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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掉入循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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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方清絮满是回忆眷恋的面孔,祝余并不确定此人会不会隐瞒什么,当然他也理解每个人或许都会有些秘密,既然方清絮不想说便罢了。
那一直被捆在角落的姬令月却突然哂笑一声,神色复杂地盯着方清絮,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轻轻摇头。
“真是难忘的回忆啊,难怪这么久都不愿意从了我。只可惜,你竟是个爱而不得的倒霉货,想我先前也是瞎了眼了,窝窝囊囊的男人真是好笑!”
见祝余正出神不知想些什么,商漓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他,提醒道:“表哥,别管他们了,正事要紧。”
“嗯。”
祝余点头,却在想如何处置面前两人。
方清絮望向姬令月,平静地像一潭死水,仿佛这个人并不是将他囚禁数年的仇人,而是个陌路人。
“你们有什么事情便去吧,至于她…我会帮你们看住的。”方清絮的声音不重,刚刚好传入几人耳中,淡淡的如同他这个人。
“不过,如今我并没有去处。曾今的我,或许死是最大的解脱。现在我却有了生的希望,只愿以后让我追随在左右,就当是让我照顾阿妤的孩子。”
“好,若方伯伯不嫌弃,以后叫我祝余就好了。”
祝余自然是答应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结缘总比结怨好。
况且,他若真有什么别的心思,那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身为正派弃徒,于身份,于地位,他都处于劣势。
再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方清絮只是单纯地爱慕妖族公主商妤。
于是,在姬令月淬毒眼神的注视下,祝余和商漓两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来到了负四层。
直到两人彻底消失,方清絮才收回视线,他站起身来。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自由的身份在无相楼存在,他轻轻将姬令月的手腕碾在脚下,在她恐惧的目光中,突然用力,踩断了她的腕骨。
“呵,你明知道再走下去是什么结果,倘若你真心爱你那已经死了烂了臭了的女人,会放任他的孩子继续走下去吗?”
一阵剧痛袭来,姬令月脸上已经沁出汗水,整个人软趴趴得趴在地上,她死死咬着嘴唇,感受着身上的骨头分离或是粉碎。
“嘘,不要叫…你想看到你心爱的宝贝们围观你此刻的丑态吗?”
方清絮登时眉头紧锁,面露不悦,遂加重脚下的力气。
“早不知你演技好,这么久我竟未察觉,恭喜你终于等到了这天。”
姬令月说完这句话后,再没有力气开口,闭上双目,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后悔,然而到底是自己引狼入室。
她敢肯定自己此刻一定像一块烂肉一样,滩在地上。
那么恶心,就像一条被人踩烂的蠕虫。
但是那又怎样,她这一生过得从来都不亏,只是最好这个男人真的能把自己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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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四层很空旷,灯火通明,一览无余。
除了四面石壁上刻着的奇怪符纹,以及四根用作支撑的石柱,偌大的场地便只有他二人。
祝余仔细看过去,包括在石柱上,都是那些凌乱又复杂的符纹。然而除此之外,石柱上似乎还两道很深的划痕,位置很奇怪,几乎和他的视线平齐,只要他靠近便不会发现不了。
倒像是,有什么人故意留给他的记号。
这是没有捷径的一关,唯有经历住幻境的摧残,当你身陷囫囵,入梦者需要用最强大的心理勘破梦境,方得脱梦。
然而当他一转头,却不见商漓,难道他已经入幻境了?
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蜡烛燃烧着,偶尔会传来烛芯受热后劈里啪啦的轻微声响,安静极了。
祝余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只有“砰砰”的心跳声,突然间,烛火灭了。
漆黑中,人的听力会大大提高,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脚步凌乱,祝余几乎无法分辨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他像只无头苍蝇般,向四下摸索着,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到呼吸声逼近,好熟悉!
几乎是一瞬间,祝余想大喊一声“师尊,是你吗?”
不对不对,一定是幻境,这等拙劣的手段也能骗得过他?如果在这里能看见宣长黎,才会是最大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得我都快头晕了!宣长黎是什么宝贝吗,连个虚影你都舍不得出手!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走出去,我都开始怀疑了,宣长黎这辈子是给你喂了什么降智的丸药了吗?”
这狂妄的语气还能是谁,祝余心头一颤,怎么真反派又出现了?
“你少装神弄鬼!这样吧,我叫你一声真大哥,你以后别出现了!”
