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Bug里艰难求生》赋青蛛

26、心忧为难涅槃为谁

　　他很自信，他们看不出。
　　可晏云疏明明白白告诉他：你是谢伏雁。

　　他心里狼狈不堪、方寸大乱，他不知道晏云疏如何看出来的，或许单单揣测，或许只觉眼熟，他无心思考这个问题，道了声“你在说什么，认错人了吧？”便匆匆闷头离开。

　　谢伏雁莫名产生一种乔装打扮出来鬼混被老婆撞见，末日降临的感觉。

　　呸呸，学什么不好学娄不修不伦不类的比喻。

　　御剑御了半道，方想起，身上还揣着两颗金珠，他回望那片青桐，晏云疏等人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他揣测几人方位，将那金珠弹了出去。

　　能不能碰巧捡到，就看他们运气了。

　　经那两字惊吓，他对寻珠的兴趣如阴鬼见烈阳，瞬间烟消云散，可惜易容符还没用多长时间，就得解除了。

　　谢伏雁褪去障眼法，唉声叹气，打道回府时，微生悯传音来了。

　　“师兄，你在何处？”
　　谢伏雁道：“山里，我来巡视。”

　　微生悯语气略微沉重：“掌门师兄在找你，师兄，快些来吧。”

　　易相如可是跟其他三派掌门坐在一块，谢伏雁不是很想面对，迎宾时保持端庄保持得腰都酸了，可掌门之令，岂有不去的道理，他收敛好衣装，唤出灵鹿，返回校场。

　　看台之上，除了邬酌泉耷拉着头不停打哈欠，昏昏欲睡，其余三派掌门正聊着火热，微生悯站在易相如身旁，时不时微笑。

　　厉悻说了什么，易相如附和道：“万掌门说得是啊。”

　　“掌门师兄，牧行大会怎么放不下平日礼节，称‘万泽门掌门’为‘厉掌门’即好。”微生悯笑哈哈道：“说来，厉掌门果真教徒有方，摘得金珠者近为万泽子弟，灵绵佩服。”

　　谢伏雁一来便听见这几句话，听着他牙酸，稍微能理解娄不修为何斥他“虚伪”了，看着知根知底的同僚好友在他人面前做那表面阿谀奉承，正常朋友做法应当是躲到一边疯狂笑出声，事后复盘叫他“佩服哥”。

　　谢伏雁下鹿，来到易相如面前，作揖行礼道：“掌门，灵轩来迟了，可有要事吩咐？”

　　易相如笑道：“闲聊时正好提到师弟了，来，同我们聊聊天。”

　　只是聊天？他听微生悯口气，还以为大事发生，本来都做好应对准备了，他内心长叹一口气，走上前时，却见微生悯眉间紧缩，目光透露出担忧，易相如同他讲话时，他转而为笑倾听着。

　　那担忧神色绝非偶然，谢伏雁揣测其中含义，而下一刻，他就听厉悻道：“灵轩真君，果真人不可貌相，如今怕是能与灵赋真君一较高下了啊，听闻灵赋真君外出云游，至今未归，哎呀，老朽很期待他归来那一日啊。”

　　得，原来在这等我。

　　换作原主，听到别人，这别人还是他派掌门，心里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他一生气，要么灵轩弟子遭殃，要么晏云疏遭殃。

　　而厉悻之所以如此，是因四派间不仅为合作关系，暗戳戳存在竞争，苍桐山建立时间不长，却一跃跻身四派，同他们平起平坐，尤其是缘攒那几年，几乎压万泽门一头，因而虽然两派间交集甚少，但厉悻这小心眼，见面不呛你两句不找点存在感他心里不平衡。

　　换句话说，他真的很爱拿捏小辈，彰显他长者威风。

　　谢伏雁不咸不淡道：“是，晚辈也盼着师兄能早日归来，若真有那一日，苍桐山想必一定热闹非凡。”

　　微生悯也道：“是啊，到时再邀诸位掌门前来做客，一定要赏脸啊。”

　　两人一唱一和，易相如不阻止，他没发现有何不对劲，还乐呵呵同三位掌门讲话，或许易相如同谢伏雁他们一样，知厉悻缠人，顺着他的话讲，就像他们五方仙内，每人都明白，缘攒回不来了。

　　南乾锦说得少，他偶尔发表两句见解，邬酌泉看似睡着，实则已经走了有半天，不过她向来如此，只要不精分成炼丹炉，怎样都好。

　　忽然，南乾锦讶异出声道：“你们看，这位弟子，他已连获数颗金珠了。”

