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营业进行中》草草灰

23、第 23 章

　　饭局没吃到很晚，都是同事，顾及着第二天还要好好工作，一群人没吃几个小时就解散了。
　　陈姐把他们送回来，反正都住在同一个酒店里，进出也方便，他们都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半个小时后，叶弛刚洗完澡没多久，正躺在沙发上看书，突然听到房门“滴——”地响了一声，他立马警惕地坐起来。
　　之前别的明星可有私生粉混入酒店的事情，他不能不警惕。

　　来人探了探脑袋，一溜烟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
　　不是私生粉，是李寄澜。

　　李寄澜上次从他这儿拿了房卡之后就没用过，搞得叶弛一时间没想起来原来李寄澜有他这儿的房卡。
　　看到是他之后，叶弛也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李寄澜说。
　　他拎着一小个饭盒，坐在叶弛身边。

　　“没事儿。”叶弛摇摇头，“就这点酒，还不至于。”
　　“刚刚在饭局上，我看你就没吃多少东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喝酒的时候不喜欢吃东西。”李寄澜说。
　　他们之间太熟悉了，叶弛第一次喝酒就是跟李寄澜一起，回回应酬喝了不舒坦的时候也是李寄澜照顾他，当然，李寄澜喝醉的时候也得靠叶弛照顾。

　　受着酒精的麻痹，叶弛的态度没太强硬：“习惯了嘛，万一喝多了，吃太多也不舒服。”
　　没热度的艺人有时候要在酒桌上拉工作，那时候喝酒可不是随便喝，要喝到人家满意，才能拉到一个试镜的机会。
　　而这个满意可没个准数的，几斤几两都有可能，叶弛从那时候开始，只要喝酒就不愿意多吃，免得最后吃也吃撑、喝也喝饱，搞得哪哪都难受。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我就知道。”李寄澜笑了笑，他把饭盒打开，给叶弛展示了一下，“给你整了一点儿粥，垫垫肚子，大晚上吃别的也不好消化。”
　　叶弛嗅了嗅，味道不错，他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自己做的吗？”
　　李寄澜笑了：“没提前说好，人家厨房不借给我，在楼下买的，刚买回来，还热着，趁热吃。”
　　听到李寄澜这么说，叶弛舒了一口气，起码喝外面的粥不用欠太大的人情，要是李寄澜大晚上还专门为他煮粥……那他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叶弛端起来喝了两口，又说：“谢谢。”
　　“今天你已经跟我说了很多次谢谢了，不用跟我说谢谢。”李寄澜说。
　　“但是……”叶弛还想反驳。
　　“上大学的时候也没见你让我带饭的时候说谢谢啊，这跟那时候不是一样的吗？”李寄澜理直气壮。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叶弛只好扒拉着饭盒，埋头在他的粥里，不跟李寄澜对话了。

　　叶弛不说话，李寄澜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把粥喝完，李寄澜收拾了一番，起身就要离开：“走啦。”
　　这下叶弛却拽住了他的衣服，用有些茫然的目光看向李寄澜：“你就过来……给我送碗粥啊？”

　　李寄澜觉得有些好笑，眨眨眼说着：“对啊，不然我还能做什么。叶老师，我还在追你呢，总不能做太过分的事情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弛说，“就是……就是觉得，大晚上麻烦你跑这一趟，还怪不好意思的。”
　　李寄澜说：“喝了那点酒有点儿醉了啊。”
　　叶弛摇了摇头：“还好啦。”
　　李寄澜又说：“好了，好好拍戏，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等戏拍完再说。今天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还得早起来拍戏呢。”

　　叶弛听得还有些委委屈屈：“喔。”
　　“要我抱你上床吗？”看到叶弛这一反应，李寄澜故意逗他。
　　“不用！慢走不送！”叶弛喊道。
　　“早点休息，好好睡觉。”李寄澜最后叮嘱了一声，才从叶弛的房间离开。

　　第二天酒醒之后俩人都很有默契，不该提的事情不提，不该说的话不说，拍摄依旧好好进行下去，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下一场重头戏的拍摄。
　　这一段难拍，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白肃逸带着千纸鹤回家了，他发呆一样盯着千纸鹤瞧了许久，好像看到的不是千纸鹤，是透过千纸鹤而存在的小时候的白肃逸和尹来。

　　但就是这么一瞧，他瞧出了不对。虽然记忆有些久远，但白肃逸还是觉察到这个千纸鹤并不是当初他叠的方式。
　　若非主人珍藏，纸叠出来的小玩意儿绝不可能保存那么长时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也许是尹来偶然间造成的，其中并没有什么深意。

