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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城郊外,清河边。
      温叙拾了柴回来,点燃火堆。谢璟泽用未受伤的左手拿了万仞剑,在河中扎了两条鱼。
      马车停在一旁,缰绳绑在柳树干上。
      温叙削了树枝穿进鱼肉里,把它们架在火上烤制着。

      “没有调味料,你会不会吃不习惯?”谢璟泽坐在一块石头上问道。
      温叙笑了:“不会的。”
      她心里还在想那账本的事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鱼要焦了,翻个面吧。”谢璟泽提醒道。
      温叙回神,看向那鱼,急忙调整了一下。

      “接下来叙娘打算如何走?”
      “纪家的势力不可小觑,眼下不知道扬州城内还有多少人是为纪家做事。既然我们到扬州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如就直接明牌,有这层身份在,他们做事还需要顾及三分。”温叙回道。

      谢璟泽点头,看向扬州城方向,突然皱眉道:“叙娘被陛下罚于郡主府自省,若是出现在扬州城,恐怕陛下的颜面过不去。不若打着平成侯的名义,前往槐花县调查何祁最后消失的地方。”

      “谢璟泽。”
      “怎么了?”谢璟泽回头与温叙对视,问道。
      “槐花县距离我阿耶出事的地方很近。我想去那看看。或许会有一些思绪。”她递给谢璟泽已经烤好的鱼肉:“我们分头行动,纪府的人说不定已经追上纪霖,待他赶回扬州,指不定会对我们下多少阻力。”

      谢璟泽担心地看着温叙:“你受了伤,不如和我同行吧,还可以相互照应。”

      可温叙却摇头拒绝了:“我此次下扬州有四名暗卫随行,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我二人分别行动,不仅可以节省时间,还能分散敌方的注意力,给他们措手不及。”

      谢璟泽不再说些什么,只垂眸静静地看着湖面,那上面倒映着温叙的容颜。一阵风吹过,有几片树叶飘落,敲碎了湖面,她的倒影也逐渐模糊。

      半晌他颓然道:“叙娘注意安全。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不要逞强。”
      “放心,我命大,一定会化险为夷的。”温叙抬起那树枝,尝了一口鱼肉:“这鱼肉还不错,你快尝尝。”

      二人吃完鱼肉,又休息了一会,等到匆匆赶来的知秋和谢璟泽身边的侍从,就此分别。

      “听说槐花县今日来了位侯爷。”

      “假的吧,侯爷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好像追朝廷罪犯。”
      “什么?我们县有罪犯?”

      何祁压了压斗笠,提着打好的酒往一处小院走去。
      本来纪霖答应好好的,说定会担保何祁在扬州地界性命无忧。没成想,何祁刚入槐花县,那纪霖就不管何祁。

      逃亡路上已经折损了很多侍从,经过柳荫江时,他们的船只遭到埋伏,何祁竟出卖下属,自己逃走。

      眼下他续起胡子,把自己晒黑,伪装成下山安置的猎人躲避官府的追查。
      身上最后的钱也要用尽,何祁不敢去医馆,他身上的伤口是官府制造武器所伤,一旦让医者医治伤口,定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也只好用这备着的最后一点金疮药给自己艰难地换药。
      听到街上那些人的议论,何祁猜测,他们口中所说的侯爷,莫非是谢璟泽亲自追来了?

      何祁何曾受过这样的遭遇,他并不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更不是经常接触到危险的武将。
      处理那些伤口,何祁第一次为自己的行径感到后悔万分。取出扎进肉里的箭时,他觉得半条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辽国那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只怕今年冬至就要发动战争,哪里有时间抽出人手来管何祁,何祁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弃子。

      最坏的结果就是辽国要杀他灭口,燕国这边自然也不会多仁待。何祁陷进因为自己贪婪所造成的死局。

      “该死!”最后他只能不甘地骂道。

      马车柳林间穿行,车内,月娘正小心翼翼地给温叙的伤口上药。

      “奴婢就知道,只要郡主出门不带奴婢定会受伤。您这双手这么好看,这次定要留疤了。”月娘抱怨道。

      温叙微微地龇牙:“疼疼疼,轻点,月娘姐姐。”
      月娘哼了一声,责怪的看向温叙,上药的手法倒是更轻了些:“上次还好有去疤痕的药膏,这次出门急没有带在身上,等郡主回到长安,估计伤口都愈合了,疤痕要消除就只能慢慢地保养了。”

      “没事的,我觉得很值得。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量,谢侯爷也救过我,如此也算扯平了。”温叙安慰她道。

