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光吗》辛木西

10、涂药

　　伤到脚踝的日子除了第一天引来大规模的围观，往后的日子便逐渐归于平淡，但琐碎的关心并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多。

　　“谢渊，猪骨汤好喝吗？”陈瑶瑶眨巴眨巴眼，期待地看着一口气灌完一碗汤的谢渊。

　　咽下最后一口汤，谢渊拿过解远放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有点无奈，“非常好喝，谢谢你的猪骨汤。只是我不能让你连着几天都这么破费，以后就不用再请我喝汤了吧。”

　　陈瑶瑶小手一挥，毫不在乎，“这有什么，我妈听说了这件事，这些猪骨汤都是她感谢你的。在你脚好之前，猪骨汤肯定不会少的。”

　　想到一连几天的猪骨汤都快喝吐了，更不用说接下来的几十天，谢渊扯出一个完美的假笑：“那真是谢谢了。”
　　左手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拍了拍看热闹的某人的大腿，示意他快快阻止这一惨剧。

　　不料，解远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同学友爱的一幕，忽视了底下被打到微麻的大腿和某人求助的眼神。

　　等陈瑶瑶拿着碗去到厕所，谢渊脸上的假笑尽数消散，狠狠掐了某人一把，谴责的目光刷的一下砸到解远身上。

　　解远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腮帮子，看着近似无理取闹的某人，举手投降，“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瑶妹的好意你也不能就这么拒绝吧，人家也是好心好意。”

　　谢渊知道道理是这么回事，但某人提前说好会帮忙解围，最后却无所作为，这才是让人生气的点。

　　谢渊气呼呼翻开桌面上的课本，心里面单方面宣布和某人绝交半小时。

　　“酸酸甜甜的梅子，饭后来一颗，酸爽又解腻，啧啧……”
　　解远拿出常备小零食，在某人旁边招摇，“特别是在油腻的汤水过后，来一颗简直不要太爽。同桌，来一颗吗？”

　　谢渊假装不在乎地转过头，面对着墙，只给某人留下一个后脑勺，心里不屑：一颗梅子就想和好，想得真美，他才不会屈服呢。

　　最后这一小插曲以谢渊含泪咀嚼两颗梅子结束，如果一颗梅子不能哄好人，那就试试两颗。

　　解远眼神不明地捻了捻喂食的手指，看着吃得眼神亮晶晶，腮帮子鼓鼓的某人，不禁失笑。
　　他看了看自己的零食，暗叹：又要补货了，养只小馋猫真不容易。

　　咽下两颗梅子解了油腻的谢渊心情大好，终于将解远从心里的小黑屋放了出来，并附上了自己的作业本。

　　谁能想到永远的年级第一竟然不爱做作业，作业都是抄的全班倒数的同桌的呢。

　　解远拿过作业本，快速将作业抄完并改正，扔回给谢渊后酷酷留下了一句：“老样子，错的我给你圈出来了，不会的再来问我。”

　　谢渊将作业本随手一放，敷衍地点头：“嗯嗯，知道了。”
　　他正忙着摆弄罗开明送他的照片，一张一张细细观赏。

　　“看啥呢，我能瞅瞅不？”解远在一旁探头探脑。

　　谢渊也不藏着捏着，大大方方展示自己手中的照片，“看开明给我的照片。”

　　解远伸头过去，跟着他一起看着，时不时赞扬一波：“这张好看，光线找的好棒……这张的构图也不错……这个景是最近新开的百货大楼吧……”

　　坐在谢渊前面的罗开明，交完作业转过头就看到两个少年头靠着头，一个神采飞扬，笑着说着话；一个温柔沉静，慢条斯理翻着照片。

　　罗开明手指动了动，当机立断翻出相机，快门按下，画面就此定格。

　　两人有所察觉，抬头望去，琥珀色的瞳孔和深棕色的瞳孔交相辉映，不自觉的，罗开明又摁了一下快门。

　　放下相机，他不自觉地挠了一下脸，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两人太好看了，呆在一起更是让画面变得更融洽，手痒，没办法。

　　率先反应过来的解远笑了，伸手讨要相机，“怎么又拍，在宿舍拍不够吗？给我看看刚刚又拍了哥什么丑照。”

　　罗开明从善如流地交出相机，斯斯文文地笑着：“远哥长得这么帅，怎么拍都不会丑。”

　　谢渊倒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被罗开明拍多了都习惯了，只是看着小孩子气的解远，笑着提醒了一下：“你小心一点，别把开明‘老婆’摔了。”

　　稳稳当当拿着相机的解远挑了一下眉，眼神明明白白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放心，哥稳得很。”

