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惊梦》山海散人

39、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孟千游盯着陈潇阳，几个人都没说话。
　　袁华先开了口：“在楼下遇到了。”
　　“嗯”，孟千游转而看着袁华，见他拿来一大袋东西。
　　袁华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秦灵去公司了，这些东西是他买的。让我一定送来，说是朝云爱吃的。”
　　陈潇阳走进来，把鲜花也放在茶几上，站到床边看着沈朝云。
　　沈朝云睡得沉，脸蛋有点红。
　　孟千游见袁华拿来的东西里，有瓶山楂罐头，他把山楂倒在饭盒里，清洗了瓶子，然后把瓶子装满热水，放在沈朝云输液的手下面。
　　他让袁华看会，他和陈潇阳去了走廊上。
　　陈潇阳有点憔悴，头发有点乱，左脸肿得明显。他没戴口罩也没戴帽子，就这么露着受伤的脸来了。
　　孟千游看着窗外，说道：“是肺炎，要烧几天。”
　　陈潇阳倚在对面的墙上，看着孟千游的背影，嗯了一声。
　　“听说，昨晚他淋着雨，走了很久。”孟千游说道。
　　“是我的错。我应该送他回去。”陈潇阳声音低沉。
　　孟千游转过身，直视陈潇阳的眼睛：“其实他淋不淋雨，今天都会生病。这是心病，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发出来。”
　　“是我的错。”陈潇阳又说了一遍。
　　“当然是你的错。”孟千游毫不留情地说道，“小孩子才会对丢失的玩具耿耿于怀，成年人会自省为何丢失了玩具，然后，往前走。没有任何人会在原地等你。”
　　陈潇阳看着孟千游，没说话。
　　“朝云从没说过你不好，只是我送他花的时候，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
　　陈潇阳闭上了眼睛。
　　“前尘往事，一一清算没有意义。你知道你对不起他就行了。”孟千游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孟千游说完，转身回了病房。
　　袁华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怕这两人动手。看着孟千游推门进来，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孟千游坐在病床边上，摸着沈朝云输液的手，还是凉。
　　袁华站在孟千游对面，开始汇报工作：“厂房扩建已经完成，全自动设备都到了，已经测试完成，都没有问题。”
　　“嗯”，孟千游应了一声。
　　“我和朝云都在盯着美肌的产品库存，目前的库存能销售到明年4月份。朝云说，明年1月做备案变更，备案通过了，美肌所有的外包产品，都在我那边生产。”袁华的汇报有条不紊。
　　“收回代工，以后美肌这些产品，成本降低，利润自然上去了。”孟千游心中的账算得清楚。
　　“是。”袁华和沈朝云多次算过这笔账。
　　“粤城那块地，应该能谈下来。面积很大，你和黄谨远对接一下，看看我们做什么项目好。多几个备选方案，等地拿下来了，立刻开始做。那边政府，要看我们做事的态度。”
　　“好。我马上和黄总联系。”袁华有点兴奋，甚至有点摩拳擦掌。他听说了这块地皮的事情，这是件大工程。
　　袁华离开病房往外走，他看到陈潇阳还靠在走廊上。似乎从孟千游进来，他就一直靠在那里，眼睛看着对面的窗口，一动不动。
　　袁华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没说话，走过去了。陈潇阳还是没动。
　　孟千游拿出电脑，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这几天在粤城的工作。把粤城地皮相关的信息，都罗列出来。为之后制定方案做准备。
　　他低头敲键盘，时不时抬头看看输液瓶。这瓶马上输完了，他叫来了护士。护士进来拔针，又在床头的单子上勾勾画画。护士说：“今天不输了，明天早晨再输。”孟千游应了一声，谢了护士。
　　护士开门出去，孟千游往走廊看了一眼，陈潇阳走了。
　　等他回过头，发现沈朝云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他，想来是护士说话的时候醒的。
　　沈朝云看到了茶几上的东西和鲜花，问道：“谁来了？”
　　“袁华。”孟千游扶他坐起来，“秦灵给你买的东西，让袁华送来。秦灵去公司，帮你工作去了。”孟千游这段话说得亦真亦假。
　　沈朝云笑了，“是不是孟总给压力了？”
