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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盯梢 ...

  •   覃桉接过那叠着书的帕边,飞速扫过内容,拿出几叠纸张开始拓印。直到拓印完毕后,她才将书放回。

      她将东西收入囊袋,抬眸间二人无意对视。

      任务完成,空气莫名陷入尴尬。

      她觉得好像应当说些什么。

      可说什么呢?与他能说什么呢?

      问他为何来此?还是为何偷听他们说话。

      覃桉捏了捏耳垂,好似那留有温热的气息。

      她放下手,眼神无意扫过万岐的衣襟,短暂的停在了附有鸢印的胸口处,脑中闪过洞内的场景。

      二人再次撞上视线,空气中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覃桉的思绪犹如乱麻,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天快亮了,速来阵口。”

      白无双的声音在脑中回荡,覃桉迅速回神,淡声道:“我走了。”

      随之便转身离去了。

      她的发丝在转身时飘起。

      万岐的双眸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蹙起。

      他们好像只是短暂的亲近了一下。

      于黎明初晓之际,再次被拉回现实

      覃桉转身跑进了阵口,与白无双一同离去。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起,她与白无双走在露水沾湿的小道,二人罕见的没有说话。

      气氛很是怪异,不知过了多久,白无双才问道:“没拿到东西?”

      覃桉摇摇头,笑道:“拿到了,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

      闻言,白无双的眼中闪过在阁内拓印的字句,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再次露出往日的笑容。

      “该如何便如何,想那么多作甚。想再多,太阳依旧升起,不会改变什么。走吧,小爷带你用早膳去。”

      说罢,白无双冲她眨了眨眼,挥挥手示意她跟上,墨发剐蹭着肩侧,青色的衣摆划过沾满露水的嫩草。

      覃桉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习惯他安慰人的方式,她晃晃脑袋,把冗杂的思绪拍散,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后方,在无人见到的角落,万岐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站在树梢上,高大的树荫将他的身形完全笼罩,在见到二人安全离去时,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还未破晓的夜中。

      *

      九黎的偏远的一角巷口,鲜血弥漫。

      天色未亮,巷内阴影为几人打着完美的掩护。

      江澈站在巷内,收回长剑,剑刃回鞘的刹那,剑气扫荡,发出铮的声响。

      女人倒在地上,紫色绸衣被剑气割的残破不堪。

      凛冽的剑气钻入数道伤口,使皮肉绽开,向外卷着边,像极了初开的花朵,花瓣绽开,向外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深可见骨。

      江澈握着剑柄,沉声道:“我未曾想到你会加入暗门,你不呆在楚河,跑这作甚?”

      含芷没有说话,她趴在地上,黏腻的发丝沾在血泊中,头颅贴地。

      她那漆黑的眼珠缓缓转动,无神的朝江澈看去。

      她的指尖缠绕着蛛丝,江澈再次出剑,剑刃飞去,削去了她那十根纤长的玉指。

      十指断裂,含芷一口鲜血吐出,她用半截手掌捂着嘴,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他。

      江澈蹙紧眉头,显然对于审问一事,还不熟练。

      他再次开口道:“你与覃温年联手袭击我们,有何目的。”

      含芷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用沾染鲜血的眼珠看他。

      天已有微亮之势,江澈怕人愈来愈多,会被瞧见,此刻只得无奈的将人带回询问。

      此时巷口传来窸窣的声响,万禾清身着白衣,墨发用素绳系了个低发尾,她跟在红蛇后头,慢悠悠的晃着。

      江澈回头,虽是神色诧异,但见她白衣似雪的往巷口血泊走,还是不忍开口道。

      “万姑娘,别往这走,都是血渍,小心脏了鞋袜。”

      万禾清柔柔的笑了笑,从袖中打开一个盒匣,黑蛛从中爬出,沿着她的衣角踏进了血泊。

      黑蛛爬进含芷的口中,含芷面色大惊,立刻扭动起来,她用没有手指的残掌使劲扒着自己的口,在黑蛛钻进时,含芷瞳孔涣散,趴在地上不住干呕。

      万禾清关上盒匣,放入袖中,对着含芷柔声道:“少主说,你们暗门不要打覃小姐的主意。这个是他送你的。”

      她站在血泊前,垂眸盯着含芷的双眸看了又看。
      随之笑道:“少主本想让你回去,给你主子带话。
      我看你活不了多久,不如放我屋里吧。正巧我想看看药人的试验品,里头构造是什么样的。”

      说到这,万禾清脚侧的红蛇炽,冲她吐了吐蛇信子,示意不满。

      万禾清撇过眼,装作没瞧见,她侧头看向江澈,勾出一抹笑容。

      “江公子,这好脏,都是血。”

