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Bug里艰难求生》赋青蛛

19、畸妖突袭阵中之阵

　　好说歹说，一行人终于动身。

　　窟内路窄，能容纳两人并行已是极限，南花榭偏要抱着谢伏雁胳膊不撒手，小叫花子摇身一变成了抱臂虫，谢伏雁苦不堪言，而且这么一来，晏云疏就要独自一人走了。

　　谢伏雁原打算两孩子在前，他断后，然南花榭心中多惧色，有谢伏雁这个主心骨在，她死黏着怎样也不肯松开，谢伏雁遂作罢，让晏云疏走在前。

　　晏云疏自南花榭出现后，便一言不发。几人就这样，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以极其别扭的姿态穿行于石窟中。

　　这种诡异的气氛，在南花榭找到地点那一刻得以结束。

　　“……师尊，就是这里了……”南花榭拽着谢伏雁的衣袖，一指前方。

　　这又是一个窟洞，透过微弱的光，能见地面上足印拖痕缤纷四现，足以见得他们没走错路。

　　不过这地方不像是有出口的样子，无风无音，谢伏雁要唤灵力来探路，一抬手，发现抬不起来。

　　南花榭眼巴巴泪汪汪看着他，嘴撇得老高。

　　谢伏雁道：“榭儿，你这样，为师连灵力都召不出来。”

　　南花榭嘤咛道：“可是师尊，弟子真的害怕。”

　　害怕？好说，来来脖子伸过来让为师来上一掌，晕过去就不怕了。

　　谢伏雁只是想想，不会真干，在幻境被阵法压制灵力，掉坑里还被南花榭钳着，他实打实觉得这南梦派跟他命中相克。

　　他正欲喊晏云疏来解围，前方光源一暗，晏云疏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远了，甚至整个人都被岩壁挡住，徒留一星半点灵光在谢伏雁视线中。

　　“师尊，这有道门。”

　　谢伏雁赶去一看，果真，突起的岩壁后面，镶着个硬实宽厚的石门，谢伏雁耐着性子，想叫南花榭松开手。
　　这时，晏云疏上前，强硬着掰开南花榭的手，平静道：“师姐，师尊是为找你才困于此处，尽量不要拖师尊后腿了。”

　　天神啊，这话直戳人心肺子。

　　南花榭脸色一变，却没说什么，抿着唇退去了一边。

　　谢伏雁赞许得看了晏云疏一眼，他伸掌轻触石门，门上浮现出蓝色符文，符文转动、融合，分裂，成型，变成一个小型阵法，阵法四角打开，随即消散，石门裂开一个小缝。

　　解开了，这么容易？

　　谢伏雁疑心，触及石门，门缝中似有凉气透过，可没探出个头便泯灭于隙渺，他不敢贸然前进，青纱帐下，藏着个错综复杂，难辨其路的石窟。另外带走南花榭那妖物，按她所言，身形不下百尺，恐非一般妖，那妖还能在南梦阵法中来去自如，石窟极有可能是妖物的巢穴，因而要加倍谨慎。

　　谢伏雁凑近门缝看，余光中，与石门相接的岩壁上，刻着条条深浅长短不一的划痕，因视线遮挡和光线受阻，只有贴近看方能瞧见。

　　划痕形状像是某种利器，或是，巨型的爪子所造成，晏云疏随着谢伏雁动作，也发现了那些划痕。

　　他面色凝重：“师尊，是妖物留下的痕迹吗？”

　　南花榭瑟缩一躲：“那个丑东西还在附近？”

　　“别怕，没事。”谢伏雁照例安抚，才接着说道：“八九不离十，是妖物的杰作。”

　　“石壁上坑坑洼洼……”晏云疏疑问道：“可为何，石门却完好无损？”

　　这同样是谢伏雁的疑惑，他喃喃道：“是啊，为何……”

　　它是不想毁坏石门，还是……做不到？

　　谢伏雁猛然惊醒，他旋身，“走”字还未脱口而出，轰然巨响间，一个巨物撞向谢伏雁，石门瞬间化作齑粉，黑雾顿时充斥整个窟洞。

　　南花榭被呛得眼泪直流，晏云疏则捂住口鼻，挥开眼前弥散的雾沉，眯眼看去，石门消失不见，面前只剩一个大洞，洞内灵光闪烁，灵光上方压着一头庞然巨兽，看不清模样。

　　“师尊！”

　　晏云疏保持镇定，从博古玉中召出一把长刀法器，他欲冲上前帮忙，持剑的胳膊却被身后人捞住，南花榭发乱目碎，心态已濒临崩塌：“等等，你去哪，你不能，不能丢下我一个！”

　　这边，谢伏雁也很崩溃，他双手撑着颤昀锏，而颤昀锏卡在那妖物血口大盆间，妖物体形庞大，妖力强健，他被妖从身后偷袭，落了下风，一时找不到反击余地，就这样干干对峙。

　　更要命的是，这妖物，好丑！

　　它四肢着地，浑然一看，大抵是犬妖狐妖一类，再仔细一看，嚯，它身上毛发稀稀疏疏，皮肤一半像炸鳞鱼的鱼鳞，一半像蛇腹，四爪非犬爪，爪上皆长有数十人手，人掌呈叠起状，长甲尖如利刃，头如剥皮之蛇，本该是眼睛的部位被两副牙齿顶替，而妖物口中，上颚下颚两腮皆长有唇齿，黑色妖气从中溢出。

