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命法则》麻雀闹山

33、生意

　　在金棠院，前院的姑娘有多风光，后院的姑娘就有多遭罪。前院的姑娘们坐在客人膝上纸醉金迷，后院的姑娘们跪在水池边淘米洗衣。金棠院的老鸨佟姨娘就站在旁边看着，手里还捏着一条羊皮软鞭，哪个姑娘动作慢了，就是一鞭子挥过。不会出血留疤，却是痛得四分五裂。

　　被打的小姑娘痛得啊啊直叫，老鸨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厉声呵斥：“嚎什么嚎！这个时候了，几件衣服还没洗完！我看你今天下午也别吃饭了，省得浪费老娘米钱！”

　　小姑娘才到金棠院，不知这里的规矩，望着山一样的衣服堆，便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向老鸨哭着求情：“姨娘，这衣服太多了，我洗不完......”

　　未等她说完，老鸨又是挥鞭如雨：“你洗不完！难道要老娘帮你洗吗？”

　　新来的小姑娘哭得更凄惨了，其他懂规矩的姑娘们脸上一片漠然，手里的活都没慢一点儿。

　　这是每个来金棠院的姑娘必经的一劫。金棠院的老鸨另有一套训姑娘的手段，她不会强迫新来的姑娘去接客，只会把她们安排在后院打杂。什么洗衣做饭涮马桶，越是脏，越是累，就越让那些姑娘们做，还不肯给一口饱饭，常常三天饿九顿。动辄呵斥打骂，谁都能踹姑娘们两脚。

　　而住前院接客的姑娘们，则天天有人伺候，锦衣玉食，过得比豪门里的千金都还舒坦。两相对比，不出一两个月，就有受不了苦的姑娘求着老鸨愿去前院接客。

　　但老鸨并不会答应，说是前院的姑娘们满了，让她们再等等。

　　等到姑娘们心中最后那一点羞耻心都被磨没了，老鸨才会点头，把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拉去台上站着，让底下客人出钱竞拍。

　　不过今日，老鸨下手有点重，那小姑娘都被打没声了。

　　“哼！”她收起鞭子冷哼一声，指着不远处的龟公叫道，“过来！把她拖下去浇几盆水关柴房！让她知道知道我佟姨娘的手段！”

　　老鸨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主要还是想着前几天那桩赔本生意。好好一个花魁，最后居然只卖得五十两！当然她也知道，最后是青羽卫的李大人耍了手段。

　　可大家都看着玉佩到她手里了，若再追到王府去要钱。一不占理，二没权势，只怕连命都得丢那儿。

　　一想到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没有了，老鸨气得几天都没睡好吃好，天天跟个火药桶似的，稍微一点不舒心，就逮着人往死里打。

　　现下她刚出完气，龟公才敢走到她面前说：“姨娘，前院来了个客人，出手大方，点名要见你。小的已经把他请到兰漪房，就等姨娘处置。”

　　老鸨鼻孔一瞪：“有什么处置的！只要他有钱，别说老娘我，就是要见你娘，你也得去给我扛过来！”

　　虽然金棠院不乏漂亮姑娘，但天下就有些客人癖好比较特殊。像是不喜欢苗条的，喜欢丰满的。不喜欢温顺的，就喜欢会挣扎的。如今来个不喜欢年轻的，喜欢老的，这也说的通。

　　她骂骂咧咧赶到兰漪房，门一开，又换上极尽谄媚的笑脸，甩着帕子尖声娇气道：“哟！是哪位贵客要见姨娘我呀！”

　　话一说完，就见个带着帷帽的男子站在桌边。那男子身形过于清瘦，比她都还小一圈。老鸨有些惊讶，拿起手帕假模假样在脸上点点，笑道：“贵客来了，怎么就站着，可是嫌姨娘招待不周？”

　　男子说话了，声音却有些尖：“佟姨娘，今日我不是来受你招待，而是来与你做生意的。”

　　老鸨笑容消了几分，客气道：“我说恩客，咱们现在不就是做生意吗！”

　　“这笔生意你最多赚五十两。”男子接着说道，“还有一笔，能让你赚回在花魁淑妹身上丢的钱。”

　　老鸨只剩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语气也疏离许多，瞅着桌上茶壶说：“我佟姨娘别的都好，就是运气一般，天上掉饼子的事，一般都不会砸我头上。这桩生意，贵客还是去找别人谈吧！”

　　听到这话，男子缓步行来，同时说道：“我看佟姨娘不止运气一般，还没有胆子！”

　　老鸨脸色一变，男子已经走到她身边停住，声气故作低沉：“佟姨娘，想挣多少银子，就得有多大胆子。定金我已放桌上，这笔生意若是成了，我会再付你十倍定金。”

