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营业进行中》草草灰

14、第 14 章

　　周晨琛这一说认真考虑，叶弛就考虑了小半月之久。
　　这么大的事情不能瞒着团队，第二天一早，叶弛就把剧本发给陈蕊看了，也把周晨琛的要求转述了，剧本命名很简单，一个字，叫《猎》。
　　有了团队之后，大多数的事情不用叶弛再亲自操心，陈蕊早上收的剧本，两个小时之后就研读完毕，发来消息问叶弛考虑的因素是什么。
　　无论是从她本人还是从叶弛的演艺前景出发，《猎》这个剧本都是叶弛可遇不可求的，陈蕊举双手双脚支持叶弛去演这个本子，而且她看下来，无论是男主白肃逸这个角色、还是反派尹来这个角色，都足够有魅力，并且适合叶弛去出演。
　　作为叶弛的经纪人，她也对叶弛拥有信心，认为叶弛可以饰演好角色，无论是演绎哪一个角色。
　　陈蕊并不知道叶弛在纠结什么，她认为叶弛接下这个本子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又是与熟悉的导演、演员合作，团队也有保障。

　　叶弛一脸愁容。
　　总不能告诉陈蕊李寄澜是他前男友吧。
　　他只能搪塞了一下，说还没有考虑好接下来想要走什么路线，但委托了陈蕊，如果《猎》剧组有什么消息的话，提前告诉他一下。

　　不用他说，陈蕊也得去打问这些事情，这是她作为经纪人的本职工作。更何况陈蕊并不想叶弛错过这个机会，所以陈蕊比叶弛还要更上心一点。
　　她马上加了周晨琛的团队对接，态度可谓是相当积极。

　　最开始陈蕊听到叶弛要考虑的时候，还拿不准叶弛的态度，这个剧本错过可惜，但他们是叶弛工作室的成员，如果叶弛铁了心不想要参与，那他们作为工作人员只能尊重老板的想法。
　　但陈蕊一看叶弛的回复，就知道有戏，那作为工作人员就要稳得住周晨琛那边，不能让这个饼提前飞了。
　　——并且多规劝规劝老板。

　　“听说李寄澜那边接到消息之后很快就决定接了，他们团队也跟周导对接好了，只不过还没打听出来周导给李寄澜的是哪个角色。”陈蕊苦口婆心劝他，“我的好哥哥，你还在犹豫什么，档期咱们有，同期的剧本你也看了，我们能接到的本子没有比这个本子更出色的了。”
　　被打印出来的剧本在叶弛手里翻着，角上都有些折，证明主人翻看了它无数次，可叶弛依然没说话。

　　陈蕊见得不到答案，换了个途径突破：“你之前跟李寄澜老师或者周导，或者他们团队里的工作人员合作的不愉快吗？”
　　这次叶弛立马反驳了：“不是，李寄澜是很好的演员。他们都是优秀、敬业的工作人员，跟他们拍戏的时候，剧组的氛围是最融洽的。”
　　“那是因为什么，害怕你跟李寄澜的CP粉因此而狂欢？”陈蕊低头刷了刷手机，拜他们之前的营业和上次叶弛去看李寄澜演唱会的行为所赐，剧粉大批量转成了RPS粉，叶弛和李寄澜的CP超话热度火爆。
　　“CP粉是挺多的，可是叶哥，你不是这个人设吧？”陈蕊狐疑道，这太不像她认识的叶弛了。
　　“什么叫‘我不是这个人设吧’？”叶弛问。
　　陈蕊直言道：“你喜欢演戏，无论角色大小，只要是你能够读懂的角色，你都愿意去演，甚至有时候不管人家给你多少片酬，这段时间我没少为这件事情跟人家扯皮，可是我也知道，有些角色你看中了就是想演嘛，有一句话说得好，热爱能抵万难。而现在，因为害怕粉丝争吵而想要错过这么好的一个角色，这实在不像你能做出的选择，哥。”
　　叶弛：……
　　毕竟跟在他身边，陈蕊太懂他了，也太懂得这个角色对于叶弛的意义了。

　　叶弛脸都愁得皱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懂陈蕊所说，如果只是普通的前营业对象就好了，前营业对象真不至于，就因为是前男友，所以才要好好掂量一下，但也不只是因为如此。
　　和李寄澜上一次谈上恋爱就是因戏生情，有一就有二，叶弛害怕重蹈覆辙，害怕他再次没办法分清与李寄澜之间的关系，毕竟……在这段感情里，他从来没有放下过。
　　他的确有点儿怂。

　　最终，叶弛按了按太阳穴，稍显疲态：“我再考虑一下，考虑一下，五天内，一定给一个最终答复，我有点累，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吧。”
　　见叶弛这副模样，陈蕊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帮他倒了一杯热水，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此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叶弛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放空。
　　于是他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叶弛放空了好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想，所以有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划开了接听键。
　　“叶弛。”对面人喊他。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李寄澜。

