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77、第 77 章

　　季忆作为一个九尾狐只有八条尾巴这个事实让纪卿沉更震惊，不知道怎么的，他脑子里居然想起了祭市里的一些闲言碎语：
　　“……所谓半妖，就是妖和人结合的孩子，或者是人想修炼成妖，结果却成了不伦不类的非人非妖的东西，两头遭人嫌。”
　　“说起半妖，我听说几百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半妖……居然跟别人说他是九尾狐，结果跟别的妖怪打了一架，你猜怎么着，现出原形后发现居然是个八尾，八尾，真是笑死人了，于是坊间就有了八尾半妖东施效颦的笑话。”
　　其实他不太记得住全部的话，但是其中提到的关键词——半妖、九尾狐、八尾这几个特征都和季忆吻合，他没来由的觉得不需要去确认都可以肯定这些闲言碎语说的人就是季忆。不过他想不通为何季忆只有八尾，忽然他想到碎骨刀，碎骨刀的强悍让他想到一个可能性。
　　纪卿沉曾经在兰溪的藏书阁看过一本记载各种妖物的书籍《妖闻录》，上面有关于九尾狐的描述。传说九尾狐的九尾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妖力强大的特征，强大到何种地步呢，该书籍描述说九尾狐的断尾是可以化作任何世间利器，其威力甚至可以媲美上古神器。
　　古早时期甚至有强大的妖怪或者神明猎杀九尾狐就是为了锻造强大的武器，后来发现九尾狐实力很强大不易捕杀，反而自己会被反杀，加之九尾狐越来越稀少这种行为便没有了。那本书籍的编撰者解释这种传闻或许只是一个误传，或者是为了润色被奉为狐仙的九尾狐而杜撰出来的故事。
　　纪卿沉不想去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但是他没来由地感觉碎骨是季忆的一部分，有可能就是季忆失去的那一尾巴。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不由得心疼季忆，到底是何经历让他断失一尾。
　　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卿沉，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季忆呢？”
　　纪卿沉转过身来，是江梦闲！此时的江梦闲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直愣愣地看着眼前有三层阁楼般高的两个巨妖对峙着，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结界里发生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江梦闲和李思看到娄云和肆月被杀之后，纪卿沉和季忆才突然出现在结界里很是疑惑。李思显然还是在思考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江梦闲却不会再这么等下去了，因为之前他被李思给挡住，眼睁睁看着娄云和肆月被杀，虽然他没有那么多的菩萨心肠，可是一想到纪卿沉和季忆也有遭遇这种下场的可能性就坐不住了，拔腿就冲向他们。
　　李思正在思考中并没有留意到江梦闲的举动，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梦闲已经到了结界的边缘，他想把人拉回来时已经晚了，江梦闲已经进入了结界，然后如纪卿沉和季忆之前一般，人消失了，结界里只剩下纪卿沉和季忆。
　　江梦闲没想到自己刚看到纪卿沉和季忆就冲进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季忆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纪卿沉居然还有两头巨妖——一头狼和一头狐。江梦闲不是傻子，他知道季忆是半妖，馗陆也是妖，眼前这两头巨妖说不定就是他们两的真身，可是他不知道季忆到底是哪一个，于是开口问道。
　　纪卿沉看到江梦闲之后，心里既庆幸他没事，又担心眼前的事，他回答：“说来话长，事后再跟你说，季忆在那边。”纪卿沉往季忆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江梦闲看过去，发现季忆原来是狐妖，不过他看得没有纪卿沉仔细，并没有发现啥不妥。
　　纪卿沉回答完江梦闲的问题发现李思不在，于是问道：“李思呢？你们没在一起？”
　　江梦闲听到这句话沉下脸，但是还是回答了纪卿沉：“他在外面，没有进来。”他也不想让我进来，江梦闲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他没事就好，进来了也不见得能帮上忙。”纪卿沉知道季忆这次是想自己完成报仇这个使命，他也不想妨碍他，当然这是在季忆能自己完成的前提下，他可不能看着他出事。
