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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粥 ...


  •    一早起来,京城的太阳就高高挂起,好似根本不是冬分,跟夏分一样酷严,太阳太热了,连带着人都骄躁了几分。
      今天是自己好不容易休沐两天,张凝湘本是打算多睡一会,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但今有些事情,气的稍微早一点。
      他两天不需要去给四皇子教读,他前两日在街上遇到不少灾民,跟他一起出宫的四皇子纪让尘缠着自己,今日去城南的灾民处布粥。
      远处传来一阵禁噪声。细听其中一个便是新收的护卫声音,好像正在大声阻拦一个人。
      “你谁?胆敢硬闯私宅。”
      “站住,不许往前走了。”
      护卫越跑越近,他望着四周空落落的院子挠了挠头疑惑了起来,自己明明刚刚看到那个盗贼进来,怎么不见了。
      护卫左看看右看看见实在没有人,也不好停留太久,这里是内院,便带着疑惑退出了院子。
      暗处,沈珩看着侍卫走后,拍了拍胸脯揣着粗气道:“吓死我了,这护卫有必要吗?追我怎么紧。”
      他翻墙进入姚府,一落地就被侍卫发现了,自己以前翻那么多人户家的院落,都没有被发现,这还是第一次被发现。
      沈珩想着这姚府侍卫耳力还不错,自己的轻功堪称一绝,都被发现了。
      张凝湘悄悄走到沈珩身后道:“你又来了。”
      自打从狩猎场出来,这一个月沈珩每天一到饭点都准时来姚府蹭饭,斗蛐蛐也不去了,回将军府的频率都没有去姚府多。
      “啊。”
      沈珩被突如其来从后面出来的姚影吓了一跳。
      沈珩看清姚影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你怎么突然从后面。”
      张凝湘看沈珩那副后怕的样子,只觉得稀奇,他一直以为武将胆子都大,自己不过是从后面出来,就吓了他一跳。
      张凝湘静静站在沈珩面前,没有回答他,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眼神在他身上打转,好似在说你怎么又来了。
      沈珩指着天上刚刚挂起来的太阳道:“侍讲,这么早出门干嘛。”
      据他所知,姚影不是这两天休沐吗,而且他虽然听说姚影是陪着四皇子建造福高楼,但这福高楼实际上只需要去看看施工进度,其他一概不管,很是轻松。
      姚影不是只要是休息,就可以一觉睡醒都可以睡到第二天,突然这么早起来,也算是稀奇。
      张凝湘指了指院子侧门的马车:“去布粥。”
      坐在马车上面的温淮玉正无聊的嚼着草根等着张凝湘过来,余光看到张凝湘正背对着他站立,温淮玉以为他不知道马车在哪,抬起手臂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公子,我在这儿。”
      张凝湘朝沈珩点了点头:“不知沈公子为何一早闯入我府邸,来者都是客,还请公子自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张凝湘想着沈珩多半又是来蹭饭的,自己今天一早要出去,厨房啥都没有,估计他等一会自己走。
      说完,张凝湘就朝着马车走去,温淮玉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沈珩,温淮玉拉开门帘搀扶着张凝湘上了马车。
      马车内别有洞天,有一个刻有素雅竹柏的小榻,榻上有两床蚕丝被盖,榻边还有一个小香炉,里面的熏香熏的马车内香香的,马车内还有一个小书桌,上面堆着文房四宝,茶几上有一盘瓜果,一壶清茶,看起来这马车跟院内住所格局差不多。
      温淮玉架着马车去往城南对着里面的说:“公子,茶几上还有糕点馒头,不是很甜,你可以垫垫肚子,等一会布粥要搞半天,你留点体力。”
      张凝湘这才注意到那茶几上的瓜果竟然是馒头做的,看起来跟真水果一样,见那糕点馒头做成这副精致模样,张凝湘拿了一个形似梨子的糕点,咬了一小口嚼了几下,确实没有放糖,这才心满意足的吃了下去。
      但他实在是吃不了多少,他吃了一个就不在吃了。
      不知何时,榻上卧了一个人,沈珩躺榻上半天了,看姚影吃一个梨子都嚼半天,只觉得稀奇,在他北远都找不出这么精致的女子,更何况是位男子,这也太娇气了些,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沈珩又望着探花郎那张雌雄莫辨的侧脸,又想了想这样的尤物确实有资格。
      沈珩摸了摸这柔弱到不像话的榻,感觉自己躺上去就跟陷入云层一样柔软,他苦笑了一声,看了看姚影纤细白净的手腕,心里默想,难怪这榻这么软,看探花郎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什么都要最好的,别磕着碰着,比那御花园舒贵妃亲自娇养的花还娇贵。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张凝湘吃完糕点才发现榻上有个人,看清是沈珩,这才放下警戒。
      沈珩走向前,抓起一个梨子只觉得重量不一样,有点偏轻了,但口比身体快一步,直接一口咬了下去,他这才发现是馒头,嚼了嚼味道还行,两口吃下去了。
      沈珩指了指糕点水果道:“这怎么长的跟水果一模一样,这么精致。”
      张凝湘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不好吃吗?”
