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烟雨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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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出来了，必定先回府看望婆婆。并没见到大哥，寤怀便告知婆婆与栖梧的计划。
婆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叮嘱寤怀尽快查明个中原委，不可辜负栖梧的好意。
此时烟雨楼的人不太可能知道寤怀算是陆卿沛的阶下囚，但是县老爷肯定是知情的。
烟雨楼寤怀也没少来，还真一次都没见到过他。
他身份特殊，倒是很有可能一直在某个姑娘的隔间里。但无论怎么想，苏晏都不可能不知情。毕竟她手底下的姑娘霸占着县老爷送来的银钱，她能分姑娘一成就算她大方了……
要么是她控制着这姑娘，要么，这个姑娘就是苏晏本人。
寤怀心里忍不住感慨，你们这些老年人，都这个岁数了，不是该知命么？
抬头看了看天，临近丑时，蝴蝶的隔间多半是没法空出来的。梨花姑娘那边的欢儿兴许有空，从侧门进入，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随便叫了壶茶，等着人来找。
寤怀还真没这么晚来过烟雨楼。
现在大堂里的人，还没喝多的正在高谈阔论，拿着酒杯互相寒暄劝酒；喝多的不少已经倒在草垫上睡觉，还有少许的几个东倒西歪，眼看马上就要醉过去……
台上的歌舞一直是没停，台下的人各个色迷迷地看着姑娘们，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终于，欢儿端着茶盘，朝着寤怀走来。
“爷，姑娘楼上请。”
欢儿把寤怀领进了一个他从来没进过的房间，看起来比蝴蝶的隔间档次低不少。
确定没被人跟上，欢儿把情况作了简单的说明。
“海棠没有性命之忧，已经醒过来了。但总觉得头晕想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蝴蝶姑娘已经劝说楼主，由她负责照顾海棠。
不知道楼主为何同意了。从一开始的情况看，楼主就是存心羞辱海棠。
另外，蝴蝶姑娘，好像有别的打算，明确表示绝不离开。”
寤怀想了想，问欢儿，“可有在这常住，但并不被楼主知道的法子？”
欢儿摇摇头，姑娘接待了谁是要记录在册的。
寤怀表示不是这个意思，只需要有个地方给他待着就行。
“那您去打杂？但是打杂不一定能在大堂，领头的叫您干啥就得干啥。自是不比在这隔间里待着舒服。”
欢儿是怕二爷吃不了苦，说的挺委婉。
寤怀想了想，“不必在大堂，能自由出入既可。”
在大堂接待客人极可能被楼主和县老爷发现，后厨打杂或者随便干点什么杂活都行。
但这不是在府上，干得不好也没人说他，真正的打杂工是需要本事的。不光要勤快，还需对各种活计都了如指掌，知道什么时候该帮忙什么时候该撤退。
欢儿并不认为自家二爷能胜任。
但既然二爷执意要打杂，欢儿也只得照办。寻思让他去当个苦力，领头的让搬什么就搬什么。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暗卫还能帮他分担一些。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增加了人手不足的窘境。
希望二爷别给大伙添乱才好。
想到以前二爷总是去找蝴蝶，便特意叮嘱：“不得去找蝴蝶姑娘！她的贴身侍女全部和楼主对调了，楼主根本不让蝴蝶关门，您去不妥。有口信要传达，请先找欢儿。”
寤怀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上工？”
欢儿想了想，今日是没法引荐了，告诉二爷明日起早她来安排。
“爷，今晚您且暂住此处，这隔间的姑娘则跟我住。若有人来敲门，您耍个无赖不开门即可，实在不行给点碎银子让他们别打扰您好事。您见多识广，怎么都能打发了。”
说完，欢儿放下换洗的衣物，出去了。
这间隔间并不如蝴蝶的隔间视野好，因为根本没有窗户。
可能是哪个不受苏晏待见的姑娘住的？
欢儿能在苏晏眼皮底下疏通这么多人，本事也真不小。说起来，起初搞不好就是她传信出去给大哥，让他挨了好几棒子。
现在都能回想起后腰被打的的疼痛感，但也不能怪欢儿，她只是履行她的职责。
真要追究的话，还真得感谢她通风报信找来大哥，不然那次真不好脱身就是了。就算要价高于李老四，他身上当时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
这次运气并不像在县衙那时那么好，寤怀换了身衣服在楼里大致转了一圈，并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会不会是被那两个衙兵的话骗了？为了把他调走，试图加害栖梧？
