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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夜半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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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时，已是深夜，祝余浑身冷汗，他下意识看向后背，毫发无伤。
屋内一片漆黑，祝余抹了一把额上虚汗，继而探出手，在身前的桌子上摸索着烛台。
铜制的烛台触手冰凉，他摸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亮。直到屋内有了亮光，祝余才稍微平复了心神，他绝对是魔怔了。
碧水城克他。
这是他思虑了很久得出的结论。
隔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祝余起先并未多想，许是旅居客提前收拾行装，明日要赶大早离开呢。
然而，这声音却不见消停，反而隐隐伴着冷兵器叮铃哐啷的动静。按理说，这不关自己的事，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
可惜下午睡得太久，如今实在睡不着。
直到隔壁传来呼喊声，听声音约莫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想来是遇到了危险。
祝余听不真切，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自下山后从未与人结仇...你这般追杀我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想，问那么多做什么？”
......
祝余对这段剧情没有太多印象，正想着要不要去隔壁看看什么情况。
突然，他的房门被猛地踹开，手持匕首的蒙面者挟持着一人朝自己逼近，昏暗的烛光下，祝余大概地看清了那被挟持之人的着装，心下了然，正是昭阳宗的弟子，估摸着正下山出任务。
“不想死就闭嘴！”
蒙面人恶狠狠地开口，随即不等人反应，便将两人一起捆住，丢在了墙脚。
两人离得很近，祝余这才发现那年轻人正是鸿宇，他见到祝余后却并不吃惊，反而兀自往旁边挪了些距离。
祝余不解，便跟着挪了两下，凑近问：“什么情况？”
鸿禹还是不做声。
怎么两年不见，生分了这么多。祝余心下正奇怪，然而那蒙面大哥却用刀子抵住了他的半边脸。
祝余几乎用上了比平日里高出八个度的声音问道：“不是，大哥，你绑我做甚？”
祝余死活想不通，他一个听墙角的，为什么也被抓了起来，这事儿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蒙面者手中的刀子一抖，着实被这一声吓到了，他语气不善，反问道：“叫唤什么！我为什么绑你，这碧水城谁人不知你就是当年在碧水湖杀恶蛟之人，既然是昭阳宗的，你们便是一伙儿的，我都绑起来有什么问题？”
祝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刚到碧水城不过一个下午，老板娘不会将先前的事儿传了个遍吧。
真是害惨他了啊......
祝余试图扯清干系，佯装听不懂，嘻嘻笑道：“哎，这你有所不知。除妖的可不是我，那可是昭阳宗的长黎尊者，我当年只是侥幸路过，我可不是什么修仙的，绝对不是！”
鸿宇看向祝余，咬住下唇，一时间他感觉有些不认识身边这个人。
那蒙面人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你连宣长黎的尊号都知道，这么崇拜他？那你更该去死了！”
我靠，宣长黎在外面还有仇家？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不不...”祝余打算继续瞎扯。
不待他往下说，那被绑在一边的鸿宇却沉不住气了，梗着脖子朝那蒙面人吼道：“蒙着张脸见不得人的丑货！长黎尊者至少长得比你好看，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们放了！”
蒙面人显然被刺激到了，怒目圆瞪，他道：“我看你是真想死！”
说罢，他举起匕首，就往年轻人左肩刺去。
祝余见此也不装了，直接挣脱绳索，挡下这一击，随即反手一压，将蒙面人禁锢住，不得动弹。
然而，对面确实有些功夫，几番打斗下来，蒙面人见没有占到便宜，只能落荒而逃。
地面一片狼藉，木桌木椅损坏了大半，连床都塌了，这还怎么住人？
“多谢。”
鸿宇也解开了身上的绳子，他却不再看祝余一眼，脚步重重地往门外走去。
“鸿宇。”
祝余出声，他早就发现，鸿禹从进屋后就不太正常，似乎在排斥他。
那人停住脚步，依旧不回头，似乎在等祝余说些什么。
“鸿禹，你到底怎么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怎么对我如此冷漠？不会是秦霜尊者又和我师尊吵架，勒令你跟浮玉峰断交了？”
祝余上前，勾住鸿禹的肩膀，没心没肺道。
这般熟络的话语，却让鸿禹愣神，他低垂的视线倏地抬起，看向祝余时，却是祝余从未见过的平静与疏离。
两人的动作僵持了许久，久到祝余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般，死乞白赖地追着人不放，他刚要收回搭在鸿禹脖子上的手时，鸿禹终于说话了。
他说：“你知道吗，两年前你没有回来，长黎尊者刚回浮玉峰的那几天特别低落，人人都以为你死了，但我不信。后来，我再去竹林时，便发现你师尊给你堆了个衣冠冢，他倒是没有赶我走，心情不错时，他还会在坟前摆些小菜。”
