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色尽染》筠攸

8、占便宜

　　上车后，裴知序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情，“难受吗？”

　　姜染摇了摇头，裴知序见她神色无异才发动车。

　　到了公寓楼下，裴知序先下车 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问她：“能自己走吗？”

　　姜染极轻的“嗯”了一声。

　　姜染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裴知序跟在她身后。

　　没走两步，姜染就被自己的脚绊住。眼看着快要摔倒的时候，裴知序眼疾手快的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腰，待她站直后立即松手。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声音沙哑，“不是说能走？”

　　此时的姜染脑子里晕乎乎的，她似是不解为什么自己走个路还会摔跤。听见他这么问自己别过头倔强的不说话。

　　裴知序也知道自己不该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姜染前面，蹲下身子，转头对姜染说了一句，“姜染，我背你？”

　　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身后的女孩没有反应，刚想再询问她一遍。姜染的手臂就紧紧的环绕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柔软的发丝触碰着他的脸颊，带着一丝痒意。

　　裴知序顿了一下，很快起身，朝公寓门口走。

　　刷卡进电梯后，裴知序丝毫不费力气就将姜染送到家里。

　　他走进客厅，把姜染放在床上，接了杯水放在床边。等一切做完后，他又给姜染盖上了杯子，直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听到姜染小声的嘟囔着，“讨厌你。”

　　“嗯？讨厌谁？”裴知序靠近了一点。

　　“讨厌裴知序。”姜染喃喃道。

　　裴知序猛地顿住，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水，从头凉到脚。他眉头紧皱，表情沉重，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

　　可惜却久久得不到回答，只能听到少女绵长的呼吸声，抬头看过去，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早上起来时，姜染胡乱的揉了一下头。她喉咙有些干，刚想下床喝水，就瞥到床头柜上放到水杯。她拿起喝了一口，脑海里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在那放了一杯水。

　　脑子里突然闯出了几条片段，“咳咳咳咳。”姜染猛地被水呛住了。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尖叫着。丝毫不顾及自己此时的形象。

　　“怎么了！怎么了！”孟瑶一把推开卧室门，冲到姜染面前，一脸紧张的问她。

　　“你怎么会在我家？”姜染拨了一下头发，坐的端正。

　　孟瑶一脸玩味的瞧着她，“啧啧，还给我装，裴知序都把你送回家了。你们就没发生点什么？”

　　姜染义正言辞的说：“我们就是碰巧碰到了，他顺带送我回家而已。”

　　孟瑶哪会相信她的鬼话，“快点起来吧你。”

　　“不是，你到底怎么在我家的？”姜染吃饭的时候问她。

　　孟瑶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告诉了她，“你是不知道，他开门的时候脸都快黑了，说了句‘劳烦照顾她’就走了。所以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

　　姜染哪能给出她答案，她记忆就停留在他背着她上楼时的画面了。后面的事，她一概都不记得。

　　所以她难免有些心虚，“怎么可能。”这话说的绝对，实则有些底气不足。

　　好在孟瑶也不再问了，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俩人肯定不一样。

　　孟瑶又跟姜染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知道她最近忙，倒也没再把她喊出去折腾。

　　八月在姜染众人的忙碌中划过，此时的办公室里，姜染等人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决赛名单。

　　她们半个多月的时间，把成品做出来，每个人都在自己拿手的领域，因此效果显著。

　　所以她有信心能进决赛，但还是有些期待。

　　名单出现的那一刻，她们激动的抱在一起。由于决赛比较严谨，所有参赛的人必须去国外参加。所有的珠宝材料均由主办方提供，允许自带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但是要想主办方申请。

　　姜染知道最近工作忙，索性放假三天收拾收拾东西，顺便跟家里人道个别。

　　姜染也准备回家休息一下，却接到孟瑶的来电。“染染，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孟瑶的声音充满了醉意，还有说不清的委屈，总之很不对劲。

　　姜染让她乖乖待在那里，就打车去了酒吧。路上她问沈默在不在酒吧里，让他找人帮忙看顾着孟瑶。

　　下车，姜染就跑了进去，根据孟瑶说的包厢奔去。

　　包厢里已经坐，姜染刚一进门，就跟裴知序对视上了，不过须臾就挪开了视线。

　　姜染担心孟瑶出了什么事，根本顾不得尴尬。

　　“瑶瑶，你怎么了。”