冷静冷静，不能事情和栖梧有关就总失了分寸。
再三想了想，如果是故意说给他们俩听的话，需要几个条件。首先知道他们俩能听见；其次非常确认听见以后会来烟雨楼查探。
如果目标是栖梧的话，也需要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栖梧在县衙并且一定会留下。
他们不可能知道栖梧在，也不可能发现他和栖梧在偷听，所以那两个衙兵确实只是在抱怨。
太过在乎栖梧，想的有点复杂了。
但这事也提醒了寤怀，以后要在第一时间确认消息的准确性。这次如果是陆卿沛的技俩，后悔就真的来不及了。
既然什么都没查到，也不方便去看珠翠和蝴蝶，打算回去休息。习惯性地望向蝴蝶的房间，发现一个侍女端着木盆慌张地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
不能进去，找个合适的位置听听看也好。楼里实在太吵，根本听不真切，试了好几个角度，最终站在能看清屋内梳妆台的位置。
那里放了了个木盆，一个侍女一直在拧新的毛巾递给别人。
是需要擦洗吗？蝴蝶还是珠翠？
欢儿说珠翠醒的时候总是头晕想吐，这是珠翠醒了？
一定要进距离看看，如果被拦下了，就当是不认路走错了。
寤怀忍不住往蝴蝶的房间去。现在穿的是欢儿给找的衣服，屋里也因照顾珠翠乱糟糟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认出来。
“姑娘，别敲了，你这么敲只会更疼啊！”
这声音不是蝴蝶身边的侍女，看来是真的被楼主换了个干净。
“姑娘，姑娘，快别挠了……”不知是谁看不下去，一边哭一边喊她，也许是觉得，只要喊她，珠翠就能冷静一些。
“姑娘，吃口这个，吃了一会就不疼了！”
很快被另一个厉声吼到：“你疯了吗，给海棠吃这个！你是在害她！”
被吼的也跟着哭，一边哭一边抽泣，“那要怎么办？我也不想啊！可是她脑子里一直响，就这么抱着脑袋又砸又挠的，迟早她会疯掉！”
像是主事的人，也坚决不给吃，“那也不行！大夫说了，直到她脑子里的淤血划开，这些天都会这样……”
“啊~~~~！！”
这是珠翠的声音！
这一声吼叫，让跟多的侍女哭了出来。
连隔了好几间屋子的寤怀，也心里一酸。他嘴唇紧紧地闭着，脸上的肉僵硬得连针都扎不进去。眼神里不光是愤怒，还有自责……
明知会有危险，也亲自来传话，到底是图什么！她不是讨厌蝴蝶吗，为什么又为了蝴蝶和栖梧不受限制，回到这泥潭中！
“啊~~~~~~！！！！！！”
珠翠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响，还要亮，拖得更长。
寤怀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床沿的位置。他看见主事的侍女过去把珠翠的头搂在怀里。
但是看不情珠翠的模样，只能看到侍女的背影。通过侍女的动作，她好像是在给珠翠按摩头部。
“海棠，想喊就喊出来吧。喊出来你能舒服点！没关系，我们不怕吵，我们也不嫌你闹腾。”
侍女温柔的声音让珠翠冷静不少。
窸窸窣窣的，听起来，珠翠好像是在侍女的怀里哭了？
这果敢而又可怜的女子，得多难受啊！！！
寤怀听婆婆说过这种症状。
伤到头部的人，犹如耳中生风。想必，此时珠翠脑子里如夏夜狂风暴雨前的雷鸣电闪，让她不得不喊出声来，对扛那让她无法忍受的轰鸣声。
这般折磨人的方式，亏得苏晏想得出来！
活血化瘀，活血化瘀，耳鸣应强肾，开一些利水的方子？不对，这是外伤，该怎么治好？
毫无应对办法的寤怀此时觉他很是无用。
他在这能做什么呢？
既不能进去把人带出去，也不会医治。顶多能传信出去让府里备点上好的药材，可这楼里人多口杂，最终能不能用到珠翠身上都不好说。
管不了那么多，补气的人参黄芪必须得备上！
可能珠翠度过了难受的劲，又开始犯困。寤怀瞧见主事的侍女把她放回到床上躺平，给她盖好被子。
那一刻，寤怀无比自责。
珠翠朝着门口这边的脸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原来的颜色。映入寤怀眼眶的只有不同种类的紫色，发黑发青的紫，带着淡粉色的紫……
暗室？暗室在哪？
找不到县老爷，可以找暗室！
被愤怒冲昏头的寤怀四处查找烟雨楼的暗室。
虽然他觉得功夫好没什么了不起，也嫌他懂的东西少，但实际上，这些都是他的资本。
什么样的结构能逃过他的眼睛？
很快他就破解了暗室的机关。迅速敲晕值守的打手，摸了钥匙，打开暗室的门。
那醉汉原本还在睡觉，被突然照进去的强光晃了眼睛，连忙用袖子挡住光，适应了好一会，才放下袖子。
他已经好几天，没喝酒了，身上的酒味也逐渐散去，只剩下常年不洗的那种酸腐味……
醉汉望着这个背后放光的俊美少年，这是来收他命的仙童吗？
他似乎是饿得不行了，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警觉地问了句：“谁？”
作者有话说第69章 烟雨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