      月娘替她重新换了绷带包扎好。
      “郡主,我们这是要去哪而呀?”月娘问道。
      “道成县。”

      道成县。温侍郎押运军械出事的地方。当年山洪突发,冲毁道路,大批队伍来不及躲避,温侍郎等人被急流冲走。
      尸体被找到之时,经道成县仵作上报的尸检报告显示,说死者口鼻处有很多淤泥,尸体上也有被河流中冲断的树枝砸到的痕迹,以及死前最后挣扎的痕迹,那些损毁的指甲,骨折的手臂皆被判定为死者在溺死之前的挣扎所造成的伤口。

      “再过几日便是七月十五盂兰盆节,等我们到道成县,去阿耶出事之地祭奠一番吧。”温叙垂下双眼,说道。

      她迅速收起伤感之情,拿出怀中的账本翻看起来。
      那账本里记载了纪家近几年走的商船实际所运的货物以及到达的时间地点。大多数是盐,丝绸一类的商品,但在这些货物之后,又批注了小字:交易货物。
      纪家商船每走这批“交易货物”之时,运载的其他货物的数量便会比没有走这批“交易货物”时的少许多。

      这批“交易货物”到底是什么,值得纪霖这般小心安排,最重要的是,这些押运了“交易货物”的最终停靠点都是凌江码头。
      长安方向,晏舜之之前查的丢失军械案,那些藏在各坊间军械的住户,好像近一半的人皆是在码头附近工作。如此倒也说得通,纪家家大业大,接下这桩生意是顺带之事。又通过这些脚夫将军械一点一点地运进城内,以待来日动乱之时,可以一用。

      温叙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往下看去。
      之前在地下密室时,温叙曾在这本账本的后册翻到有关于纪家在辽国的生意往来,整个书架上只有这本账本记录薄薄几页,更加重要的账本一定被纪霖贴身携带走了,或是藏在更加隐蔽的地方。

      纪霖当真是狡诈如狐,或许他早已经料到自己离开扬州之后可能会发生之事,并没有将温叙等人放在眼中,只是那位阿顷相比起这些东西来说更加重要。
      温叙看着那几页纸张,其中所记录的也不过是一些有关于私盐交易。
      但是仅仅单看一页数据,这些走私盐的数量并不多,像是被匆匆地记进账本里的没来得及整理的部分。

      “建元十四年四月至六月,与辽国乔氏交易成功的私盐一共五十石。”温叙在心里盘算着,给这些数量做了总结。
      按照大燕国律,贩售私盐一石者,处以杖刑,贩售私盐超过四石者,处以死刑。对于辽国而言,盐是稀缺的货物。
      纪霖胆敢贩卖私盐,这风险之后有着极为赚钱的利益。

      温叙倒吸一口凉气,若这上面所记录的确实一季的量,那这纪霖是从何时开始与辽国人来交易的,三年?六年?还是更早的时候?
      除却私盐这桩买卖,纪霖还经营着哪些违法的生意?
      她攥紧手中的账本,仿佛那是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生怕它溜走一般。
      “月娘。”温叙咽了咽一口唾沫,强自镇定地说道:“我们一定、一定不能暴露行踪,让纪家的人发现。”

      “平成侯怎得到槐花县这等偏僻之所来了?快快快!把县衙的地都打扫一遍,桌椅都再擦一擦,本官的官帽可还正着?哎呀你还杵在这做什么,快去吩咐下人开新茶去!”
      那道成县的县令姓张,是一个身形偏瘦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焦急地在衙门前等候着。

      远远地瞧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过来,身后还跟着六个骑着马的侍卫,瞧着有些寒酸又有些气派。
      县衙的人内心嘀咕道:“原来这就是京城来的侯爷,当真是亲民的很。”

      那马车悠悠地近了,张县令迎了上去,恭敬行礼道:“槐花县县令张柯等人参见谢侯爷。接到消息时,便让属下去准备侯爷这几日歇脚之处,定会全力配合谢侯爷捉拿罪犯。”

      马车里的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张县令抬眼,见车里的人撩了帘子,正打量着县衙周围的环境。

      谢璟泽与张县令对视,说道:“有劳张县令了,待你助我缉拿这逃犯何祁,我定向圣上多多提及张县令的表现。”

      那张县令立刻垂眼避开谢璟泽审视的目光,再拱手行礼道:“不敢不敢,下官应尽的职责。”
      “张县令过谦了。”
      二人客套了几句,谢璟泽便在张柯的引导下进了县衙。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修一下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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