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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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别再催我了，我已经往上送了七个版本了，可那个新来的负责人，一直卡着不过，我也是没办法了。”肖世修眼下泛青地推开徐汐的办公室，有气无力地抱怨。
熬了两个通宵的徐汐，一听这话，心火顿起。
“是不是姓黎的秘书？”
肖世修很是惊讶，他哥基本不管跟上面的关系，平常跟他说谁谁谁，也都是虚应而过，从来不会多问几句，几乎像是刻意在回避着什么似的。
今天却能对某个人脱口而出，简直是西边出太阳了。
“是姓黎，听说是刚空降下来的，年纪跟我一样，可在省委官位不低。虽然顶着个‘秘书’的职务，但手里很有实权，管着好几个板块呢。咱们经常打交道的那几个部门，全都在他下面。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背景，他要是嚣张一点，那不是能在南港城横着走了？”
黎千澜那么能装孙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不入流的官家子弟的毛病？而且人家将来可是要当大领导的，更不可能让人抓住任何辫子。
他们这种人永远不会犯错误，也永远不会让人看到瑕疵，因为错误和瑕疵，刚冒头就会被人抹除得干干净净。
他自己就曾是那错误和瑕疵，八年前，要不是他跑得够快，也许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他是怎么说的？”徐汐憋着一股气问。
“我跑了十来趟了，愣是一次都没见到人，都是他的助手或同事转达的，说我们的项目有敏感元素，专家组还在讨论研究。哥，这不是故意卡我们脖子吗？这次的项目，我们优化又优化，都纯洁的像朵白莲花了，怎么可能还有敏感元素？”
徐汐心烦，咬了咬牙，说：“你先让团队去忙别的，这个项目我来想办法。”
肖世修无奈说：“能有什么办法？我该找的人都找了，没人敢出头帮我们说句话，那姓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三个脑袋，省委里相熟的几个老大，个个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明明谁都比他资历老，根基深，可就是谁都不敢惹他似的。真是奇了。”
等肖世修关门出去，徐汐拿出手机，没翻一会儿，很快就在一堆短信里，找到了那个未存储的陌生号码。
钱钱钱，多卡一天，他就要多砸十几万进去，跟黎千澜可以有仇，但跟钱永远不能有仇。
电话拨出的同时，徐汐整个人也绷直了肩背，像是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起来，跟以前一样，只要是他打过去的，黎千澜总是接得很快。
徐汐微微一愣，他还以为黎千澜现在拿了鸡毛当令箭，怎么样也要对他摆一下谱，没想……竟还是没变？
“黎千澜……”他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结果那边响起的却不是黎千澜的声音，而是一个清朗礼貌的年轻男声。
“您好，肖总，我是黎秘的助手小杨。黎秘在开会中，所以他的手机暂时由我保管。不过，他交代过，如果是您打来的，让我立刻去会议室找他。请问，您现在就需要跟黎秘通话吗？”刚说完，那边已经有推开椅子起身的声音了。
徐汐原本绷得又紧又硬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略带着点慌乱，极为客气地说：“不不，不用……我……我的事不急，等他开完会再说。”
“这样啊，但黎秘说只要您打来，让我立刻通知他。要不您稍等一会，我把手机送过去好吗？”
徐汐哪里敢丢这个脸，忙说：“不用，真不用，谢谢你了，我自己会找他的，不用打扰他开会。”
“可是……”
徐汐头皮都炸起来了，急声说：“我真没什么事，打扰你了，我先挂了。”
“哎，肖总……”小杨助手声音都拔高了，像是想极力挽留他。
徐汐赶紧挂断，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心里更加恨上黎千澜了。
姓黎的，你是不是有病？
烦死了。
临近下午下班，黎千澜才打电话过来。
徐汐由着他响过一轮，等再次打进来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起来。
结果俩人还没说话，黎千澜那边就有人在喊他了：“千澜啊，会上说的这件事，下面已经滞后很长时间了，这次既然由你主管，那就一定要严格把控……哦，那你先打电话，等会再来找我。”
“好的，夏书记。”
“行……对了，晚上来家里吃饭，你林姨准备了一桌京城菜。”
“今天不行，我已经约了人了。”
“那你有空再说。”
徐汐屏着气，浑身躁热地听着黎千澜，跟省一把手在那聊家常。这人，是真没把他当外人啊。
“徐汐，怎么了？我开了一下午的会，刚刚才结束，小杨一跟我说，我就打回给你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我？你别生气啊……”
黎千澜一边说一边走路，很快就到了一个安静的环境，声音也跟着又软了几分，甚至带着点讨好式的小心翼翼。
徐汐却是更加心烦了，硬梆梆地说：“谁生气了？我跟你有什么气好生的？黎千澜，你……”
