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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不过普宁大哥怎会在这?还做此打扮?”许云澄问道。
      普宁面容已毁,往日俊朗阳光的少年郎终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再也没有笑过。他苦涩地回道:“我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了普宁将军这一身份,有家不能回,只能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许云澄不再过问。究竟是何生意倒也不难猜。普宁是主战派,辽燕战事起,他一个辽国人却出现在燕国境内,多半是为着正式战场做准备。

      月明星稀,燃烧的篝火越来越弱,映照着少年熟睡的脸颊,普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火堆里添了几根柴陷入沉思。
      如今温叙命大逃脱,已经往长安赶去。普宁调查过许云澄的身份,许云澄与温叙之间的关系,值得利用。可普宁见到许云澄的时候,却还是难以张口。

      普宁狠不下心。许云澄自出生以来,命就够苦了,若是再把他拉进这些事情中来,难保不会变成第二个纪霖。
      他重新戴好面具,用辽语对和衣而眠的许云澄小声说了一句:“再会。”便离开破庙继续往北赶路。

      “这一路上见到南下逃难的百姓,身上并无伤痕,精神也好,瞧着倒像是提前知道会起战事,先跑了似的。”月娘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掀了帘子打量了一番车外的行人,说道。
      温叙摸着玉佩思索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感知到危险定然是会跑的,哪管什么消息是真是假,先保住性命才是要紧之事。但按照这些人的反应,怎得透出一股觉得大燕此战必败的意味?”

      也不知谢翎有没有按照约定派人前来接应。温叙抬手摸着绷带,将它一点点地拆下来。眼皮上被药水灼伤的伤口还在,温叙慢慢地睁眼,相较前几日模糊不清,今日能勉强看清楚眼前的车厢。

      “娘子今日感觉如何?”月娘问道。
      “还是觉着用眼吃力,不过比前些日好很多。”温叙回答。
      “那何祁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胆行凶杀人。只是娘子,您当真不查在背后放冷箭之人吗?”月娘从车壁里拿出装有枸杞菊花的盒子,挑了几颗放进一旁的小壶煮着,担心地看向温叙。

      炭火微弱,壶中的开水小声地咕噜着,细细的雾气飘出来,带着一股清香。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温叙往手上的伤口抹了膏药。
      “他此刻比我还要着急着往长安方向赶去吧。”

      “娘子,前方有军队盘查,领队自称扬州府长史,姓张。”

      月娘着急看向温叙:“娘子,果真来人阻拦了!”
      温叙不紧不慢地整理仪容,闭上眼睛,将绷带缠回去:“这时候掉头已经来不及了,岂不是给人落下做贼心虚的把柄,继续往前走。”

      “请出示路引证明。”一名士兵阻拦道。
      月娘撩起帘子,将事先备好的路引交到士兵手中。
      马车内,月娘脸色发白,屏声静气,不敢动弹。
      士兵检查无误,把路引又还给月娘。
      “准备放行。”

      月娘长长地吐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胸脯以缓解紧张。
      “且慢。”

      月娘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她呼吸急促:“娘子——”
      温叙拍了拍月娘的手以示安慰,可说出来的话语却十分冷漠:“有什么问题么?”

      拦路的张儒笑道:“我等收到情报,说本应在京城闭门思过的郡主违逆圣意,竟然偷跑到扬州府境内,同平成侯在一处。因此特在此寻找郡主,核实消息真假。”

      “你是何人?已经验查过路引,怎得还不愿放我等出境?”温叙说道:“再者,你说的平成侯,也并不在我队伍之中啊。”

      “张某不才,乃是扬州府长史。验查过路引不假,但这马车……可没检查过,是否藏了人,不好说。”张儒盯着马车,语气暗含威胁。
      周围的士兵围了上来,将温叙等人困住。

      “还请娘子下车,让我等搜查马车,确认没有藏匿嫌疑人,自然就会放行。”张儒领着士兵步步逼近。

      马车内的人似乎被吓到,不敢吱声回应,张儒皱眉,向身后的人使眼色,准备将马车的人都牵制住。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娘子待字闺中,你们竟敢强行搜查,不怕我家家主怪罪吗?”月娘虚张声势道。

      张儒冷笑,自然是不会惧怕这等理由:“敢阻拦官府搜查,你们又有几个胆子?来人,给我搜!”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温叙开口道:“张长史还是权衡一下利弊,您若是真的搜查,这梁子我们可就结下了。”