　　谢渊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管他。

　　而一旁看着这一幕的罗开明淡定地推了一下眼镜，表面淡然，内心已经委屈地咬着手帕翻滚了好几圈，这个画面也好棒呀……好想拍下来呜呜呜……

　　拿着药酒的走来陆匠炘看到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静默了一下，然后将药酒递给谢渊，“脚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渊双手接过了药酒，笑着回答：“不是很痛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听到这话，解远第一个反驳，“屁嘞，是谁今天早上扶着我一蹦一跳下楼梯的，这还没什么大问题？”

　　谢渊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面无表情怼回去：“明明是某人死皮赖脸要扶我下楼梯，还走路不看路，差一点害我从二楼摔下去。”

　　想起早晨下楼梯的事，解远就头皮发麻，那是走路没看路吗？还不是某人腰肢过分纤细，每下一层楼梯就靠近一点，一不小心就被他头发晃了眼，差点踩空，还好眼疾手快抓住了楼梯扶手，不然……

　　陆匠炘眼镜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笑容里藏着看透一切的揶揄，正色看着谢渊。
　　“扭到关节不是小问题，还是要细心养着，一些大幅度的动作能不做就不做。当然，像上下楼梯这些小事你也可以独立完成，”
　　话音一转，“但是，你们宿舍楼层太高了，最好还是找人扶一下，比如像远哥这么热心肠的人。”

　　顶着好友看好戏的目光，解远毫无愧色地点头，“没错，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涂药。”

　　陆匠炘补充：“一日三次，要用点力道把药酒揉进去，最好揉到发热。”

　　解远比了一个“OK”手势，“了解。”然后挥手告别，“谢了。”

　　谢渊和罗开明一愣一愣地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只能傻傻地点头附和。

　　拿着药酒的谢渊呆愣地看着解远，“伤到脚的人是我吧，你怎么应答的这么……自然？”

　　解远笑了，“我们俩谁跟谁啊，药不是我帮你涂吗？”

　　谢渊短暂失语，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旁的罗开明默默缩了缩脖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其实他也可以帮忙上药，但身为摄影师的敏锐让他捕捉到了解远眼里一闪而过的占有欲，这两人他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但世上傻子千千万万，这里就有一个，陈明明满头大汗地将一盒温牛奶放到谢渊桌子上，“我老妹请你喝的。涂药是吗？远哥不方便我也可以……唔唔…干……什么……”

　　罗开明飞快捂住了陈明明的嘴，以免他祸从口出，没看到解远那快要杀人的目光吗？

　　“陈明明，你陪我去上个厕所。”罗开明生拉硬拽地拖走了陈明明，老远还能听到陈明明的大嗓门。
　　“不是老罗，你什么时候上厕所还要人陪了，又不是个妹子……”

　　谢渊满脑头问号地看着两人结伴去厕所，是世界发展太快了吗，他怎么看不懂现在的孩子在想什么。

　　而一旁的解远放松了下来，靠着椅背，哼笑了一声。

　　日子很规律很平凡，打打闹闹，嬉笑拌嘴，与作业抗争，与瞌睡谈判，时光随着深褐色的药酒逐渐见底。

　　谢渊坐在宿舍的硬板床.上，将脚搭到解远腿上，手里拿着英语书，眉头微微皱起。

　　解远将最后一点药酒倒出来，均匀涂在脚踝上，然后用手指按压，用力将药酒一点一点涂进去，线条分明的腿，冷白的皮肤，深褐色的药酒在微微凸起的脚踝处被不停揉捏的力道一点点稀释，变淡变浅直至消散。

　　熟悉的力道与温度渐渐抚平了谢渊眉间的褶皱，他心情甚好地轻轻晃了晃脚，眼里的单词都好像变得顺眼了一点。

　　只是苦了涂药的解远，还得忍受某人不安分的动作。

　　为了转移注意力，解远不再看着手中的脚，偏头看向摇头晃脑背书的人，“陆匠炘的药是不是挺好用的？”

　　谢渊从英语书中抬起头，“真的很好用，他在哪买的？”

　　“外面买不到，他们家里自己做的。”

　　“这么厉害，这就是你信不过校医，硬是让他再给我看一遍脚的理由？”

　　“对头，别的不说，在医术这方面，他从小耳濡目染，不会比校医差。对了，下周末难得的两天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

　　解远涂完药，示意某人移开脚，起身去阳台洗手，“就是许若榆生日，她要办个派对，没事就一起去玩呗。”

　　第一反应，谢渊想拒绝，但话还未出口就咽回去了。

　　久未上线的系统冒泡了。
　　【颁布主线任务——参加女主生日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