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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互相吸引 ...


  •   一早,寤怀就去给婆婆请安。

      却在院里见着正在和婆婆谈话的季叔。既然季叔已经来了,倒是不用再给婆婆回复季叔的情况。连忙上前打招呼:“季叔,您来了。”

      “阿二,见着你季叔,都不先给婆婆请安了。”

      寤怀上前坐到婆婆身边,“婆婆安。在阿二眼里婆婆是最好看的!”

      “眼里,心里就不是了?”

      婆婆今日怎还挑理了呢?

      又不敢多问,道:“眼里,心里,都是婆婆最美!”

      “小滑头,一句也信不得。去,让陈婶准备吃早餐,我跟你季叔走的慢,一会就来。”

      婆婆神色倒是看不出来异样,但这很明显是要支开他。不知道婆婆和季叔在计划什么事,眼下也只得先安排吃早食。

      饭后,柯思带着华予和一大帮佣人出门采买。

      齐光和寤怀本要跟上,被婆婆拦住了,“我已安排人跟上,不必担心。你们跟我来。”

      他俩跟着婆婆进了屋,小心关上了门。

      “有你季叔在,你俩不必担忧我们三人的安危。放心查,一旦有苗头,万不可心慈手软。我一把年纪了,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寿终正寝。”

      婆婆歇了口气,犹豫了好一会才接着说:“有个村子叫碧村,就是你们俩知道的那个碧村。之所以叫碧村,是因为产玉。村里的工匠也很擅长打磨,所以被宫里直接管辖。上好的原石,只给王做唯一的印章。

      恒王那一代,他上位时并未选中宫里提上来的印章,也因为他非常敬重他的父王,希望他自己也如他父王一般成为人民真正爱戴的君王,所以沿用了他父亲的印章。

      在恒王在位第三十七年,碧村挖到了一块恒王非常喜欢的原石,他希望由自己来设计印章的模样。然而原石打磨成印章,从设计到打磨成型,需要很长的时间。久而久之,恒王决定,他要把那枚原石打造给他的继承人。

      但是这个消息,不知为何泄露了出去。恒王在位时,表面风平浪静,暗里却不知道各家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利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

      后来恒王暴毙,勤王年幼即位。北郡王拿到了那枚打造完成的印章,说自己才是恒王定的继承人。”

      齐光接着问,“因为要抢,所以屠了村……华予是碧村的遗孤,他们才找上了华予?”

      寤怀反应快,“华予是碧村遗孤,我们也只是根据襁褓里的黄纸推测。到底是不是,并没有确切的结论。北郡王从何得知?且不论他如何得知,现在也没人追究碧村的事,他再追着华予不放,岂不是自乱阵脚?”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齐光头倒向一边,用大拇指和中指一起揉捏自己的太阳穴,“那不就如寤怀所说,自爆了。北郡王虽说风流,可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一定是有更大的阴谋,让他不得不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伤害华予。”

      说到这里,婆婆也用右手托着额头,来回揉搓自己的额头,“或者,要印章的人,不是北郡王?不可能呀。”

      婆婆的嘀咕提醒了寤怀。他站起来,到婆婆面前跪下请罪,“请恕孩儿无礼,婆婆是如何得知北郡王就是抢印章的人?”

      “你有疑问也很正常,起来吧,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虽说现在是齐光管家,也不代表我就全然在后院养老。家主积累的情报网,还是在的。

      抢印章的,确确实实是北郡王的人,印章现在也在北郡王手上。虽说外面流传说北郡王要讨伐如今的王——也就是勤王之子,宣称自己才是正统。但也仅止于散播传言,北郡王方面并无确切的动作。印章在手确迟迟按兵不动。咱们也万不可急躁。事关我华予的安慰,不可小觑。”