      沈珩想了想刚刚的味道,老实道:“可以,你吃饱了吗?”
      张凝湘无奈的扶了扶额,这一个月沈珩每次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如果吃饱了,剩下的就是自己吃了。
      “吃饱了。”张凝湘扶额道。
      沈珩一听这话,直接撒开膀子就吃了起来,不一会就吃完了。
      吃完后,沈珩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半饱的肚子意犹未尽道:“还有吗?”
      张凝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给他倒了杯清茶,把茶杯推到他面前时,沈珩仰头一口饮进,不顾张凝湘的诧异,拿起茶壶直接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将空茶壶放下。
      沈珩看张凝湘那副惊呆的神情,想了想尴尬的说:“好茶。”
      虽然他一口都没有尝出来这茶什么味道。
      张凝湘努了努嘴,指着自己身侧的茶罐:“我还没有放茶。”
      “啊,这茶壶这好,没有放茶都有茶香,嘿嘿。”沈珩尴尬笑着。
      半刻钟后,耳边吵吵嚷嚷的人声消失殆尽,四处都是安静的声音,马车时不时颠簸了起来,沈珩心下疑惑拉开窗帘,只见四周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不似官道平整。
      “这是哪?”沈珩见四周都是破庙问道。
      马车这时才稳稳停了下来,张凝湘由温淮玉搀扶下了马车,沈珩直接跳下车。
      他打量着四周,四周光秃秃的,他把重点看向面前几个破庙,虽然很破但挺大的,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他随着张凝湘的脚步走了进去,这才注意到里面全是面如枯槁的贫民,不少人都失去了精气神,看到他们的到来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一个,那群人活像死人一般没有生气。
      这时一个躺在地上等死的老人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张凝湘皱着眉看着破旧脏污的环境:“救你们的人。”
      此话一出,人群传来哄闹,老人敲了敲身边的拐杖,奇怪的是哄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沈珩不着痕迹的看着老人,他见老人只是敲一下拐杖,人群就安静了下来,看来这个老人是头头。
      老人:“你拿什么救我们?上一个说救我们的人,人毛都不知道去哪了,我看你这么年轻还是算了吧,我们只能等死。”
      张凝湘坚定道:“我能救你们。”
      老人突然狂笑:“世道不公,你拿什么救我们,我们找了那么多人申冤,还不是只能靠在这破庙苟延残喘。”
      老人笑完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身边的小童焦急的给他拍背:“祖祖,你怎么样了。”
      老人安慰的摸了摸小童的手:“我没事。”
      小童瞪着双眸对张凝湘撕心裂肺的哭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罢休,每年都有人来说救我们,为我们申冤,最后呢?还不是不了了之 ,那皇帝上了位,就将功臣杀死,还真是顶好的明君!”
      “够了,闭嘴。”老人厉声道。
      沈珩听申冤两个字,见有冤情他急着问:“你们有什么冤情,我来帮你们。”
      怕他们不信,沈珩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沈大将军的儿沈珩。”
      老人淡淡笑了笑:“老夫知道,安远候的亲孙,苏相的外孙,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温淮玉惊讶的看着沈珩,他还以为沈珩只是一个闲来无事天天来府里蹭饭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这么大的身份。
      “噗。”一个小女孩口吐一口献血,直接倒在自己母亲怀里。
      那位妇人大声哭泣摇晃着自己女儿身体:“莹儿,你醒一醒,你怎么了。”
      变故太快了,小女孩周围都被血喷了一身,但都见怪不怪的模样,静静的发呆。
      张凝湘急忙走像那处,蹲下身子柔和道:“把孩子给我吧,我会了一点医术。”
      妇人这时也是六神无主了,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孩子交给张凝湘,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张凝湘的手,眼睛猩红道:“求求公子,一定要救活我女儿,下辈子我给公子做牛做马都可以。”
      妇人说着还跪下朝张凝湘磕头。
      “别,我救的好。”张凝湘拦道。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脉搏,见小女孩脉搏很虚弱,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朝小女孩身上扎了几针,过了半响小女孩的胸口又起伏了起来,但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妇人焦急的问:“怎么样了,公子。”
      张凝湘神情复杂的继续摸了摸小女孩的脉搏,这脉搏挺好的呀,虽然虚弱但怎么可能不醒,想了想他问妇人:“她最近可有吃了什么或者招惹了什么东西。”
      妇人急的汗水从额头冒了出来:“没有呀,我们一直在庙里,只有....”
