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破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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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在南小六的身边，清醒的时间不多，但从他们对妖怪的谈论中能猜测现在的人族对妖族所知甚少。
甚至将伯奇这样的异兽列为三级妖怪。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黑龙现在没有妖力无法抽离深陷幻境的南小六，只好叫伯奇送自己进去。
好叫醒那个蠢货。
在黑龙离开前，伯奇叮嘱道，“一定尽快回来。”
黑龙头也不回，扭着尾巴走了。
它自然清楚沉溺幻境太久后果，到时候没救出南小六就算了，它自己恐怕会损伤心智成个傻子。
这里……
南小六的幻境也未免奇怪了。
黑龙所处的空间一片漆黑，死寂在无声中蔓延。
黑龙漫无目的的爬着，许久它似乎到了空间的边缘，细密的丝线上流光闪动，像是珠帘一样将空间分割。
“南小六！你在哪？”
它沿着边缘爬，呼喊未来新主的名字。
但是它不通人言，说出的妖族语言只能让妖听懂。
“你是在找那个送饭的小丫头？”
“她已经很久没过来了……”
“你找她干什么？”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从四面传来，黑龙透过丝线望去，数不清的妖怪被关在对面，它们之间被丝线相互分隔开，每一只妖怪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道声音一出，周围的妖怪像是被镇住了一般立马安静下来。
黑龙闻声向后望去，远处一只顶着鹿角的红鹤走来，有一簇火焰缀在它屁股后头。
周围的妖怪附和着叫嚷起来，“你不该来。”“快走！”“快离开！”
声音不大，但却不知被赋予了何种力量，一声声，一句句，震得它脑仁疼。
黑龙知道，它这个外来者被发现了，而南小六，幻境的主人在无意识的驱赶它。
黑龙在幻境间拉扯，要是被赶出去，下回南小六有了防备它就很难再进来。
细丝扭曲变幻，驱赶声模糊起来。
刺眼的白光叫黑龙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前绿意一片，葱郁的树木与伯奇幻境的不同。
看来它成功留下了。
黑龙这下才有心神思考，刚刚的发生的事情。
虽不知这个懦弱无能的天师记忆中怎么会有如此多被困的妖怪，甚至连祥瑞红鹤都有。
不管只是见过一面，还是真的将他们抓来困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口中的南山派都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门派。
黑龙从灌木丛中爬出，来到山路旁，就见上山的一个中年男人走来，它忙藏起身形，看着男人走进不远处的小院。
院门旁挂着个写有“南山派”的木牌。
男人刚进院里，里面就传来说话声。
黑龙沿着院墙溜过去，透过门缝它瞧见男人叫停正在打拳的小孩，装作严肃的模样训斥，“说过多少次了，别学你两师兄练这些没用的东西，再苦再累有什么用，往后学会了通感不就轻松解决了？”
小孩和南小六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粗布衣服缝了好几个补丁，确是干干净净没有脏污。
在男人说完话后，她辩驳，“我也想和师兄们一样强壮……”
男人似乎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让南小六话未说完就怯怯低下了头。
“喂完妖宠后，去祖师爷那跪着念诀。”
南小六的师傅还真是阴晴不定，黑龙看着南小六端出满满一盆炼化后的妖丹，瞳孔紧缩。
它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想要勒紧南小六的脖子质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妖丹！那些药师为了成丹率往往会用活妖去生炼。生炼后魂不入九域……
何其残忍！
可惜黑龙在暴露的那一瞬，就开始被幻境排斥。
这次的排斥很剧烈，黑龙听到了伯奇的声音。
“要是下次再被发现，那我也没办法了。”
身体在下落，黑龙的脸被树叶不断拍打，在落地前用尾巴勾住了一根树杈。
树下的南小六抬头，与黑龙的豆豆眼对上视线。
完了，被发现了，都怪伯奇，给它扔树上做什么！
然而这回并没有被排斥，这回的南小六十六岁左右，和真实的她一样大。
黑龙就挂在树上，见南小六一副被吓呆的模样，善意的吐了吐舌。
“嘶嘶～”
南小六笑起来，一把拽过黑龙往门派中跑。
边跑边喊，“师傅！今晚加菜了！我们吃烤蛇吧！”
蛇？它可是蟒妖！
虽然变成小蛇模样，但怎么可以吃它呢！
