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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三月的长安,小雨淅淅沥沥,熬过元氏五王的自相残杀,古老都城落下的第一场春雨都仿佛染着血腥气。

      过去五年,御座上的皇帝如走马灯般登基,长安城的中心,巍峨的铜驼宫却依旧金碧辉煌。

      它的矗立已有三百年之久,冷眼旁观了大周朝的兴起与衰败,并在蒙蒙细雨中迎来了新的主人。

      如今铜驼宫里的天子是前兰陵王元景,传言他幼年早慧,兰陵人见之无不称奇。

      新帝入主长安的第一夜,宫人们见到了这位英名远扬的天子,才发觉流言的荒谬。

      元景身体孱弱,头脑也如三岁小儿一般混沌,本性又极恶劣,几乎每一位近身宫婢都被他玷污过身子。

      出身兰陵萧氏的大司马萧续才是铜驼宫真正的掌权者。

      兰陵萧氏是大周第一流的世家,依仗白袍军的骁勇善战,萧续彻底结束五王的叛乱。时坊间流传着“东南有天子气“的谶语,兰陵地处大周东南,她便拥立兰陵王元景为天子,年号同兴。

      不过兰陵也是萧氏的祖地,萧续先立元景为傀儡,又择定同兴这样耐人寻味的年号,很难不被元氏诸王多想。

      长广王、阳平王以清君侧的名义征讨萧续,却不敌白袍军,先后兵败被杀。

      不同于长安的暗流涌动,与兰陵毗邻的广陵城春光正好。

      广陵王宫,明光殿内香雾阵阵,花团锦簇之中,娇俏可人的坤泽们身着春衫,秀丽的脸庞如同含着露珠的花苞。

      他们三五成群,抚玩着娇艳欲滴的鲜花,间或抬眼偷瞄上座英武潇洒的少年,又匆匆低眉,唇边勾起一抹含羞待放的微笑。

      组织今日赏花会的是广陵王王后高玉,侍立在旁的少年锦衣玉带,打扮得尤为清俊,引得无数坤泽芳心暗许,却不是外人,正是她的长子衡阳郡王元焘。

      满殿的鲜花,满殿的人比花娇,其中出身谯郡桓氏的一对兄妹才貌最为出众。

      桓氏兄妹的阿姑在朝中做司隶校尉,是大司马萧续眼前的宠臣,他们的阿娘又是隐居广陵山中的大儒,桓氏名利俱盛,都聘来给元焘做郡王妃最便宜不过。

      高玉将坤泽们看在眼中,暗暗用心记下,又恍然发觉殿中少一人,便笑唤着元焘的小名:“恒奴,你阿姊怎么迟迟不来?这般好的日子,合该丢了佛经,出来与同辈人多相处些。”

      元焘也注意到了桓氏兄妹的美貌,他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二人,躬身道:“阿母说的是,何况今日给阿姊采选嫔妃,总不能由她一直推诿,儿这就去请阿姊过来。”

      高玉颔首同意,她嘱托道:“那罗延腿脚不便,她不肯来也在情理之中,若来,你亲自推着她的四轮车,不要让宫婢插手。”

      那罗延是元焘长姊元祯的小字,因在般若寺的那罗延金像前出生而得名。

      这位来自身毒国的神祇拥有金刚之身,用它当小字的元祯却没能获得那罗延神力的庇佑,自八岁开始就汤药不断,甚至双腿无力行走,平日只能借助四轮车做腿脚。

      元焘自然了解阿姊比纸薄的身子,他笑道:“儿省得,阿母总是偏爱那罗延,不爱我与阿恭。”

      广陵王子嗣众多,只有元焘与阿恭是王后亲生子,平日都被高玉捧在手心,如珍宝一般呵护。元焘此言未免有些耍赖的嫌疑,于是只收到了阿母的怒视,他大笑着扬长离去。

      元祯居住的东宫与王宫只有一墙之隔,风格却迥异。广陵王元叡年轻时曾随周军大破鲜卑,受封广陵后也不改行伍习气,王宫中处处可见甲士。元祯多病,又随生母先王后郑婉向佛,东宫中来往最多的除了医工便是穿着袈裟的僧官。

      因为她常年缠绵病榻,东宫中并不蓄姬妾,这在贪图荒淫享乐的皇室中十分罕见。要知道,就算天生残障的新帝元景,在十四岁时也纳了三个嫔妃,身体的残疾丝毫不耽误欲望的汹涌泛滥。

      低眉顺眼的僧官一一向元焘行礼,元焘通通视而不见,他心头仍在琢磨元祯的身体,若是身子不好,更要早早留下后嗣,不然百年后无人供奉--这是寻常百姓家都明白的道理,元祯的心思向来玲珑剔透,却屡次推却母后为她纳妃,她怎会想不到这一层呢?

