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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不喜欢女子 ...

  •     吕素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好在,姜宜的目光始终是清澈的。

      于是她似笑非笑地睨过去,“又开始了是吗?”

      姜宜两眼忽闪忽闪,“咱俩都这么熟了,哪里还要顾及这许多,又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欢女子。”

      吕素松开她的手,“往后还是不要随意对别人这样,要叫人误会的。”

      “哼,我可不是这样随便的人。我还想问你呢,你在讲堂上都做些什么呀,我看夫子也不管你?”

      吕素唇角微翘,“我看的是书院藏书阁里的典籍。实不相瞒,若不是戴孝之身,去年我就该去考解试了。”

      还有一点她没说,若不是当初母亲重病,她早在咸庆二十一年就能赴举了。

      本朝有规定,举人以下功名的学子不仅需要每年参加州府的考核,若想继续往上考,每年还得在学堂上满不少于百日的课业。这主要为了避免有些学子醉心钻营结交而荒废学业。

      这样一说姜宜就懂了,她目光钦佩地看向吕素,“师仪你也太厉害了吧!”又想到下一次科举尚在后年,又不禁替她担忧起来。

      吕素笑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且走且看吧。”

      -

      李南风因贪玩受了凉鼻涕不停地流,姜宜给她擦了又擦,说,“待会我替你去向夫子告个假,你回家养好了再来,听到了吗?”

      李南风瓮声瓮气地说,“那我就见不到表姐了。”

      姜宜捏捏她的脸,“乖啊,下学我便去看你……”

      好说歹说李南风总算肯应,姜宜将李家下人唤进来,让他们将人好生带回去,又交代屋子里要少放冰块、病好之前不能再让她吃冷之类的事宜。

      吕素默默看书,眼角却不自觉扬起,她翻了一页。

      热浪蒸腾,窗棂外蝉鸣阵阵,叫得学子们昏昏欲睡。

      “啪!”夫子用戒尺在案几上重重一敲,在座顿时浑身一震挺直了腰板。

      次日,学子们刚进讲堂便觉得凉爽无比,定睛一看才发现四个角都放置着漆木冰鉴,此刻孜孜不倦地散发着一股股凉气。

      “谁这样大的手笔啊!”

      有那知晓内情的说,“是姜员外相赠,说是给我等消暑解乏之用。”

      吕素一路走来,纵使身轻体健也难免出汗,这会子正坐在位子上纳凉,听他们聊天才知道原是沾了姜宜的光。

      果然,上课时夫子还专程提了此事,嘴上不住地夸姜员外心怀仁义善心善举。

      在座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姜宜,直把人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吕素倒是第一回见她这幅娇羞姿态,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两眼,将人看得脸颊更红了。

      午时,姜宜给吕素带来了冰饮子。

      姜宜看着她吃,问她明日可有安排。

      明日是旬假,吕素是有安排的。她不仅要帮着娘亲干活,还得去坊间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姜宜一听不免失落,“我还想着邀你跟丽质他们一块上我家玩双陆呢。”

      吕素歉然一笑,“令安见谅,我实在抽不开身。”

      姜宜一叹,“那好吧……话说你可真会找地方,这里竟还这样凉快。”她抬手仰看,见日光透过枝叶细碎地洒下,脸上绽着起笑意。

      “再过些日子,这里怕是也要热起来了。”

      “怕什么,到那时就放田假了。”一说到这姜宜的脸又垮下来,“放假后你肯定又有忙不完的事,怕得好久都见不到你了啦!”

      吕素被她怪异的腔调逗笑,沉吟一瞬后说,“不若这样,我未时上门可行吗?会不会太迟?”

      姜宜顿时笑开,“可以可以,不迟不迟。”

      下学后,吕素走在回去的路上所有所思,她想到晌午时吃的那碗冰饮子,于是联想豆花是否也可以冰镇后卖。不过若是冰镇豆花,那浇头定要变一变,或许可以换成砂糖水,做成平替版冰酥酪。

      于是晚饭时她便提出了这个想法,舅舅夫妇听后起先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舅母拍板,说可以明天先尝试小部分,视售卖情况再做决定。

      深夜,忙碌了一晚上的母女俩回到房间。门一关,吕母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阿素,你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跟你舅母提这些的。”

      吕素扶着娘亲坐下,问她,“为何呢,阿娘?”

      吕母沉声说,“若是这冰豆花卖得不好,那他们岂不是将罪过都算到你头上了?”