幻境里的小六力气很大，黑龙挣扎无果，被提溜到了她的师傅面前。
褶松正好从厨房里忙碌完，见到小蛇只笑着摸摸小六的脑袋，无奈道，“小六乖，这蛇还不够塞牙缝，师傅今晚做了红烧肉，到时候我们吃红烧肉。”
小六听见这话扔掉手里的黑龙，黑龙身子斜斜撞在竹制篱笆上，疼的发晕。
褶松的厨艺很好，小六闻着香味就忍不住先偷吃起来。
正好两位师兄从整理好床铺出来，小六开始缠着他们讲讲山下的见闻。
师兄说的故事小六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什么一下山险些被人迷晕，还是两个小孩提醒的他们。
还说他们遇见的第一只妖怪是蛙王，将要抓获的时候被人截胡，那些人还算讲理，同意让他们拿去通过捉妖堂的考核。
后来他们一群人还结伴同行了一阵。
小六听着很是有趣，甚至脑海里都能想象出画面。
在师兄说到他们捡到过一只受伤的小黑蛇后，小六弯腰，捡起爬到脚边的黑龙，“是不是这样的黑蛇？”
两师兄点头，小六还想再问，师傅正好将做完的饭菜端上桌。
“别缠着你师兄说话了，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已经很累。”
黑龙在一旁听了这么久，耳朵里都是叽里咕噜的话，见小六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又要被那个古怪的师傅打断，它盘上小六的手臂，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就是一顿输出。
“你个废物，亏你还身负我主血脉，连个幻境都堪不破。在这玩过家家呢？还不快与我等去重现妖族繁荣！”
妖族语言晦涩难懂，何况它说的又是千年前的古妖语，与现在妖族间流行的语言有许多不同。普通妖族听见就要琢磨许久才能懂得其中含义，黑龙只图一时嘴快，并没有期待小六能有什么反应。
果然，小六只感叹句，“这蛇怎么还是吱哇叫的。”
但小六听不懂，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形生物却听明白了。
他们面露狰狞，手上的筷子盘子落地，用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的柴刀砍向黑龙。
幻境中师父师兄和善亲人的形象破灭。
小六瞳孔地震，竹制篱笆扭曲，饭桌剧颤，红烧肉滚落在地，沾上尘土。
一人一蛇平安来到伯奇幻境之中。
小六眼神迷茫，保持着翻滚后仰躺在草坪上的姿势。
刚刚的……
都是梦？
“是幻境，是你心中所期许的东西。”
伯奇在人间混迹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人族的语言，听见小六错误的心声，就好心给她纠正。
小六闻声，吓得从草坪弹起，就见身边有一个蓝色毛团和一条黑色小蛇。
“你？你会说话？”小六指指毛团，又指指小蛇，“你怎么也在这？师傅为什么要砍你？”
伯奇得意得弹跳了两下，就被黑龙勾着尾巴拉到一旁，吱哇吱哇说了一通。伯奇的蓝色绒毛下藏着一对花瓣形状的耳朵，翻开听完黑龙的话后又立马合上了。
“当然是为了把你从幻境中叫醒，黑龙叫我转告你，你那几个师兄师傅绝不是普通捉妖师，他们能听懂古妖语，还抓捕了这么多妖怪，炼制妖丹。”
小六与蛇相处的时间不短，伯奇一个蓝团子看上去毫无攻击性，此刻小六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甚至觉得他们这一路做的准备都有些多余。
小六摇头，打断伯奇说话，“你这妖怪，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现在还要污蔑我师傅？”说着她捏住伯奇，掐得它毛色泛紫，威胁道，“是不是你数月前在一个墓穴中拐走了我师傅？快放他出来！”
伯奇被掐得说不出话来，黑龙见好友这么虚弱，知道这是刚刚帮它的后果，冲上前把尾巴打在了小六手背上。
小六不疼，但手边还有一只妖怪，干脆换一只手拿伯奇，抓起小蛇一起拷问。
就这点喘息的时间，伯奇疯狂疯狂否认，“我在这已经睡了半年有余，哪去过什么墓。”
小六松了松捏着伯奇的手，只听小蛇叽哇叽哇，伯奇又说，“黑龙说你师傅是自己触发墓室的自毁机关用传送符跑掉的！”
小六道，“骗子，师傅没有回南山，你们两个给我说实话！”
“你身负妖王血脉！你是妖！你师傅能听懂古妖语，他更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大妖！他总是阴晴不定，看见你练功发火，你师兄可以下山你却不行，南山派为什么没有祖师爷，为什么没人听说过。”
黑龙越说越起劲，伯奇同步复述声音交叠，巨大的信息量传入她的耳中。
南小六丢下手里两个妖怪，低头喃喃道，“妖怪怎么会说话呢？这幻境还没破呢？”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破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