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启蛰》0号读者

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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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紧张好好考，我刚才买的薄荷糖，要是困了就吃一粒。”秦续昼摸摸安饶，像是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动物。

　　安饶没有对秦续昼摸自己头发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捏着自己的文件袋，一头砸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

　　“......我昨晚上睡得挺好的。”

　　秦续昼冷笑了一声，“你昨天一晚上没睡我会看不出来？”

　　安饶保持沉默，就听见秦续昼在问他吃什么。

　　安饶想了想，“火锅？”

　　“好，保证带我们好学生去吃。”

　　安饶又絮絮叨叨了半天，秦续昼怕迟到一直看手机，安饶显然没有这个烦恼，粘着秦续昼不想离开。

　　最后安饶看不下去秦续昼这么紧张，主动站起来，“好了，我去考试了，记得在外面等我。”

　　安饶进去之后，秦续昼像是千千万万的考生家长一样站在外面等待。

　　闲着没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卷子，找了个咖啡厅闷头开始写，写到一半电话突然响起，秦续昼把视线从卷子上挪到了手机上。

　　“喂，爸。”

　　那边秦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估计是熬了一个晚上。

　　“小昼，今天晚上我们回家，这件事......”那边秦铭应该是骂了一句脏话，声音时重时轻，秦续昼看着窗外树枝上的枯叶，听见手机里的父亲说着。

　　“真是造孽。”

　　考试结束，下午还有一场实验，本来应该统一回到酒店，但是因为安饶受到了惊吓，又因为有人陪着，所以拥有了选择吃什么的权利，秦续昼带着安饶在这附近找了一家肯德基——安饶强烈要求选择垃圾食品。

　　秦续昼没敢和安饶说刚刚打来了电话，想着等回去了再说吧。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隐秘的地方，安饶没吃多少就停下了手，秦续昼刚想劝他多吃点就看见一个脑袋一点一点朝着自己靠近，最后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人还不知死活一样的问着。

　　“秦哥，从你昨天见到我到现在都没亲我。”

　　秦续昼叹了口气，心想真是栽了，手揽着安饶的腰，让他和自己贴的更近，在人嘴角上吻了一下。

　　“怕你没心思复习，等回去了肯定亲个够本。”

　　安饶被独属于秦续昼的额味道包裹着，难得感到了安全感，蹭蹭不想说话。

　　秦续昼哄着他，“睡一会？我陪着你。”

　　安饶不想睡，握着秦续昼的一只手捏着玩，秦续昼反手吧他的手握住，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哄着他。

　　难得的，安饶睡着了。

　　秦续昼则是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像是安饶会被什么人偷走一样。

　　安饶考试出来，秦续昼也没去问考的好不好，毕竟比起这件事，还是自己爸和自己说的事情比较棘手。

　　“走吧，爸妈回来了吗？要不要回去？”

　　秦续昼陷入了沉默，然后苦笑，“真是骗不过你，先回去吧，火锅明天带你去吃好吗？”

　　安饶笑笑，“估计就是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已，要不了多久。”

　　秦续昼看着他都觉得心疼，安饶笑笑，“我感觉，我还有点缓不过来，没事，总是要知道的，总比我被蒙在鼓里强。”

　　“对，”秦续昼牵起他的手，“还有我呢。”

　　回去的学生里有一个生病闹肚子被提前接走的，秦续昼捞到了一个座位跟着车一起回去。

　　回学校之后家里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周成听到了昨天的事，差点没要昨天就冲到集训地去被秦续昼喊住了。

　　现在正等在门口，看见安饶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罕见的留下了眼泪，大概是不好意思在学生面前这样，又别过了头。

　　“老师，我没事。”安饶真的不觉得，大概是真的麻木了，“我觉得我这次考的挺好，你可以等成绩出来以后再哭。”

　　周成努力了半天才把眼泪憋回去，问他们，“你们怎么回去？我给你们叫个车。”

　　“不用了老师，我家里来人接我们了。”秦续昼适时打断了周成拿手机叫车的行为。

　　“哎，好好好，先回去吧，明天......”

　　“明天我们上课。”秦续昼又一次打断了他，“以前我请个假恨不得生吃了我，现在放我们假跟不要钱一样！”

　　安饶跟着笑了笑，不等周成骂他，带着秦续昼跑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临到家的时候，安饶的手无意识的嵌进了手心，被他看见，温柔带着力气的掰开了自己的手，“紧张就扣我的，这么大一个男朋友在身边怎么就不知道使唤呢？”

　　“秦哥。”

　　“嗯？”

　　“有点紧张。”

　　“不是那种慌张，是......快要知道真相的那种兴奋，也不对。”

　　秦续昼抓着他的手，“我明白，”

　　是那种，迷雾中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光亮，对希望的战栗。

　　家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他们进来的时候秦铭和杨瑾一起看过来，杨瑾迎上来。

　　“小饶考完啦，”

　　“嗯，挺好的，他们是被谋害的吗？”

　　杨瑾想的那些腹稿胎死腹中，秦铭叫了他们坐在沙发上，“算，也不算，你可以先看看那人的笔录。”

　　安饶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纸袋，客车司机和安饶的父母一样，都是烂尾楼的户主，只不过这个客车司机被李家找到，要他做一件事，然后另外给他一处房子。

　　这件事，就是安饶的父母。

　　世界上的烂尾楼这么多，从来没有人能够胜诉，最大的胜利就是重新启动楼盘，但是这样，所有的金额还是需要李家去负责，他们的钱都拿出堵了之前的窟窿，怎么可能还有钱，本来是打算拖几年然后全家移民，结果安饶父母这一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所以他们打算用意外，让他们消失。