      妇人想起来了什么,无助抓狂的绕着脏乱的头发:“只要,前两天一位小公子迷了路,问我家孩子路线,还给我家孩子一颗糖,我家孩子舍不得吃,想给我,我让她自己吃,该不会是....”
      说完,妇人脸色大变,她从后面翻找着东西,终于找出一个糖纸递给张凝湘:“这就是那糖纸,求求公子救救我女儿。”
      张凝湘闻了闻糖纸,虽然这糖纸原本的味道已经被庙里脏臭的气味所覆盖了,但张凝湘还是闻到了断肠草的味道。
      张凝湘脸色大变,他喊道:“淮玉,赶紧将马车上面的药箱给我拿过来,快去。”
      温淮玉见事态紧急早就将药箱拿了下来,他把药箱里打开,放在地上。
      张凝湘从里面拿出一包碱粉:“有没有碗和水。”
      “有有有。”众人齐道。
      不一会一个破旧的盛有水的瓷碗端了过来,张凝湘将碱粉倒了进去,碱粉融入进去后,他端起碗就往女孩嘴里灌。
      妇人焦急的将女孩扶住,张凝湘将水灌进去后,又将小女孩肚子压在自己腿上头朝下,给她拍背,让她吐出来,给女孩压了半天,女孩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水。
      张凝湘将碗递给温淮玉:“继续接水,再把碱粉倒进去。”
      忙活了半天,灌进去吐出来来回几次,直到女孩吐出来的水是白色的,张凝湘这才作罢,他将将手帕打湿将小女孩的脸和嘴都擦干净,轻轻将女孩放到妇人身边。
      “等一会,我去煮碗粥给她喝,她静养片刻就好了。”
      妇人连连道谢,她哭着说:“你是郑大人后,唯一一个对我们这么好的人了。”
      张凝湘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塞给她:“给她吃的,甜的。”
      妇人连忙推迟:“这怎么能行。”
      “没事。”
      妇人收下后,张凝湘看着虎视眈眈盯着糕点的其他孩童,他对着温淮玉说:“温叔他们应该到了,你去把东西搬下来。”
      刚说完,一个人影站在破庙口,是一个男人,但看起来他气宇不凡,气质温和,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医者。
      “不用喊我,我来了。”
      温伯达看着里面惨烈的景象蹙着眉,他没想到还有有自己那里更荒凉的景象。
      他于心不忍,跟着后面的随从一起将干饼分发给这些人,那些人见有东西吃,都纷纷看向老人,老人看了看小女孩逐渐红润的脸庞点了点头,众人才起身移了过去。
      众人排着长队,温伯达井然有序的散发着,张凝湘见这秩序挺好的,便问老人:“请问,你知道厨房在哪吗?我煮点粥。”
      他想着他们光吃饼,没有粥喝,万一噎住这才问老人哪里有厨房。
      老人拿拐杖指了指方向:“那。”
      张凝湘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张凝湘顺着老人指引的方向,推开一个破旧的房屋,一打开就一股灰尘袭面而来。
      “咳咳咳,”张凝湘将屋内大致打扫了一番,他将铁锅洗了四遍,将铁锈洗干净了这才作罢。
      温淮玉抗起一袋米走了进来,他将麻布袋子放在地上,擦了擦汗对张凝湘道:“需要我帮你吗?”