      江澈点点头。

      万禾清满意的笑了笑。

      “那就劳烦江公子了。”

      闻言,江澈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白衣似雪的女子,再看看地上的血渍,这才明白她是何意。

      江澈脱了外衣,盖在白芷身上,欲将人卷起来抗走。

      她扬手给白芷扎了几针,抬头对江澈笑道:“真是麻烦了,回头请你吃茶点。”

      江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这算公事还是私事。

      万禾清好似看穿他的心思,淡声道:“还你的人情。”

      *

      九黎山下人来人往,白无双与覃桉坐在街边铺用着早膳。

      覃桉半眯着眼睛,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嘴里嚼着嚼着,眼睛却慢慢闭上了,像一个犯困的鹌鹑。

      白无双拿筷子敲了下她的头,佯装怒意。

      “吃完再睡。”

      覃桉撑着脑袋,点点头。

      白无双瞧了她一眼,思索一番,随即道

      “天樊长老至今没传唤我们,那今日休息,明日再去也不迟。”

      覃桉睁开眼睛,将包子咽下。

      “你这是消极怠工。”

      白无双喝了口粥,面色平淡。

      “长老不急,你就歇着。”

      覃桉啧了一声,埋头小口喝粥,喝完后从囊中掏出帕子擦嘴,这才发现竟然有两副帕子,可能是在阁里顺手放进囊袋了。

      这俩帕子一模一样,都是平常款式。万岐的那个卷了边,旧了许多,似乎常用。

      她拿着帕子翻了翻,看向一角,好像是初次见面的那个帕子。

      卷角有自己缝的一朵小花,说是缝,不如是拿针穿了几下。

      没遇见万岐之前,她好像要学习缝尸,没碰过针线,就拿帕子当实验,随便戳了几笔,没想到这个帕子会在他那放到现在。

      覃桉拿着自己帕子擦了擦嘴,便离去回了刚起身,一个女孩便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覃桉垂眸,看向她。

      这女孩生的乖巧可爱,身着橘色衣裙,此时正满眼泪花,昂着脑袋眼巴巴的看她。

      “姐姐,我找不到哥哥了。”

      覃桉垂眸,蹙眉道:“你在哪走丢的,家在哪,哥哥唤什么名。”

      女孩攥紧了覃桉的手,指向半山腰的主寨,怯生生道:“我哥住在那,叫万岐。”

      白无双听了,咳了几声,一口粥没咽下去。万岐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再提到过,如今听来还很是恍惚。

      他蹙眉道:“他住这吗?”

      阿莎点头,看向覃桉笑道:“嗯,禾清姐姐说你知道他住哪。”

      白无双看向覃桉,怪异道:“他还认识万禾清?覃桉,你别告诉我,晨乌是万岐。”

      覃桉眨了眨眼,“问我做甚。”

      白无双眉头蹙起,双眸紧紧的盯着她,“你早知道了?”

      覃桉摇摇头,有些局促。“比你早一些。”

      白无双付了银钱,抿着唇看向覃桉。

      “我若不问,你是不会说的。”

      白无双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心中莫名压着怒意,她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看了眼阿莎,随之便转身离去了。

      他始终都记得,覃桉坐在床前那瘦弱的模样,瘦到令人发指。

      他怕在这多待一秒,就忍不住当着这小姑娘的面,说万岐的不是。

      阿莎看着白无双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所措,她昂着头小声道:“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覃桉吸了口气,忍着那起伏不定的心情,淡声道:“小妹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莎仰头笑道:“就,找到你啦。”

      覃桉不再多言,她环顾四周,茫茫人海,不动用灵炁,她很难感知异样。

      她看着这个女孩,心中有种难言的惧意。

      是万岐让她来的吗?

      覃桉缓了缓神,还是将她领去了主寨。

      一路上小姑娘奔奔跳跳的,跟她讲述万山的故事,覃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她现在很烦,什么都听不进去。

      将人带回主寨后,她便径直回到厢房。

      她站在屋内,运转金铃,散发灵炁。

      浓郁的灵炁充斥整个房内,蔓延死角,无处遁形。

      在确定没有任何东西时,她才脱掉外衣,准备沐浴。

      房中有沐浴的隔间,她整个人泡在木桶中,脑中回想最近发生的种种。

      今日找到解开金铃的密钥,是否太过顺利,她在湘山寻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在这就寻到了。

      难道是因为万岐吗?

      还有与覃温年一起的同伙,到现在都未曾出现。当时在洞中感知,除去覃温年应当还有三人在场。

      都几天了,也没见着人影。

      难不成,就此作罢了?