　　孟瑶一见到姜染“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她可是孟家的独生女，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委屈。就连被江淮安拒绝那次她都没有哭成这样。

　　姜染免有些担心，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孟瑶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停下来，她脸上的装都哭花了，“染染，我爸突然带回来了个私生女，他说对她有亏欠，让她以后住在家里。我妈因为这都气生病了。”

　　姜染有些诧异，她实在没想到孟叔叔是这样的人，有些替孟瑶生气。“阿姨没事吧？但是凭什么啊！觉得亏欠就把她好好养在外面啊，难道这样就不亏欠你了吗？”

　　“她今天还来挑衅我，说我倒贴，就是个花瓶。我刚说她几句，她就娇滴滴的朝我爸哭诉。”

　　这是什么顶级白莲花操作，“瑶瑶，你先别想那么多。先跟我回家。”

　　孟瑶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红彤彤的，江淮安走进来就看到她这么一副模样。

　　“瑶瑶跟我回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不用你管。”孟瑶先姜染一步开口回答。

　　江淮安不容拒绝的拉起孟瑶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谁啊！”孟瑶大声的吼着。

　　江淮安抱住孟瑶安抚她，孟瑶却在他的怀里拳打脚踢，“瑶瑶，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先跟我回家好吗？阿姨很担心你。”

　　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她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似是睡着了。

　　他抱歉的看着早已退到一旁的姜染，“那姜小姐，我先带她回去。”

　　“江总，我想知道你对孟瑶是什么态度。”

　　他跟远处的裴知序对视了一眼，忽然笑了一下，回答她：“她是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

　　他人一走，包厢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不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们两个，所以我喝醉的那个到底做了什么啊。

　　“开车来的？”

　　他的声音冷冷的，是姜染在他这儿从来没有听过的音调。

　　这样姜染更肯定了她那个或许是对他做了什么，才导致他这样。

　　直到到了姜染家，她都还在酝酿该怎么跟他说。

　　裴知序也在反思自己刚才对她那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个裴知序，我那天没做过分的事吧？”一边说着玩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

　　就见，他解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活像受了欺负又不敢说话的模样。

　　笑话，我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么，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的。

　　她的视线猛然顿住，她看到裴知序衣领遮挡的地方有一抹淡淡是红色。

　　姜染：！！！她不会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表情有些不自然，咳了一下，“你那个、脖子上的不是我弄的吧。”

　　似是没想到她会看到，他声音冷硬的说：“不是。”

　　他都这么否认了，应该是不在意的吧，“行吧，那我先走了。”

　　“嗯。”

　　我应该不是那么禽兽的人吧，但是他看着怎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躺在床上，那一抹红一直无法从脑子里抹去。她翻来覆去，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她还有些没精打采的。中午到时候她先去了孟瑶家。

　　孟瑶顶着肿成核桃似的眼睛来开的门。

　　姜染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孟瑶拍了她一下，“笑什么笑，没见过？”

　　姜染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孟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才专门来的，也不再跟她争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孟瑶愁眉苦脸的说。

　　“瑶瑶，叔叔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爸说他今天约了叔叔，你就等着叔叔被教训吧。”

　　孟瑶一下就笑了出来，“我知道了，其实确实是我那时候话说的有点不好，她会装是她的本事。”

　　她现在已经缓过来劲了，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却发现姜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用胳膊碰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染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是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全盘托出。

　　孟瑶听得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张成O字形。“不是吧姜染，原形毕露了啊。说，你还是不是喜欢他。”

　　姜染一听这就不乐意了，“哪来的‘还’，我跟你说过了，我当时就是有一点点心动而已，那也算不得喜欢吧。”

　　回想高二那年，姜染因为成绩考不过他，就想在艺术上碾压他。学校的文艺汇演上，姜染报名参加了钢琴表演。由于当时报名的人比较多，时间也很紧，临到进场前，姜染被老师通知她要跟同样选这首歌的人合奏。

　　老师的态度强硬，不容拒绝，姜染当时也没多在意。当看到裴知序的时候，她转头就想走。但还是想跟他比一比，两人很快的分配好自己负责的部分。

　　姜染对这首歌已经相当熟练，当她停下来等小提琴的声音时，余光里看到身穿白色衬衫的少年，他的身材高挑瘦削，拉小提琴的动作慵懒随意。舞台的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神圣而不可侵犯。

　　台下从两人上场，惊呼声不断。姜染不可避免的心跳加快，最后两人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下，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