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组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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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目第一重「仰观象于天」瞬开，文天祜拽着对方的手猛攥。
“小医圣，你这是同意和我们一组吗？哎哎哎……”这人被她猛地攥住手腕倒也不慌，反以执扇搭上文天祜的小臂，不急不缓地感慨道：
“文小姐手劲不一般啊。”
手指攥得更紧几分，掌心温热的脉搏跳动有所加快。
文天祜不语，坐起身挥开他的黑纸扇，手掌虽松开，三指却仍扣住他腕处的寸口脉。
约莫与她同龄的少年，一双狐狸眼噙着笑意紧盯着她。
他似乎对于自己的命门被人掐在手里并不着急，对此情形只是喟叹道：
“早知应该等等再过来的。”
“谁叫你急不可耐地非要扰人清梦。”黑发玄衣的少年没管他，反倒先朝文天祜颔首，“文小姐早。”
“是我失礼了。”顺着闻人墨递的台阶，尹斯年空着的那只手拿着扇子一敲脑袋。
随即，尹斯年又笑眯眯地补充道：“文小姐辰时好。”
然而同样是问好，相比闻人墨，尹斯年加了个时间，比起问候，听着更像是在说：
——“日上已三竿，文天祜快快起床”。
文天祜莞尔，并未接过尹斯年递来的话茬。
狐狸眼眼含笑意，不急不缓地摇着扇，侧首望向后方。
在他身后，手持一把道家接风拂的少年面无表情，文天祜看清他的打扮后，却发现自己意外的认识。
——闻人墨，长陵闻人家次子。
这人她还在天雁国时便有所耳闻。
“道家内门，闻人墨。”闻人墨气势突显，手拿一把接风拂开门见山地介绍道，“这位是，杂家内门大弟子，尹斯年。”
文天祜微笑着颔首。
她知晓闻人墨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此人修道锻体都算另类。
他虽从小修习道家，现也就读于稷下学宫道家内门，却将一手接风拂舞得堪比兵家剑。配上他那副常年不苟言笑冰山脸，简直比兵家更像兵家。
文天祜还记得幼时文兰因的锐评：此子将来必有为。
能得到文兰因高度评价的人可不多，就算是文天祜也只能被母亲夸夸医家天赋罢了。
六一谷不愧是天下英才云集之地，文天祜入鸿都门的三年后，发现闻人墨也来了六一谷，且短短两年跳级连升至内门，如今运气境界已达五重。
闻人墨剑眉星目，手持一柄接风拂伫立在后方。
他本是锋芒毕露的长相，但偏偏气息内敛，叫人轻易难以发觉其的存在。
只不过，目前看来闻人墨这般内敛的性格，竟然会找只笑面狐做长期搭档。
怎么，性格互补吗？文天祜内心腹诽。
“脉象不错。”
白衣少女阖目再睁，重瞳恢复原状。
确认了他俩的身份，她自然而然松了扣着尹斯年命门的手。
起身轻送其腕，文天祜悄然匿起银针。
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然而二人并不知晓，倘若文天祜没有即刻认出闻人墨，那么尹斯年的手臂极有可能会被她扎成“一条刺猬”，就此废了半条胳膊。
“平脉且尺脉沉取不绝，少年人身体不错咯，继续保持。”
说罢文天祜转身就要离开。
“欸——”尹斯年叫住她，“文小姐真的不考虑一下和我们组队吗？”
见文天祜闻言顿住，尹斯年乘胜追击。
“核舟刚刚更新了研学历练新要求，需要三人以上的团队。”
“那为什么邀请我组队？”
她的发问单纯源于好奇。
外界虽予文天祜“小医圣”的美名，但六一谷最不缺的就是天骄之子，且这名号的由来也不知她那「国医圣手」的母亲占了几分。
在不少医家内门弟子的眼中，尚未破除重目限制的文天祜，是名不副实的“小医圣”。
站在她身后的少年素履皂绦，碧青色的发带将墨发高高束起。
尹斯年指尖摩挲挂在腰间的黑纸剑扇：
“嗯……大概是因为我卜了一卦，卦象说我要找一位上善若水的医家弟子作为伙伴，才好在此次研学有所收获。”
“上善若水”？
文天祜想了想，弟子风评榜给她的判词啊。
可惜文天祜五行之中对水的掌控力最差，运火才是她擅长的。
对于他的作答，文天祜不置可否：
“还有吗？我觉着你不像是那种会全然听信卦象的人。另外，我可不信卦。”
“自然是还有其他原因的，可否容我卖个关子？”
他问出这句话时文天祜不假思索地摇头。
万物皆有主因，不知所谓的事物就好似那无头的苍蝇，谁知招惹的蝇虫，会不会成为腐烂的根因。
更何况，她的「重目」虽擅长缓急救治，但也因「重目」，在研学历练中，文天祜与其他医家弟子相比，有着特殊又致命的限制。