　　“我没有。不是我。”孟总说得很自然，“是秦灵主动帮你分担的。”
　　沈朝云呵呵笑，也不戳穿他。
　　还是要喝水，沈朝云抱着水杯喝了两杯水。
　　“吃点什么？秦灵给你买了山楂罐头。”
　　“我喝点罐头汤水吧。”
　　孟千游把那袋东西放床上，让沈朝云挑。他把饭盒拿过来，把汤匙放一边。
　　沈朝云挑了一个巧克力味的甜点，点心很小，他几口就吃下去了，然后端着饭盒，喝了几口山楂汤水。然后就不吃了。
　　孟千游递给他水杯，让他喝口水，不然嘴里都是酸味。
　　看着他喝水，孟千游说道：“你是小孩子的胃口。不吃饭，就吃些零食。”
　　沈朝云看着他笑，“你在国内时间短，你不懂。我们生病了，就要吃罐头。吃了，病就好了。”
　　孟千游也笑，“那我一会儿再去买几瓶，要不要换个口味？”
　　“这一瓶就行了。还真当饭吃吗？”说完，两人都笑。
　　沈朝云起床要去厕所，这次没有输液，他不让孟千游进去。他在卫生间洗了手，洗了脸，让自己清醒清醒，一整天都在睡，脑子混沌。
　　沈朝云出来，不想躺着了，坐在了沙发上。
　　孟千游订的餐送到了，有海参粥、一份青菜和一份烧麦。
　　他让沈朝云再吃点，沈朝云摇头躲开。他把海参挑出来，喂给沈朝云：“只有两只，这个要吃了。”沈朝云像吃药一样，把两只海参吃了。
　　孟千游吃完饭，收拾了餐盒，把沈朝云揽过来，靠在他怀里，“不睡了？”
　　“嗯，想醒一会儿。一直睡，都迷糊了。”
　　“睡眠是最好的药物。”
　　沈朝云把腿收上来，搭在孟千游的大腿上，侧脸靠着孟千游的肩膀，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轻声说：“我想醒着和你待着。”
　　“嗯。”孟千游侧过脸吻他的额头。
　　沈朝云两只手摆弄孟千游一只手，孟千游的手指很长，“那块地皮，你想做什么项目？”
　　“粤城有地理优势，交通发达，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快。我想做些新颖项目。”孟千游刚刚梳理关于粤城地皮的信息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嗯，确实。”沈朝云说完点点头。
　　“黄谨远建议，做些咱们行业内的项目，运营风险低。”孟千游搂着沈朝云的腰，他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瘦了很多。
　　“我赞成黄总的意见。”沈朝云病着，脑子也清楚。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都在思考。
　　沈朝云抬头，看着孟千游，说道：“你出差的时候，我查了查那块地皮的地理位置。那周边20公里内，有好几家护肤品工厂和实验室。有品牌自有工厂，也有专门做代工的工厂。”
　　“嗯，我也看到了，但没往他们身上多想。”
　　“你看原材料大会，其实来参会的人，不仅仅是品牌方和工厂，还有包材厂商。包材与原料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包材厂与品牌有关系。任何一个品牌方，都是包材厂的潜在客户。”
　　孟千游懂了沈朝云的意思，接过了话茬：“所以，包材厂是借助‘原材料大会’这个平台，来认识自己的潜在客户。”
　　“对”。沈朝云不说话了，他静静看着孟千游，让他自己思考。
　　孟千游默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缓声说：“如果，我们做一个放大版的‘原材料大会’，当然到时候的主题不仅仅是原材料了。邀约更多的品牌方、原材料供应商、生产工厂、包材厂甚至是独立的实验室，一起参加这个放大版会议，那不是很有意思吗？”
　　“嗯。让每个参加的企业，都可以展示自己的优势产品。原料、配方、瓶子、盒子等等，什么都行。”沈朝云一边思考，一边畅想。反正就他们两，他随便说。
　　孟千游摩挲着沈朝云的手，脑子转起来，“其实不仅仅是护肤品、美妆品，各行各业，都期望有这样展示自己，并获得客户的平台。”
　　“是不是有点像农村大集？”沈朝云说着笑起来。
　　“我没去过大集，但在电视上见过。是这个意思。”孟千游也笑，说来说去，他要开个华丽版大集。
　　孟千游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思考，越想越多，越想越深。等他回过神，发现沈朝云睡着了。他抱起沈朝云，放回床上。盖上被子，给他量了一遍体温，38.3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