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4、第 4 章

　　当时纪卿沉和顾念打算上前细问，不过江梦闲在他们动作之前说有事就跑开了，所以江梦闲说他不记得了也情有可原，毕竟当时他并不在场。两人在与徐婆交谈的时候了解了很多信息，这些信息大致地给他们指了一个破解的方向。他们觉得薛家很可疑，这个时候又刚好迎来了赌石大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了薛家有可疑，那么就按照之前的安排来试试。”纪卿沉对着顾念道。
　　“好。”
　　“等一下，你们说的是什么安排呀？能不能告诉我？”江梦闲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别问了，好好的跟着我们就是了。”说完纪卿沉他们就离开了会场。
　　薛家这阵子都忙着赌石大会的事情，好不容易赌石大会告一段落了，媒婆徐婆就找上了门。
　　“薛老夫人，薛夫人好，奴家这次又给你们物色了几个姑娘，这里呢，是她们的画像，你们挑中哪个奴家把她们的情况给介绍一下，如果你们中意呢，奴家就上门去说媒。”徐婆边说边把手里的画像递给薛老夫人，薛夫人如往常一般微笑地看着。徐婆明白薛夫人的感受，丈夫要纳妾，她本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十年无所出，又在薛老夫人面前，自然发作不得，能保持微笑已经是很好的了。
　　薛老夫人逐一看过，并且询问状况之后，选定了三个人选，要求徐婆按照她的排序，逐一去说媒。只要有一个成功了，其他的也就不必再继续，这目的就很明确了，只需纳一个妾室，只奔着生育子嗣去的。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外面的传言，薛老爷和薛夫人恩爱异常，即使是纳妾，也只是为了生育子嗣。薛老爷在薛夫人无所出的这十年里没有纳妾没有休妻，这些行为在他们的眼里，本来就很不寻常。不管他们如何恩爱，如今迫于薛老夫人的压力，薛老爷必须纳妾，这一点也让世人很理解。
　　徐婆混了那么多年，很明白，这个世道为难女人的，一直都是女人，就算夫妻很恩爱，也敌不过“无后为大”。徐婆应了薛老夫人的要求，便离开了薛家，准备去安排说媒的事情。
　　是夜，经营染布的李家似乎有点异常的安静。李家小姐的房间有异常的动静，李家小姐在床上躺卧，一股黑影蓦然出现在房内，慢慢靠近李小姐却一直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好一阵子，忽然间，李小姐轻微地张开了嘴巴，这时候黑影有了动作，它突然变成了一缕长条，似乎想从李小姐的嘴巴里钻进去。这个时候，一个悬空的符咒像飞箭一般把它给定住了，这缕黑影像蛇扭动一般的在挣扎。
　　“抓到了！”这时江梦闲和纪卿沉破门而入，如此大的动静床上的李小姐依然还在熟睡中，似乎被提前做了手脚。
　　“幸好提前下了安眠咒，不然该吓到这位小姐了。”江梦闲继续说道。
　　“定灵咒，收！”纪卿沉拿出伏妖囊，一只手对着被定住的黑影做了个“收”的手势说道，黑影被吸进了伏妖囊里。“顾念那边不知道抓到施法人没有，我们赶紧到他那边去。”
　　“好。”说完两人往薛家飞奔而去。因为他们提前计划好了，为了更快达到薛家，他们在设局前就在路上安排好了跳跃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终点没有设在薛家附近，所以他们还需要跑一段距离。当他们潜入薛家后便沿着顾念留下的标记找到了顾念，如他们所料，顾念把施法之人，拿下了。是薛夫人，这点毫无疑问。
　　薛夫人被顾念用缚仙索给绑了起来，画面很奇怪，薛夫人相当镇定，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静静地坐着，连想挣扎逃跑的征兆都没有。这点倒是让纪卿沉和江梦闲很意外，他们不约而同的看着顾念，似乎想要顾念给出解释，可是顾念只对他们摇了摇头。
　　“什么情况这是？”江梦闲忍不住问。
　　“她在施法的时候被我给拿下了，一开始她倒是挣扎了一会儿，慢慢就安静下来了，然后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顾念难得说了这么一大串话。
　　估计你看她安静下来了啥也没问，就这么呆着等我们过来了。纪卿沉心想。
　　“薛夫人得罪了，不知可否与我们说说你这么做的原因？”纪卿沉看着薛夫人问道，薛夫人还是没什么反应，似乎不太想理会他们。
　　“她……不会中邪了吧？怎么都没反应啊？”江梦闲担心的问道。
　　“薛夫人，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们只能把你交给城主，让城主给受害人一个交代了。”纪卿沉说道，薛夫人还是没有反应。纪卿沉忽然想起了点什么，然后说道：“到时候我们会跟城主说，是薛老爷指使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修炼邪法。到时候不仅薛老爷，就连薛家也得名誉扫地。”
　　听了这句话，薛夫人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表情终于有变化了。纪卿沉他们耐心的等待着。
　　“还能是什么原因？我的丈夫要纳妾，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的女人吗？我又没有要她们的命，只是让她们变得疯癫而已，再说这些症状也不会一直持续，再过一段时间，她们自然就会恢复正常了。”薛夫人开口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整个城的人都知道她们疯癫过，以后还有谁敢娶她们过门，这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的姻缘嘛。”江梦闲为那些受害的姑娘愤愤不平。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为了我心爱的男人做了那么多，结果，因为我没有办法生孩子，就这样对我，这公平吗？”薛夫人越说越激动。
　　“你为他做了什么？”纪卿沉觉得这是个盛胜追问的好时机。
　　“我之所以没有办法生孩子，是因为我的身体受到了损害。这些损害，都是因为我动用特殊能力造成的。”
　　“特殊能力？那是什么？”江梦闲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识别原石宝藏的能力吧。”顾念开口了。