      覃桉从浴桶中走出,湿漉漉的水渍顺着发丝滴下。她看向自己右手时隐时现的黑线,脑中又闪过洞中控制凶尸的那一幕。

      她得去找天樊长老,旁敲侧击的询问这件事。

      在此之前,她要睡一觉,好好歇息一番。

      醒来再跟白无双聊聊,得把事说清楚,不能就这么耗着。

      覃桉身着里衣,躺在榻上。

      床榻柔软,连这阵清香都是熟悉的味道。

      覃桉无力的睁开眼,望着天,伸手去翻拓印好的那叠纸。

      她的昂着头,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冗杂的咒纹扭曲着在眼前冒出,是她从未见过的字体。覃桉先前学东西极快,许是灵炁加成,

      除了锻体不行,咒文,功法一类她学的都很快。现在看着这扭曲的文字,她竟是一个也不认识。

      覃桉躺在床上,从第一页翻到末页,越看越恼火,顿时睡意全无。

      她登的一下坐了起来,走到桌前将符文展开,开始研究起来。

      她床底下暗格处全是稀奇古怪的书籍,就没她学不会的东西。

      她撑着脑袋,开始细细的研究。

      时间流逝,窗外由亮便暗,现已经变得橙黄。覃桉靠着椅背,一头墨发垂下。

      怎么办,她看不懂那些符文。

      傍晚,覃桉窝在榻上合上了眼,一觉睡到夜间。直到敲门声响起,覃桉才揉揉眼睛,清醒过来。

      灵炁似是触角透过门缝沾到了白无双的脚尖,覃桉感知到来人时,这才打开了房门。

      白无双身着青衣,墨发竖起,他提着食盒,站在门外。

      当门开时,他向前踏了一步,准备开口说什么。在他进入结界时,那灵炁的香气充斥整个房内,似是茉莉又似是栀子。

      他怔了一下,看向眼前的人。

      覃桉墨发垂下,外衣松垮的披散在肩头,在抬眸看向他时,眉眼弯弯,黑睫微颤。

      覃桉回过神,在意识到他踏入结界时,眼睫一颤,她佯装镇定,抬手轻轻的推了推他,将他推了出去。

      推出结界的刹那,白无双有一丝错愕,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覃桉的脸上。

      白无双此时嘴唇干涩,下意识抿了下唇。

      他喉结微动,抬起手,柔声道:“我见你整日没出来,猜到你可能饿了。我也没用膳,要不要一块吃。”

      白无双有些局促,他今日直接走掉,将她一人放在那,确实挺惹人生气的。

      他右手提着食盒,青色的衣摆在风中轻轻吹起,带动了他的发尾。

      他那明亮的眸子看向覃桉,月色洒在她身上,像是散着银辉。

      “覃桉。”

      闻言,覃桉抬起头,那双水润的眼眸看向白无双,她压着那层惧意,害怕他因为感知到灵炁而改变对她的态度。

      少年的声音在风中飘动。

      “今夜月色甚好。”

      覃桉怔了一下,抬头望月,云雾微遮,残月高挂。许是心情不佳,她并未觉得今日的月色怎么个好法。

      她看向白无双,嘴唇微动,直接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口问道。

      “你放才进了结界。对灵炁没什么感觉吗?”

      白无双闻言,下意识攥紧了提着食盒的手,磕巴道:“挺,挺香的?”

      覃桉面色一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

      她撑着门檐直接笑出了声,随之她笑着抖起了肩膀,整个身子蹲下,捂住了半张脸。

      她真是多疑到无可救药了,竟然觉得白无双也会因此害她。

      覃桉笑了一会,转身从屋里拿了笔墨,指了指外头。

      “去外面说。”

      白无双本来也打算在外头吃,此刻跟着覃桉下了吊脚楼的木阶,沿着路来到一处凉亭。

      石桌耸立,半漏着夜色,远眺看去,能见河流蜿蜒,灯火阑珊。

      覃桉打开食盒,咬着肉饼,在纸上写出了近日的计划。

      白无双凑了过去,倒吸一口凉气。满满当当的行程就差没给她累死。

      覃桉吞了肉饼,又拿了开始默写那歪七扭八的符文。

      默完后,白无双瞧了一眼,怪异道:“什么东西。”

      “密文。”

      白无双抬头看向月色,又看向覃桉。

      “你不安静吃饭,在这同我钻研密文?”

      覃桉头也不抬,坐在那默着符文,时不时将纸张往白无双的眼前推。

      白无双用手撑着下巴,眼神无意扫过纸张,他侧头看向她,忽的出声到。

      “覃桉。”

      覃桉闻声,抬眸与他对视。

      “....能不能给我一滴你的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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