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入室-李岙霖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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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神学，可能还是科学靠谱一些。再一次亲眼看着卢心舟吐在自己面前的李岙霖如是想。
科学说他们信息素匹配指数99.99%，所以他们拢共也没做过几次，卢心舟很快就怀了孕。
神学说他们命格相合，是喜结连理的上等婚，可是他才说了一句“天造地设”，卢心舟就恶心得吐了。
封建迷信害死人。
卢心舟肉眼可见的慌乱，窘迫得脸都红了，“抱歉，我……我太失礼了。”
李岙霖没说话，也不知道他是在为呕吐道歉，还是在为听到“天造地设”就呕吐道歉。
好在卢心舟吐到的那块地毯不大，只要把上面的污物倒进马桶，再泼几杯咖啡上去，佣人不会发现是有人吐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就行动起来，半蹲着卷起地毯。
“哎，”卢心舟拉住他的胳膊，“我叫人进来收拾，怎么能让你做这个。”
李岙霖倒不觉得什么，上次卢心舟吐了，也是他收拾的。“没关系，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怀孕的事么，我很快就好。”
卢心舟拉着他没松手，“他们知道就知道了，我没自己公开宣布就行。”
“啊？”李岙霖不解，怀孕还要开新闻发布会吗，书上没说啊。
卢心舟腮边微红，“哦，就是……不是有头三个月不能和别人说的讲法么，我，我就是觉得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宁可信其有。”
许是下意识，Omega说话时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看着Omega这样珍重他们结晶的样子，李岙霖整颗心都酥软了，封建迷信怎么会害死人呢，封建迷信简直救大命！
即便如此，李岙霖还是把地毯收拾了，怕卢心舟闻着异味更加难受。
李岙霖把地毯晾在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后，在卢心舟身侧的床边坐下。
卢心舟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刘海，似乎想起了发热期吐在床上的事，“上次也是，一靠近床就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床过敏。”
李岙霖自嘲一笑，“我还以为你对我过敏。”
卢心舟内勾外翘的眼睛难得撑圆，他张了张嘴，迟疑了片刻，才道，“其实上次……我是药物过敏。”
“药物过敏？你吃药了？”李岙霖把自己的眼睛当成了X光扫描仪，上下左右胡乱地打量卢心舟，“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卢心舟低着头，声音很轻，“没，没什么，就上次不是发热期么，我一开始以为是感冒，就吃了感冒药。那个，那个感冒药过期了……”
李岙霖心放下一半，又后悔自己当时自尊心太盛，以为卢心舟是恶心他才吐的之后，第二天一早便狼狈地逃了，都没有考虑过Omega是不是身体有恙。
“吐过之后好了没，后来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卢心舟摇摇头，似乎不愿多谈。“待会儿我去和妈妈说，我们还是搬回公寓去住，带上阿姨一起，到时候你如果有事要忙，也不一定非要赶回家。”
李岙霖听出些端倪，这不就是让他别回来打扰的意思？换作往常，他自然对卢心舟百依百顺，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结婚这么久，他却在这几天忽然有点回过神儿来了，好像卢心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按理说，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应该巩固胜利成果，多顺着卢心舟一些。
可李岙霖不想顺着他，他想……缠着他。
高中的事也过去快十年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到底会不会下凡呢？
其实在对待卢心舟这件事上，李岙霖不怕别的，就怕Omega不喜欢他的纠缠，又碍于面子不肯直说。迂迂回回的让他拐着弯难受也就罢了，万一他没能及时会意，还厚着脸皮到跟前去烦卢心舟，让仙子被人间烟火气熏着了，两人现有的关系怕是都岌岌可危。
拒绝他就得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像高中时那样——
李岙霖和卢心舟在同一个年级的不同一个班。漂亮的贵族Omega小少爷如美玉明珠一般，搁在哪里都耀眼。李岙霖在楼道和阶梯教室见过他几次，毫无意外地被他出众的外貌吸引。
知慕少艾只在旦夕，一朝另眼相看，就再移不开视线。
李岙霖包下了学校对面那座大厦的电子大屏，只等卢心舟生日那天坦露心迹。后来事生波折，年少的Alpha默默守侯一年，终是按捺不住，想将青涩心事剖与一人知。
高二的李岙霖成熟了不少，考虑到卢心舟的性格，将电子大屏示爱之类的高调又俗套的剧本一一摒弃。
无高每年平安夜都会办晚会，李岙霖都打听过了，卢心舟一共有两个节目，一个竖琴独奏，一个西洋乐器合奏。无高的报告厅地方大，卢心舟又是受音乐老师偏爱的文艺骨干，会务组便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