      莫不是修行佛法走火入魔,真信了经文里戒色绝欲的鬼话?

      还是元祯也有意纳妃,只是苦于没了诞育后嗣的能力,所以才遮掩推脱?

      在正殿门口,元焘撞见一身药香的谢真一与她的婢女。主仆二人神色不豫,谢真一尤甚,她平日生动的眼眸魂不守舍,连门槛都忘了迈,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婢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这才免了谢真一的狼狈。

      “七娘小心脚下的路。”

      谢真一是元祯青梅时的玩伴,幼时便露聪慧美貌,可惜为人清冷,除了元祯,见谁都好似隆冬的冰雪,元焘遇着她,总有些莫名的怕。

      今日不一样,一贯神情散朗的谢七娘如此失态,早没了冰寒霜冷的模样,元焘一双眼睛便多在她脸上打量了几回。

      他想到最近不平的局势,七娘的阿娘谢济刚刚铲除了前废帝的亲信,盘踞在扬州的骠骑将军羊赞,被朝廷由广陵太守提拔为扬州刺史,镇守建邺。

      谢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元焘可不能错过与笼络谢家人的机会,热切道:“七娘又来为阿姊针灸?我听母后说赏花宴的帖子也送去了谢府,筵席已开,许多娘子郎君都坐定了,我着人带七娘过去。”

      谢真一勉力与他施礼,听到赏花宴三个字,内心更是如针扎了一般痛,她婉拒:“府中来人,道是有事,我便不去了。”

      这谢家七娘与元祯最好,她出身建邺世家,本可无忧无虑的度过少女时期,却愿为元祯的病而钻研雌黄之术。

      若非元祯屡次病重,父王早就为两人提亲,就是此次赏花宴,母后名义上为赏看各家坤泽,其实也有内定谢真一为太女妃的意思。

      现在谢真一不肯赴宴,元焘也吃了一惊,他见谢真一素裙淡妆,果真不像是赴宴的打扮,茫然道:“可,可是,若七娘不去,母后只能从筵中挑选其他坤泽给阿姊赐婚了。”

      谢真一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她避开元焘探寻的目光,高声道:“太女的身子羸弱,就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健康,这样的……人,并非坤泽的良配。妾谢过王后的好意,明日谢府要随阿娘搬去建邺城,家中事多,告辞了。”

      近乎自虐般说出这一通话,殿内的人应是全听见了,但依旧静悄悄的,仿佛方才的暴风骤雨已消耗尽了力气,谢真一不顾元焘还在身旁,带着婢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亲眼目睹了二人的决裂,元焘目瞪口呆,他迷迷糊糊的跨入正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庞,是太女家令方兰,元焘一把将人扯住,低声询问道:“阿姊与谢七娘情深义重,怎么今日倒像是杀母仇敌见了面?”

      太女正在气头上,方兰不敢说话,只朝内室摆了摆手。

      元焘扫视宫室,这才发觉侍奉的宫婢们全都低眉顺眼,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大气也不敢喘。

      婢子们害怕,元焘的胆气倒是大了起来,元祯不能与谢氏联姻,相当于断了一臂,身后就只剩下母族荥阳郑氏的支持。倘若这次母后为他寻一门好亲事,再谋划一番,元焘不信王太女之位不换人。

      他大模大样的绕进内室,只见一纤弱少女倚在漆木床上,泛红的眉眼下布满病态的红晕。

      许是因为元焘的疾步带进了一股风,她的手腕如凤尾竹般细瘦,空荡荡的袖子滑落到胳膊肘,元祯用白帕捂住口鼻,剧烈的咳嗽起来,肩头不住地颤动,好似要把心肝五肺都给咳出来,细腰下的双腿却不动如山,如同死物般在床上搭着。

      自被马匹踏断双腿,元祯又染上恶疾,寻遍良医也只能缓解她虚弱的速度,至于独立行走?元祯的脚已有十年不曾踏实的站在地面了。

      婢女们急急赶进来,又递水又抚背。元焘在一边静静的等咳声平息,才开口:“广陵城内世家的坤泽全都在明光殿内候着了,母后发话,要阿姊过去相看。”

      他的目光落在元祯的双腿上,意有所指道:“阿姊体弱,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纳妃不为□□之/欢,也该早早考虑诞下子嗣,延续广陵一系的血脉。”

      “抑或说,阿姊总不采选,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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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谧:???
    自己死后,长孙兰璧饥渴到连村姑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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