他猛然顿住，他在干什么啊？他一个有求于人的私企老板，跟握着他项目生死命脉的官爷，发什么脾气？疯了吗？
徐汐闭了闭眼，强行压住情绪，缓了缓才平稳着声音说：“黎秘书，您好，我是世安的肖安修，我是想问一下，我们公司这次上报的项目，具体哪方面存在问题？如果可以，能不能告知一下，我这边好及时进行修正。”
黎千澜轻叹了一声，说：“徐汐，你不用这样。”
徐汐直接忽略，继续公事公办道：“这次的项目，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各项规定来的，在上报之前，更是测试了上百遍，应该不存在敏感元素。”
黎千澜默了默，语气明显带了一丝无奈道：“你们的项目我认真看过了，也跟专家组讨论过了，关于敏感元素……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有点复杂。”
“哪里复杂，你可以具体说一说吗？”
“已经下班了，我今天有点累，能一起吃个饭吗？”
果然，黎千澜你妈的可真卑鄙无耻。这是想要跟他来权色交易那一套吗？
行，只要他敢，他就一拳揍得他黎家断子绝孙。
“好，你想去哪吃？”
“就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家餐厅吧，那里的夜景挺不错的。”
徐汐无所谓，就应下了。
等他挂了电话，忽觉哪里不对，想了一想才想起来。刚才电话里那位一把手，约黎千澜去家里吃饭，姓黎的说他自己有约了……
什么约？所以……他是早就打算好约他了？
黎千澜，你可真是够狗的啊。
徐汐到的时候，黎千澜已经到了，坐在大厅靠窗的一张桌子前，正在讲电话，一边讲一边还在本子上写写划划。
坐大厅？是没定到包厢，还是有意为之？当然对他来说，这样才是最好的。
大庭光众之下，谅姓黎的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
黎千澜见他来了，便起身冲他笑了笑，但手里的手机一直没放下。
“你点菜吧，我都可以吃。”他掩着手机，温声说道。
刚说完，又低头去应手机里的人，很是繁忙的样子。
徐汐就随便点了几样推荐菜，不过避开了所有有猪肉的菜。
等他点完菜，黎千澜也正好抬头看他，眸光很是温柔幽亮地，看着他笑了又笑。
徐汐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窗外，等那道热烈的视线移开，他才仔细看着倒映在窗面上的那个人影。
头发中规中矩，衣着更是简单普通，似为了刻意显得老气，但他那张脸太夺目了，身架又是那样完美，使得再是难看的发型和衣饰，都一样能衬得他矜贵端雅。
徐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人没有变，明明眼前这个人，已经变得那样沉稳内敛，不见一丝少年时的冷淡清傲。
脸上棱角分明，五官也更为深刻，双肩更是宽得十足男人，连那只拿笔写字的手，都修长有劲得似蕴着骇人力量……
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徐汐看得失神，同时心间有细密的麻痛，不受控地向四肢百骸蔓延不止。
第一盘菜上来的时候，黎千澜终于结束了电话，他轻吁了一口气，然后抬头冲他抱歉地笑了笑。
“事有点多，不好意思。”
那么温文尔雅，那么谦逊有礼，无论是声音、神情还是姿态，都是那么令人赏心悦目，无可挑剔，可徐汐却觉得无比不自在。
他认识的黎千澜……不是这样的。
眼前这个人很完美，也很陌生，让他不知失措得心慌。
徐汐没出声，只是垂着眼眸点了点头。
黎千澜看着他，竟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菜上的很快，六个菜，有鱼有虾有牛肉，就是样样不沾猪肉。
黎千澜愣了愣，说：“我现在也可以吃猪肉了……”
徐汐似才猛然反应过来一般，看了一眼那六道菜，眸光闪了闪，辩解道：“是我自己不爱吃猪肉了，跟你没关系……”
这不是辩解，这是欲盖弥彰。
徐汐绷起了脸，跟以前一样，只要惹了他不高兴，他就会绷着脸不说话，然后要黎千澜一声声去哄，哄很久才能哄好。
黎千澜眼里全是温柔，微微笑道：“嗯，人都是会变的，很正常。先吃饭吧，吃好了我再跟你说说你的那个项目。”
徐汐抿了抿唇角，莫名其妙就觉得又气恼又委屈，可他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能闷着头吃起菜来。
徐汐一直低着头吃个不停，黎千澜吃得不多，更多的是一直都在看对面的人。
“看什么看？”徐汐哪怕低着头，也知道那人一直在看自己，烦得他压着声，有点凶的问他。
黎千澜同样低着声回他：“看你好看。”
徐汐手上一顿，想抬头瞪他，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狗屁的好看，你祖宗十八代才好看。
滚。
这些以前能脱口就怼的话，现在也只能在心里嚼一嚼了。
“徐汐，除了你，我没有跟任何人谈过恋爱，我也不会跟任何人结婚。你看到的那些照片，都是假相。那时候我太弱了，我没办法反抗，只能找人假装而已……”
徐汐一个字都不想听，所以他抬头木然地跟他说：“跟我没关系。”
“……哦。”黎千澜又轻轻缓缓地应了这么一声。
徐汐食不知味，见他已放下了筷子，便说：“吃好了吗？那能谈谈那个项目了吗？”
黎千澜笑得有点勉强地说：“这里谈不合适，能换个没人的地方吗？”
徐汐双眼微眯，心想：果然上正菜了。
没人的地方？宾馆？酒店？还是他家？
黎千澜，你可真让我瞧不起你。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