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惊梦》山海散人

11、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我定的餐。”孟千游边说边去开门。
　　然后沈朝云就看着孟千游摆了一桌子中餐：蔬菜粥、水晶饺、蒸排骨、珍珠糯米鸡、白灼西生菜。
　　“医生说你吃些肉可以的”，孟千游拿酒精湿巾给他擦手，“这些都比较清淡”。
　　沈朝云看着他，“闻到香味了。”
　　“多吃点，这些都很好消化。”孟千游把勺子递到沈朝云左手。
　　孟千游花了心思，这些饭菜软糯好消化，都可以用勺吃，沈朝云用左手完全没问题。
　　孟千游看着沈朝云确实吃了不少，可能是这些很合胃口，也可能是家里让他放松。
　　孟千游洗完澡，很自然地穿上了沈朝云那套衣服。他的自然让沈朝云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跳过了什么环节。想了想，沈朝云默默转开了脸，又有点脸热。
　　两人都要处理一下这两天积压的工作，两人一个坐沙发上，一个坐地毯上，开始办公。
　　沈朝云用平板电脑，左手划来划去，输入用语音转文字。
　　“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我去卧室吧。”他问孟千游。
　　“不影响，正好我想多了解一些你的工作。”孟千游坐在地毯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他把邮箱里的方案，逐一打开、回复。
　　沈朝云从沙发上下来，坐到孟千游后面一点，斜靠在他背上。
　　沈朝云不再输入语音，家里只有孟千游敲键盘的声音，沈朝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镇痛药。
　　回复了最后一封邮件，孟千游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23:13。
　　“朝云？”
　　沈朝云睡着了。
　　孟千游慢慢转过来，把他抱起来，往卧室走。
　　“看完了？”沈朝云迷迷糊糊地问道。
　　“嗯，是我疏忽了，让病号陪我到这么晚。”
　　他把沈朝云放床上，为他盖上被子。
　　“旁边还有一间卧室。”沈朝云看着孟千游说。
　　“我知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孟千游关了卧室灯，躺在沈朝云旁边。
　　沈朝云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被子一颤一颤的。
　　孟千游侧躺着，摸了摸沈朝云的左手，“终于暖起来了”。
　　“你这么暖，冰山也要暖起来”。沈朝元侧过脸，看着孟千游。
　　“我现在时刻提醒自己，你的手不能乱动，不然我怕自己扑过去。”
　　沈朝云又笑了起来，孟千游总是能够轻易地逗笑他。
　　“明天你去上班，我去社区医院看医生，护士会陪我回来。我自己可以拔针。”
　　孟千游看着他没吱声，沈朝云继续说：“你要是不去上班，那我去上班。”
　　这回轮到孟千游笑起来，“还是我去上班吧。”
　　“嗯，好的。”沈朝云满意了。
　　“你相信宿命吗？”孟千游轻声问。
　　“就像《孽子》里的阿凤和龙子？”
　　“是那种宿命，但不是那种结局。因为我们已经见过他们的结局了。”孟千游说得笃定。
　　“嗯”。孟千游的笃定，让沈朝云觉得心动。
　　第二天，孟千游陪沈朝云去了社区医院，又陪着回到上楼，看着护士扎好针才走。
　　当天晚上孟千游拿来了一个大旅行包，里面是他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他给沈朝云的左手擦药，沈朝云问他：“孟总，这就登堂入室了？”
　　“嗯，你这个成语用得好。”孟千游面不改色，“我成语学得不好。”
　　沈朝云又笑起来，孟千游抬头看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面有自己的影子。
　　沈朝云在家输了三天液。
　　三天后孟千游陪他到医院复查。
　　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不需要输液了。
　　回到家，沈朝云说：“我明天去公司上班。”
　　“你在家里办公，不耽误。”孟千游试图说服他。
　　“不一样”，沈朝云不为所动，“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你不带我我就打车去。”
　　孟千游叹口气，“你这个员工太难管了。”
　　“你这个老板太奇怪了，怎么不鼓励员工上班？！”
　　两人都笑起来。
　　于是，方回在公司就见到了胳膊还挂着的沈朝云。
　　方回追到了他办公室，帮他烧水、泡茶、开电脑。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有事叫我，别逞强。”
　　沈朝云在家里把本末集团未来三年的产品战略看完，并因其中一个关键词而兴奋。
