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被魂穿后》胡萝宝

12、第 12 章

　　明月落下，红日升起。鸟雀飞上枝头，络绎不绝的汽车奔驰而过，大街小巷的店铺拉开卷帘门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距棉城九中百米外有一个巨大的电玩城，四周还分布了不少小吃摊便利店。

　　吕纯月握着一瓶汽水从一家便利店迈出，不急不慢地朝学校走去，步伐却在经过便利店旁边的小巷子时定住。

　　小巷子的一处角落里有一个纸箱子做的小窝，小窝有有几只颜色不一的小猫，一只橘猫，一只黑猫，一只三花。

　　它们都是这附近没人要的流浪猫，有好心的人见它们可怜便用纸箱子给它们做了个窝，它们也就在这里安了家。这几只猫在九中的学生堆里很出名，经常有学生买食物喂它们。

　　吕纯月偶尔想起了也会给它们喂点食物，但是只会看着它们吃，不会上手摸，甚至喂它们吃东西的时候还会保持距离，因为第一次喂完猫回家后芝芝扒着他把他全身上下闻了个遍，还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他跟他闹脾气，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猫鼻子那么灵，醋劲那么大。

　　往常如果看到有人在这喂猫他会目不斜视地走开，但是今天，蹲在那里喂猫的对他来说显然不是陌生人。

　　察觉到几米外有人驻足片刻，蹲着的那人抬起头。

　　对方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双眼眸淡得像一汪清水。

　　左云树，高三的学长，是当年他那一届的中考状元，上了高中后更是从未下过年级第一的宝座，经常参加省级以上的竞赛且拿奖那拿到手软，高中三年回回都是他做为年级代表在国旗下讲话。

　　吕纯月高一时和左云树一同参加过一个外省的英语竞赛，对方在学习方面给了他不少指导，因此还算相熟。

　　左云树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看清对面人的脸后，眼神又恢复了正常。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织，吕纯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学长，早上好。”

　　左云树轻点了一下头，把手中的半截火腿肠放到地上，随后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声音清冷：“纯月，好巧。”

　　“学长，”吕纯月看了看他身后吃得正香的小猫，“没有想到你还会喂流浪猫。”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左云树直视前方，清俊的脸上不见一丝多余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想？”

　　吕纯月开玩笑道：“因为你是学神嘛。”

　　左云树勾了勾唇，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走出了十几米后，吕纯月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瞟，才发现左云树的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的医用纱布。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学长，你的手怎么了？”

　　左云树抬起受伤的手注视片刻，眼里像是覆盖着一层寒冰，他唇瓣微启，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喝水的时候杯子摔碎了，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被扎到了。”

　　“原来是这样，那要记得注意别碰水，否则伤口会感染。”

　　左云树放下手，语调平淡但认真地道了句谢。

　　两人一路走到教学楼下才分别，左云树率先走进高三教学楼，步调沉稳，背影挺拔犹如一课白杨树。

　　吕纯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缓缓收回视线，走进了高二教学楼。

　　【唐星炎】今天一坐下来还没开口，秦善就十分殷勤地朝他问了句好，并语调浮夸地把打铁花的场景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

　　“……只见那铁锤“砰”地一声打在铁片上，然后火花星子“哗”地一声在空中爆发……”

　　吕纯月：……

　　早自习下课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顿时沸腾起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穿过嘈杂的欢声笑语传到吕纯月耳边。

　　“唐星炎，有人找！”

　　身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吕纯月身边的人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借着明亮的透明窗户，吕纯月能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对方的脸有三分之二因为视线死角原因而被遮挡住，但他依然能凭借对方那条浓密的剑眉和短得能看见乌青头皮的头发而判断出对方是钟景。

　　不多时，吕纯月看到【唐星炎】走到钟景面前，不知是因为视力太好还是因为玻璃擦得够干净，他坐在这里竟也能把对方脸上的表情捕捉得一清二楚。

　　几天前，那张脸还只会做出横眉竖眼的表情，眉宇间总是充斥着戾气。短短几日，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已经学会流露各种温暖且温柔的笑意，再也不见往日的嚣张跋扈。