      张凝湘摇摇头:“不需要,你去忙吧,过半个时辰来让人取粥。”
      “行。”
      温淮玉见他说不需要,想着庙厅缺人,便去了庙厅,去给那群人分发粮食。
      张凝湘将麻布袋子打开,从厨房柜子里面取出一个破旧的大碗,那大碗上面还有缺口,他把米放里面拿水冲洗了两遍,这才倒锅里。
      沈珩一来就见到姚影白净的小脸被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粥熏的脸颊透着红,他侧着身子对着自己,正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的粥,害怕锅里胡粥,他脑后淡绿色发带随着门外吹来的风轻飘飘的晃动着。
      沈珩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辛苦劳作归家的丈夫,一回家就看到贤惠的妻子为丈夫煮饭的温馨场面。
      “咳咳。”沈珩状似不经意咳嗽了一声,张凝湘见沈珩来了,以为他是过来端粥的,他哪知道沈珩是特意找他的。
      张凝湘:“快来,粥熟了,盛过去给他们喝。”
      沈珩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他走近了才看清张凝湘的耳垂上的耳痕,他不露痕迹轻飘飘的说了句:“探花郎,耳朵上面还有耳痕呀。”
      要知道虽然男风开放,但在自己耳朵上面打耳痕的可是很少,只有女子打耳痕,不少人都在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
      张凝湘将粥继续搅了一下头都没有抬起:“我本是男儿身,奈何幼时姿态好,被选去扮了观音,从此乡里观音由我扮,这才如此。乡内观音独我扮,世子何必起疑心 。”
      张凝湘确实没有说慌,自己的耳痕确实是扮观音留下来的,他小时候长的跟瓷娃娃一样可爱,刚好观音没人扮,就喊他来了。
      观音本无相,只为试尘埃。
      沈珩不动声色的把目光移到他处,他和张凝湘一起将锅里的粥盛了出来,放在大桶里准备一起提去大厅。
      “啊。”
      只见沈珩原本握在木桶把的手,像似触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瞬间抽开。
      幸好桶没有提起来,不然那烫粥溢出来会烫到张凝湘的手。
      “怎么了?”张凝湘见沈珩面上露出恐慌的表情问道。
      他在想是什么让沈珩感到恐慌,他不是上战场吗,那都没有恐慌,这怎么突然恐慌了。
      沈珩指着厨房门口地上正吐出蛇信子的蛇惊慌失措道:“蛇!蛇!那里有蛇!”
      沈珩最害怕蛇了,幼时被一条蛇咬伤,从此留下来心里阴影,他连黄鳝都害怕。
      张凝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那条蛇,眼神寒厉,如同冰窖一般冷峻,那蛇上半身直起身吐了吐蛇信子,对视了张凝湘一眼,两方就这样坚持了一刻钟,那蛇许是坚持不住了,扭动着身姿跑走了。
      见蛇走了,沈珩才放下心来,他突然感觉自己右手握着什么软软的有温度的东西,他往下一看,才发现是张凝湘的手。
      “啊,不好意思。”沈珩道歉道。
      刚刚他一紧张就不自觉就抓住了张凝湘的手,张凝湘只顾着看蛇也没有注意自己手被人抓住。
      张凝湘只感觉原本在自己手上的火炉瞬间挪开了位置,他看了眼沈珩说:“没事。”
      他俩抬起木桶沉默的往庙厅里面走,沈珩悄悄看了眼张凝湘,见他没有说什么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之前就听说这位探花郎也洁癖,还挺严重的,刚刚自己生害怕探花郎说自己。
      张凝湘眼神时不时看着刚刚被沈珩握着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对这位沈世子没有了洁癖,刚刚他握自己的手,自己确是感觉到了温馨,好像....好像他家人握他手一样。
      张凝湘暗暗自嘲,沈世子怎么可能是自己家里人,都是男子。
      但张凝湘又想起京城传言沈珩在大街遇到一位白净书生就说让他当自己面首,还说为了他自己可以永不立妻。
      想到这里,张凝湘眼神暗了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情随着沈珩的举止发生变化。
      “粥终于煮好了。”温淮玉见他们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砰的一声,木桶落地,张凝湘默默的拿起勺子给后面排队的人盛粥,沈珩和温淮玉则在后面维持秩序。
      “祖祖,喝粥。”小童将刚刚打好的稀粥端给老人,他将老人扶起来,将粥喂给老人。
      老人推了推粥,示意小孩先吃。
      “你先吃吧,祖祖不饿。”
      “不,祖祖吃,孙孙刚刚吃了饼。”
      两个人正在互相推脱,沈丘临只好闷头喝两口。
      这边两人的推搡引起了,正在为一些老弱病残救治的温伯达的注意,温伯达暗道稀奇,姚公子不是煮了粥吗,怎么还有人为了一碗粥推搡,他抬头往前一瞧,与沈丘临对视。
      温伯达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微微抽搐脸色一愣道:“丘临.....”