晚会当晚，卢心舟的竖琴独奏震撼全场，他谢幕后许久，观众席上都还有人低声赞叹。李岙霖便是趁这个时候溜出观众席，抱着花来到他休息室门前。
“卢心舟，你好，我是一班的李岙霖。”他猜想Omega大概是认识他的。
李岙霖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又时常出现在“凤毛麟角榜”上，甚至还被一些不靠谱的帖子评为了校草。卢心舟听到他的名字，应该是可以对上脸的。
“我……”休息室里传出椅子挪动的声音，李岙霖以为卢心舟听了他的话要开门，登时有些紧张。转念一想，卢心舟若这时候出来，保不齐是对他也有意思，那这事儿不就成了？
这么一脑补，期待又压过了紧张。
他抱着花紧盯着门，脸上做出最友善的表情生生等了一分钟，卢心舟都没出来，里面也再没传出动静。
李岙霖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接着方才的话说。可是方才兴奋导致CPU过热，又断了这一分钟档，起先打好的腹稿已经忘得七七八八，索性即兴发挥。
“你竖琴弹得特别好，每次听你演奏我都觉得被你的带到了仙境。不、不好意思，可能我形容得不太准确，我不太会说话，我……我也不太懂音乐，你可以教我吗？
“不是，其实我、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我要说的第一句就是，我喜欢你，我……我想追求你！可以吗？我可以追你吗，卢心舟。”
卢心舟依旧没有答话，这次李岙霖没有等太久，怕自己思路再被打断就真的忘干净了。
“我知道你后面还有节目，就先不打扰了。我给你准备了花，知道你不喜欢张扬，就放在这门口了。我去许愿湖的长椅上等你，待会儿你表演结束了，我想送你回家。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就带着花来找我。”
热衷星象占卜之说的Omega们都在说平安夜会下雪，而下雪的晚上在许愿湖边告白一定会成功。
李岙霖虽然此前已经在卢心舟身边混了脸熟，但越是在意便越是情怯，竟然一次都没和人家搭过话。故而他无法唐突地直接把人约到许愿湖，而是要走一条这曲折堪比电话线的道路。
他看完卢心舟的第二个节目就跑去许愿湖边上等了，倒不是觉得人家Omega会一表演完就来见他，只是……想等。
就只这样在湖边等着他，便足以让李岙霖觉得如坠醴酪。只因等的人是他，时间便如握在手里的一根绳子，尽头的甜蜜会逆着时间流向，浸润蔓延，直至掌心。
他也想过，卢心舟或许不会来。
那样也不要紧，喜欢Omega的人那么多，他冒冒失失地去告白，本来也没想过人家会立刻答应。大不了混个脸熟耳熟，下次他去献殷勤，也不至于显得太唐突。
不过卢心舟还是来了，看时间应该是晚会结束后就过来了，并没有让李岙霖多等。
Omega换下了演出时的礼服，大约因为马上离校了，又是晚上，故而也没规规矩矩地把校服套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帽衫，在夜色中款款而来，仿佛皎皎明月在人间的倒影。
李岙霖满心欢喜地站起身准备去迎他，这才发现，他身边还带了别人。
那人是他班上的同学，李岙霖时常看见他们在一起。卢心舟带个朋友一起来见他倒也没什么，毕竟他也不是拿不出手。
如果不是他看见，自己送给卢心舟的那束花，赫然拿在别人手里。
许愿湖不是出学校的必经之路，卢心舟绕路走过这里，还特意让别人拿着自己送他的花，态度不言自明。
李岙霖没有再贸然冲上去，只是牢牢盯着卢心舟。
他明明可以不来的，如果没想好，直接无视就好，却偏偏用这样的方式，明确地表达了拒绝。
卢心舟匆匆看了树下的李岙霖一眼，便像烫到了似的迅速偏过头，和同伴顿首低语。
他在说什么呢？李岙霖想，大概是告诉同伴，“喏，就是这个家伙，自讨没趣。”
追忆完似水流年，李岙霖信心倍增。比起高中时代，卢心舟近来对他称得上纵容，还有什么理由不争取一把呢？说不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心舟，”李岙霖忽而正色，“你答应我，我以后一定每天都回家，不管多晚，不管多忙。我就是死，我也死家里不能死在外边去……”
卢心舟拍了他一巴掌，“说什么呢，多不吉利！”
李岙霖憨笑着捶了捶自己额头，“我乱说的。”说罢，又把手放在卢心舟的小腹处轻抚，“宝宝乖，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啊……”
卢心舟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你刚才说，谁答应谁？”
李岙霖忽然改变行程，公司里自然多出很多工作，卢心舟课虽然不多，平时还要带学生排练，也没多少空闲时间。两人便又在卢家住了两天，直到周五晚上才打道回府。
入夜，李岙霖端着一杯蜂蜜柠檬水，思考着待会儿进去之后该如何自然而然毫无表演痕迹地提出搬到主卧。
在卢家住的几天，他虽然堪称如履薄冰，夜里却是都能堂而皇之和卢心舟睡在一起的。现在回了自己家，倒找不出和自己合法Omega同床共枕的理由了。
以往他为了不碍卢心舟的眼，每个月回家的次数都不多，纵然回来，也是睡在书房。除非卢心舟发情期，才会留宿主卧，方便随时照顾Omega方方面面的需求。
卢心舟在床上吐了一次后，他原本打定主意再不凑上来给Omega添堵，偏偏前几天Omega说起了那天呕吐的原因，倒像是特意解释给他听似的。
李岙霖在心里推了自己一把，敲开了主卧的门。
卢心舟正靠在床头做课件，看上去有些疲倦，掩口打了个呵欠。见李岙霖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放下了。
李岙霖把水杯递到他手上，“我试过了，温度刚好。喝了会舒服一点。”
“谢谢。”他接过水杯，只喝了一口，神色恹恹，像是随时都能睡着。