　　尽管有万千种解释，白肃逸还是拆开了千纸鹤。藏在纸条深处只写着简短的两句话，是两句谜语，指向时间和地点。
　　白肃逸不认为尹来会害他，于是在解谜得到答案之后，他立马向上级汇报，请求上级允许他们出动。

　　可是不是随便谁说两句话这队就能走的，要批文，要开会，要明确情报来源。但局长问白肃逸情报来源是哪里，他却死活都不肯说，只说是自己的线人。
　　白肃逸又不是做卧底这条线的，怎么可能背着局长有线人，真有什么绝密任务也不该找白肃逸来做。
　　局长比他更清楚，但他器重白肃逸，也相信白肃逸不会做出空穴来风的事情。局长拍了拍白肃逸的肩膀，说让白肃逸去做吧，有什么问题由他来承担。

　　得到了局长的首肯，白肃逸先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同僚去看一下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带了大批队伍停在离现场不远的地方，很快前线摸清了情况，给白肃逸发消息的时候都是激动的，白肃逸根据他们传回来的信息，指挥着队伍包围了现场，瞅准时机突进。
　　那是□□的毒品交易现场，甚至孤狼也在现场，人赃并获，抓了个正着，这会儿无可抵赖了。

　　警队来的猝不及防，孤狼看赖是赖不过去了，藏也藏不住了，索性发了狠反抗，带头吆喝着要跟条子们拼个鱼死网破，两拨人打起来了。
　　孤狼毕竟老了，他没有防备过尹来，结果伤他最深的那刀来自身后，尹来把刀架在孤狼的脖子上，擒贼先擒王。

　　尹来的举动震惊了黑白两方，除了白肃逸，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尹来。孤狼对尹来说：我想过所有人会背叛，但是没有想过是你。

　　毕竟从尹来到孤狼身边之后，他一直被孤狼养大，尽管待他严苛，但孤狼看他像是看自己的儿子一样，孤狼又没有儿子，所有人都认为孤狼退位后会由尹来继承他的位置。
　　但是尹来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捅了孤狼一刀，老大被人擒住，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举棋不定，自然也只剩下象征性地反抗了。
　　白肃逸一声令下，警方把所有人都镇压住了，也从尹来手里接手过来孤狼。

　　我对你不好吗？孤狼说。他甚至没有看过白方任何一个人，只死死盯着尹来。
　　算好吗？孤狼动辄打骂，把他一身功夫练到了极致。又倾其所有，把他教导成现在这个样子。其中自然有尹来的努力，也有孤狼的教诲，至少后面这几年他没再吃过苦。

　　但是呢。
　　尹来笑了，他没看白肃逸，只小声说：我的光早在那片乌云遮住之前就在了。
　　白肃逸离得太远，没听见。

　　其他人都逐渐被押走了，可是对于尹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按身份来说，尹来的的确确属于匪方，但没有尹来，今天就不会这样结束。白肃逸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或多或少的视线都看向了白肃逸，等着他的指示。
　　白肃逸走到尹来跟前，尹来一看到他，就笑了起来，白肃逸则五味杂陈。
　　他问尹来为什么，尹来说不为什么。

　　见这样，聪明人或多或少知道了他们俩之间并不单纯，也许这情报都是从尹来这儿弄来的，警队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离得不近，把说话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白肃逸说：这次能侦破这个案件是因为你提供的情报，跟我回去吧，我能保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尹来摇了摇头，他说：好风光喔，白sir。
　　这句话带着些南方腔调，好像他们才认识的时候。

　　熟悉的语气一下子就把白肃逸拉到回忆中，他更是五味杂陈。
　　命运弄人啊。
　　尹来又摇了摇头：不要救我啦！白sir。我恶贯满盈、死有余辜，而且——我不想坐牢。
　　他笑起来。
　　其实有一句话尹来藏在心里没有说。如果他跟着白肃逸回去，他跟白肃逸的关系一定会被扒个底朝天，而白sir这么风光，不应该有他这样的“污点”存在，所以他就留在这里就好。这是尹来早就想好的结局。

　　别这么说。白肃逸眼眶红红的，哽咽着说。
　　这时候他不像是神勇的白警官了，他只是小时候那个躲在尹来身后的小白肃逸。
　　尹来笑他，都多大的人了，都当上警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白肃逸还不肯放弃，他苦口婆心劝着尹来，尹来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白肃逸。
　　时光如果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尹来想。

　　“白sir，小时候我救过你一命，你得报恩啊，是吧。一命还一命，现在……送我走一程吧。”
　　尹来笑了笑，轻声说着。
　　白肃逸意识到了尹来要做什么，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尹来就从他手里夺过枪，手起枪响，他自尽了。

　　他说，对不起。
　　这是尹来留给白肃逸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