      沈丘临见有人喊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温伯达,他苦笑一声:“伯达,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温伯达眼中含着泪看向沈丘临身下:“你的腿.....”
      只见沈丘临的小腿看起来虽然很白格外娇巧,但已经萎缩成小孩的手臂一样细。
      沈丘临:“唉,说来话长,那件事情使我失去了双腿,就成这个样子了,说说你吧,那件事情之后,听说你死了,我就去找你的尸体,根本没找到。”
      “说来惭愧,我在乱葬岗捡回了一条命,身体残疾,遇到姚公子,这才好了七七八八。”
      “姚公子是?”
      “就是盛粥的那位公子。”温伯达指着张凝湘道
      沈丘临这才注意到,正在为众人盛粥的张凝湘,只见张凝湘耐心的给他的族人盛粥,还时不时低声耐心的告诉他们慢一点小心烫到。
      “他?这么年轻。”沈丘临疑惑道。
      温伯达点了点头坚定道:“他可以的,相信他。”
      沈丘临见老友这么说,他不情愿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这么相信他。”
      “你猜旁边那个维持秩序的那个少年叫什么?”
      沈丘临看着温淮玉和沈珩,不明白自己这位老友说的是谁。
      沈丘临:“哪位?”
      温伯达指着温淮玉说:“就是那位穿白色衣服的温和少年。”
      “那位?资质平平呀,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但也算是耿直。”沈丘临评价道。
      温伯达微微一笑:“那是我侄儿,温淮玉,他小时候你还抱过他。”
      沈丘临听到温淮玉的名字,瞪大了双眼:“他?温淮玉,淮玉不是跟伯志一起死了吗?”
      “如你所见,他还活着。”
      “那你哥哥伯志他也?”
      “是的。”温伯达点头。
      沈丘临:“那跟那位姚公子有什么关联。”
      温伯达见自己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自己的好友还是这样固执的样子,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温伯达:“他可能跟渊渟有血亲。”
      “这怎么可能,渊......”沈丘临惊呼,但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捂上了嘴。
      张凝湘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他也不是多事的人,他也没有多想了,专心致志的给众人盛粥。
      温伯达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看这边,他压低声音说:“怎么不可能,我哥哥亲自教导他,他还姓张,十有八九就是。”
      沈丘临反驳:“渊渟的妻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你别管,反正,十有八九就是了,你不觉得他的眼睛很像渊渟吗?”
      “你看看他的眼睛,你仔细看,不觉得露出的神情,跟年轻时的渊渟一样吗?”
      原来温伯达、温伯志、沈丘临、苏言、姚百泽、张渊渟、纪仰意年轻时并称大周七贤,他们七个私交甚好,虽然最后纪仰意与张渊渟因为意见不同绝交了。
      沈丘临这才注意到张凝湘的眼睛,那是一双桃花眼,眼神时不时因为看到因为别人疼痛从而露出同情,虽然他一直冷着脸,
      这跟年轻时的张渊渟一样多愁善感,太善良了,这是骨子的善良。
      沈丘临这才有几分相信,虽然他不确定是不是张渊渟的亲子,但眼神露出这样神情的人,也坏不了哪里去。
      “嗯。”见好友认可了姚公影,温淮玉也安心了一些。
      他喜道:“不如,你跟我一起会姚府,公子待我极好,一定对你也如此。”
      沈丘临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是好意的,但是他还有这么多族人,这位姚公子在好意也不可能养活这么多人,他苦笑道:“算了吧,我们这么多人不要麻烦姚公子了。”
      温伯达一下子就炸了,他声音尖利道:“我现在就去问公子。”
      说完,他便起身去找姚影。
      沈丘临看着他跟那位年轻的公子聊了几句,不消片刻,温伯达喜出望外的回来了。
      温伯达笑着对沈丘临说:“走呀,公子同意了,说到时给你族人安置在外面,还专门请人教小孩读书。”
      沈丘临微微伏身,对着姚影感激的行了一礼,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位小公子了。
      姚影淡然一笑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话,沈丘临刚好会口语,他看出那位小公子说的是不必感谢。
      沈丘临无声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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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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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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