　　叶弛登时坐了起来，放下手机看看屏幕，又举到耳朵边。他难得有些心虚：“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李寄澜听上去心情不是太好，直接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叶弛装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寄澜问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
　　李寄澜不跟他兜圈子，干脆说：“周导的剧。”
　　“……还在考虑中。”叶弛说得更没有什么底气了。
　　“为什么？”李寄澜却不就着他的话说了，他直接了当，“因为我吗？”
　　叶弛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间有些语塞。
　　说「不是」——在骗他。
　　说「是」——又说不出口。
　　可是这段时间的沉默已经足以让李寄澜知道答案。

　　“为什么？”李寄澜问，“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还以为……”
　　李寄澜叹了一口气，没说下去。叶弛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闷着声，也没回应。
　　也许是手机信号不好，叶弛总觉得李寄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没过多长时间，李寄澜又追问道：“叶弛，你是要因为一段感情就放弃自己前途的人吗？”
　　叶弛扣扣手指，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寄澜的追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寄澜。
　　沉默在电话里蔓延。
　　良久，李寄澜才开口：“好，我知道了，先挂了。”
　　这次他没等叶弛说什么，电话挂得干净利落。
　　叶弛只能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响完了，四周重归安静。

　　李寄澜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好。叶弛边想着边机械一样把手机取了下来，他依然在发呆，呆愣愣地看着躺在手心里的手机。李寄澜已经挂断通讯了，屏幕上又还原成了他手机主页的样子，没一会儿，连屏幕都熄掉。

　　这样做是对的吗？李寄澜听起来好像很受伤。说到底他这次纠结毫无意义，李寄澜一通电话打来，又让叶弛觉得难过，他们明明已经不是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什么他非要纠结于过去那点事情，不肯坦坦荡荡。

　　静下心来想想，倘若他是李寄澜，被这样对待，肯定要生气，这对李寄澜来说可不就是无妄之灾。
　　两年过去了，他还是毫无长进，跟原来一样，把一切都搞砸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应该拿下这个剧本，无论是男主还是反派，只要发挥得好，都是足够出彩的。
　　只有叶弛自己闷在罐子里，不知道在想不开什么，还要前男友打电话来逼问。

　　那就不纠结了吧。
　　叶弛舒了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娱乐圈瞬息万变，火与不火谁也打不了包票，也许拿到《猎》的角色他也不会出彩，也许这部片子会泯于人海中；或许这真的是一次机会，但错过这次机会，他也会有下次机会，只要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总有一天，运气会降临在他头上。
　　但错过这次，他与李寄澜前段时间的交际都将付诸东流，也许会退回他们分手后的状态，也许会更差。
　　车到山前必有路，有周晨琛在、有李寄澜在，他叶弛好歹也是个专业演员，总不能真的公私不分。
　　叶弛要演，还要演好这出戏。

　　叶弛先给李寄澜发了条短信，编辑了好长时间，最终发出去只有短短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他给陈蕊打电话：“帮我跟周导说一声，我接，后面具体的事情你们对接一下吧，角色哪个都可以，档期听他们安排，其余的工作能推就推，先紧着剧组来。”
　　陈蕊欢呼起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叶弛还开心，欢天喜地去干活了。

　　到叶弛洗漱完毕回房准备睡觉的时候，李寄澜都没有回消息。
　　算了。他想。
　　反正要合作的，反正要见面的。
　　到时候见面再说清楚好了。

　　就像是以前一样，他们之前也吵过架的。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靠磨合，在一起生活面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生活习惯不同、生活理念不同，难免有口角的时候。依赖于李寄澜心胸宽大，他们之间不常发生争吵，但不是没有。
　　几次过后，李寄澜就深深拿捏了叶弛的性格，叶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给他递个台阶，他就顺着梯子下了；而叶弛又何尝不懂李寄澜，吵完架之后，只要哄一哄李寄澜，他就能够当做无事发生了。
　　小吵怡情，谈恋爱的时候甜蜜，从来不把吵架当成什么要紧的事，他俩也的确没有在彼此最在乎的事情上踩雷。隔着网线的争吵更容易解决，只要见个面，交换一个拥抱、一个亲吻，许多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只要见面就好了……吗？
　　叶弛讲不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以他对于李寄澜的了解，李寄澜打电话过来，没有跟他吵架，他摸不清李寄澜的想法了。
　　心情也糟糕透了。
　　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李寄澜当时大吵一架或者骂骂他呢。

　　结果李寄澜一直没有回他的消息。
　　叶弛看手机的频率都直线上升了，拍广告的间隙里频繁地点开手机，搞得橘子都要多问他一嘴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不要帮他看着点。
　　“没事。”叶弛摇了摇头说。
　　反正过几天就要见面了。

　　他说把所有档期都留给周晨琛，陈蕊也没再帮叶弛安排多少工作，今天把广告推广拍了，后天把直播做完，叶弛就没有其余工作了。
　　收拾收拾准备进组，周晨琛定在下周开组，约了两位男主和编剧团队见面，要先把前期工作准备好。
　　所以最迟下个星期，叶弛就会见到李寄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