原地停驻片刻，叫他还神神在在地摇着扇子，文天祜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诶诶诶，小医圣留步——”
文天祜回首一笑：“既组队无缘，那便不必送了。”
相比较与两位毫不相熟且对必要信息有所保留的异性同行，文天祜觉着不如再等等女性队伍的邀请。
实力强不强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在乎，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碰上危险各自都能自保便行。
可文天祜怎么都没想到，对于果决离开的她，尹斯年“唰”地一下收起他那把扇子，抴住少女衣袖的一角：
“小医圣、小医圣！”少年嗓音清润，“我错了，别走。”
尹斯年小心翼翼地捻着文天祜白色衣袖的一角，完全看不出先前调笑她的精神气。
道歉倒是麻溜。文天祜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只是让她先别走，落在少女耳中却偏生出一种委屈的音调。
文天祜转过身面向他。
面前的少年身型颀长，一张玉面如春花，一对狐狸眼微微弯，连眉梢都带着笑。
但此刻他垂首捻着文天祜的衣袖，又抿着唇，看着竟有几分不安。
尹斯年师从杂家，本命武却是一把儒家扇。
和他的好兄弟一样，尹斯年也是浑身上下看不出什么杂家的特征。
非要根据六一谷两所学院的一般穿着分类的话，他倒是像个舞文弄墨的儒家弟子。
因着先前尹斯年提了那什么“弟子风评榜”，文天祜微笑着从他手中扯回衣袖，冷不丁地问到：
“你在榜上的判词是什么？”
少年还未来得及伤春悲秋，闻言下意识回答：“春山如笑？”
许是文天祜的眼神过于专注，尹斯年注意到她的视线后，笑容重新回归。
什么春山如笑啊，分明是狡黠如狐。
文天祜瞥见他那上挑的眼尾，更加确信自己判断。
不管他人评价，目前在她眼中，这人便是山里的狐狸，还是最狡猾的那只。
三个人的组队，两人在蹉跎，唯一剩下的家伙早早就在一旁落座。
对于尹斯年这副模样，闻人墨似乎并不奇怪。
闻人墨：“你要再不说些实话，文小姐怕是懒得再理你。”
“抱歉，小医圣。我没有故弄玄虚隐瞒实情的意思。”
“无甚大碍，只要让我见到你们的诚意即可。”
文天祜歪头，即便如此，她面上的笑容从始至终也是不曾骤变。
白衣墨发的少年却截然不同，这一句话出口就让他笑意盈盈的眼眸瞬间水光潋滟，好似文天祜再凶一点，他马上当场哭出声。
文天祜侧首扶额。
其实谁也不知道，文天祜最见不得俊男美女的泪眼汪汪。师姐、师弟是这样，尹斯年的皮囊也能入围。
但尹斯年可不是她的师姐，文天祜并不会因此松口。
相反，她倒是有些佩服甚至忌惮尹斯年这种看碟下菜又舍得下的面子的“狐狸”。
尹斯年仰头直视文天祜的重瞳，许是望见了她眼中略有转变的审视，他瞬间收敛起自己不着调的腔调，正色道：
“邀你组队的原因很多，除了卜卦的原因，我寻思若说冲着你‘小医圣’的名号来就太功利，因着你的美貌来又太肤浅。”
……他这一番言语，怎么听都不像什么正经人士的说辞。
她嘴角不自觉地扯了一扯。
医家重目开启之后，对于灵气、杀意等感知均远超平常。
文天祜再一次端详眼前二人，这次她的眼神毫不避讳，明摆着告诉他们：我要探析你们。
两位稷下学宫的内门弟子，一个万金油杂家、一个奇门遁甲道家，二人运气均有五重。
当然，重目也不曾在他们身上发现任何杀意。
客观来说，这个队伍无论从实力还是与她的适配度来说确实都不低。
但这两人，真的靠谱吗？
沉默了片刻，文天祜嫣然一笑。
少女托着下巴，瞧着颇有几分天真烂漫：“平心而论，你们实力过关。”
“真的吗？”尹斯年仰头看着她。
文天祜点点头。
笑颜重新挂上面容，尹斯年收放自如，一双桃花眼中含着的笑意几近溢出。
虽不晓这只“千面狐”到底在乐些什么，文天祜还是补充道：
“组队可以，但我有条件。”
“我同意！”
“……呵。”
文天祜低头盯着格外积极的尹斯年，至今头一次冷下脸。
她轻叱道：“不让我说完的话，免谈。”
狐狸立马比了个封口的姿势，闻人墨似乎听到了“组队”的关键词，也终于自坐定中苏醒。
见二人都望向了自己，文天祜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她嘴角上扬，笑出一对酒窝，一字一句地道：
“我同意加入你们。但条件是，我来领队。”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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