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光吗》辛木西

45、献祭

　　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依旧是规律的上课学习、吃饭睡觉，但心里却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感。

　　解远枕着男朋友的衣服，在课间睡得香甜。

　　“砰——”陈明明起身，椅子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本来睡得香甜的少年嘴角下沉，浑身透出一股怨气，抱着一件校服面色不善盯着陈明明。

　　“远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明明吓得心惊胆战。

　　解远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么僵持着。

　　一只手绕过少年肩膀，将他揽向自己，轻拍了拍，“没事，你继续睡，上课我再叫你。”

　　解远把头埋进熟悉的气息中，在安抚中缓缓睡去。

　　陈明明在谢渊的眼神示意下，感激地比了一个手势，接着跑去了厕所。

　　等开始上课，所有人归位，陈明明三番两次回头。
　　“老罗，远哥最近怎么回事？”

　　罗开明正预习着书中的内容，“什么怎么回事，我觉得远哥最近脾气不错啊。”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春风得意好不，连起床气都减轻了，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罗开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远哥事业爱情双丰收，好事连连。”

　　“什么爱情？”陈明明有点预感，又不太敢说。

　　罗开明拿着笔，头也不抬朝后指了指，一切尽在不言中。
　　“别叫，也别问，远哥对我们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陈明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后面的两个人对前面发生的事毫不知情，一边听课一边讨论着晚餐吃什么。

　　“我想吃炸鸡腿。”

　　“你讨好我一下，等一下给你抢一个。”

　　“……男朋友，求你。”

　　“勉勉强强，哥就给你一个吧。”

　　……

　　学考后，时间仿佛按了加速键。

　　每个人都被困在书与题的海洋中，开始看到了那条名为高考的道路。

　　千军万马奔向独木桥。

　　谢渊拿着红笔烦躁地画着圈，对这张英语试卷感到无奈。

　　“傍晚来看我打球不？”解远不动声色抽走他手中的试卷。

　　谢渊习惯性想回绝，偏头却看见了某人故作可怜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过我打球了，没有陪过我，走路上一堆人来问我要联系方式，你都没有好好行使男朋友的权利。”
　　解远越说越委屈。

　　“那我今晚就行使男朋友的权利吧，你留下来陪我学习。”谢渊忍不住摸了摸耳朵。

　　“好啊。”解远秒答应，难得听到某人对自己提意见。

　　谢渊将人圈在身边，一起吃完饭，回来接着学习。

　　等学累了就停下来，看看窗外或者看看自己的男朋友，放空一下脑袋清空一下内存。

　　“谢小渊，你说说最近这么忘我的学习是为什么。”解远把作业写完，扭头看向一旁的人。

　　谢渊趴在自己的臂弯中，答非所问：“解哥，你想考哪个大学？”

　　“B大物理系。”解远做出跟他一样的动作，两人相对。

　　谢渊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我想跟你上一样的学校。”
　　要想走的长久，他就必须努力跟上某人的步伐。

　　解远心领神会某人的意思，内心中胀满了蜜糖般的甜。

　　久久没有人说话，天边的太阳落下。

　　解远伸出手摸了摸面前人柔软的脸颊，“慢慢来……”

　　***

　　虽然很心痛某人的学习艰苦，但解远意识到了两人的未来还有着重重的障碍。

　　然后，理科实验班所有同学发现年级第一变了。

　　具体表现在更努力、更上进，作业上课开始认真，甚至连床都不赖了。

　　“老师好，我想问问这道题，它……”解远站在办公桌旁，手里拿着一本课外练习册。

　　排在后面的同学们宛若见到了鬼，平时他们很少看见这位来问老师问题。

　　同学们竖起耳朵准备听听难倒学霸的题是什么样的，结果发现是一道很普通的问题。

　　啊这……

　　“谢谢老师。”解远问完，麻溜地回到了教室，准备活学活用来教导自己的男朋友。

　　他完全不知道就因为自己想要辅导男朋友所做的种种努力，提高了整个理科实验班的学习氛围。

　　高二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整个理科实验班的学习成绩平均分提高了好几分。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回去过暑假。

　　这也是整个高中最后漫长的暑假了，开学他们便要升到高三，成为直面高考的一群人。

　　要问谢渊对这个暑假的感受，大概就是快了。

　　只是一眨眼，暑假就结束了，那些暑假学习、照顾弟弟和男朋友约会的时间仿佛被吞噬了。

　　九月份，他就以高三生的身份坐在了新教室里。

　　满墙的标语，学长学姐写在桌面上加油打气的话语，更加紧凑的课堂教学，多出一倍的作业练习题。

　　高三，在谢渊的记忆中是单调重复的每一天，奔跑在空旷荒凉的田野，只有身后名为高考的猛兽的追赶。

　　谢渊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眼前黑与红闪过，压在心口那些气完全发泄不出来。

　　这时，身旁伸过来一只手代替他自己，熟练地揉按着太阳穴。

　　“累了就不学，先休息一节晚自修。”解远看着小家伙眼底的黑眼圈，心情也不太愉悦。

　　谢渊麻木地说着自己的计划，“不行，我还有一张英语试卷要做，一张数学试卷要……”

　　教室的灯突然暗下来，整栋教学楼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压抑的喧闹响起，“好像、停电了——”

　　“停电了！哈哈哈……”

　　谢渊能感受到楼层间欢闹的因子在传播，班级里还算克制，但也有着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

　　就在谢渊愣神时，嘴唇上传来别样的感觉。

　　“渊渊，放松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解远的手从太阳穴移到了脸颊。

　　接着落到了柔软的唇上，摩擦带来星星点点的热量。

　　谢渊有点受不住，扯下他的手，“不能放松，我上次月考退步了三名，再这样下去我……”

　　所有的话语被堵在了口中，窗外星空璀璨，少年的眼眸紧闭，近乎虔诚地亲吻着他。
　　在一片黑暗中，如同献祭般奉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