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光吗》辛木西

16、早餐

　　谢渊一觉醒来头痛欲裂，他穿着拖鞋按着脑袋来到空旷的客厅，正迷糊着，一股香味闯进鼻中。

　　他顺着味道来到厨房，看到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身影。

　　“起来了，先去卫生间把牙刷了，回来再喝醒酒汤。”解远拿着一把汤勺从厨房探出头来。

　　谢渊看了一眼客厅正上方的钟表，明明白白显示着七点，他晃了晃脑袋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一进到卫生间便看到洗手台上放着盛满水的漱口杯，漱口杯上还贴心放着一支挤好牙膏的牙刷。

　　谢渊倒退着回到厨房，“牙刷给我准备的？”

　　解远关掉熬粥的火，从橱柜上拿出餐具，“对，洗脸巾也在旁边，都是新的，放心用。”

　　谢渊缓慢眨了眨眼，游魂似的回到了洗手间。

　　等他把脸洗完，宿醉的痛苦减少了一大半，回到厨房喝下某人贴心备好的醒酒汤，人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了。

　　“喝完来吃早餐。”解远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

　　谢渊捏着勺子尝了口粘稠的粥，温热从喉咙一路滑入腹中，混沌了一晚上的大脑慢慢恢复过来。

　　他舔干净勺中的粥水，满足地躺向椅背，双眼清明，视线还离不开桌上的碗。

　　不知道为什么，解远做的饭菜出乎意料合乎他的胃口，吃完总是能给他带来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正在谢渊对着碗筷出神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他视野中，轻轻松松收拾好凌乱的桌面。

　　某人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吃撑了？要不起来走走。”

　　谢渊回过神来，伸手去拿桌上整理好的碗筷，“碗我洗。”

　　“哥在用不着你洗，外面天气不错，你可以去散步消消食。”解远眼明手快抢过两副碗筷。

　　来别人家里吃饭，谢渊没办法心安理得什么都不干。

　　“早餐你做的，碗就应该我洗，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谢渊半个身子越过桌面，目标直指某人手中的碗筷。

　　解远挑了一下眉毛，刚想往后避开，动作到了一半却硬生生停住了。

　　谢渊手一下子便够到了碗筷，只是碗不大，某人又故意用双手圈住。

　　于是，两人的手不出意料地碰上了。

　　一只手冷白色，透着微微的凉意，一只手蜜糖色，散发着淡淡的温热，相互触碰之下给两人带来了某种痒意，好像一跟羽毛轻轻拂过心间。

　　谢渊僵了一刻，接着便从呆愣住的人手中抢过了碗筷。

　　解远还维持着双手握碗的动作，黑发掩盖的耳朵尖透出粉红。

　　“咳——我不想打扰你们，只是那个杯子快要掉下去了。”陆匠炘伸手推了一下眼镜，站在厨房门口善意提醒道。

　　谢渊一惊，却来不及了。他衣袖收回带起的风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杯子从桌边倒下，跳离桌面奔向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宽阔的手掌一把捞起半空的杯子，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解远顺手将手中的杯子递给走来的陆匠炘，“给你和许若榆煮的粥在锅里。”

　　陆匠炘接过杯子，点了点头，目不斜视朝厨房走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渊刚吃饱的脑袋还转不过来，任由某人重新拿走手中的碗筷。

　　“好了，我洗碗，你去玩吧。”解远说完，不等他回答，拿着碗就跑。

　　谢渊哭笑不得跟在他身后，只是还没有踏进厨房就被人叫住了。

　　“谢渊，你能去门口叫小榆来吃早餐吗？她应该晨练回来了。”陆匠炘被某人推出来有点无奈。

　　谢渊越过面前的人看向后方的人，笑着应答：“好的。”

　　就在他即将走出客厅时，清朗的少年音从背后传来，“出去记得穿件外套，早晨外面还是有点凉快的。”

　　谢渊转过头，看向身后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少年，“知道了。”

　　“外套在沙发上。”解远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

　　谢渊在某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拿起外套，将其搭在胳膊处，“还有什么？”

　　“没啥了，早去早回。”某人满意地重新钻回厨房。

　　***

　　顺着长长的走廊，谢渊慢吞吞走到了门口，刚好碰上晨跑回来的许若榆。

　　“谢渊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少女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笑着问候。

　　“班长早上好，我昨晚休息得还不错。”谢渊无意识摸着手里的外套，“解远给你们做了早餐，现在可以去吃了。”

　　许若榆笑得温婉，一边答应一边走近他，“好。谢渊，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已经把班长当成朋友了。”谢渊歪着头，有点不解她为何这么问。

　　“那你能不能改一下称呼，叫我名字或者小榆也行，”许若榆有点无奈，“你总是叫我班长，让我有一种放假了还在学校加班的感觉。”

　　谢渊大大的猫眼恍然大悟般眨了眨，“那我以后叫你若榆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许若榆笑容灿烂，“一起去吃早餐？”

　　谢渊有点不好意思，左右为难想要拒绝时，有人提前出了声，“我们俩吃完了。”

　　一只手无比自然搭上了谢渊的肩膀，将其半揽进怀中，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了谢渊。

　　许若榆秒懂，她拍拍手往厨房走去，“挺好的，难得享受一下二人时光。”

　　无关人等退去，解远手指轻点某人额头，声音莫名发紧，“看着我干嘛？”

　　谢渊偏头直勾勾盯着身旁的人，看似认真实则神游天外，脑海中还在思考二人时光的。

　　“没什么。”谢渊将目光收回来，看向走廊的窗，窗外阳光明媚，树木青葱，倒是看不出冬天的影子。

　　“我要回家了。”

　　一夜的生日派对过去，一切依旧，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我送你回去，就当消食了。”解远无比自然从某人胳膊处的外套中掏出钥匙。

　　谢渊折返客厅将自己的书包拿上，并跟饭桌前的主人告别，然后带着身后亦步亦趋的某人出门。

　　“钥匙给我。”谢渊把书包扔进自行车前的车篮中，回身伸手向身后人示意。

　　解远秒懂，一边交出钥匙一边念念有词，“同桌，你真的会骑自行车吗，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可比想象中重，我怕你翻车……”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就不用你送了。”谢渊握着车把手，面不改色接下他的话。

　　解远早一步预料到了这一幕，提前跳上了车后座，笑嘻嘻伸手环住某人纤细的腰身。
　　“这怎么行，我不送谁把车骑回来？”

　　谢渊稳住车头，习惯了某人的插诨打滚倒也不意外，好在阻止了他的碎碎念。

　　脚一蹬，两名少年迎着朝阳，朝前路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