　　那边的季忆和馗陆看着对方都现出了真身，都明白这次一定会有场恶战，双方都认为自己不会输，于是脸上都露出不屑的神色。这神色在纪卿沉和江梦闲看来甚是渗人，他们也变得紧张起来。季忆先发制人，向馗陆冲过去，然后不出意外地，两人，不，两妖扭打在一起了。
　　妖本来就跟野兽类似，生存是第一要素，所以打起架来都狠得不要命似的。妖之所以要化为人形一方面是为了迷惑世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控制体内的野性。毕竟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仅仅是求生存是不够的，他们也会追逐生存以外的其他东西。现在两人都剥掉了控制野性的外衣，露出本来的面目，在战斗的开始都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江梦闲看到那边战况如此激烈，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纪卿沉：“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现在不是一对一的时候吧？”
　　纪卿沉明白江梦闲的顾虑，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又不想让江梦闲觉得他徇私，于是说道：“如果眼前是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做？”
　　江梦闲沉默了一会，说：“我会亲自报仇雪恨。”
　　纪卿沉附和：“那个时候我会尽量成全你。”江梦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了，于是不再说话。纪卿沉还想跟江梦闲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从背后袭击而来，他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谁，但是条件反射般先推开江梦闲然后才险险避开。他们转身一看，居然是竹落。
　　竹落：“之前你们伤了我，我当你们误打误撞加上自己行事大意就不计较了，可是这次你们居然设局前来伤我的主人，这事可不能原谅，受死吧！”说完就朝着他们冲过去。
　　纪卿沉没想到竹落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要置他们于死地，没想到竹落对馗陆居然忠心耿耿，之前的所作所为难道与馗陆有关？纪卿沉不免做出如此猜测。不过他没忘记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危机，虽然竹落武力比不上馗陆，可是由于曾经交过手他明白不能小看对方。
　　纪卿沉和江梦闲两人和竹落打了起来。纪卿沉这段时间是有所精进的，可是进步的人不止他一个，竹落的武力增长也很明显，虽然江梦闲也长进不少，但还是力所不逮。
　　纪卿沉不知道的是，竹落在被沈修崖弄伤之后一直都很注意修炼，武力值一直在增长，之前之所以吃亏是因为遇到他们之前不久刚使用过鸠占术。鸠占术的使用很耗费灵力，还会造成一定的身体损害，必须要及时休养才能恢复。这阵子因为他用得少自然就不一样了。
　　纪卿沉和江梦闲应付竹落慢慢变得有点吃力，纪卿沉觉得不能如此下去，于是对江梦闲使了个眼色。江梦闲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江梦闲以自己作饵，引得竹落与之纠缠，纪卿沉趁机与竹落隔了一段距离，然后对着竹落挥剑，同时喊了一声“梦闲”便使出了破风。
　　江梦闲本来就做好了准备，听到叫声赶紧往后一跃，好避开此杀招。竹落也不是傻子，听到喊声自然也有所警惕，也往后一跃，但是之前没有任何准备故无法完美避开攻击，身上多处衣物被剑气撕裂，他人倒是没有大碍。纪卿沉知道这次不会对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毕竟他要顾忌和对方纠缠的江梦闲，自然有所收敛，但是这样自然就会打草惊蛇。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他趁竹落惊魂未定，接着全力使出第二次破风，期望一招制敌。
　　竹落果然反应慢了半拍，眼看破风就要摧毁对方，结果居然跑出了好几只妖狼挡在竹落的面前把破风的最强的攻势给挡住了。纪卿沉想着就算有妖狼替死竹落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当破风解决掉最前面的妖狼，他发现竹落居然张开了一张蛛丝做成的“盾牌”，类似他的气泡结界，挡住了破风第二道攻击，他有信心就算这样也无法挡住破风的攻击。结果破风居然像一把刀子一样，一层层地“切开”由蛛丝做成的“盾牌”，像剥洋葱一样。几次这样的操作之后，破风果然被削弱了很多，当把所有的“盾牌”“切开”之后，竹落往边上逃跑，但是破风破坏的范围太广，竹落还是多处都受了伤。
