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照微尘》风山河

15、第 15 章

　　陈弦月上课的最后一天在班里看见了一出“大戏”。中午去上课，陈弦月见教室门口的楼道里围了许多人。陈弦月不喜欢凑热闹，可进了班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出门一看同学果然都在外面。一班加上她才六个人，围在那里的更多是其他专业的学生。
　　人群的中心是自己同班的女孩张媛媛，脸色很难看，像是刚哭过，在她对面的是一男一女。三人吵得不可开交，三种声音同时出现，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陈弦月过去问了同班同学才知道，张媛媛是本地人，男朋友接送她的时候出轨了另一个专业的本地女孩，暑假的时候俩人就好上了，张媛媛今天才知道，就约着男朋友的出轨对象谈一谈，结果那个出轨对象装可怜还诓来了张媛媛的男朋友，三个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陈弦月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听完八卦，思绪归位，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张媛媛的男朋友让张媛媛给哭得梨花带雨的出轨对象道歉。周围人言啧啧，都对“渣男”的话嗤之以鼻。“渣男”见此情况气势也逐渐式微，只能故作镇定，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弦月看不下去，甚至都没给张媛媛开口的机会，言无粉饰，对着“渣男”一通输出：“你脚踩两条船骂你是应该，她知三当三被骂哭了是活该，你们两个偷鸡盗狗，暗度陈仓是你们俩对不起人家，人家发奸摘伏你还让人家道歉，你怎么想的？”
　　周围的同学万口一谈，都随声附和陈弦月。陈弦月看着有伤风化的渣男坏女羞愧难当，耳红面赤还是不解气。
　　“你们非要人道歉的话——”陈弦月看向张媛媛：“媛媛那你就现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儿吧！”
　　众人，包括张媛媛在内都没明白陈弦月的话。陈弦月对着张媛媛的耳朵低语，不知陈弦月说了什么，刚刚还悲痛欲绝的张媛媛竟“嗤”得一声笑了出来。
　　张媛媛上前一步，伸手就给了“渣男”一巴掌，在渣男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对那个女孩道了歉。
　　“打了你的男朋友，对不起。”
　　渣男捂着脸，愤怒到极致说话反而气若游丝：“你行。”
　　说完就拉着那个女孩跑了。张媛媛也是个有骨气的，等那俩人走了才敢靠在墙上崩溃。陈弦月让四周的人散了，自己留下安慰她。
　　“为这样的人掉一滴泪都浪费自己身体里的水分。”陈弦月见张媛媛还是闷闷不乐，就想要逗张媛媛开心，神秘地说道：“你碰到了这样的人，有人比你还着急还生气呢！”
　　张媛媛果然好奇：“谁啊！”
　　陈弦月指了指天井上方的天空：“老天爷啊！你说造出这么个渣男来，老天爷也得上火啊！”
　　陈弦月仰天质问：“老天啊！你为什么把帽子戴得这样低，让它遮住了你的眼睛。让我们媛媛那么好的小姑娘遇到这么一个渣男。”
　　张媛媛被逗笑了。
　　“笑啦？想笑就好。这要是没事儿，是该让你该难受就难受的，可是为了这样的人耽误学习实在不值。咱们就化难过为力量，好好学习，卷死那个第三者。”
　　张媛媛重重“嗯”了一声。陈弦月带着张媛媛回了教室。

　　宋应星搬着一大箱子快递回了家，到了客厅就开始捣鼓。宋应星从箱子里搬出一大堆的石料来。宋应星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了自己的左腿上，左手拿着一块燧石料，右手拿着一块卵石，找好角度往燧石料上一砸，就砸下一片完美的石片来，厚度也适中。宋应星又从箱子里搬出最大的一块石板来，当作砧板，将石片放在砧板上，将尖状器的尖头垂直放在石片上，用卵石敲击尖状器，一点一点将石片修成爱心的形状，最后打磨光滑。
　　宋应星刚把一颗“心”做好，陈弦月就回来了。宋应星还没来得及把那颗“心”给陈弦月看，就听见陈弦月说：“宋老师，你哪天要是喜欢上别人了，就直接跟我说，别干点偷偷摸摸的事儿耗着我。”
　　宋应星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我有一同学，她男朋友出轨了。以前经常听见有人问是接受不了精神出轨，还是身体出轨，我觉得可以精神出轨啊，不喜欢了不爱了都没关系，问题的关键是既然喜欢上别人了就要及时通知对方不要耗着。所以宋老师，我不只有你，还有我自己，有家人，有朋友，如果你和他们同时需要我，那我就需要费心思去协调。你对我忠诚的时候呢，我做这些就是甜蜜的负担，你对我不忠诚呢，就纯属是浪费我时间和精力。本来可以好聚好散，当然对于这种人我也不会纠缠，顶多分手的时候赏个大耳瓜子泄愤解恨。”
　　宋应星信誓旦旦：“月月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人。我要是这么对你，都等不到你，你姐就已经把我打死了，到时候她妈妈给我家送的就不是好吃的，而是棺材了。你姐心狠手辣，给我大卸八块，到时候我一块一块的，都用不上那么大的棺材。”
　　陈弦月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好不容易坐稳了，一手抱着宋应星的腰，一手用食指点了一下宋应星的鼻尖：“你别多心，我知道你现在不是那种人。”
　　陈弦月清醒地给“现在”加了重音。
　　“我也不是说你们男人都一个坏德行的意思。我向来直接，事赶事赶上了我就想提前说清楚。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是永久的，但是如果能和你久一点，我也会很骄傲的。”
　　“我会让你骄傲的。”宋应星摊开手掌，露出了那颗“心”。
　　陈弦月拿起那颗“心”：“你什么意思，说我黑心啊？”
　　“不是，这是我用旧石器时代制作石器的方法给你做了这颗心出来。”
　　陈弦月细细端详着这颗“心”：“打磨得这么光滑，是新石器时代的吧！”
　　“不管是旧石器时代，还是新石器时代，都距现在很久了。从现在起，再经过一段这么长的历史，你被人发现了，这颗心被人发现了，就算我们以后会分开，那个时代的人也会知道我们此刻的情意，是长长久久。”最后四个字宋应星一字一字地说得无比坚定。
　　“宋老师你还真是有一种别致的浪漫。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努把力，让自己混得好一点，这样我被挖出来以后才能被人研究，这颗心才能被放在玻璃罩子里永久保存。”
　　陈弦月说完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陈弦月这才发现地上的石料，问：“你就是用这些做的？”
　　“嗯，学校也经常会买石料让学生做练习。你要不要试试？”
　　陈弦月疯狂点头。
　　宋应星左手握着燧石料，右手握着陈弦月的手，卵石也在陈弦月的手里。宋应星摇晃了左手，告诉陈弦月这是石料，陈弦月说：“我知道，这叫石核。”
　　宋应星很意外：“可以啊！考研的时候背的书还记得呢！接下来找准角度。”
　　宋应星握着陈弦月的手砸了下去，又砸下来一个完美的石片。
　　陈弦月惊喜崇拜的眼神，浇灌了宋应星男人的虚荣心。
　　最后二人终于又做好了一个爱心。陈弦月把爱心给宋应星，宋应星却又把爱心放回了陈弦月手里：“我的心，也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