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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转天下午两点钟。
      姜戈听说宁淮的手术结束了,冲了一杯咖啡溜达进宁淮的办公室,看到他刚刚热好盒饭回来。
      “你这几天天天带饭,要不是我了解你,都要以为你有女朋友了。”姜戈大咧咧坐到他对面,朝他饭盒里看了一眼:“看着还挺朴素的,你们家阿姨手艺退步了啊。”
      姜戈曾到宁淮家做客,还好生赞叹了他们家阿姨手艺好,宁淮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宁淮顿了顿,抬头瞥他:“我怎么就不能有女朋友?”
      “切。你身边现在哪有女生,我几乎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能不知道了?”
      姜戈跟他做了那么多年同学兼朋友,对他那点了历史了然于胸:“你统共就交往过两个女朋友,还都没到三个月就分手。你这棵半铁不铁的树很难开花啊。”
      宁淮:“滚。”他忍不住怼姜戈:“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和人家沐沐在一起三年了,人家也不愿意给你个名分,你长点心吧。”
      姜戈好不委屈:“哎,别扎心啊朋友。”
      他长叹:“她说现在还不着急结婚,要先搞好事业,夯实基础,不然没有安全感。姑奶奶这样说了,我能怎么办,等着呗,等她哪天愿意嫁给我了,我就抱着玫瑰花去她家求婚。”

      此时连青数正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一脸懵逼地靠墙站着。
      这花当然不是她的。
      律师事务所要庆祝二十周年仪式,正在布置前台,她刚好来了领点办公物资,顺便就被行政同事当做了免费的人力,这花说是要放在展台中间,但是还没搭好,让她先拿一下。
      “咔嚓”一声,连青数抬头,跟她关系不错的同事正举着手机拍她:“别说,你举着花,配上头顶的纱布,非常像是病愈出院。是个好兆头,一会儿把照片发给你,还挺好看的。”
      也不好说她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在真诚的感慨。
      但连青数就是有点想打她,然后无语道:“哪里有出院送玫瑰花的呀。”
      “欸,送什么不重要,人好看就行。”同事把照片原图发给她。
      行政同事从她手里接走花,跟她道谢。连青数腾出手来打开手机照片,玫瑰花红艳艳的,衬的她因为工作而消沉疲惫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神采,是挺好看的。
      她今早定了闹钟,本来计划好好化个妆,结果按掉闹钟后,她的精神根本不允许她从床上爬起来,于是又磨叽了好久,最后只来得及在出门前敷衍的涂了个底妆。
      以至于宁淮见到她的时候,很认真的吐槽她:“不是说要好好打扮一下吗?”
      她当场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的眉毛:“我今天画了眉毛欸,看不出来吗。”
      宁淮的表情明显的表达了他的疑惑,但依然从善如流:“挺好看的。”
      连青数想到这便叹了口气,然后调了调色调,配文“病愈,今日出院”,给“出院”两个字加了双引号,然后发了朋友圈。
      底下评论各色各样,有客套或关心的问“怎么生病了”的,有眼尖的问“谁送的玫瑰花”的,更有关系好的直接留言:“出什么院,神经病院吗?我觉得医生误诊,你还没痊愈。”
      宁淮也点了赞,不一会儿,他的消息紧随而至。
      “我这个医生还没签字确认呢,怎么病人就私自病愈出院了?”
      连青数回道:“今天不是就拆线了吗,宁医生。”
      “那也要看恢复情况。”
      “晚上叫你见识一下当代健康女性的自愈能力,伤口早就好了。”
      其实每天宁淮都会看一下她的伤,她恢复的确很好。
      “玫瑰花挺好看,朋友送的?”
      “不是,律所装饰用的,被我拿着拍了照片。”
      同事路过连青数身边:“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连青数合上手机:“哪里有。”