然而并没有人现身,那声音像是从他的识海中发出的一样,那么近。但是很快,又销声匿迹了,只留下一声淡淡的嗤笑。
可那周围的脚步声分明还在,祝余却顾不得去追寻,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是没有走出去。
果然下一秒,一道剑气自他身后袭来,祝余连忙起身闪躲,正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无情的话语从对面人的口中倾泻而出:“孽徒,你自小便劣迹斑斑,我能容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碧水湖一别,你果然又重蹈覆辙,竟然走上邪魔歪道。今日,你又想窃取无相楼密宝,我平生最恨鸡鸣狗盗之辈,不如就趁此好好清理门户!”
祝余赶紧摆手说:“停停停,别动手!师尊有话好好说!”
不过这句话,他好像曾经听过不止一遍,再看向那石柱,果然变成了三道道划痕,祝余彻底了悟。
他在宣长黎手下已经死了两回,然而因为杀他的只是幻境中的虚影,所以他不会死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来。
难怪他总感觉心中很慌,原来从他进无相楼开始,已经循环了三次。那种一路下来轻车熟路的熟悉感,也是他不安的最大来源。
可是,他知道这是这是幻境啊!
况且,那根本不可能是宣长黎会说的话,自己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那虚影再温和些,说话再轻佻些,如果那虚影说,孽徒你又出来做什么幺蛾子,跟我回去!
那搞不好,祝余还真会上当。
思索间,祝余还得留意“师尊”的刀光剑影,步步闪躲。
对面的宣长黎就像是不会累,接二连三的攻击,祝余看着那熟悉又冰冷的脸,尽管那只是幻影,心中也有些不忍下手。但他敢确信,自己绝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突然,祝余感觉自己似乎被桎梏住了,眼看秋水剑就朝自己的头顶劈过来,可自己却怎么都动不了。
这种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让祝余大脑一空,剑光将漆黑的四周划破,陡然间点亮一抹寒光。
如同打开了机关一般,祝余猛然冲破桎梏,翻身躲过,给了那虚影致命一击。
“第三次了,总得有个了断。”
祝余对着黑暗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见烛火重新又亮了起来。
四周恢复了灯火通明,也不知他昏睡了多久,当他环顾四周看向角落,数不清的白骨堆积着,不知有多少人在幻境中硬生生的耗尽生命,直至死亡。
商漓似乎一早就在旁边守候,见祝余悠悠转醒,也奇怪地看向四周,疑惑道:“表哥,什么了断,你在梦里遇到了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亮起来的烛光,祝余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半眯着双眼,他话音轻颤,说:“没什么,小孩子不懂。”
商漓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脚尖,奇怪,脚腕上的束缚不见了,为什么还是感觉不轻松。他的指尖摩挲着祝余的衣角,嘟囔道:“爱说不说。”
祝余只当没听见,他是说给那人听的。
突然失去身体支配权这件事情,除了那人还能有谁会让他如此。想到此处,祝余不由得弯起嘴角,这个真反派还挺有意思的。明明是自己舍不得,却偏偏还要抵赖是别人的问题。
至于他为什么会提醒自己呢?
祝余也猜到个大概了,但是算了,给大哥留个面子吧。
商漓消化不了自己那些奇怪的情愫,索性并未多管,抬头就看见自家表哥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笑得眉眼弯弯,他一下子又不干了。
“好了,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多难看,快走了,赶紧干完活回去!”
商漓凶巴巴地嚷着,随后便不再看祝余,大步走在前面。
“来了来了。”
祝余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这小孩真奇怪,说变脸就变脸,上一秒不是还在关心自己吗?
况且,不是他胡说,他笑起来绝对不可能丑,必须是无敌帅!
祝余两步并作一步,赶上生闷气的商漓,逗着他问道:“年轻人不能总生气!你跟哥说说,你怎么醒这么快,你看见了什么?”
两人停在最后一扇门前,里面就是花田。
尚漓并不作声,抿了抿嘴,本想推门的手也停顿住,声音很轻:“昭阳宗,还有申夙鄢。”
祝余立刻收敛了笑意,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将商漓的头转了回去,跳开话题道:“那什么,你快推门吧!”
商漓却不动手,面色又恢复了轻快,浑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表哥你看你,我这都还没说什么!我虽然刚开始又些害怕,但是始终记得你已经带我走了,三两下就弄死了那个老登!”
祝余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商漓的头发,露出一个笑容,同时,他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哥哥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你再有那样不好的回忆了!”
天呐,他真该死啊!
这么信任自己的傻表弟,他怎么可以怀疑他!
商漓应道:“好。”
随后,他推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