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被魂穿后》胡萝宝

17、第 17 章

　　见对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绿毛敛下眼睑，专注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珠子。

　　走出一小段距离后，秦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些人跟□□似的，特别是那个绿头发的。”

　　吕纯月点了点头，确实。

　　进入教室后，他惊讶地发现【唐星炎】居然早就坐在在了位置上。

　　那门口那群人是在等空气吗？

　　他一边坐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唐星炎】微微一笑：“我今天值日嘛，早点来把讲台上收拾一下。”

　　一整个早上周围都十分正常，没有小混混突然破门而入，也没有人把【唐星炎】喊到走廊上，吕纯月突然怀疑那些人倒底是不是在等他。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他和秦善本来是准备去食堂吃饭的，但出了教学楼后，他思量再三，还是说道：“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你不是想吃街口那家的榴莲水饺吗，我请你。”

　　秦善听了倒没拒绝，只是惊奇道：“你不是说当着你的面吃了那玩意儿你就跟我绝交吗？”

　　“你吃完别跟我说话就行。”

　　秦善：……

　　两人一路走到校门口，吕纯月却没有发现那群人的半点影子。

　　他不死心地眯着眼左右看，秦善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拉着他加快步伐。

　　“看什么呢？快走吧，饿死了都。”

　　最后吕纯月终于确定，那群人确实走了。

　　他心里装着事，吃东西的兴致也不高，连秦善坐在他对面吃榴莲水饺他都没什么反应。

　　吃完后他原本打算直接回学校，秦善却拉着他钻进马路对面的小吃街。

　　吕纯月百无聊赖地站在身后等着秦善的肉夹馍出炉，眼睛随意一瞟，一抹绿色闯入。

　　正是他在找的人。

　　绿毛走在最前面，周围还有几个小弟围在身边，走在绿毛身后一点的那位，居然是他离开教室前还在讲台上擦黑板的【唐星炎】。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正往他们刚吃完的那家饺子馆的后巷走。

　　他犹豫片刻，拍了拍秦善的肩：“我先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

　　说完他大步朝那群人追上去。

　　一行人没有走多远，只刚进了个巷口就停了下来，周围还不时有人经过。

　　吕纯月扒拉着饺子馆的墙壁，尽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确保他们看不见自己。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是一个黄毛。

　　“唐星炎，我们这几天又是打电话又是发消息的，你是一点没看见啊，现在还得我们来堵你才肯露个面呐。”

　　【唐星炎】注视了他们片刻，面无表情道：“我不认识你们，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话音刚落，四周几人哄堂大笑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透着揶揄。

　　“不认识我们？那上个月是谁跟我们一起在星光广场打电动？”

　　“你也说了是上个月。”

　　“哦，上个月你还认识我们，这个月就不认识了？”

　　“我生了一场病，失忆了。”

　　“你这套拿来骗骗你同学还行，想糊弄哥几个，是不是太不诚心了？跟着兄弟们混了这么久，你说忘就……”

　　“别说了。”绿毛皱了皱眉，打断了说话的人，他凝视着面前的【唐星炎】，眼神非常犀利，似乎要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是，无果。

　　他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唐星炎】摇了摇头。

　　“连阿一哥都不认识了你还有良心吗！”

　　一个小弟当场就抑制不住怒火，撸起了袖子，绿毛一个眼神射过去，其他几人连忙按住他。

　　“阿一哥，”【唐星炎】轻轻呢喃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你是梁一？”

　　“你想起来了？”绿毛的眼睛亮了一瞬。

　　“没有。”【唐星炎】摇头，诚实地说，“只是这几天你经常给我打电话，发消息。”

　　梁一的眼睛又暗了下去，语气染上一丝凉意：“既然你看到我联系你了，为什么不回复？”

　　“我想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再来往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梁一嘴唇蠕动，咬牙切齿道，“当初你在躺在地上求我救你的时候，可没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以前应该帮过我很多，我很感谢你，这样吧，你报个数，我给你一笔相应的钱，就当作还以前的人情，我们一笔勾销，你看行吗？”

　　【唐星炎】的表情没有出现一丝波动，他的眼神平静，语气平淡，好似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梁一的瞳孔冷冽而深邃，像一条冰冷的的毒蛇，正一点一点地洞穿他皮囊下的真实情绪。

　　“噗！”黄毛嗤笑道，“你身上几个子儿我们不知道？你哪来的钱？”

　　“不用你们管。”

　　梁一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确定，要一笔勾销吗？”

　　【唐星炎】点头：“是的。”

