前化形：“你看那五色的水柱，是灵力之源，你发现了什么。”
　　五色水柱各有粗细，其中金色与红色最为汹涌，定神过后，白晔问：“难不成我是金火双灵根。”
　　“你是金火双天灵根啊，千年一遇的天才。”草泥马还在解读：“金火双天灵根，极高极强的天赋，极多极浓的灵力，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他还在窃窃自喜：“有救了，我有救了！”
　　白晔此刻内心波动有，但不多。说到底，这还是属于他意料之中的事。
　　那草泥马为他入道，也就是打通了灵池感应，他就在默默感受，包括各样的灵力流动，细微的灵素变化，都有迹可循。
　　这一切都很有趣。
　　“将你的灵力流转全身，是一个周天，你的经脉会在此过程中不断畅通，畅通后修为精进，灵池有所扩大，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提升一个境界了。”
　　“所以，你看看我现在什么实力了？”
　　这草泥马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实在吓人——这小子入道不足24小时，居然已经到达了筑基后期？
　　可是不对啊…他问白晔：“论理来说练气修士和筑基修士周围灵素应有天差地别，我怎么没感觉到你的修为有所精进？”
　　白晔答：“阻塞身外灵流气息，好像我身旁灵力就没有扰动了。”
　　这？草泥马诧异，这可是闭气术，他一个什么都不大懂的新修士就懂了？
　　甚至是无师自通。
　　不只人界，上下三界相通，未免能找出第二个他这样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