祝余只感觉他的手拿走也不是，继续搭在鸿禹肩上也不是，尴尬之间，他故作云淡风轻道：“我这不没死嘛，当时实在是出了些意外情况，所以我才没能和师尊一起回去。这样，我明天请你喝酒，别生我的气了。”
鸿禹一把甩开祝余的胳膊，他转过身来，眼中更多的是失望。
“喝酒？祝余，你真的没有心...”鸿禹眼眶泛红，他重重地呼吸了两声，稳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继续道，“半年前，半夜杀上浮玉峰的人不是你吗？你知道死了多少弟子吗，长黎尊者和师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什么？”
祝余彻底懵逼，他连条狗都没杀啊，什么杀人？
“本来我还不信，罗圻师兄都说亲眼看见你在屠山，幸亏长黎尊者及时出现，你当真是要将浮玉峰的同门全都杀了吗？还是说，多年的情谊于你而言，完全不重要。”
“不可能！”
祝余斩钉截铁道。
他双手死死按着鸿禹的肩膀，强迫其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杀过同门，你确定有人亲眼看到我杀人？”
祝余瞬间想到一个人，有过先前在碧水湖的经历，很难不去怀疑原书里的反派会做这些小动作，可是他要复仇的话，明明于他而言，他早在上一世就已经成功了，何必再来一次？
鸿禹也被祝余的态度吓了一跳，他自然不想怀疑昔日的好友，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内幕。
“那天夜里很奇怪，浮玉峰的弟子们似乎都没感受到外面的动静。碰巧的是那天你师兄罗圻很晚回来，他看到的便是血流成河的场景以及杀完人在血海中的你，而你却一直逼向他不断攻击，后来你师尊出现，你寡不敌众便逃了。”
“有一点，我一直奇怪，按理说这么大的场面，怎么会直到罗圻回来才闹出动静？”
祝余听完这段经过，大脑都快萎缩了，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鸿禹，我和你坦白，你保证你别生气。
鸿禹适才稍微收敛住情绪，此话一出，他眉毛又扭成结，满脸不敢置信：“真...真是你？你现在...要杀我灭口？”
祝余无语，一屁股坐在塌了一半的床上，心如死灰道：“也不能说和我完全无关，我那天确实回了浮玉峰，我给大家都灌了点迷药，所以才各个都睡得像死猪。但是天地良心，我真没杀人。“
不会真是反派大哥吧？
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谁会信啊？
祝余丝毫不管鸿禹诧异的表情，毫无形象地倒在了破烂床上，“咔嚓”一声，木板断裂，祝余摔在了地上，但这一瞬间，他想通了，宣长黎会信啊，他师尊见过真反派！
想到此处，他赶紧爬起来，不顾摔疼的后腰，追问道：“那事后我师尊可又说什么？”
鸿禹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他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在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吃痛后，他皱眉道：“我的天，你好端端下什么迷药？不过说起来，倒像是你的作风，你真的只下了迷药？”
“骗你我下辈子当吴掌事的狗！”
这么恶毒的诅咒都能说出口，鸿禹终于确定了祝余真的有可能是被冤枉了。
“你师尊什么反应我不知道，那是你们浮玉峰内部的事情。不过有一点你注意，以后看到昭阳宗的人躲远点，现在全宗门通缉你。”鸿禹十分好心的提醒，毕竟他信可不管用，别人未必信。
鉴于祝余这间屋子实在是住不得人，他便跟着鸿禹去了隔壁将就一晚，虽说也是一片狼藉，好歹床还在。
两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再见时却面临这样的境地，不免有些唏嘘。好像在刚才的对峙之后，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有人愿意信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鸿禹终于忍不住了，他问：“祝余，你当初给整座山头的人下迷药，到底是犯什么病？”
祝余：......
怪会提问的，他倒是也不想犯病，但是没辙啊。
“我...”支支吾吾半天，祝余声音越来越轻，有些底气不足，“之前在碧水城发生了些事，我不敢回宗门。但是后来实在担心师尊，我便夜里偷偷潜回去看看他。又怕被人发现，所以才......”
鸿禹听得非常认真，长叹了一口气，少年老成道：“原来是这样，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便是你不惜迷晕一座山头也要回去的原因啊！”
这...
少年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觉得长黎尊者会理解你的，虽然他不太靠谱，否则当初也不至于没把你带回来。但是，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坚信你们情比金坚，绝对可以化解误会。”鸿禹自顾自地说着。
祝余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才梦到过自己被宣长黎一剑砍死，目前受不得这么大的刺激，幽幽道：“鸿禹，你也偷翻过我师尊的话本子？”
“啊，那东西确实好看。”
祝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