　　梁一额角微动，手掌握紧又松开，良久才轻轻地抿了抿唇：“好，钱不必了，以后我们也不会来打扰你，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吕纯月口袋里发出一声振动，他掏出手机一看，秦善问他跑哪去了，他的肉夹馍都快凉了。

　　他回了个「马上」，转身朝马路对面的小吃摊走去。

　　回到秦善身边后，两人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吕纯月最后朝巷口的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往里走，居然是左云树。

　　他对秦善说了句“鞋带掉了”，然后蹲下来系鞋带，眼神飘忽地朝巷口瞟去。

　　左云树没有进去多久，前后可能半分钟不到他就拉着【唐星炎】的手走了出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而跟在身后的【唐星炎】眼眶微红，一脸委屈的模样。

　　吕纯月：？

　　他不过就走开了一小会儿，发生什么事了了？

　　秦善一边嚼着肉夹馍一边疑惑道：“你这鞋带怎么系上了又松开啊？”

　　“怕它散了，系紧点。”吕纯月快速打了个结，然后起身，“走吧。”

　　当晚，唐星炎如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吕纯月回到家后，就一直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踱步，看得他莫名其妙。

　　直到对方不小心挡住了电视屏幕，他终于忍不住喵了一声。

　　吕纯月走到沙发上挨着他坐下，犹豫片刻，还是道：“今天有人来学校找你了。”

　　“喵？”

　　“是上次医院旁边便利店里看到的那群人。”

　　唐星炎愣了愣。

　　“你……还好吗？”

　　唐星炎抬起眸看向吕纯月，发现对方神情小心翼翼，一副生怕触到他龙鳞的模样。

　　唐星炎歪了歪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是因为他上次见了梁一他们后心情有些郁闷，吕纯月就误会自己跟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酸往事吗？

　　他想了想，跳下沙发走进吕纯月的房间。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初三那时用酒瓶子打破了中年男人的头后，没过几天他再次去了那家网吧，等出来时已经是深夜，外面飘着细细的雨，他走了没多长距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突然被一个麻袋套住。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麻袋外传出。

　　“小兔崽子，终于蹲到你了，让你打老子，现在让你看看惹了我的代价。”

　　接着拳脚和棍棒不要命地朝他身上砸来，对方有好几个人，他又被麻袋包裹着，无力反抗，全身上下火辣辣的，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被打的地方不断蔓延至全身。

　　那晚他们折腾了他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等几人离去时，雨势已经越来越大。

　　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堪堪把麻袋从身下取下来。

　　取下来后他又感到后悔，冰凉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脸上，灌入他的眼睛和口腔，还不如套着，至少能挡挡雨。

　　不过他也没心思管这些细节了，他全身上下再生不出一丝力气，连动个眼皮都费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阵踩着水的脚步声。

　　是路过的人吗？

　　那串脚步声渐行渐近，最终停在了他身边，接着他感到上空的雨水消失了，原来是一把伞悬在了他头上。

　　接着，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上方飘荡。

　　“死了？”

　　唐星炎的眼皮越来越重，他感觉自己抑制不住地要沉睡过去，在意识消失殆尽的最后一刻，他用力扯开自己的嘴角，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后来他晕了过去，却也被救了，从那以后他就认识了梁一。

　　梁一只比他大三岁，却拥有十年的混混经验，他从小没爹没妈，被混混头子捡了认作义子，从此在混子堆里长大，手下也有不少跟着他吃香喝辣的小弟。

　　救了唐星炎了后，唐星炎也开始跟着他混，台球馆、电玩城、大马路，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混混的日常无非两件事——玩和打架。

　　那天在便利店里，梁一的小弟说他看他们跟看一坨屎没什么区别。

　　说法有点夸张了，但也不全是错的，他确实不喜欢他们。

　　那些人多多少少都看他有点不爽，要么嫌他性格拽脾气倔，要么嫌他是个学生仔，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儿。

　　当然了，有时候人回忆深处拿出来反复品味的瞬间其实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的。

　　久远的时光会自动美化脑海中的记忆，事实上，他跟梁一的关系也说不上亲密。

　　梁一只戴他送的耳钉，是因为陈清送的有一只被他弄丢了。

　　梁一救下他，也只是因为那天打牌赢了钱，刚好心情不差而已。

　　梁一不像那些人一样看不起他，却也从来也不曾有过多的关照，他只不过是对方芸芸小弟中的一个。

　　但唐星炎从来不把自己当小弟，也从来不把梁一当大哥。

　　如果非要给他和梁一之间的关系做个定义，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再往上说一点，可以算是朋友，只不过是单方面的。

　　那是唐星炎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