　　这已经不在美丑范围了，此妖长相已经横立在人的三观之上，环宇之外，此物现世，必然惊天地泣鬼神，恶贯满盈者见之也要抱头痛哭悔恨自己为何会来到世间。

　　还有最关键一点，《向天笑》里虽然没有猫娘，但作者也没设计过此种反胃的生物存在，这怪妖踏马是个啥？！系统？系统！

　　谢伏雁与怪妖对峙不下，晏云疏急切不已，他怒而挥剑，南花榭吓得缩回了手。

　　下一刻，寒光降于怪妖头顶，晏云疏半边脸隐在凛冽刀锋之中，白光劈下。

　　怪妖闪至一边，发出“咔咔”低吼声，谢伏雁和晏云疏二人并肩而立，刀与锏，银与墨，一并指向怪妖。

　　那妖嘶吼一声，急不可耐扑向二人。

　　谢伏雁根本不给怪妖近身机会，他催动灵力，借由颤昀锏挥斥出击，灵力如惊涛巨浪席卷向怪妖，妖硕大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不，应当是撞在石壁上附着的符文，符文成片亮起，怪妖如遭雷劈，滋滋作响中，哀嚎痛叫更甚。

　　它趴落在地，脑子还在蒙圈，似乎对石壁上画有符文一事感到不理解，它咔咔叫着，口气直喷地面，怪妖好像在找什么，转头看见南花榭缩在角落，闷头就要扑上去。

　　谢伏雁早有准备，他飞身而起，斩出一道灵光，怪妖无从闪避，脖颈处顿时血流如注，它似乎很怕疼，惨叫一声，一爪拍向外沿岩壁，碎石纷纷扬扬，形成一片灰蒙帘雾。

　　灵流尽数拨开灰雾，谢伏雁追出洞外，却已不见其踪影，南花榭战战兢兢道：“师尊，丑东西跑，跑了。”

　　怪妖见打不过，一溜烟遁入石窟里，无影无踪了。

　　晏云疏紧随而至，想要去寻妖物踪迹，被谢伏雁制止了。

　　“那妖……先叫它六不像好了，六不像对石窟地形熟悉非常，敌在暗我在明，追上去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陷自己于不利，我们只需戒备便好，它有灵智，知道自己打不过，一时不会来犯。”

　　其实重点是怪妖长相着实惊世骇俗，谢伏雁接受无能，多看一眼都要做十年噩梦的程度。

　　“师尊说得是。”

　　晏云疏点头，刀尖垂落，拉起两眼昏昏的南花榭，仰首之时，目似燃香，他精神振奋道：“接下来该如何，弟子谨遵师命。”

　　打了一架，失落的小苗苗怎么抬起头了？

　　搞不懂，晏神的心思你别猜。

　　谢伏雁道：“六不像目的是为开石门，所以它掳走榭儿，将我们引诱至此，得手之后便杀了我们，不过它应该没想到，石门后还有符文压阵，它不仅失策，还险些丢了命。”

　　晏云疏思索：“师尊方才很轻松就解开了阵法，六不像却无法做到？”

　　“南梦派四大阵为幻阵，而符文类一般为杀阵和护阵，石门上那个便是护阵，护阵专门针对妖物而设计，对人无效，六不像妖力在阵法法力之下，死了也突破不了。”

　　晏云疏想起什么，道：“《基础心法其一》里面说过，弟子记起来了，六不像破不了石门，是不是说明，出口不在此处？”

　　谢伏雁轻“嗯”一声，他回望那符文高壁，高壁内无物，六不像想要的东西，或许就在石壁后面，他沉吟片刻，问道：“榭儿，你知道护阵后面是什么吗？”

　　“不知……”南花榭诚惶诚恐道：“弟子，从未来过这里，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好奇开阵了。

　　几人再次走上寻找出口的路程，只是这次，由于南花榭惊吓过度，精力不足，被晏云疏拽着胳膊走，谢伏雁持颤昀锏断后。

　　队伍竟变回了最初设想的那般，命运如此奇妙。

　　很快，谢伏雁就奇妙不起来了，他们走着走着，回到了被损坏的石门前。

　　谢伏雁：“……”

　　搞什么鬼打墙，好恶俗的剧情。

　　谢伏雁揉了揉眉心道：“罢了，既然六不像目标在此，那便开阵，诱它现身，生擒六不像，想办法让它带我们找到出口。”

　　晏云疏连声道好，与之相反的是南花榭，她跌坐在地：“不，不要了……不想再看见丑东西了。”

　　晏云疏从博古玉里唤出一把基础剑器，不管不顾塞入南花榭手中：“师姐，万一打起来，顾不上你，拿把剑好防身。”

　　南花榭惊惶难掩，但最终没有把剑丢下。

　　这边，谢伏雁触碰符文，这道符文护阵不像门上那道触之即解，繁琐之处在于四角之处为乱字，乱字犹如锁链，解开“锁链”，需要“钥匙”。

　　钥匙，即灵力。

　　贡献自身灵力，即使不是护阵主人，也能将其解开。

　　这是一步险棋，万一他灵力不如护阵主人，那么就会被抽干全身灵力，几年几月也难以恢复。

　　谢伏雁暗暗吞下喉间不安，将手掌按于石壁上，石壁一片冰凉，寒意入体，让谢伏雁想到南梦派一汪鉴明池，也是这般，和残雪一般，冻得人心慌。

　　灵力从指尖泄出，慢慢流向石壁四角，符文渐动，他感到丹田处在沸腾，脉络不受控制被挑动，像是有人在拔他的血管，难以言喻的感受遍布全身。

　　“师尊，让弟子来吧！”晏云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声音急切。

　　让你个小不点来，吸成干尸都不顶用。

　　谢伏雁忽略了晏云疏满脸的担忧，他把他推开，道：“不必，你去盯着，防着六不像来袭。”

　　乱文源源不断吸取灵力，这个动作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谢伏雁艰难垂下胳膊，丹田内灵力已被吸了大半，符文已成，融入阵法。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