李岙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卢心舟困成这样，估计熬不了多久就要睡了。自己陪他聊会儿天，哄他睡着之后就在沙发上睡下。明早醒了只需假装是不小心睡过去了，往后再提留宿的事，阻力必然会减轻不少。
“我帮你把枕头调整一下，这样靠着舒服。”李岙霖说着，托着卢心舟的背，把塔背后的枕头往下放了放，让他靠得更低、更容易睡着些。
卢心舟依着他的手滑下去，躺得更低了些。
床头暖黄色的灯光落在Omega柔软的棕色头发上，画面仿佛加了一层柔焦，让人只觉误入瑶池。他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歪着脑袋倚在枕头间，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有一种和清冷长相大相径庭的萌感。
李岙霖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温馨画面，心都要化在Omega泛着金色的发丝里。他故意压低声音拉长语调，说着没有营养的闲话，“最近吐得这么厉害，你都瘦了。晚饭我看你也只喝了点粥……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起来看你想吃什么，我叫人送来。”
“明早吃豆花油条，再配一点牛肉锅贴。”卢心舟闭着眼呢喃，困得都有些迷糊了，心里却也不忘惦记着腹中那个还没个蚕豆大的小崽子，“豆花和牛肉都是优质蛋白，吃了对他好的……”
李岙霖压抑着笑声，倒退着一步步往沙发的方向挪，嘴里依旧慢声细语地哄人，“这么油腻吃得下么，别总是只想着孩子，你喜欢、你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嗯……”卢心舟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眼看就要睡着。
李岙霖不再出声，默默调暗了落地灯的亮度，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缓缓往沙发上仰。
“不行！”卢心舟忽然喊了一声。
做贼心虚的李岙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一脸周吴郑王。虽说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眼下却是他作案的最关键部分，被抓包也是最尴尬的。
不知道卢心舟看到他往沙发上倒了没有……
李岙霖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沙发有点软，坐上去好像不太稳当，总想往旁边倒。”
卢心舟人虽然醒了，眼神还是有点懵，看上去应该没看出李岙霖的诡计，随口跟着应和，“哦，好像是的。”
Omega揉了揉眼睛，又问，“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李岙霖心里打鼓，他都困得只差拿火柴棍撑着上下眼皮了，怎么还不肯睡呢？难道就是在防着我这一手？怕我等他睡着后趁人之危？
然而富贵险中求，成败如抓阄！
哄睡不成，索性大大方方让他睡，合法AO，说话可以硬气点！“说到你该休息了，明天是周末，有工作明天做也来得及。早点睡吧。”
卢心舟又打了个呵欠，似乎有些被说动，却又十分警觉，“那你呢？”
“……”我等你睡着了就赖在你屋里！
李岙霖管理过公司的销售条线，自认睁着眼说瞎话没什么难的，只是对象是卢心舟，良心那关不好过。
但也终究是过了，“我看你睡着了……就走。”
卢心舟陡然坐起，薄唇微启似是想要说什么，却没立即说出口，迟疑了一下，才说，“可是我还不困，不想睡。”
李岙霖语塞，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你确定？”
他扫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温声关怀，“平时这个时间我们已经睡了，如果还不想睡，要不要听一会儿音乐？”
卢心舟摇摇头。
“我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吧，”似乎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他又补了一句，“我们一起。”
卢心舟说着，抿嘴笑了一下，短暂又轻浅，却将夜食的不好意思、对夜宵的期待以及困倦中强打精神的憨纯全数融在了这一笑里。
李岙霖想，就凭这一笑，别说是一起吃夜宵，卢心舟把他吃了都行。
“想吃什么？馄饨最快，冰箱里有阿姨包好冻起来的；粥或者面条煮起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附近还有很多店开着，我去买回来也方便。”
卢心舟歪头略想了想，“馄饨吧，我吃五个……十个吧。”
“好。”李岙霖笑着应了一声，遗憾又满足。
以卢心舟的饭量，这个时间吃十个馄饨，怕是一时半刻睡不着了，暗渡陈仓的留宿计划势必要延后执行了。
可是Omega居然让他去煮馄饨，这对于凡事不求人，永远拒人千里之外的卢心舟而言，简直是天大的荣宠。煮馄饨这么私密的工作，卢心舟就这样交代给他了，李岙霖登时觉得自己以后也可以以“卢心舟的什么人”自居了。不是那种印在纸上的身份，而是刻在心里的羁绊！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Chapter 13 入室-李岙霖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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