　　在这个时期的普通人，也并非完全的普通。有些人没有办法修仙，获取灵力，但是却身负特殊能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不是很多，由于他们主要生活在普通人中间，所以拥有异能的人基本上都会很低调，尽量不暴露，以免引起麻烦。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有些人拥有异能并使用异能是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的，但有些人就相反，他们使用异能的时候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如薛夫人所说，她应该属于后者，看来无法生育是使用特殊能力的代价。他们三个不免有点同情薛夫人，识别原石宝藏这种不算很出彩的特殊能力，就算发挥到极致，最多也就让他们富甲一方而已，付出的代价却如此沉重，甚至连累到无辜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虽然按照薛夫人的说法，不久后这些遭遇不幸的女子，都会恢复正常，但是，他们没法确定薛夫人是否说谎，于是江梦闲问道。
　　“你这个法术也是特殊能力的一种吗？能否解除？”纪卿沉还是特别在意这种能伤人的法术。
　　“这个法术不是，它只是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位高人教我的。它能在一段时间内让别人产生恐惧的幻觉，但又不至于致命，其实它的作用不止如此如此，只是我资质愚钝，学艺不精，能发挥到这种程度，我也满足了，所以并没有继续精进。”薛夫人自嘲的解释道，“应该是可以解除的，可是，我已经忘了怎么弄了。”
　　“这……这个也能忘吗？”江梦闲表示终于有人比他更坑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我本来就学艺不精，一开始使用的时候，还尝试过解除，后来发现这种法术会自然消散，我又没有刻意练习，久而久之就忘了。”薛夫人似乎想破罐子破摔，基本是有问必答。
　　“我想一开始，你使用的时候应该还不熟练，能力也有限，所以效果持续比较短，还没等到你想解除的时候它就自然消散了，于是，你便没有去练习解除的方法。毕竟对那个时候的你来说，施法已经很难了，就别说解法了。但是你越来越熟练后，法术持续的效果便越来越长，但是你已经忘了如何解除了。”顾念开口分析道。
　　“的确如此，如果，我够聪明的话，我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薛夫人冷哼了一声。
　　“那现在”江梦闲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
　　“夫人，夫人……”薛老爷急匆匆的推开了门，冲进屋内，一看屋内如此阵仗，便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哪，屋内来贼啦！赶紧保护夫人。”不多时，屋子就被护院围得严严实实。原来是屋外的丫鬟听到屋内的异动，就跑去告诉了老爷。薛老爷便带人杀气冲冲的往这边赶来。
　　“误会误会，薛老爷，我们乃是云溪弟子，此番乃是为了除祟而来。”三人表明了身份。
　　听到他们三个乃修仙之人，再看到绑住薛夫人的绳子，并非凡品，于是薛老爷便让护院们都散去，留了下来了解情况。纪卿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薛老爷。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不知道薛老爷打算如何跟受害女子交代呢？”
　　“这个事情的确是我夫人的错，但是，你们看在我夫人没有害人之心，能不能放她一马，不要公之于众，不然我夫人日后如何是好。求你们了，各位公子，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不如我给点辛苦费给你们。”薛老爷很爱惜薛夫人，言语之间都是希望他们放过薛夫人。
　　“不公之于众也行，但是薛夫人的法术，断不能再用。要想薛夫人不能使用法术，就只能把她的灵力化去，我们三人的修为还没到可以'消灵'的地步，这就只能修书到云溪请师尊出马了。”纪卿沉说道。
　　“万万不可，如果云溪的师尊都出现在薛家了，指不定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女子疯癫此事乃薛家所为。”薛老爷连忙说道。
　　“这哪是什么流言蜚语，这是事实好吧。”顾念受不了这薛老爷的做派，感觉他还没有薛夫人那般敢作敢为，有担当。
　　“不，这位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想推卸责任，而是想提另外一个解决事情的方法。三位公子，请借一步说话。”薛老爷看了看薛夫人，然后把他们三人领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其实，有一次我撞见了她正在施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的所为，但我没有揭穿她，担心她会做更大的错事，我也不能让我夫人受伤害。于是，我不动声息地找人打听如何在不伤害我夫人的情况下把这个事情给解决掉。上天垂怜我，让我遇到了一位修仙高人，给我指点了一个办法。”薛老爷压低声音，似乎不想被薛夫人听到，看到纪卿沉他们很认真的听他讲，于是继续道：“那位高人说，离石林城不远处有一座山叫檀爰山，山里有一种名为“类”的异兽，听说吃了它的肉就可以把灵力化掉，再也不能使用法术。我这段时间都找人去了那座山抓那个异兽，不知道几位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靠谱吗？也不知道你们遇到的是不是真的是高人，万一是个骗子，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嘛。”江梦闲提出异议。
　　“不管是真是假，都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就当做给我夫人一条活路，不然以后她还怎么活呀？”薛老爷情真意切的说。
　　“算了算了，试试无妨。”纪卿沉说道，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看在薛老爷情深的份上，他决定还是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