      从前阿母还在时,阿娘的性子不是这样的……

      吕素按捺住心疼,故作轻松,“阿娘,就是我不提这事,舅母也已经怪到咱们头上来了。”

      她可是听到过舅母嘀咕她们娘俩命硬,说她俩一来,连着今年的天都比以往热了不少,难怪豆花不好卖之类的话。

      吕母叹了口气,“都怪阿娘没用,让你也跟着遭罪……”

      吕素随即安慰她,在感觉吕母情绪有好转后,顺势跟她提出搬家的想法。

      “搬,搬到哪里去?”吕母并不看好,她一边躺下一边说,“搬出去之后呢,咱们娘俩靠什么嚼用?”

      吕素提到母亲留下的一副名画以及一枚图章,“我放假的时候也可以再去摆摊卖字画的。”

      吕母幽幽说,“阿素,你阿母拢共就剩下这两样东西了,我是真舍不得啊。”

      话已至此,吕素只能说先去打听打听再做决定,“睡吧阿娘,明早我与你一块出摊。”

      吕母嗯了声,在黑暗中悄悄抹泪。

      次日一早,吕素早早起来磨豆子熬豆浆,吕母则在另一口锅里炒浇头。这时舅母抱着个罐子进来冲糖水,她手上在忙嘴里也没闲着,一个劲地指使吕素干这干那,还说,“幸好你今日有假,不然这些都要你阿娘来做,她也不年轻了,你可得多疼疼她。”

      吕素的嘴唇闭合成一条线。

      吕母扬起笑意,“没事,我能干得来。”

      摆摊的地方在盐井口,位子都是固定的,每月需交摊位费。左右的摊贩看到她们纷纷打招呼。

      “素姐儿也来啦,有日子不见了。”

      吕素朝那人微笑,“放假了,就跟着来了。”

      她的模样长得标志,周围无论男女都偷摸着看她,尤其斜角那个卖猪肉的女贩子,那一双铜铃眼几乎要将她烧穿。

      吕母脚步一移挡在中间,对吕素说,“阿素,待会我来就成,你好容易放个假,该去逛逛才是。”

      还没等吕素说话,舅母皮笑肉不笑地开腔,“素姐儿孝顺心疼你,可别将人一番好意给辜负了。”

      吕素无视她,将娘亲按到一旁坐下,“阿娘你且歇着,这些让我来就行。”说完便手脚麻利地支起摊来。

      舅母原是想让她们娘俩忙活,她自个儿在一旁躲清闲,现下这情景她也不好撂挑子不管,只得不情不愿地忙活起来。

      摊子支好后吕素挂出事先写好的幌子——冰豆花,甜滋滋,冰冰凉。

      那几个‘冰’字写得分外的大,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豆花此前一直在井水里静置,要出摊的时候才拉上来,正是冰凉可口的时候。

      连舅母都不得不承认冰豆花确实比热豆花卖得好。尤其一到午时,因着众人在这个时间段都惯用些小食糕点果腹,如此一来冰豆花很快就见了底。

      吕素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天热,多少出了些薄汗,鬓边散落的发丝沾在脸上,无意中平添了一丝妩媚。

      “贩子,发什么愣呀?我等着提走哩!”

      女贩子回过神来,手起刀落砍下一根骨头,用荷叶包了递给那人,“一斤三两筒骨,您拿好。”

      “不称称?”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盐井口廖三娘……”

      伴随着冰豆花售罄,客人也越来越少,于是吕素便提出有事要先走。

      吕母自然允她,只舅母仍旧嘀咕了几句‘年轻人就是不定性’之类的话,她权当没听到。

      吕素从盐井口出来便直奔清水巷,那里是牙侩集中的地方。她打听过后才晓得是她想得简单了。

      应灵是个小地方,居住的基本是当地人,要租房的人少,可供出租的房屋也少。倒是靠近盐场那一片多些,但里头住的几乎是盐场工人,她们娘俩实在不适合住那里去。

      她不死心又去问了好几家,得到的消息也都大差不差。

      “娘子若是诚心要租,小老儿倒是可以帮着再打听打听。”牙人说道。

      吕素颔首,随口说,“那就有劳老丈了。”

      从清水巷回来,吕素梳洗了一番,之后坐在窗前简单描了眉,待换过衣裳后便拿上自己的帷帽,收拾好心情准备出门。

      她这才关上房门,身后就有人唤她,是外祖母。

      吕素转过身行礼,“外婆。”

      外祖母见她这样生分的模样很是无奈,她掏出块旧布打开,里面躺着几枚铜板,“我见你是要出门,这些拿着,路上瞧着有爱吃的就买点。”

      吕素一时间心绪繁杂,她对外祖母确实有几分埋怨在的。

      她们娘俩自住进来没少被舅母挤兑,连带着小表弟也上行下效对吕母很不尊敬,有时竟大呼小叫。舅舅看到尚且会帮着说两句,偏偏作为亲娘的外祖母却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

      “早些回来。”外祖母拉过她的手,将铜板放到进她手心,拍了拍。

      吕素鼻尖不免发酸,她勾起一抹微笑,“好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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