      婆婆虽没正面回答消息,但却让齐光和寤怀心安不少。就好像家里的大家长树立了标杆,两个孩子突然就有了目标,虽说担心,但却不再害怕,因为有婆婆在,他们的家就在。

      因得婆婆宝刀未老,齐光交代了柯靖宇的事。他虽未提到柯思半句,可婆婆却也看出了他的担忧。

      “阿大,有一事,我得给你和阿二交代明白。

      这家业,虽说是家主的,实际上算得上是我一手打点起来的。家主向来并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所以,如若有一天,这些身外之物成了你们几个孩子的累赘,不要即可。”

      寤怀站起来给他们俩斟茶。婆婆接过茶杯后,他顺势跪坐在婆婆脚边,脑袋搭在婆婆膝盖上。

      婆婆爱怜地轻拍寤怀的后脑勺,“你都二十多了,还撒娇,也不害臊,赶紧起来。”

      又转头看向齐光,发现齐光也在她面前跪的笔直。

      “婆婆养我们,育我们。如今为了我们的安危,竟有舍弃家主家业的念头。实在是我们学艺不精,才让婆婆不能静心养老。”

      齐光说着,竟流出了眼泪。

      “行啦,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大男子汉了。我老婆子一把岁数可经不住你们这么跪。

      你们都是好孩子,只要人还在,好手好脚,我教你们那么多技能,不愁活不下去。柯思也是个好孩子,万不可辜负了她。千万记住,一家人,切莫生了牺牲某一个的傻念头。”

      听外面的动静,是华予和柯思回来了。也不便在她们俩面前谈论这些事,三人便出屋迎接。

      季叔送回华予和柯思,立即转身出了门。

      寤怀望着季叔那着急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在山上见面那几次,竟也没看出来季叔是这么个急性子的人。

      倒是华予和大嫂,看后面跟着的人拧的东西,就没少买。她俩带着人拿着东西,来婆婆屋里,说是买了不少好东西,得让婆婆瞧瞧。

      她们看东西,齐光和寤怀就各自散去。

      倒也啥没事,拿着食盒,在院里给池子里的胖鱼们投喂昆叔做的鱼食。

      这些鱼都是昆叔养的,昆叔没啥爱好,就爱给面里和各种样的粉,搓成小小的丸子,晒干了喂这些“胖猪”。

      寤怀看它们抢来抢去的模样就忍不住一直喂。喂鱼确实有意思,难怪昆叔给他们喂的那么肥,眼瞅着都游不动了,抢吃的倒是挺有劲。

      没多久就看着季叔横抱着一位身着白纱的女子往他院子旁边的偏殿跑。

      那处是婆婆指给季叔的住处。

      这小老头还挺有意思,这么大岁数了抱个女子,力气不小,跑的也快,内力真不错。

      女子像是没有气力一般,四肢就这么垂在在半空中晃啊晃的,看起来比一般女子更加修长,但在宽大的袖笼里也显得格外柔弱。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横抱小华予转圈圈,小华予就把脑袋靠着自己的胸口。但那女子的脖子横仰着,根本无法支撑脑袋。

      被人下了什么药吧,不会是季叔下的吧?

      季叔是那样的人吗?

      不能吧?!

      越想越离谱,还是非礼勿视,不看为好。

      寤怀收回视线的前一刻,也就那么一瞬,他瞧见那女子的手指关节分明,每个指尖通红,不对,不是染的蔻丹,那是血!

      他忍不住把视线回到那女子身上,说是女子,也只是看着这场景觉着是女子。

      当他彻底看清楚的时候,还不待脑子多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撒丫子就往婆婆屋里跑。

      本想把食盒放在石凳上,匆忙间没放稳,食盒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鱼食,有些溅到池子里,那些胖鱼又开始抢。

      昆叔刚要骂寤怀慌慌张张浪费他好不容易做的鱼食,看清情形后,赶紧吩咐备热水纱布。

      一时间屋里进进出出,换热水、清洗纱布,忙了好一会,婆婆才吩咐不用再端水过来,除了高热以外,没有大碍,指尖破损很容易感染,需要小心护理。

      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十个手指头都包着纱布,季叔忍不住追问:“还能……?”

