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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审讯室 ...


  •   栖梧和珠翠碰头的地方,在李家双胞胎的竹林别馆。

      珠翠原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华予,下了马车,却是一副完全没见过的景象。

      绿竹葱葱,很是凉爽……甚至在这个季节里,算得上有点阴冷。前来迎接的栖梧,让满是疑惑的珠翠稍微镇定不少。

      暗卫驾着马离开后,珠翠才问到底怎么了。

      “刘诚带人围了齐府。”

      这对珠翠来说,算得上是突如其来的噩耗!她刚从一个窟窿里逃出来,满心欢喜要回去见华予,却得知华予被刘诚围了!

      上前抓着栖梧的衣领就问:“她怎样?!”

      栖梧听出来珠翠的语气里带着责备,但是没办法,他不得不出来。把手覆盖在珠翠手臂上,稍微用了点力,迫使珠翠松开。

      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得给珠翠说明白。

      “大家,应该都还好,”转身领着珠翠往别馆去,“没有别的地方安置你,暂且在这里先住下。”栖梧觉着珠翠会提议去学堂,立马堵了这条路:“学堂那里,就别想了。你刚从烟雨楼出来,指不定楼主那边,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

      珠翠当然不服气,认为栖梧的说法站不住脚,“那你带我到这里,不也会给别人惹麻烦?!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回齐府,我要和华予在一起!”

      栖梧要处理的事太多,原本想敲晕珠翠把她扛进去,但是想到她在烟雨楼的遭遇就下不去手。可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说服她,想回去和大家在一起的心情,栖梧也是一样的。

      李舒珏扶着李舒钰出来迎接。

      “栖梧兄,我和舒珏听见外面的动静,觉着大概是海棠姑娘到了。”

      珠翠看着文质彬彬的两人,心生疑惑。她知道华予信得过栖梧,可说到底,她和栖梧也算不得有什么交情。栖梧把她领到这里来,也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

      李舒钰看海棠一脸不解,对她打招呼。

      “海棠姑娘,我们是李府的老二和老三。说是李府的人,其实,我们和齐光老爷关系更亲近。栖梧兄弟拜托我们收留你,你也别见外,安心在我们这竹苑住下。”

      说了这么多的李舒钰见海棠还是无动于衷,又搬出另外一层关系劝说海棠。

      “在学堂打杂的李舒砚,是我家四弟。姑娘先在我们这里住上几日,待形式明朗,我们自会带姑娘去学堂附近看望孩子们。”

      听这人提到学堂,珠翠眼睛都亮了,抬腿就要跟着两兄弟走。

      李舒钰让栖梧不必拘谨,这边他们俩自会好生照看。

      照理说,把珠翠放在李家的双胞胎这里,不是很妥当。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好歹李家也在竹苑加强了防卫,李家老二向来稳重,他们俩盯着珠翠,栖梧更放心一些。

      栖梧对双胞胎道谢后,上马回城。

      “驾~~”

      马儿已经跑出去一阵,隐约听见珠翠在后面喊他。栖梧赶紧勒紧缰绳迫使马尔停下,调头往前迎一迎。

      珠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栖梧停下来了,她才停下了脚步,实在是跑不动了。弓腰扶着膝盖,喘了好几口气,好一会才站直,招手让栖梧快点过去。

      为了赶紧把事情告诉栖梧,她喘着气大声说,“楼主,楼主被带走了……欢颜姐姐说是……说是被官府的人带走的!”

      栖梧远远地对着珠翠抱拳感谢,上马赶路。

      珠翠扶着竹子,希望自己追出来传递的消息,能派上用场。

      栖梧原本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尽快回到齐府附近。既然知道楼主被官府带走了,那么是去烟雨楼把姐姐接出来,还是去县衙和寤怀汇合?