　　闻言，老鸨眼珠子一转，就看见茶壶旁边还有个小盒子。这么个小盒子能装多少银子，老鸨压根没放在眼里，冷笑道：“我说客人，你这点钱还不够我那几个姑娘一天的吃喝呢。”

　　“你还没打开，怎么就知道不够呢？”男子显然十分自信。

　　老鸨也怀疑起来，慢慢走过去，不经意间打开盒子，却差点被里面的金光闪瞎眼，不由得惊喜高呼：“金子！是金子！”

　　又拿起一块狠狠咬一口，笑得嘴巴都裂成两半：“是真的！这是真的金子！”

　　她乐得手舞足蹈，把盒子里的金条数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最开心的时候，前面的男子说话了：“佟姨娘，现在想和我做生意了吗？”

　　老鸨手上抱着金条，整个人定在原地。现在叫她放下这些金闪闪的东西，她怎么舍得。但男子所说的生意，实在难测，指不定就是刀山火海。

　　她有些退缩了，可金子的光芒却越来越亮。最后老鸨一咬牙，管它的，这么多钱，别说刀山火海，就是走一趟九幽地府也值了！

　　老鸨抬起头，满脸堆着笑：“贵客这么有诚意，亲自送生意上门，我佟姨娘哪有不做的道理！您就说说，需要姨娘做什么，甭管是多难的事，姨娘都给你办成！”

　　男子往前一步，来到老鸨对面站着。隔着厚重的纱帘，老鸨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听出他话中的欣喜：“可我这件事不仅需要佟姨娘，还需要你背后那位大哥相助！”

　　老鸨当即变了脸色，双手一松，怀里的金条滚得满桌都是。她低着眉头，眼珠子咕噜打转，像是在思考什么，嘴上讪笑道：“贵客，我佟姨娘背后的大哥，不就是你们这些金主儿吗？”

　　“佟姨娘！”男子提高声音，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壶叮当，老鸨的心肝也跟着一颤，立即抬眼看着男子。但隔着厚重的纱帘，里面人究竟长啥样，是何神情，谁也猜不到。

　　老鸨越发小心，只听男子继续说：“当初被青羽卫收走的姑娘，究竟是谁给你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鸨又是一惊，不明白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然而男子好似看出了她的紧张，随即缓和语气：“佟姨娘既有如此胆色，我相信你背后之人更是肝胆超群。你告诉他一声，若想谈这笔生意，七日之后，就在这间房等我。”

　　男子说的如此从容，仿佛了然一切。老鸨猜测这般厉害的人居然要委托别人办事，此事定不简单。想到背后之人，老鸨不敢擅作主张，还是决定问明白些，便佯装为难：“贵客，佟姨娘也不知道你的生意是什么，就算想为你传个话，也说不明白呀。”

　　“我的事很简单！”男子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补了一句，“只要你们在八月十四那天抢两个新娘。”

　　“就这个事？”老鸨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门前男子冷哼一声：“打家劫舍，不是他们的本职吗。别说你身后之人连这个都做不到。”

　　话音一落，男人也走出房门。老鸨在屋里闷着脑袋细想一番，还是决定把这事报上去。就像男子猜测的那样，老鸨身后确实有人，否则金棠院怎么会成为安阳城里最大的暗楼。而且她身后的人还不少，当官的、做贼的、走南闯北干生意的都有。

　　至于男人口中“打家劫舍的大哥”，是安阳城外萧家庄里的萧老大。萧家庄表面上是一户农庄，背地里却是一伙儿响马子，专门在各地拦路抢货，洗劫村镇。

　　这些强盗虽然凶残，却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因而安阳城周围一直平安无事。没哪个强盗愿意在官兵眼下晃悠，而安阳城里到处都是官。萧老大不入皇城，又要知道皇城里的消息，便放出手下佟姨娘，办成一座金棠院。

　　后来金棠院做大，佟姨娘心思活络起来，又拜了许多靠山。这些萧老大都知道，并没有说什么，佟姨娘认识的人越多，消息也就越灵通。

　　只不过关于现下这桩生意，佟姨娘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金棠院越做越大，强盗出身的背景已经成了隐患。神秘男人花那么多钱劫的亲，定不是普通人家。若这桩生意做成了，萧老大拿钱金盆洗手。若是劫亲失败，没命的也是萧老大那伙人。横竖金棠院都能甩脱掉萧家庄。

　　佟姨娘想到这儿，喜滋滋派人去萧家庄传消息了。

　　而另一边，此前和佟姨娘谈生意的男子走出一间客栈后就再没出来，倒是有个小姐领着战战兢兢的丫鬟从客栈中走出。

　　霍小舟微微抬起头，阳光正好，母亲应该祭拜回来了。她望着吵闹的街道，正色嘱咐红涟：“该怎么和我娘交代，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回去吧！”

　　红涟慌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可再抬眼，小姐已经走远了，便连忙抱着包袱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