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日记》揾英雄泪

16、第 16 章

　　徐鸣森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过这样一号人了，但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有各种各样的共同好友，他没有再逼自己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黄灵慧：“徐鸣森？”

　　徐鸣森看着这没头没脑的两句，此前他们没有任何聊天记录，心中疑团升起，太多的困惑堵在心里。

　　他按捺不住：“明天见一面。”

　　对面的人很快回复：“好。”

　　约定好时间和地点，徐鸣森一夜难眠。

　　黄灵慧那边也差不多，她翻来覆去，虽然做这件事的时候知道可能会被发现，但侥幸心更多，徐鸣森是学霸，据她了解，在某个不需要用成绩来证明的方面也是聪明人，这么快就传出来，黄灵慧十分意外。

　　意外震惊过后就是害怕，她在群里看到大家的讨论，虽然许多人并不认识徐鸣森，但从基地班内部反馈来看，绝大数人都并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尽管如此，关于这事的后续处罚讨论却热火朝天。黄灵慧看到那些“退学”的字眼，心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真是有史以来度过的最恐惧的一个周五晚上，当她鼓起勇气给徐鸣森发去消息，很快就得到了他的回复，这种恐惧到达了一个顶峰。

　　徐鸣森居然在她完全想好措辞之前先提出了见面，这正是她的意思，因此黄灵慧立刻就答应了。

　　书是骆潇的，但他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黄灵慧第二天醒来，顶着两只乌青的黑眼圈，她没睡太久，坐在镜子前竟然奇异地胜出一点兴奋。但是镜子里那张脸太过普通，她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又泄气。

　　可是不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从椅子后挂着的书包里摸出了一只粉嫩的小袋子，东西倒在桌上，大半都是从骆潇那里借来的，唇膏、口红、眉笔、BB霜、护手霜，她每个都用了一遍，好像好看了一点。

　　她再收拾这些小物件的时候，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中途想到什么还蓦然挺直了背，

　　约定的地方就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周六还有高二高三在学校补课，上课的时间段，奶茶店一个顾客都没有。老板睡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刷手机。

　　隔间是在装修完成后才隔出来的，一个个小隔间也算是老板为自己这间开在中学门口的店花费的小心思，尽管隔音效果十分一般，仍然受到许多少男少女的光顾。

　　徐鸣森先到一步，他挑了最里面的一间坐下，老板问他要点什么，他只是摇了摇头：“等人。”

　　待只剩他一个人，环顾这有点逼仄的空间，又伸手敲了敲墙面，空洞的声音。

　　黄灵慧在五分钟之后进来，她点了两杯柠檬水，因为不止一次看见徐鸣森和基地班几个玩得很好的男生走在路上的时候手里拿着这个。

　　徐鸣森没有心情来品尝，他抿着唇，直勾勾看着眼前的黄灵慧，其实仔细想一想，可以说得上面熟。

　　“是你？”

　　黄灵慧咬在吸管上，回避着面前少年的目光，但很坚决地摇着头。

　　徐鸣森像没有看到她的否认：“为什么。”

　　吸管里的淡黄色液体缓慢地朝上爬，却仍免不了在一瞬间坠落到杯底，和之前的一切融为一体。

　　黄灵慧放下杯子，回望着他的注视：“是骆潇。”

　　徐鸣森冷笑一声：“不可能。”

　　“就是骆潇，她告诉我，我才知道有样卷的事情。”

　　好像这话凭空多了点证据，让徐鸣森眉间多了一点沟壑，“你说什么？”

　　黄灵慧笑起来：“骆潇希望帮助你能在期中考试获得好成绩。”

　　小小的隔间里一时间极其安静。

　　徐鸣森并没有沉默太久，大脑重新恢复思考，他语气笃定：“骆潇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黄灵慧没有再说话，她盯着自己的衬衫看，纯白的衬衫，十分普通，她记得很清楚，骆潇也有一件，看上去十分平平无奇的一件白衬衫，却让她举手投足之间十分有气质。

　　徐鸣森在审判她一样：“所以是你。”

　　他心中许多愤怒，压抑着勉强保持平静：“为什么？”

　　“徐鸣森。”黄灵慧感觉自己的唇有点干，她垂下目光，看着面前的柠檬水，“骆潇能够帮助你的，我也可以。”

　　这是回答他的问题吗？徐鸣森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一时有点恍惚，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你想要做成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只要你说，只要你想。”

　　“你有毛病吧！”徐鸣森很少这样暴躁，哪怕在肯定他背的锅都是源于面前的少女时，心里只是想不通和生气，但对方这样一顿不知所云，成功让他烦躁起来。

　　“我做的不对吗？这不是你期望的？”黄灵慧静静地诉说着，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暴躁影响，“如果没有被发现，难道不都如你所愿了吗？”

　　徐鸣森发现他跟这人说不通，他没有再心平气和聊下去的耐心，“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把样卷夹在了我的书里？”

　　他的手插进了裤子口袋。黄灵慧也看见了。

　　“徐鸣森，你抱我一下。”

　　徐鸣森实在受够了，他大力地站起来，椅子随着他身体的幅度往后撞在了空心墙上，他掏出手机，“即使你疯言疯语，这些也算做证据了。我回去就会把这个交给教导主任。你还是想想怎么为自己辩解吧。”

　　“是我做的，但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徐鸣森淡淡看了她一眼，很不明白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说这种毫无意义的狡辩的话。