      欢儿既然没把姐姐一起送出来,就相信她的判断吧。楼主不在,烟雨楼的事,不如由姑娘们自己解决。

      如今手握齐府所有资源,但是栖梧觉得自己并不比齐光大哥更有才能。倒不如相信齐光大哥在外面部署的人,由他们全权负责。

      只要分析各处收集的情报,做出对齐府最有利的选择既可。

      最有利于齐府的选择,就是去县衙,逼苏宴说出她知道的线索!虽然很想去看看寤怀,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得找个与狗蛋接洽的暗卫才行。

      一时间,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想来想去,只想到庄子里的大黑。大黑也没什么基础,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拉着缰绳,掉头往庄子去。

      陆卿沛大概是没向刘诚透露庄子的事,庄子暂时没被包围。亦或者,刘诚压根看不上庄子,不值得他劳神费力。

      栖梧叹口气,满心都是无奈。

      刘诚只把齐府本府的人当筹码,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一定是,奔着家主来的。

      大黑早已探亲归来,听完栖梧的话,并没直接答应,很是犹豫。

      栖梧见大黑并不像对寤怀那般顺从——大黑对寤怀其实也不算顺从——以为大黑是怀疑他的身份,在想,该如何说服他才好。

      大黑从兜里掏出个小香囊递给栖梧,“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帮我保管这个。若我回不来,就把这个给我阿娘送去。”

      栖梧这才反应过来,大黑刚刚是在做思想斗争。抬手让他把香囊收好,“只是换个地方打杂而已,不是做危险的事。但是你得机警点。犯错了不至于丢命,但是挨打是免不了的。”从袖笼里掏出婆婆之前给他涂手剩下的药膏,“这个拿着,兴许有用。外伤,涂涂抹抹有奇效。”

      大黑接过瓶子藏近袖笼里,“那我进去以后能见到二爷吗?”

      栖梧对着大黑摆了下脑袋,“最好不要。见了也别上去打招呼。他现在是阶下囚,身份特殊,不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狗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切听狗蛋的。”

      “狗蛋?”

      “对,厨房的一个杂役。但是没什么武力值,你去可以帮着他。但也不可随意动手。狗蛋很机灵,有事你和他商量。”

      “长什么模样?”

      栖梧大致比划了一下,交代大黑与狗蛋接头的时辰和地点,便回齐府后山。

      县老爷近日音信全无,非常不自然。苏晏也被官府抓走了,搞不好,他们之间的事,被刘诚或者陆卿沛发觉了?

      也不是没可能。

      本来就怀疑他俩,既然都没消息,也懒得去打听。现在只有一个任务,是让刘诚撤兵。

      管他是主动撤兵和被动撤兵,只要撤兵就行。

      再用一次学堂的伎俩,发动群众?不可,太危险,牵扯的人越多,影响越大。齐府的人应该也不会愿意连累周围的人。

      再这么被围下去,府上的存粮用光了,可就麻烦了。哪怕栖梧有能力偶尔送点什么东西进去,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

      包围这活,还真是被陆倾沛用了再用,偏偏他们还栽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这次情况好一些,府里没小孩,物资也能挺几天。望着满天繁星,感慨现在最危险的,也就是寤怀了。

      狗蛋领着大黑进了县衙。

      狗蛋确实机灵,他并不打算按着栖梧的建议给大黑安排什么差事。既然县衙里主事的人并未限制齐二爷的行动,狗蛋便打算把大黑藏在那个房间里。

      这样一来,狗蛋就可以利用他平日里积累的力量安心查线索,再通过大黑这个“不存在于县衙的人”,将消息在不知不觉中传递出去。

      巧的是,看守的衙兵和狗蛋,都不知道寤怀已经被刘诚带走了。所以狗蛋领着大黑说要进去玩牌的时候,衙兵只想着分银子,哪还管那么多?立马就把人放了进去。

      两人在房间内并未看到寤怀,觉得事情有变。狗蛋觉得现在的情形,他还是在外面走动更有利,临走前,交代大黑绝对不许出去,只能在房间等二爷回来。

      大黑是个惜命的,又有栖梧的交代,发黑让他不出去,他就不出去。头点得像母鸡啄米,根本不敢靠近门口。

      *

      寤怀四肢都被套上了锁链,双手高高地挂着,丝毫不得动弹。

      挨了不少衙兵的鞭子,现在正低着头闭目养神。

      好在县衙里的衙兵多多少少都沾了寤怀送出去的碎银子,分到任务的人,都是鼓足了劲使劲演。鞭子真要碰到寤怀的时候,衙兵手上都收了点力。

      可再怎么演,鞭子也还是实打实地抽在寤怀的身上。顶多比用尽全力地抽,稍微不那么疼而已,不可能完全不疼。

      寤怀能感觉出来这些衙兵的善意,非常配合地使劲嚎叫,以免惹人怀疑。

      刘诚没有耐心等齐府那边的回复,遣散了懒绵绵的衙兵,亲自上阵。

      寤怀当然不怕,再疼也总比打在其他人身上强。让他纳闷的是,刘诚居然亲自来抽他,这就不合常理了。

      通常来说,这种地位的人,极其爱惜自己的地位和脸面。比如刘诚的心腹陆卿沛,宁可安排别人,也不可能亲自来抽他。

      难道刘诚心理有气要撒?