　　变数是安饶还活着。

　　安饶想了想，确实，那次考试午休时间很长，他父母本来是打算带着他去看看未来的家，结果他那天意外的太困了，留在了学校。

　　所以，他才被漏下了。

　　这件事就是一个法外狂徒企图挑战法律权威，害的一家人阴阳两隔。

　　也是让人唏嘘。

　　安饶手里的纸被人拽了出去，他想要偏头去看，就听见秦续昼的声音近在咫尺。

　　“在呢，在呢，哭吧，我在呢。”

　　哭？自己没有哭啊？

　　直到领口感到潮湿，安饶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真的哭了。

　　安饶哭的时候像是自虐一样，安安静静没有声音，要不是秦续昼抱着他，知道他在颤抖，光看背影根本感觉不到他在哭。

　　杨瑾看着这个孩子心疼的不行，把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没说什么。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像是无病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饶渐渐安静了下来，秦续昼松开了他，大概是哭过的原因，安饶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坚韧。

　　“爸，他会判多少年？”

　　“故意伤害加上教唆犯罪，不会轻了。”

　　安饶点点头，吐出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我不想再知道他们了。”

　　秦铭的眼睛里透出了欣赏，“好，爸爸去处理这件事，你放心。”

　　安饶点点头，低着头说着，“我真的很想吃火锅。”

　　“吃，必须吃着！”杨瑾率先开口，把秦续昼推到安饶身边，“小昼你带着小饶去换衣服，妈妈现在就订桌！”

　　回到房间，安饶懒洋洋的不想换衣服，秦续昼任劳任怨的伺候着他。

　　“秦哥。”

　　“嗯。”

　　“我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秦续昼给他穿好衣服才缓缓开口，“不是，我觉得如果我是你，我会记恨他们很久，那样我把自己也害了。”

　　“但是你没有，你会很厉害，你会带着叔叔阿姨带给你的东西走下去，他们不值得你原谅或者什么，他们不配。”

　　安饶笑出了声，仰头去看他，“什么时候这么有思想了？要是考试也有的话阅读理解就不用我提心吊胆了。”

　　秦续昼失笑，“这可有点难为我，毕竟我这是真心话，但是那些题可未必。”

　　一顿火锅吃的不错，安饶吃的尤其多，或许是真的不在乎了。

　　吃完饭又去了一趟超市，杨瑾和秦铭不太有发言权，毕竟家里一半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然后两个成年人就看见了两个未成年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挑挑拣拣了半天，甚至还比对了一下两箱奶的价格。

　　中途还遇见了一下插曲，大概李启明和他妈妈就租住在这附近，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警察在请他们去做笔录，李启明妈妈正在马路上破口大骂，大概是仇人之间的心理感应，他正巧看见了安饶走出来。

　　秦续昼原本想带着安饶离开，结果就看见他家好学生比了一个中指，然后转头就走了。

　　他满脸震惊又被亲妈打了，“你个死孩子没事教小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不是我教的啊！

　　看着安饶的背影，他可能真的不在意了。

　　秦续昼快步跟上，一辈子长着呢，没必要和这么个不是人的相互折磨。

　　之后的日子很平淡，没有人捣乱也没有人不长眼睛，除了最开始几天有人来慰问，剩下的时候没有人再提这件晦气事，直到安饶竞赛成绩下来。

　　周成红光满面，像是当了爷爷或者升职，站在讲台上，嗓门大的像是要把隔壁班的人都叫来。

　　“恭喜我们班安饶同学，获得物理竞赛一等奖，保送进B大！”

　　在经历了一阵怔愣之后，终于有人茫然的说了一声，“我草！”

　　紧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周成没在乎他们的脏话，还在嘱咐安饶快点穿好校服，校长要和他拍照。

　　秦续昼在他身边鼓着掌，眸光温柔的像是要把安饶溺死，“恭喜啊好学生，B大法律系。”

　　“同喜！”

　　同一年，秦续昼期末考试创造了589的，有史以来最高分数。

　　过年的时候，被自己刚刚满月的弟弟抢走了男朋友，一番争执无果，还被人嘲笑了一整个新年。

　　高三上学期三月，安饶正式成为了保送生，成为了班级里最悠闲的人，有几科老师得到了助教小安老师，压力大大降低。

　　六月，秦续昼高考成绩689，比高二那年期末高出整整一百分成功和安饶考上了一个城市，避免了自己爸妈的嘲笑，与此同时安饶已经跟着秦铭，刷了不少法考的卷子，看起来像是打算一次上岸。

　　在他们打算前往大学的时候，迎来了好消息，安饶家的那处烂尾楼得到了政府帮助，即将重新启动。

　　公布消息那天，秦续昼和安饶挤在人群里去看了看，人群里张灯结彩，有很多他觉得眼熟的人，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这些人里还会有自己的父母，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不过也没关系了，自己会代替父母活下去的，那处楼房里还有有新的一家人住进去，他们会是平时时空里的安饶一家，而现在的安饶，看了看身旁的秦续昼，喊道：

　　“秦哥。”

　　秦续昼福至心灵的偏头看他，“嗯？怎么了？男朋友？”

　　安饶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天亮了。”

　　确实，拨雪寻春，总会阳和启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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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呼！结束啦，祝看文的朋友们也会等来阳和启蛰。
感谢收看秦续昼和安饶的故事，他们的故事还会继续的，感谢观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