　　而现在，那张这段时间总是充斥着完美笑容的脸居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唐星炎】正跟对面的人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住即将溢出的烦躁，想硬挤出一个笑却怎么也做不到。

　　随后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他那两对乌黑浓密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似的颤了颤，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那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任谁看了一眼都要说一句我见犹怜。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蓦地就见钟景一把拉住【唐星炎】的手，随后他们消失在吕纯月的视线里。

　　直到上课铃响起【唐星炎】都没有再回来，顶着一头拉美卷的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她站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厚重镜片下的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吕纯月，你旁边的位子怎么是空的？人去哪了？”

　　吕纯月刚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就被一个同学堵了回去。

　　“老师，我刚刚看到唐星炎在厕所里，估计是拉肚子了吧。”

　　数学老师目光沉沉地点了一下头，随后打开投影仪，枯燥乏味的讲课声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半堂课的时间在书上的数学公式和黑板上的粉笔字中走过，吕纯月身边的座位依旧空空如也，他的同桌丝毫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数学老师讲完一个知识点，目光在扫过空位时顿了顿，声音威严：“唐星炎怎么还没回教室？吕纯月，你去卫生间看看。”

　　吕纯月应了一声，认命地起身走出教室，外面的走廊不见一个人影，十分安静，只偶尔有其他班老师讲课的声音传出。

　　吕纯月刚越过两间教室就看到他要找的人从楼梯口走了出来，但对方并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往教室的方向走，而是跨步迈向反方向的卫生间。

　　吕纯月张开嘴想叫住他，却又想起现在是上课时间，他只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个飘渺的声音从里间传出。

　　吕纯月步下一顿，【唐星炎】在跟人讲话，卫生间里还有其他人？

　　他放轻了脚步踱进卫生间，然而等他走进去后扫了一圈才发现，卫生间里只有一个隔间的门紧锁着，其余的隔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不由心生疑惑，既然如此，那【唐星炎】在跟谁说话？

　　他站定在卫生间内，一时犹豫要不要开口叫人，只是过了片刻他才倏地发现隔间里已经安静了许久。

　　卫生间里很安静，只有角落里平时用来洗拖把的洗槽上方的水龙头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一滴清澈透明的水从斑驳生锈的水龙头中落下，砸在洗槽中老旧的拖把上，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他怎么不说话了？是被发现了吗？

　　吕纯月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右手五指缓缓捏紧，他一面紧张地盯着那扇封闭的隔门，一面脚步慢慢往后退，生怕那扇门会突然打开。

　　幸而，他刚退了两步隔间里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他眼皮一颤，心上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对方说话的声音不大，音量也受隔门的阻力而大大减小。

　　吕纯月站在外面只能模糊地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只是对方每说一句话，他的眉头就锁得越紧。

　　“系统”是什么？

　　“进度条”是什么？

　　“攻略对象”又是什么？

　　【唐星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在吕纯月耳边炸开，他能从那越说越快的语速中听出对方此刻郁闷的心情，但也仅此而已，他口中的那些名词吕纯月一个也听不懂。

　　听着听着，他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怪异感——隔间里全程都只有【唐星炎】一个人的声音。

　　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在自言自语，但听了几句后就发现他每说完一句话都会停顿几秒，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回应他一样。

　　然而他朝前走了几步，上半身前倾，就差把耳朵贴在隔门上了，却依然没有听到另一个声音。

　　有了这几天奇怪的经历，吕纯月已经不再单纯地认为对方是不是患了人格分裂之类的疾病，他觉得今天的发现很重要，只是他现在一点苗头也摸不到。

　　【唐星炎】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片刻后隔间里传来一阵洪亮的冲水声，打断了吕纯月的思绪，他心里猛地一沉，立刻大步朝卫生间外走去。

　　几乎是吕纯月踏出卫生间的那一瞬间，一个少年推开隔门从隔间里迈了出来，他眉心紧蹙，连带着左眼下的小痣也尽显烦闷之色。

　　【唐星炎】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随后将手伸到哗啦啦的水流下冲洗，不过片刻，他的余光里出现一抹黑影。

　　他抬起头，朝那抹黑影看去，心脏猛然一跳。

　　“吕纯月，你怎么在这？”

　　新年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