      临到下班,连青数把电脑塞进书包里,赶着电梯跑下了楼。
      宁淮一如既往地准时。
      宁淮上前几步接过她的背包放到后座:“怎么感觉你今天很开心?”
      “因为要拆线了。我已经好些天没有洗头了,宁医生,我要馊了。”
      宁安医院是私人医院,大多数时候比公立医院安静,尤其是晚间。
      连青数跟在宁淮身后,又遇到了上次来缝针时遇到的护士姑娘。那个姑娘看到她也露出熟悉的神情,跟她笑了笑打招呼:“来拆线了。”
      宁淮去洗手换衣服,护士帮宁淮准备工具,并带她进手术室。
      “上次宁医生突然生气,差点吓到我,我还以为你们俩要打起来。”
      “怎么会,我还指望他给我上药缝针呢,医生得供着。”连青数笑着开玩笑。
      “你说得对,一不敢惹医生,二不敢惹厨子,都是要命的。”护士顺着她的话闲谈了两句,又说:“不过宁医生一般都不会生气的,他看起来是真的关心你。”
      连青数被这个说法惊到:“姐妹,你是不是近视,不能为了美丽就不戴眼镜啊,容易看不清这个世界。”
      护士姑娘被她逗笑。
      宁淮进来,护士走出去关上门。
      他叫她躺下:“刚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在聊你。”
      “嗯?”
      “聊你医术精湛,对病人细致入微、关怀有加。”
      宁淮听出来她在胡说八道,嗤笑:“别动了,我开始拆线了。”
      “疼吗?”
      “不疼,怕疼下次就别再做这种冲动的事。”
      “哎呀宁淮,你真的很啰唆。”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线拆好了,连青数坐起身来。
      “过三天再沾水。”宁淮说。
      “啊?我都臭了。”连青数如丧考妣。
      “忍一忍吧。”
      宁淮送连青数到了她家楼下。
      下车前,连青数握着车把手,想了想说:“明天你就不用来接我了,我这脑袋,除了不能洗澡,别的毛病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心里像有颗一直悬坠着的石头落了地。
      从明天开始,不再期待每天早上有热乎乎的早餐,每天晚上有人在夕阳下等待。不再期待每天都可以见到这样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再也不能在车上补眠,要开始挤地铁了。
      想一想就难过。
      但说出这话时,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紧张的,于是也没有感觉到宁淮在那一瞬间的停顿。
      只听到他说:“好,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随时跟我说。”
      那块石头不仅彻底落了地,还砸出了声响。
      好像最后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被砸消散了。
      连青数默默轻叹,推开车门,笑着说:“好啊,那我先走了。”
      他们家的厨房正对着小区门口,赵晓宇正在洗水果,瞧见了连青数从宁淮的车上下来,眉头一挑,多洗了一个苹果,等到连青数走进屋换鞋的时候,把果盘往前一推:“吃苹果。”
      眼看着连青数一脸丧气,赵晓宇笑着说:“怎么,宁大医生送你回来还不开心?”
      “最后一天了。”连青数要死不活地说:“明天我就要自己去上班了。”
      “你到底是因为没有车可以坐不高兴,还是因为不能每天见到宁淮了所以不高兴啊?”赵晓宇拖长了调调问。
      连青数洗了手,抽了张餐巾纸擦干,戳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当然是因为没车坐又要去挤地铁了。”
      赵晓宇就乐了:“你就嘴硬吧。”
      她说:“我还没见到过宁淮呢,一直听你和梦梦说长得很帅,特别帅,倒是让我见见。”
      连青数“切”了一声:“每次叫你出门,你都拒绝。”她说着又好奇:“就那一次例外,还叫你遇到了郑实,你这社恐真是社恐的恰到好处。你和郑实现在发展到啥阶段了呀。”
      赵晓宇皮肤白,稍微激动便见红。这会儿才提到郑实,她耳根处那处皮肤就微微泛了红,在白炽灯下尤为明显。
      “没有进展到哪一步,也就是平时吃个饭什么的。”
      连青数啧啧称奇。
      他们俩这简直称得上是一见钟情,但拖拖拉拉一个来月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明确心意。
      这难道就是社恐的爱情吗?
      手机突然“滴滴” 响,连青数如临大敌般划拉开手机,果然是工作群里老板艾特她,说有一个尽调的项目,她之前有过这类的经验,这个项目交给她来做,出差时间定在下周一上午,让她尽快安排一下自己的时间。
      连青数更难受了。
      她没有爱情的滋润,只有工作的摧残。
      “又来了个新项目,周日的飞机,这几天要加班整理一下前期资料了。尽调清单、访谈提纲都得提前做出来,周一直接过去上岗拉磨。”连青数伸了个懒腰,哀嚎。
      “你不是说这个单位的优点就是不加班吗?”
      “不加班等同于不经常加班,但防不住有急活啊。”她捂脸。
      但这时候,其实连青数是情形有工作的,把心思一股脑扎进工作里,就会忘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早上真的出门走到小区门口,看不到熟悉的车的时候,失落感还是像膨胀炸裂的气球,一下子在心里崩开。
      连青数压低为了遮掩住没洗的头发而戴的鸭舌帽,慢慢走进奔涌向地铁的人流中。

      昨天送连青数回家之后,宁淮在回家途中接到了医院电话,一台很要紧的手术召唤他回去,于是又匆匆折了方向回到医院,连夜手术。早上六点多才从手术台上下来,累得在办公室坐着就睡着了。
      直到护士敲门,找他来做今日病人的例行检查。
      宁淮揉了把脸,打开办公室门:“稍等我洗把脸。”
      宁淮捧一把凉水泼到脸上,抬头看表已经八点多了。
      他想了想,给连青数发了条消息“上班去了吗”,然后走出办公室和同事一起去查房。
      连青数在拥挤的地铁上迟延了十几分钟才收到宁淮的消息,愣了愣,早上那种空落落的流失感似乎在慢慢回缓。
      她回了一个“在路上”。
      一会儿又发:“你呢?”
      又过了十几分钟。
      “昨天熬通宵手术,现在已经开始新一天的打工。”
      宁淮学着她的说话方式,把“打工”放在嘴边。
      连青数忍不住看着手机笑。
      “宁医生辛苦了。”
      宁淮这次回得很快。
      “不辛苦,命苦。”
      连青数挤在地铁里,抱着手机悄咪咪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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