      若是真的放温叙离开,不论是张儒,只恐扬州府里涉及官员才会遭殃。
      张儒定了定神,坚持道:“娘子这是在威胁官府的人吗?今日这车我们搜定了。”

      “且慢。我等奉陛下旨意,接永宁郡主回京。就不劳张长史费力了。”

      张儒转身,看向说话之人。

      是领兵前来接应的丛钰。他坐在坐骑上,居高临下看着张儒。
      张儒笑道:“来者是何身份?莫不是冒充之人?”
      丛钰压枪,驱马向前,掏出鱼符展示:“我乃归德中郎将丛钰,众位若是觉得我身份可疑,这鱼符定然是做不得假的。”

      鱼符一经展示,已博得近大半人的信任。张儒说道:“既然如此,将军与我一同搜查,事半功倍呀。”

      丛钰却不接他的话,下马走到马车前,行礼问道:“车内可是永宁郡主?”

      “正是。”

      “还请郡主随下官回京。”丛钰说道。
      张儒还想阻拦,却见丛钰手中的枪发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能指着他。
      他嗫嗫嚅嚅好一会,心下一横,若是此时放他们过了地界,之后就不好再拦了。

      “谁能担保你的鱼符不是假冒的?更何况我等还没搜查,绝不可能放你们出去。”
      张儒抬手,数十名弓箭手备箭,一起瞄准马车,只需要一声令下,车里的人就能瞬间变成筛子。

      丛钰阴沉着脸,对张儒这样卑鄙行径感到不齿。
      “与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一道身影闪过,冰冷的匕首横在张儒面前,赫然是谢惊鸿的侍女阿刃。
      “张长史若是执意要对叙娘下手,那你的小命就先入我手吧。”

      谢惊鸿上前说道。
      她二人扮作随行的士兵一路往下,丛钰也只是对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突然跑出来,丛钰唯恐谢惊鸿受伤,担心道:“六娘危险,快退回去。”
      阿刃把匕首逼近张儒,威胁道:“还请大人放行。”

      张儒却不依不挠:“放箭!放箭杀了他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刃提起张儒的衣领,往他的手臂上划了一刀,挑断了手筋。

      “大人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您的性命可就难保。”
      张儒疼得直冒冷汗,他一个文官,何时受过这样的凶险。
      “您还是快些下令吧,再慢一些,您的手可就废了。”

      “你们……我可是朝廷命官,这样对待朝廷命官,不想活了吗?”张儒气喘吁吁道。

      “您与当朝郡主刀剑相向,这份大逆不道,是奴婢向您学的。”阿刃擦了擦沾血的匕首,又准备再挑断张儒另一只手的手筋。

      “奴婢刀法不准,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张儒却再也受不了了,他喊道:“放行!放行!”

      马车队伍快速地出了扬州地界,张儒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颓废地命令下属道:“快去飞鸽传书,把温叙出境,谢璟泽没有与她同行的消息递到长安。”

      谢惊鸿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温叙,她撩了车帘上车,刚要开口,却愣住。
      “叙娘你……你这是……”谢惊鸿以为温叙瞎了,难过地哭了起来。
      “你出去一趟,居然成瞎子了……”

      车外不远处,丛钰听到谢惊鸿的哭声,余光一直落在马车,他实在不放心,慢慢贴近与马车的距离。

      “没瞎……”温叙的声音传来:“与何祁打斗过程不小心弄伤了眼皮。已经瞧过大夫,过几日就好了。”温叙回道。
      “你们这是遭了多大的危险。月娘也中箭受伤,知秋呢?知秋去哪了,她不会是。”谢惊鸿倒抽一口凉气:“难道已经?”

      温叙摇头:“她受了伤,在后面那辆马车上休息。不过你怎的过来了,不怕丛钰了?”
      谢惊鸿拍了拍胸脯放下心:“我怕他作甚。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哥,不会欺负我的。你可别岔开话题啊,你偷偷出京这件事,连我也瞒着,你可知圣上因为这件事正生着气呢。”

      温叙对此反应平平,像是听说别人的事一样地回道:“事态紧急嘛。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你今日也看到了,扬州比不得京城,天高皇帝远,连长史都敢如此胆大。”

      月娘又煮了些茶水装进两个茶杯中,分别递给温叙和谢惊鸿。
      “但看那长史的反应,叙娘此行定是拿到了紧要的证据,他才不得不拦。我说可对?”谢惊鸿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带猫猫去看病了。是猫鼻支。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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