      “指甲前端被利器强制和肉分离了,但好在根部并未受损,好生加以照顾,应该慢慢能张出来。只是,需要很长时间。”

      婆婆像是知道季叔要问什么一般,直截了当地堵住了季叔的问话:“这等酷刑,我也只是听过,并未亲眼见到过。”

      “这还没醒呢?不会是你生疏了?这可是我徒弟,你再给看看,再看看!”季叔着急上头,说话有点失了分寸。

      婆婆自是没有好脸色,“那你来?!”

      季叔瞬间就泄了气:“当我没说……”

      寤怀觉得婆婆和季叔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平时婆婆可很少直接这么怼人的。可能是季叔和婆婆平辈,婆婆才那样和季叔说话?

      毕竟他们三个都是小辈,婆婆又特别宠他们,婆婆都很少高声对他们说话。

      见到婆婆的另一面,寤怀还觉得挺稀奇。

      他把婆婆送回去,回来发现季叔还坐在床边,满脸愁容。

      他竟然很羡慕季叔,方才季叔的焦急、担忧、爱怜,都很直接地表露了出来。

      而他,丝毫不敢溢出半点额外的关心,只能把感情生生咽进肚子,故作镇定,只是作个旁人。

      他的心脏就像被他勉强塞进小小的锦盒里封锁住,丝毫不得喘息,眼看就要被上涌的血气,冲爆了。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寤怀努力压抑住混乱的气息,生怕悲季叔看出什么端倪。

      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长时间处于担忧状态,精神紧绷,不是什么好事。寤怀废了好一番口舌才说服季叔,送季叔去休息。

      不光因为季叔实在太累了,更重要的是,寤怀实在不想再抑制自己了。

      现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寤怀回到床边坐下。

      栖梧又一次以昏迷不醒的状态,躺在他面前。

      他身上还是靡音坊那天穿的那件白纱衣,是进了靡音坊之后就一直穿着?那么他这副模样,是被北郡王折磨的?为什么要扮成女子进去呢?

      有太多想问的,但是人没醒,也没法问。

      婆婆说栖梧在发热,四肢会冷,要注意保暖,药喝了退热的时候,四肢才会暖和起来。寤怀用手指轻轻感受栖梧手背的温度,确实冰凉冰凉的。

      小心拿起栖梧的手,摊在手心里,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得多疼啊!寤怀也想问,他还能弹琴吗?如果再也不能弹琴,栖梧会不会很难过?

      于是寤怀不自觉地来回搓揉,帮他暖手。一只手搓暖和了,就轻轻放回去,拿起另外一只,继续搓暖和。

      这么来回搓了好几次,才小心在栖梧手背上搭了丝帕,帮他保暖,一点没有碰到手指尖。

      直到重新放下栖梧的手,寤怀紧锁的眉头,才稍微有些许放松。

      小心合上纱帐,不让蚊虫飞进去。

      靠着凭几,等陈婶送药来,听着栖梧逐渐有力的呼吸,心里生出一丝憎恶。

      先前只顾着帮婆婆清洗医治栖梧,回过神以后,就开始计划,总有一天要杀了那北郡王泄愤,虽然根本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北郡王干的,但他就觉得跟北郡王脱不了干系。

      起了杀念,便觉着呼吸开始紊乱,上不来起。努力平息心里的火气,疏导情绪,不可发怒,不可发怒。

      寤怀深吸了口气,憋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来。

      现在自家形势不明朗,栖梧又受伤。哪怕确实和北郡王有关,贸然行动确只会坏事,还是等他醒来以后,再从长计议。

      和陈婶配合了很长时间,才让栖梧把药喝进去。

      自然是不能放心让栖梧一个人在屋里,让陈婶在卧榻上铺了褥子,就在季叔屋里躺下了。

      也没得空问季叔是如何发现栖梧,不过好在季叔把栖梧带回来,不然就这么把他仍在外面,不是被折磨他的人抓回去,就是病死在这天地之间。

      要不要去告诉蝴蝶栖梧受伤的事?