      完全不像。

      倒像是时间不多了,不得不亲自出马。不过,谁说气急败坏不算气呢?

      刘诚抽得比衙兵抽得狠多了,寤怀也不可能在刘诚面前喊叫,他咬紧牙齿,绝不从嘴里露出一丝声响。

      对比起来,浑身是血痕的寤怀,倒是沉着冷静多了。喊叫是没用的,倒不如屏蔽痛觉,专心想对策。

      屏蔽痛觉自然是做不到的,只是强忍着不去想而已。想要断绝五感八识,大概得进入混沌之中吧……又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眼前的刘诚,见寤怀并不跟他求饶,咬着牙更加凶狠地挥舞鞭子。王权贵族的气质,此刻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见。失了礼节的刘诚让寤怀觉得很可笑,他也确实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激怒了扭成,他冲着寤怀大喊:“快说!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寤怀老老实实交代:“不知道。”

      刘诚举着鞭子,抽一下喊一句:“让你不知道,”抽一下喊一句……

      疼得都麻木了,“确实不知道啊……不知道我总不能编一堆东西出来骗你吧……”

      刘诚集中抽了十几鞭子,对他这个岁数来说,还是很吃力的。收好鞭子坐下,狠狠瞪着寤怀,“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逼着我对你府上动手?”

      寤怀也不怕,直接揭穿刘诚:“您贵为王爷,要是能在大庭广众下对府上动手,还用得着亲自来抽我?”

      婆婆养了寤怀二十多年,可不是让寤怀吃白饭的。

      寤怀很清楚,刘诚偷摸出来,一定是不被允许的。至少,如果被那位发现,会招致刘诚接受不了的局面,所以急的是刘诚。

      只是不知道,刘诚到底所求何事。他提及过他的女儿,莫非是他女儿有恙?

      也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再说,就算刘诚的女儿真的有恙,寤怀也帮不上一丁点忙,何必多问呢?

      问问也行!

      “莫非,您是为女儿而来?”

      刘诚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寤怀觉得自己没猜错。但也不太好找接下来的切入口,闭嘴静静观察刘诚的神态变化。

      刘诚叹了口气,开始向寤怀哭诉。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那小王八蛋居然想让我闺女去和亲!可怜我那小朝阳,性格刚烈,非她看上的不嫁,趁着侍女不注意,割了腕……”刘诚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我也不怕丢丑,我只要我闺女健健康康……”

      寤怀仔细分析刘诚的话,割腕自杀?看怎么割吧?听说过上吊的,割腕还真没听说过。如此想来,这朝阳县主,还真是个刚烈女子。

      不对,不对,刘诚并没全说。

      郡主割腕,周遭的侍女奴仆肯定免不了刑罚,这事他避而不谈,要么是心虚,要么是毫不在意。刘诚会心虚?不可能,他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觉得那些人死不足惜,所以根本不提及。

      他只在意他的女儿,既然还在意,说明朝阳公主还没死。

      没死,他还找家主干什么?

      堂堂王爷,兵权在手,用得着伪装爱女儿?真爱女儿也不至于发展到割腕的一步了。

      感觉比起柯震和那个醉汉,这刘诚还算是个正常的父亲?

      这县衙里还有个柯靖宇呢,又该算什么?

      只管女儿不管儿子?

      柯靖宇是刘诚儿子不会有错的。常说母凭子贵,到刘诚这里就变成,子受母所累?

      怎么想都很奇怪……疑点太多了……

      当然不能刘诚说什么就信什么,一直闭嘴不说话,也会让刘诚生疑。寤怀把姿态放低,问道:“有什么,是我能为朝阳县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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