　　“从头到尾，从你录音开始，我就是这样说的。不对吗？”

　　徐鸣森拉门的动作一顿，缓缓回过头来。

　　“所以——你抱我一下。”

　　徐鸣森的脑子还没清晰过来，黄灵慧就开始解扣子，白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本就是敞开的，黄灵慧动手解了两颗，露出里面一件浅粉色的内衣。

　　徐鸣森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耳边便是一声尖叫，他被震得愣在原地。

　　老板一贯警觉，在搞这小隔间之初就有这样的担忧，材料不隔音除了省钱之外，更有一层为了“安全”的意思，他听到动静赶快跑过来，推门而进，便看见女孩子捂着胸半蹲在地上，而男孩子一脸烦躁地站在一边。

　　“喂！”

　　老板伸手推搡了一下徐鸣森，“你干什么？”

　　徐鸣森咬着牙不说话。

　　他转头去看黄灵慧，但又不敢靠近她，“需要帮助吗？”说着大有掏出手机的意思。

　　黄灵慧盯着徐敏森，更准确说，是盯着徐鸣森的手机。

　　老板自以为猜到了什么，一把从徐鸣森手里夺过手机，弯腰放在地上滑给了她。

　　*

　　两个人一块离开了奶茶店，黄灵慧走出若干步还回头看了一眼，老板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还在盯着他们。

　　身侧的徐鸣森脸色极差。

　　黄灵慧笑笑，“真小气。”

　　分开后，徐鸣森去电子街找了一溜排修手机的门面，但每个老板在听了他的诉求之后都皱着眉摇了摇头。

　　*

　　骆潇的周末很悠闲，虽然之前报名的放学项目报名材料通过了第一道审核，委员会要求继续提供新的材料，以证明访学者的学习本领和资格，不过这方面的事务韩进几乎全权接了手，文书等材料都交给他来准备，骆潇只需要根据韩进的要求，把一些证明发给他就好。

　　黄灵慧周五晚上就发来过消息，骆潇没回，但她又发来了。

　　黄灵慧说：“潇潇，徐鸣森想欺负我。”

　　“还好被店老板制止了。”

　　骆潇看着这两句话，和她前一晚发来的完全接不上，凝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点玩味的笑容。她小心地划着手机，离开这个页面。

　　一直到晚饭前，骆潇才回复：“灵慧，怎么了？”

　　对面没有立即回复，骆潇直接打了电话过去，但是立刻被挂断。

　　黄灵慧说：“不方便电话聊，打字聊天说。”

　　阿姨敲着卧室的门：“潇潇，吃饭了。”

　　“知道了，阿姨。”

　　骆潇漫不经心地回复着：“好，灵慧，你慢慢说。我这周有点事情，可能没办法及时回你消息。”

　　这条发出去，她便放下了手机。在离开卧室之前，骆潇听见手机一连响了若干声消息提示音。

　　等她吃完饭，陪爷爷奶奶在活动室呆了一会，又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澡，擦干头发，再度捧起手机的时候，黄灵慧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

　　骆潇一句一句看完，像审题一样，审视着这其中有几分可信度，哪些是题眼，是必要条件。

　　不过，其实也不重要了。

　　她随手关心道：“灵慧，你还好吗？没有受到伤害吧？”

　　“如果需要你给我打电话吧，我现在空了。”

　　黄灵慧：“我没事，潇潇，不要太担心。”

　　“需要我，一定要说哦。”

　　“嗯。”

　　*

　　徐鸣森的答题卡送回到学校，整个英语组的老师轮流阅了一遍卷子。可以说整张卷子除了作文都是有标准答案的客观题，徐鸣森“发挥”得相当好，远远超出他正常的水平。

　　不过要讲道理的话，学霸超常发挥，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怪就怪在，周五放学还口口声声喊着没有的徐鸣森忽然沉默了，他来了一趟教室，很快又离开。

　　有认识徐父徐母的同学往班上送回情报：“徐鸣森爸爸妈妈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呆了好一会了，校长中途也去了。”

　　很快，大家课间闲聊的主题接上了周末的思维发散，又开始聊起那些对于中学生来说很严重的词汇。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校长和徐父徐母相对而坐。徐父的表情比来的时候更凝重，他攥着校长递过来的一张纸。如果不是校长介绍，他还以为这是什么绑架电影中的道具，为了掩藏身份的嫌疑人用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字拼贴而成一段话。

　　字数极其有限，但足以让徐父徐母一瞬间瞳孔睁大，煞白了脸。

　　校长扶了一下眼镜框，接着说：“所以，这已经不是诚信的事了。你们要理解——”

　　徐父下意识地想替儿子反驳这种事情的真实度，他把纸拍在桌子上，“不可能！”

　　校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徐父转过头去，教导主任回避地缩了缩脖子。

　　做家长的都会对自己的孩子有各种各样的滤镜，校长给了教导主任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说了些滥调的场面话。徐母先松动了，她伸手拽了拽丈夫的手肘。

　　“校长承诺的，我们一定会做到，不管怎么样，徐鸣森还是个好学生，前途大好。”

　　他最好的结局，应该是在迷雾中离开这里，不要给学校沾染上考前泄题、考试作弊、猥-亵女生的恶劣新闻，他会在校长的帮助下，到另一所稍次一点的学校重新开始他作为学霸的光辉生涯。

　　“你们再考虑考虑呢？

　　明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