      还是算了吧,蝴蝶好长时间没来府上,说不定自顾不暇。

      这俩姐弟,为了报仇,也不知道在计划些什么。

      被搞得半死不活,这个人就不懂得什么叫爱惜自己吗?

      他一个外人,看见他这般憔悴模样都心疼不已,季叔抱着他一路小跑回来,瞅着方才着急上火的模样,可别给老人家急出啥病来。

      想到这里寤怀心里就又一股血气涌上来,让他脑子发涨,憋的慌。

      外人?他对栖梧来说算什么呢?不是外人又是什么?

      强行把自己摘出去,当个外人当个外人,心里可真疼!连担心他都找不到立场,还总是惹他生气,也不知道栖梧醒来愿不愿意看到他?

      躺是躺下了,暂时也睡不着。

      从栖梧进靡音坊,这二十来天,他一定是打探到什么东西,不然不至于搞成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消息,值不值得他如此以身犯险。

      细细想来,上次也是这般,伤的不轻,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折磨他,难不成,是同一人所为?北郡王好色,栖梧又扮成女子,栖梧和这北郡王之间……

      那些从脑海深处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不不,可别有什么关联,寤怀止住不让自已往下想。栖梧只是想接近北郡王,想为蝴蝶报仇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一定没有其他的。

      “放开……放开我……”

      寤怀听见栖梧的叫喊声,赶紧下榻,掀开蚊帐,再次坐在床边。

      栖梧双眼紧闭,左手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喊着什么,听不太清。

      怕他到处舞动的手碰到床沿,寤怀伸出左手,小心抓着他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右手轻轻抚上栖梧的脸,用大拇指慢慢地摸他的脸颊。

      药已经喝了一会了,这时候栖梧的额头冒出些细小的汗珠,热是退了些,但还有点烫。

      栖梧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放开之类的话。是在做梦,还是以为还没脱险呢?

      寤怀俯身在他耳边,一边摸着栖梧的头,一边温柔地说,“不怕,是我,寤怀。”

      也许是真的听见寤怀的声音了,寤怀感到手心里的那只因受伤而发烫的手用力地回握他,栖梧空闲的右手伸过来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

      寤怀动弹不得,只得用手肘撑着床沿,尽量不让自己的重量全压到栖梧身上,就这么任由栖梧搂着他的脑袋。

      姿势实在别扭,栖梧昏迷中力气很大,又不敢随意拨弄他的手,很快寤怀就撑不住,只得半趴在栖梧胸口。

      起初寤怀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没一会,他就心安理得地听起栖梧的心跳来。

      因为太过用力,指尖传来的痛楚使得栖梧嘴里不自觉发出了痛苦的哼哼声。

      寤怀收回还在抚摸栖梧脑袋的右手,轻轻盖在栖梧的左手上,像婆婆安抚他们那样,轻柔地来回摩挲栖梧的手背。

      “放松,太用力,会疼。”

      也许是寤怀体贴的照顾起了作用,栖梧嘴里逐渐不再嘟囔,很快又睡了过去。

      好一会,他的右臂才松开寤怀的脖子,轻轻滑落到床上。

      寤怀很想就这么一直握着栖梧的手,但是不行的啊,时间长了栖梧会手麻的。

      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趴在他身上。既然脖子也能动弹了,坐直身体,不舍地将栖梧的手放回床上,像之前那样小心盖上丝帕,又给栖梧重新把被子盖了盖。

      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栖梧又会做梦,也顾不得栖梧醒来看见自己会不会不高兴。

      找了个蒲团走进蚊帐,又从内侧拉好蚊帐,小心坐在蒲团上,脑袋搭在床沿,凑合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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