　　竹落先前太大意了，他以为像破风这样的招式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的，是他低估了纪卿沉。不过幸好他用了蛛丝挡盾牌，挡下了最强烈那几波攻势，至少是保住了性命。他发现自己太大意了，然后把手放到嘴边吹了一记口哨，然后马上就有几个身着黑袍的人出现在竹落身边。看他们衣着的样式跟之前押送纪卿沉的那批人有细节的不同，纪卿沉认为这些人多数是战斗力较强的人，专门用来应付入侵者的。果然，他们一上来就开始列队形，他们都围着纪卿沉和江梦闲摆阵型。
　　这边的形势反转，另一边的季忆和馗陆在自由厮杀了一段时间后双方身上都挂了彩，虽说不至于伤痕累累，但是也相当精彩，忽然季忆觉得没意思，得知真相后初见仇人的那股怨恨他该发泄的也发泄完了，是时候做点正事了，他可没指望凭着自己的一张嘴就把对方给弄死。于是他在把馗陆撞飞后马上张嘴聚气形成了一个红色的狐火球，对着被撞飞到贴在远处山墙还犯懵的馗陆就扔了过去。
　　馗陆由于季忆撞击的力度太大，一时间居然把身后的山墙撞凹了，他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就发现危险已到眼前，他全力往旁边跳跃，险险地避开了，狐火球在他原来的位置炸出了一个大坑。这招与之前出现的全月杀有点类似，不过这球比较小，杀伤力比较大估计是因为季忆是完全形态的原因。
　　季忆乘胜追击，他的目标是馗陆的脖子。馗陆惊魂未定，又见季忆来势汹汹，馗陆同为九尾妖，又具狼性，深谙这种套路，一开始装作没反应过来，实则待季忆接近的时候一跃而起，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躲避攻击，更是为了接下来从上方还击季忆做准备。
　　陷入危机的纪卿沉他们被季忆的狐火球的冲击力给影响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季忆那边。
　　纪卿沉看到馗陆避开了攻击，纪卿沉心里一阵紧张，因为他猜测馗陆会利用这次机会反击，最有可能就是从上方反击季忆，事实上也如他所料。纪卿沉相信季忆可以避开这样的攻击，不过季忆做得比他想象中要好，不，应该是好很多。季忆似乎也预料到馗陆的这一招，馗陆跳跃正中下怀，他前爪突然伸出好几根钢铁般的利爪，然后一个翻身背朝下利爪朝上，他的目标是馗陆面向下的腹部，这可是要开膛破肚的节奏啊！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馗陆居然也如法炮制，直接亮出的利爪，试图挡住季忆划向他肚皮的利爪，两人就在半空中过了几招。季忆因为出手快，居然直接给馗陆开膛破肚，场面甚是血腥。一边的竹落看到此景双目瞪大，人嗖的一下往前冲过去，离开前对下面的人交代了一句：“把他们给我碎尸万段！”属下们都明白竹落口中的“他们”是指纪卿沉和江梦闲，于是都收回看热闹的心思，摆正了阵型。
　　看到如此架势的纪卿沉和江梦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严阵以待。这些下属们虽然单个人的作战能力比不上竹落和俞朗，但是他们摆阵的威力却远盛于一个竹落或俞朗。这个阵型把纪卿沉和江梦闲紧紧地锁在里面，然后间隔地有一部分人上前攻击，剩下的一部分人继续把人给包围住，然后周而复始。这样的阵法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通过车轮战把纪卿沉两人的灵力给耗尽。
　　纪卿沉和江梦闲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在想办法破解此阵。纪卿沉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此阵之所以能发挥如此大的威力主要是因为那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所有他想到的突破点几乎都被人给填充了，他们可以突破的方法就是干掉突破点的人从而突围。
　　纪卿沉防御的时候借机和江梦闲细语了几句，然后他们继续和馗陆爪牙们缠斗，忽然纪卿沉做了一个类似半蹲的姿势，然后江梦闲顺势踩在纪卿沉的大腿上跃，纪卿沉顺势抓住江梦闲的手发力把他甩出去，似乎是想借力把江梦闲给脱离此阵。事情果然没有纪卿沉想得那样简单，对方看见此情景立马就杀了过去。在半空中的江梦闲尽管察觉到危险但是先做的不是举剑相迎，而是伸手进怀里掏出了一张符往阵外一甩，“嘭”的一声，顾念出现在半空中。纪卿沉看到早有准备的传送符用上了心里很是欣慰，希望出现的顾念能解决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