　　他谨慎准备了两天，今天要正式和孟千游谈这件事。
　　他微信给孟千游传了一个文件，并留了一句话“我稍后去找你”。
　　他到的时候，孟千游的电脑展示着文件第一页——皮肤微生态。
　　沈朝云因为激动，声音也微微提高了一些：“本末的产品战略里有这个关键词，但是没有具体计划。”
　　孟千游给他倒茶，说道：“这是我写得。国外市场已经开始推这个概念，我刚回来的时候，和李米娜提过，她一时没什么头绪，就先放下了。”
　　沈朝云一字一句道：“我有计划。去年一年我都在研究这个概念，把国内外的市场情况反复做了分析。”
　　沈朝云整个人像在发光。
　　沈朝云详细地描述了他的方案：“现在国内已经有品牌在尝试这个领域，只做了洁面产品，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我的计划是，在未来三年内，陆续上市基础护肤品和各种形式的面膜。”
　　孟千游问了一些问题，沈朝云一一为他解释。
　　“综合考虑，我想先做片状面膜。这样成本可控，消费者也容易接受，销售部门也容易打开新市场。”沈朝云说完后喝了口水。
　　孟千游点点头，表示赞同：“先做面膜，其它产品也同步进行测试，但不着急上市。等面膜的市场反馈出来后，再推出其它新品。”
　　“嗯，面膜上市后，客户的反馈收集非常重要。上市前我会和孙总多沟通。”沈朝云说道。
　　孟千游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仔细浏览了一下沈朝云的方案，语气充满敬意：“你这个方案，实施周期不只是三年，得做五年。而且从一开始，我们的产品就会处于领先地位。”
　　“我和秦灵会立刻开始着手制作配方，等我的右手恢复之后，我就去实验室做测试。”
　　孟千游却道：“不必着急，你先好好养手。”
　　“我急，我担心其它品牌抢在我们前面。”
　　当时孟千游对这个项目并不着急，然而一周之后，情况却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那天是个周五，孟千游陪沈朝云去医院复查，刚回到公司，人资宋怡和财务黄谨远都一脸严肃的在等孟千游。
　　“那一起来吧，一起说。”孟千游带两人去办公室。
　　沈朝云回自己办公室。
　　很快，沈朝云收到会议通知：下午2点召开管理层会议。会议主题没明确说明，只是让大家提前了解“美肌化妆品公司”。
　　沈朝云回忆自己对“美肌”的了解，这时人资宋怡来了。
　　方回和沈朝云决定离开云杉的时候，方回立刻联系了宋怡。
　　宋怡今年31岁，做事成熟果决。当时接到方回的电话，宋怡立刻表示欢迎。这个圈子不大，宋怡对他们二人早有耳闻。
　　因此沈朝云和方回对宋怡十分感谢。
　　“李米娜要离职”，宋怡直截了当，“她没有隐瞒，是云杉金迎春高薪挖她。她想走。”
　　事发突然，沈朝云有点意外。
　　李米娜现在在本末的情况很稳定，她手里有大量的成熟产品在惯性生产，这些工作并不会分给沈朝云。
　　沈朝云的工作重点是为本末创造新品。
　　“我对她，其实没有威胁。她手里的成熟产品足以稳定她在公司的地位。”沈朝云实话实说。
　　“我知道。我和她谈了，她工作多年这些事情都懂。金迎春给得薪水远远高于本末，孟总说不会因此给她涨薪水。她想走。”
　　“嗯”。沈朝云对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多花心思。听过了，知道了，就行了。
　　“孟总说，她不能带走团队里任何一个人。她的团队，我和方回一起去安抚。让你接手他们。”宋怡转述孟千游的话。
　　孟千游头脑清晰，想得全面。
　　“好。”沈朝云爽快的答应了，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只是比较占用他的时间，并没有难度。
　　“李米娜会配合公司做好交接。接下来你会很忙，选个助理吧，这也是孟总的意思。”
　　“分内之事，应该的。”沈朝云笑了笑，“宋总帮我从备案组挑一个吧，新老员工都可以，做人做事像方回最好。”
　　“这个标准可不低呢。”宋怡笑着说，“我尽力去挑。”
　　“有劳宋总。”
　　宋怡说完就走了。
　　沈朝云的胳膊恢复得不错，但还吊着。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李米娜已经见过本末集团产品战略里的“皮肤微生态”，但目前并没有成型的具体计划。而且这个概念非常宽泛，即使李米娜为云杉做了这个概念里的产品，也不算违反竞业协议。
　　他必须赶在李米娜之前，将这个概念产品推向市场，才能抢占先机。
　　现在他还要接手李米娜手中所有的成熟产品。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事情先按下不提，他继续思考着“美肌”这个十年前的面膜大王。关于它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小事。
　　突然，沈朝云睁开了眼睛，一个想法闪过脑海：李米娜要去云杉日化，美肌的事情不会也与云杉日化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