　　循声望去，水晶镜中，一少年足下轻盈，剑仿佛与他合为一体，哪怕树冠与山岩间容身狭窄，他也能灵活百变，瞬间取下天翏鸟身上的金珠。

　　他仰起头，晏云疏那张俊俏的脸出现在镜中，他对着顶光，将灵力注入金珠，把金珠放入博古玉中，继而起身去往下个目的地。

　　而四周看台，也起了阵不小的喧闹。

　　“这位是谁？手法好生厉害。”
　　“看样子是苍桐弟子，小小年纪，长得如此秀色可餐，你们谁认识苍桐山的，快去帮忙问问？”

　　南乾锦来了兴趣，忙问：“看这装束，应当是苍桐弟子没错吧，他是哪位真君门下的？”

　　谢伏雁道：“是晚辈门下弟子，叫晏云疏。”

　　反正他们总要知道，遮遮掩掩反而说明有问题，何况南雪息说要上报掌门，南乾锦或许从她那听闻了晏云疏这个名字。

　　南乾锦恍然，看样子的确听过，接着一脸赞许道：“怪不得，我就说，这孩子颇有几分灵轩真君的身姿，此子年岁尚小，修为如此惊人，当真不可限量啊。”

　　“榭儿能拜灵轩真君为师，当真是三生有幸。”

　　他语气中的羡慕和不甘不假，南乾锦几个孩子同他本人一样，修为中庸，不上不下，只有南花榭随着年岁增长，长出一股猛劲，坐上了南梦派掌门之位。

　　学生的成绩，老师的骄傲，谢伏雁油然生出一股成就感。

　　厉悻眼看众人注意力被转移，又开口找场子，谢伏雁算是怕了这老黏糊，顺着苦苦应付了许久，在微生悯掩护下顺理成章全身而退。

　　回到自己位置时，看台上多出些许人，全都挤在水晶镜前，你一言我一语。

　　“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他瞬间从这头飞到了那头！”

　　“看见了！云疏师兄貌似只用了两成灵力在剑上，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云疏师兄云疏师兄，叫这么亲密，我才是你师兄啊师妹，亲的，那个是表的！”

　　经典路人赞扬主角桥段，谢伏雁只在男主出场时见过，没想到晏云疏也有这般待遇的一天。

　　那就是说，他不是没有可能，取代男主。

　　谢伏雁敲了敲系统，不确信道：【剧情被魔改成这样，你也不阻止一下？】

　　【可以，但没必要。】G315道：【无可比拟的自由度，是我们一贯的风格。】

　　【是不是太自由了点……】

　　谢伏雁心想，说得好听，不就是懒得管。
　　得到了确切答案，谢伏雁懒得同系统较劲，舒爽靠在背椅上，就此歇息。

　　天上云变了又变，耳边呼声如浪潮起落不息，直到白鹭从远处飞向高峰，微生悯道：“时辰已到，归‘巢’。”

　　光柱重新幻化为荧风，群鸟携带着风盘旋于校场上空，数面水晶镜噌噌而响，接着冲向校场中央，四面八方水晶镜相碰而碎，在校场中央形成一面巨大的水晶屏幕。

　　“寻翼画珠第三甲，分别为——”

　　微生悯一一念出那些人的名字，南风冠自己没有取得多少珠子，但因其掌门之子的身份，南梦弟子为了巴结，主动将取得的珠子给了南风冠，由此他也混进了第三甲。

　　卢随还算争气，名字在第二甲正中，南花榭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也是，她没有竞争冲动，奖品于她而言没有诱惑力。

　　但是，第二甲首位，却是本不该出现的人。

　　祁红。

　　那么第一甲，该不会是……

　　“接下来，是寻翼画珠第一甲，他是——”

　　“晏云疏，得点数八百一十点！”

　　群鸟齐鸣，震声欢呼，易相如从看台缓缓降落，将一柄宝剑赠予晏云疏，此宝剑名“涅槃”，出自苍桐秘境，此剑桀骜难驯，其主必然为万里挑一者，但谢伏雁知道，不用多长时间，晏云疏就能完全掌握涅槃。

　　只有一个问题，原书里这把涅槃是给了祁红，现在给了晏云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罢了，若有机会，必须亲自去一趟秘境，寻一些与涅槃品质相似的天材地宝，送给祁红，算是偿还书里本该属于她的荣誉。

　　易相如很欣慰，这是他四年来第三次见到晏云疏，轻言道：“你师尊把你教得很好。”

　　晏云疏不知在想什么，默默点头，下一刻，旁的弟子将他拥趸其中，跃跃欲试，都想要摸摸那把宝剑，涅槃嗡鸣，将众人的手弹开，晏云疏同旁人说了什么，摆手离开，跑到校场侧边，抬起头，在高台间来回望着。

　　谢伏雁倚靠在看台栏杆处，无声息观察着晏云疏，晏云疏流转的目光与他的视线相撞，霎时定住，隔着一切沸反盈天和拥挤喧嚣的众人，他举着剑，扬起手，张嘴似乎说了什么。

　　周身太吵，谢伏雁没有听见，可他知道他说了什么。

　　师尊，快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